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慢慢地睜開眼楮,她打了一下呵欠,伸一伸懶腰,她原本可以多睡一小時,再起來做早飯,可是她不想錯過日出的瑰麗景色。
稍作整理後,她把頭發往腦後一束,然後走出帳篷。
清早的天氣仍然沁涼,她爬到距離帳篷不遠的一個山脊上坐下,大地一片寧靜。
這時,一道金色光芒灑遍王陵谷,接著火紅的太陽冉冉升起,顏色變換迅速,楚歌目不暇給地瞪著東方的天際,直到耀眼的陽光使她睜不開眼楮為止。
她用手遮在眉毛上方,梭巡了陽光下的王陵谷。估計一下,這里一共埋葬了四十名以上的法老王。
其中有過去統治埃及極盛時期的法老王,比如托特美斯一世,他是最早在這個谷中築墓的法老王。托特美斯二世,擅長作戰的法老王。
包偉大的是托特美斯三世,他將埃及王國的領土,由蘇丹擴展到幼發拉底河流域。
還有,窮奢極侈的亞門赫特普三世,以及文生帶她去參觀過的第十九個王朝,不斷地南征北討的瑟提一世。
好萊塢電影常演那些進入金字塔的盜墓者或考古學家最後都不得善終……
他們在這里挖墳墓,擾亂法老王們的安眠,那些看守法老王聖靈的精靈們會不會饒過他們呢?
忽然一只手搭在她肩上,使她差點驚叫出聲,可是在接觸的剎那,她便知道是誰了。
她知道沒有其他男人能夠加速她的心跳,除了廉星樵,還有誰能夠給她觸電似的感覺呢?
「這麼早起來?」廉星樵在她身旁坐下。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啊。」楚歌轉過頭來看他,「我看到美麗的日出。」
苞著,她就微笑了,頰上隱約現出酒渦。
呵,真是吸引人!廉星樵心里嘆息著。她的笑容就像陽光一樣可掬,真是美極了。想想看,面對她那麼迷人的朱唇,他又怎麼能不想一親芳澤?她的一發一絲,寸肌寸膚,仿佛在對他召喚著,渴求他的觸模……
天,他怎麼會像個初動情衷的少年郎!一定是昨晚沒睡好,又太早起床,神志還沒清醒,才會可笑地認為她吸引人。他沮喪且懊惱地想著。
她眉心一蹙,「你不舒服是不是?你臉上的表情看起來似乎不怎麼對勁。」
「沒有,我沒有不舒服。」
他眼神溫柔地看著她,「下次早起多加一件外衣,沙漠的早上氣溫很低,很容易感冒。」
他關心她的身體,楚歌越來越覺得被文生說中了——廉星樵已經喜歡上她了,只是他自己還沒察覺到。
這時,文生跑了過來,上氣不接下氣的,「不好了……不好了」
「不好什麼,你深呼吸一下再說。」
文生深呼吸後,「博士死了!我已經叫阿布去報警。」
他們跑進凡斯博士的帳篷,蘇安娜和米勒已經在里面。
凡斯博士瞼面朝下,腦後一片暗紅色血漬,很明顯的是被重擊而死,而凶器被棄置在博士頭旁,那是一尊黑色亮眼的獅子頭雕像,獅頭上面頂著圓盤。
「沙克美!」
廉星樵臉色凝重,「殺死博士的雕像叫做沙克美,古埃及的復仇女神,也是破壞和毀滅的化身。」
沙克美的獅頭是圖騰,圓盤代表太陽,前額上若隱若現的眼鏡蛇,象征著王宮貴族。
「昨天晚上輪到誰守夜?」
廉星樵看向米勒和文生。
「我。」米勒先生說,「但昨天晚上我並沒看到有誰進去博土的帳篷。」
「你都沒看到或听到什麼不尋常的事情、聲音?」
米勒搖頭,瞄了一眼楚歌後吞吞吐吐的說︰「我只看到蘇安娜去你的帳篷。」
聞言,楚歌的心宛如刀割。他們兩個昨天晚上……
這時,門簾被掀開,阿布和一名穿著埃及傳統服裝,膚色黝黑的中年男人走進來。
「他是王陵谷的巡官,哈吉巡官。」阿布說。
這位哈吉巡官的眼楮不僅大,而且暴突,看起來好像甲狀腺機能亢進,進射出一種難以形容的邪毒、暴虐的神采來。他頭上裹著質地輕柔綴以藍絲帶的黑絲巾,一件紅白條棉制的土耳其衫,從肩頭披垂及腳踝。
炳吉靜靜站在博士尸身前,看不出有任何不忍或遺憾。不久,他的視線落在沙克美雕像上,露出奇異的虔誠,然後慢慢轉向他們。
「這是沙克美的復仇!」
炳吉語氣陰沉的宣稱,「她在警告你們不要打擾杜唐卡門法老王的墓穴。」
「你的意思是,殺死博士的凶手是沙克美女神!?這是我听過最不可思議的推理。」楚歌難以置信。這位哈吉巡官,大概一件案子也沒破過。
炳吉巡官狠狠瞪她。「女人,你褻瀆沙克美,小心沙克美的復仇。」
「我想是有人不想我們挖掘工人小屋,而殺了博士,意在殺雞仿猴,警告我們如果敢挖,還會有下一個受害者。」
「那我們還要挖嗎?」
文生憂心忡忡地看向廉星樵。
「我勸你們不要挖了,免得遭到不測。」
炳吉巡官插進來說。
「不,我要挖。」他堅決地說,「文生,如果你怕的話,可以退出。」
「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不會退出的。」文生說。
「我也不會退出。」米勒大聲說。
「既然你們決定要挖,我就得留下來,監督你們。」蘇安娜說。
廉星樵的目光落在楚歌臉上,「我叫阿布送你回開羅……」
「我不走,我要留在這里和你們一起挖出杜唐卡門的古墓。」
「你們全是馬格努(瘋子)。」說完哈吉巡官吩咐兩個手下抬走博士,然後離開。
「以後晚上就由阿布找來的工人守夜,每晚三名。」廉星樵指揮若定,「楚歌,你快去做早餐,大家吃完早餐後,開始挖工人小屋。」
楚歌隨即走出凡斯博士的帳篷,走向堆放補給品的營帳里。
原來他叫她冒充他女朋友,只是氣氣蘇安娜而已,他根本還愛著她,所以才會那麼快原諒她,而且兩人還上床了……想到這里,楚歌的心有如千斤重。
他本來對她已經有些動心,但蘇安娜一來,她期盼的羅曼史恐怕要無疾而終,唉,以後她還是多想想來這里的原因……
「楚歌。」
廉星樵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
「干嘛?」
她轉過身,口氣不好的問。
「昨天晚上蘇安娜跑來我帳篷……我們並沒有發生關系。」
她眨了眨眼,充滿期待的看著他,「你為什麼要跟我解釋?」
為什麼?她問倒他了,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呃,你現在是我女朋友,我覺得有必要跟你說清楚,我和蘇安娜之間已經過去了。」
「我又不是你真正的女朋友。」
她小心翼翼的說。
他抓了抓頭發,「假的也一樣要解釋。」
笨蛋,笨蛋,笨蛋!楚歌在心里罵。這個大笨蛋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會發現啊?
他從口袋拿出一枚藍色琉璃的古埃及護身符,放到她手里。「這個給你。」
她看著手上的死昆蟲。
「這是什麼?」
「蜣螂,一種護身符,它可以保護你。」
「我知道了,這是聖甲蟲!」聖甲蟲為古埃及象征復活和永生的金龜子,當地人在金龜子形狀的琉璃、陶或半珍貴寶石上刻上護符和文字做為護身符。
「對。」他微笑同意。「有時候,在沙漠里可發現這種蜣螂的糞便,圓圓的一團,里面有它們的卵。對埃及人而言,當幼蟲卵化出來時,就代表新生命的誕生,在他們的想像中,認為是有一只大甲蟲,每天早上把太陽滾到天空上去的,也使世界帶來了新生命。
楚歌仔細地看著聖甲蟲。
「這上面有圖紋。」
「那是黑法老王的封印。」
「它一定很貴重。」
「世界上只有四枚,分別在埃及博物館,大英博物館,我及另一個收藏家手上。」
「你自己為什麼不留著呢?」
「因為你比我需要它,我不在你身旁時,它可以保護你,如果你怕弄丟了,可以用繩子穿起來掛在脖子上。」
「我會的。」
她高興地答應,緊緊地握住它。
廉星樵的確是喜歡她的,不然他不會送她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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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找來的埃及挖掘工陸陸續續到達營地。
「三七、三八……」
楚歌在數人頭。
四十個!以後要煮四十幾人份的早中晚餐,她一想到全身都無力了。
文生走到她面前,對垂掛在她胸前的護身符充滿興趣。
「你這在哪買的?看起來好像真的古物。」這種護身符,在開羅很多地方部有在賣,是給觀光客當紀念品的,不過她的看起來不像新的。
「這的確是真的古物。」
她寶貝地模模聖甲蟲。
文生張大眼楮,「難不成是廉星樵的?」他記得廉星樵手上有一枚黑法老王的聖甲蟲。
「嗯,他送給我的。」
她微笑的說。
「不得了,這個定情物可比鑽石更有價值。」
「不是定情物啦,因為博士的死,他擔心我的安危,所以送這個護身符給我保平安。」
「怎麼不是定情物,擔心和嫉妒都是愛情的元素,他擔心你等于他愛你。」
「他那個笨蛋,還沒對我說我愛你三個字呢。」她一臉的埋怨。
「我看快了。你最好把它放進衣服里,免得引起別人的覬覦。」
楚歌立刻放進襯衫里。
「工人來好多喔,一想到要煮那麼多人的三餐,還有餐後要洗的碗盤,我頭都大了。」
「不用頭大,廉星樵要蘇安娜幫你。」文生頓了頓,「你要小心蘇安娜,她是那種會使盡一切手段來得到她所想要的東西的女人。」
「謝謝你告訴我,我會小心她的。」文生人真好,楚歌衷心感謝。
這時,帳篷外,廉星樵在喊︰
「文生,我們要走了。」
文生起身離去。
在還沒挖到杜唐卡門古墓前,廉星樵要她留在營地,暫時不要去工人小屋那里。
文生前腳才走出去,蘇安娜後腳就進來,一坐在文生剛離座的位置
「我要和你聊聊。」
「聊什麼?」
她看著蘇安娜。這女人真的很美,風情萬種。
「你真笨,還能聊什麼,當然是廉。」蘇安娜的語氣十分傲慢無禮。
「我男朋友啊,你要和我聊他什麼?」這女人來意不善,不過她也不是好欺負的。
「你知不知道我和他以前是……」
「是男女朋友,我知道,你的事他全都告訴我了。」她打斷蘇安娜。
「你肯定他全都告訴你了?」
蘇安娜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我隨便舉個例子,像我和他之間的閨房樂趣,他告訴你了嗎?」
「那我也沒興趣知道。」
楚歌的聲音中有明顯的酸味。
「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蘇安娜又對她笑了一下。「免得晚上抱著棉被痛哭。」
「我晚上都是抱著廉星樵睡。」
她佔到上風。
蘇安娜彎起一道眉毛,「昨天晚上怎麼沒看到你抱著他睡?」
「因為我那個來了。」
她回答蘇安娜。
「以前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就算那個來,也不忌諱。」蘇安娜撩起垂在臉龐的長發,瞅著楚歌。
「你不知道他有多喜歡我的身體,白天挖沙已經累得半死,晚上還一定要做那檔子事,不知道他對你的需要是不是也那麼強?他呀,一夜沒五次不會放過我的,而且花樣又多,我真有點吃不消。」
楚歌妒嫉之火熊熊燃起,但外表卻故作冷靜的樣子。
「噢,他對我也是,他每天要我告訴他一個性幻想,然後幫我實踐。其中他最喜歡的那個,就是我在換衣服時,假裝不知道有人偷窺,他便從後面抱住我,然後把我壓在床上巫山雲雨。」
「你真可悲,已經要用性幻想來助興。我就不用,我的身體就是他最好的藥。」
「那是以前,現在你的身體對他根本已經沒吸引力了,不然他昨晚怎麼沒和你發生關系?」
廉星樵特別跑來告訴她他們並沒發生關系,老實說她只相信八分,還有二分懷疑。
美女送上門,怎麼可能坐懷不亂?是他自己說的,沒有一個男人是柳下惠,都是惠下柳。所以她刻意這麼說,再看蘇安娜的反應就知道廉星樵有沒有騙她。
蘇安娜臉上一陣紅,一陣青。「昨晚我們是沒,但是你也不用太高興。瞧瞧你那對發育不良的胸部,他早晚會厭倦,重回我的床上。」
耶,廉星樵沒騙她。
「他現在口味變了,不喜歡乳牛似的大胸部,反而喜歡我這種小胸部。和你聊天很愉快,但是我還有事要做,不能陪你聊下去。」
楚歌站起來。
「等等,我話還沒說完呢。」
「你有話就快說,有屁就快放。」
她不耐煩的說。
「天哪,我今天才知道你這麼沒教養,真不曉得廉喜歡你哪點?」
這女人老是廉廉廉的,听了就吐血。「我也不知道,你去問他。」她的耐性已經用完了,「唉,你到底要告訴我什麼?」
「我是他第一個女人,你知道嗎?」蘇安娜一副我贏你的表情。
楚歌胃里翻攪,真想一把撕下蘇安娜那得意的表情。「現在知道了,不過那又怎樣?」
「男人總是忘不了他的第一個女人。」蘇安娜繼續挑釁的說。
「是嗎?我倒覺得他老早就把你給忘了。」
「你嫉妒我是他第一個女人,所以才這麼說。」
「我嫉妒你?這話真好笑,老實說我還寧願是他最後一個女人,而不是第一個。」
「你未必會是他最後一個。」蘇安娜陰冷的說。
「我保證是。」她斬釘截鐵的說。
「你不是,我才是!」蘇安娜的聲音上揚。
「絕不可能是你,他根本就恨你!」
「他恨我是好事,那代表他還愛著我,愛恨向來只有一線之隔。」沒有愛,哪來的恨?
「我同情你,你不願意接受廉星樵不愛你的事實,還活在過去。」
「你才是要被同情的人咧,不曉得自己即將失去廉。」蘇安娜不甘示弱的說。
「我不會失去他的。」她掏出聖甲蟲護身符,「你看看這是什麼?」
「你怎麼有這東西?」
「你以為是偷來的?當然是廉星樵給我的,現在你知道他有多愛我了吧?」
「哼,希望它真能保護你。」蘇安娜悻悻地離開。
楚歌對著蘇安娜的背影做鬼臉。想跟她斗,回去閉關修煉個十年再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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