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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窩藏貴妻 第8章(2)

石宜青好笑地推開她諂媚至極的月亮臉。「你還自稱是我的好朋友,以他寵我的程度哪有不看重你的道理,愛屋及烏,我的朋友他敢虧待不成,就是愛酸你幾句而已,我這次的意外把他嚇掉半條命,難免有點過于緊張兮兮。」

她求了好久他都不同意在沒有他陪伴的情況下走出家門,以失憶為由怕她忘了回家的路,他很慎重很慎重地說著他無法失去她,看著他深情滿溢的眼神,她不好意思開口指他管太寬,她是人不是奴隸。

不過這一回他竟出乎意料的爽快點頭,說實在的,她狠狠嚇了一大跳,以為他發高燒了,或是被外星人附身,居然難得開明地把她放生……呃,是放開她,不再寸步不離的跟著,讓她有和好朋友逛街閑聊,喝咖啡罵老公的個人空間。

寵她?田郁芬表情微僵的轉過頭,腳步有些略快的走在前頭。「你認為是意外?」

「不是嗎?紅燈了嘛,我心不在焉的穿越馬路,剎車不及的火車司機也真倒霉,改天包個紅包給他壓壓驚。」雖然躺在醫院的人是她,可是她錯在先,讓人家循規蹈矩的小市民受到驚嚇,遭受無妄之災。

「你還送紅包給人壓驚?你昏頭啦,差點葬在土里的人是你耶!若是搶救不及你還能和我逛大街嗎?這會兒我就得提著三牲素果到你墳前拜祭你了。」尹痴漢說得沒錯,她腦子被撞壞了,失憶反而是小事。

「事情已經過去了還提它做什麼,讓人听了傷心,我福大命大造化大,死里逃生,你要高高興興的笑,不可以皺著眉頭,好像我沒死成是件多麼遺憾的事,害你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霸佔我的遺產。」她高舉裝著文件的黃皮信封開玩笑。

田郁芬是公廟的代言人,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她也不瞞著人,大大方方的展現能力,和神溝通。

因為她的身份太明顯,一到假日就看到她扶乩、問事,往往忘了她的正職是在金融公司上班,領有金融理財專人執照,石宜青失憶前把名下的財產都交給她打理,從不過問,只從公婆手中領零用錢,所以她銀行的存款數字很少超過六位數。

她的錢都在好友手里,田郁芬負責管理和錢生錢,幾年下來翻漲了一倍,有十數億身家,黃陂信封里裝的就是田郁芬替她保管的各項資產證明文件,上面都是她的名字,別人不可盜用,有房子、土地、股票和債券,她還是一座山的山大王,只是種著竹子沒什麼經濟效用。

不過其中有一份比較特殊的文件,是簽了名的遺囑,遺囑由赫赫有名的律師擬定,不能作假,見證人是她大學的教授和校長,內容是將一半財產捐給學校作為森林復育用,另一半再分成兩份,分別留給田郁芬的公廟當古跡修復費,以及送到世展會,幫助世上孤苦無依的孩子。

她死後才能展閱,在這之前以印泥封信,除了少數獲捐贈的人知曉外,季家人根本不知道有遺囑的存在。

「呸呸呸!亂說話,快吐口水,什麼死不死的,兩肋插刀就是兩肋插刀,我會是為了錢就要朋友死的人嗎?」田郁芬生氣地雙手叉腰,逼她吐了幾口口水去晦氣。

「隨地亂吐口水很不道德。」沒有公德心。

她瞪眼。「季大頭是這麼告訴你的?我叫他去查他查出這種爛結論,不會是想包庇……」

話到一半她突然不說了,像和誰生氣似的,臉色很不好看。

「怎麼回事,難道我的車禍還有內幕?」她看過街頭監視器,她倒地不起的那一刻燈號的紅燈。

石宜青並不曉得監視器也有死角,她沖出馬路時行人號志燈是閃綠燈,一輛未熄火的載貨貨車忽然油門一踩加快速度,在變成紅燈之前撞上她,因此她落地時燈號閃紅,其他目擊者看到的也是紅燈。

唯有眼尖的田郁芬發現不對勁,她請了專門人士幫忙,同時調閱了好幾個路口共三十幾支監視器,前後一比對讓她看出不尋常的點。

那輛貨車停在那附近有半小時了,一直沒動過卻熱著車,讓引擎空轉,在石宜青出現後才油門急踩加快速度,在最不可能的直行角度撞飛她,甚至還想碾過她,造成當場死亡的事實。

要不是有一群學生路過,在一旁圍觀,有人撥打手機叫救護車,有人記下肇事車輛車號,囔叫著司機下車,不然再見她就是碾碎的尸體。

「我……你……沒什麼,是撞你的人遲遲不出面道歉,還直指你闖紅燈的緣故,所以我有點不爽,不能替好朋友出氣。」她話到嘴邊又縮回去,不知道該不該把話說明了。

因為只要一有開頭便會牽連出無數傷人的枝微末節,她要怎麼對喪失記憶的好友說她的丈夫並非完美老公,他曾經對自己的妻子不理不睬,百般言語羞辱,還和別的女人糾纏不清,讓她在眾目睽睽之下為她沒做過的事向前女友低頭認罪。

這些她說不出口,也無法一一詳述,連她這個旁觀者都曾和好友抱頭痛哭,身為當事人又怎能忍受種種錯待。

或者這才是老天爺的旨意,失憶了,一切重來,忘記所有的不甘再重活一回,看到好友臉上全無傷痛的笑容,瞞著她是正確的做法,她不想再看見神情疲憊、強顏歡笑的小女人,她的每一個笑顏背後都在滴血。

「你喔,我都放下了你還氣什麼,意外總是預料不到,人家也不想差點撞死我,得饒人處且饒人,平安就是福。」石宜青認為凡事不要太計較,反正她還活得好好的,沒必要為了一件她已經忘記的事耿耿于懷。

失去了才有獲得,有得必有失,她很滿足目前的生活,除了老公太嘮叨,老把她當孩子管,她真的順心無比。

如果他是故意撞你呢?你能不當一回事?田郁芬對季亞連為盡心追查車禍真相感到氣憤。「好,這件事我就不提了,既然你老公把他的信用卡交給我,言明讓他老婆刷個過癮,我們就把他的卡刷爆,讓他破產。」

化憤怒為力量的田郁芬拉著干笑不已的好友走進百貨公司,每個樓層都不放過,出來的時候手上提了一只印有店名的紙袋,買了又買不心軟,別人的錢花起來一點也不心疼。

「不公平,明明是我老公耶!為什麼信用卡是交到你手中,我是失憶又不是喪失生活機能……」她也太狠了吧,這麼多東西提得動嗎?

她恨鐵不成鋼的一哼,「因為你左一句這件衣服用不著還有很多新的沒穿,右一句鞋子不用太多,夠穿就好,你只有兩條腿,不是百足蜈蚣,珍珠項鏈嫌老氣,不買,鑽石耳環和手鏈成一套你嫌戴著麻煩,好不容易看中鴿卵大小的紅寶石,價目表一亮馬上打退堂鼓……」

「你能不能有點出息,不要丟女人的臉,老公賺錢就是要給老婆花,你不把他的錢根抽光要便宜誰?他就是知道你是個沒用的,才派我當采購大使,只要我覺得合你的全部包起來,你老公說無上限,我也可以順便揩點油,托福,托福呀同學。」

看她大包小包的拿著,還學人拱起手,石宜青忍不住笑出聲,「好啦,今天全由你做主,想買什麼就買什麼,我老公買單,我們要痛痛快快的花錢,當一個一撒千金的大富豪……啊,大頭貼耶!我們也進去拍個照,我家的家庭相簿可以多一張我和我朋友采購的相片……」

「家庭相簿?」田郁芬嘴角一揚,當真笑不出來。

季大惡人真的騙很大,連相片也能作假,前幾張是真,結婚以前的石宜青和季家人出游的留影,那是是開心的,因此相片洋溢著歡笑,讓人看了不免會心一笑。

不過越往後就越難笑,很多到此一游的風景區青青根本沒去過,兩人恩愛的合照根本是不可能,那兩年多的婚姻生活很少有夫妻同行,季亞連的里島員工旅游時,他的妻子重感冒躺在醫院吊點滴,一度轉為肺炎。

經由攝影專家尹廣亮的專業判斷,合成照指數高達八成,連掛在客廳的婚紗照也是合成的,新郎那是在陪著不小心扭傷腳的前女友,趕不及排定好的拍照時間,獨拍新娘子一人。」

她甩甩頭,甩掉內心想法,「青青,快來看,這條項鏈很配你剛才買的晚宴服,不貴,很合理,買來當收藏也不吃虧。」

才七位數,便宜了某個金主。

「真的,我瞧瞧……」石宜青伸出手正要拿起服務人員為她準備的項鏈,另一只手更快,連墊底的盒子也搶走。

「我買了,給我包起來。」直接而高傲,帶著不肯輸人一截的比評冷意。「明明是我們先看上的,你搶什麼搶,土匪都沒你惡劣……喔?你是呀!周小姐,真是萬分不幸踫上你,不知道百貨公司里有沒有買鹽巴,怎麼不干淨的東西越來越多,撒鹽驅邪。」看到討厭的一張臉,怒氣沖沖的田郁芬口氣一換,冷嘲熱諷外帶下刀子雨。

真倒霉,出門忘了問她家王爺了,要是東方不吉就改走西邊,省得沖撞狐狸精,自個兒找不痛快。

「季太太,好久不見了,你還認得我嗎?我和你的先生很熟……」失憶了嗎?她不信她會輸給這個半點風情的黃毛丫頭,連妝都不化也敢出來見人。

周佳莉向來自視甚高,也以令人驚艷的美貌自傲,她妝容亮眼的走進表情困惑的石宜青,恰到好處的優雅笑容得體又大方,仿佛伸展台上走下來的名模,充滿高人一等的自信。

至于有點圓的小人物,她直接漠視。

「你……」

石宜青才想開口,田郁芬滿臉蔑色地將她拉到身旁,像頭護住幼子的母獅,「她干嘛要認識你,分明是臭的還倒了整瓶阿嬤牌花露水裝香的,從骨子里透出的臭味怎麼裝也不像,滾回你的臭水溝當溝渠老鼠吧!」

周佳莉眼微微一眯,手一握緊又松開,強忍怒氣。「不好意思,請問你是誰家的千金,我沒見過言語如此粗鄙的人,我和季太太是許久未見的老朋友,若是你有事大可先行離去,讓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聊聊。」

她的意思是︰你可以滾了,少來壞我的事,上不了台面的小螻蟻也配在我面前長牙舞爪,我一根指頭就能搓死你。

「你是她的朋友?這種消掉大牙的鬼話你也說得出口,要不要我現在撥一通電話給季先生,說你想找他老婆聊天喝茶?」她作勢要按下手機按鍵撥號,蔻丹鮮紅的手立刻將她撥開。

「沒必要打擾日理萬機的亞連,男人在外頭做事很辛苦,我們女人怎好讓他分心,他還是習慣喝咖啡不叫女乃吧?念了他幾次老是听不進去,我真擔心咖啡傷胃,他又犯胃疼了。」周佳莉秀氣地掩口輕笑。

听她以熟稔的語氣說起自己的老公,石宜青心口突地一跳,想去想起這個美麗的女子是誰。

但是不管她怎麼想就是想不起來,毫無記憶。

「人家的老公用不著你操心,自有他的妻子會關心,人妖犯賤誰也攔不住,路邊母狗只要是公的都能上,那條項鏈你買不買,不買我們就要付錢了,有老公寵的女人最幸福,白金卡一抽任其消費。」薄薄的一張卡很輕,田郁芬嘲弄地朝周佳莉眼前一晃,讓她很的牙癢癢。

「你……我買。」她咬著牙,簽下賬單。

「好呀,你喜歡就讓給你,我們青青有一保險櫃的鑽戒、寶石項鏈什麼的,不缺這一條,你慢慢挑,我們先走了。」一說完她拉著好友走人,不讓她們再多說一句話。

兩人走後,周佳莉望著石宜青漸漸消失的背影,滿臉妒意,她恨恨地想著石宜青現在所擁有的一切應該全是她的,憑什麼在她面前張狂,只要她想要就一定拿得回來,沒人可以跟她爭。

「不好意思,周小姐,你簽單的地址拒收你的任何賬單,很抱歉本店不能把項鏈賣給你,還有,你上回的鑽石胸針尚未付款,請在期限內盡快繳納,否則哦我們將訴諸法律途徑。」

「什麼,沒人付款?!」她驀地睜大眼,臉上有掩不住的錯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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