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仲昊派了最好的整容醫師為她整容,雖然在琉璃的要求下不要完全改變過去的容貌,但經過醫師的手術卻仍將琉璃最美的一面展現了出來,連她自己手術後第一次照鏡子的時候也著實驚艷了一翻,一直到現在還不是很適應成為人群的焦點。
半年來,她刻苦努力的學習,除了在醫院的時間就是學習各種技能,她拼了命的日夜兼修,讓所有人都驚訝于她的進步。甩了甩長發,想起了這頭銀發的由來,很奇怪,為她整容的醫師在她到瑞士的第一天就拿來了幾瓶生化藥物,在她不解的目光下才道出目的,原來軒轅家族有棕、灰、白三種家族色每一個軒轅家的孩子都必須挑一種顏色給自己。不再多說琉璃依著直覺挑了銀色,是很真心的想報答軒轅仲昊,一頭銀發的代價又有什麼呢?緩步走出了機場,等著軒轅家的司機來接她。
近郊的一棟四層大型私人別墅的二樓一間書房中充滿陽剛之氣。三個年輕的男子熟捻的隨性說著話,絲毫沒有即將行動的緊張感。輕倚在書櫃前拿著資料有看沒看的閑適男子是安迪?瓦迦諾,坐在沙發上雙手交握于頭後面雙腳交叉擱在茶幾上、狀似庸懶的是伊斯?湯森。當然,在遠處酒櫃邊喝著威士忌斜倪著他們的邪氣男子就是冰凌。
「老大,這次你真的要親自出馬?」
伊斯?湯森覺得有點難以理解,這個冥王不是只管收集情報,外加動手指揮指揮他們兩人的嗎?今天怎麼決定親自動手去追捕‘梟王’霍克了呢,真是怪事一樁。
冰凌沒有回答,只不過一口喝光了酒杯中剩下的酒。
「老……」
伊斯?湯森沒有說完,就在冰凌凜冽的目光下把剩余的話給硬吞了回去,差點噎著。
「回來的時候,我希望你們已經在飛機上了。」
和冰凌認識了近十年,其間深厚的情誼自是毋庸質疑。但是,冰凌那一身的邪魅氣息,當他刻意散發出來時,連他們兩個也難以招架。尤其就連他們也常常模不透冰凌的意圖。
不過,現在可以肯定的是冰凌不希望解釋這次親自行動的原因。既然老大都不悅了,他們自然不想自討苦吃。雖然不曾真正見到過冰凌突破極限的情形,但他們至少知道這決不是他們所希望看到。
夜晚七點的中正機場仍是人頭攢動,突起的嬰兒哭叫聲並未對無心人士產生多大的影響,但卻引起了兩道特別關注的銳利目光。霍克不愧為‘梟王’,竟然利用嬰兒的哭聲,光明正大的作為聯絡信號。
一個溫柔撫模著懷中愛兒的美麗少婦,一手從下托著襁褓、一手自上輕撫嬰兒,臉上一片慈愛的柔情。見了這幅動人的畫面,沒有人會懷疑少婦與小嬰兒的親子之情,但,少婦真正所做的卻完全與她臉上的慈愛之情相背。托著嬰兒的那只看不見的手不斷的用針刺著小嬰兒,迫使他不停的哭出聲來。只是,機場大廳如此空曠廣大,人來人往又是如此匆忙密集,一個嬰兒的哭叫聲產生的影響委實有限。
半年多的訓練使得琉璃的貼身武器——銀針幾乎已經粒無虛發,除了緊密訓練的結果也是因為扣在琉璃手腕上的所有銀針針尖都已淬上了慢性巨毒,使得琉璃逼得自己出針必須神準、奇快。想當然爾,對銀針的敏感度自然已可算得上與呼吸同步的程度了。因此,當銀針微弱的反射光芒閃過琉璃眼角的那一剎那,幾乎同時琉璃敏感的視線立刻準確的射向光芒的來源——那個包著嬰兒的少婦!
當少婦的銀針欲再次刺向哭累已近嗚咽的嬰兒時,琉璃微蹙了蹙眉,同時輕巧的轉了轉手腕銀針隨即飛速而出。刻意以針尾滑向少婦手背,可是,琉璃拿捏的力量太準確了,僅擦過少婦手背即沒入椅背的銀針只是成功震落了少婦手上的針,卻並未對她產生多大的影響。至少,頓了頓的少婦又抽出另一根針的舉動證明了這一點。
小巧精致的紅唇微慍的抿了起來,對少婦的舉動產生了強烈的難以理解。決定給予警告。輕轉手腕銀針再次毫無預警的飛射而出,卻沒有到達它的目標。一只適時出現的手幾乎在銀針疾駛而出的同時便已決定了它永遠無法完成的使命,銀針定格在兩只修長的手指指間。
原本監視少婦欲等候霍克自動出現的冰凌,仍是一身的玄黑裝束,在第一枚銀針出現之時,便已被這個持針的女人吸引了全部的目光,向她走來。不錯,冰凌他的確也看見了少婦殘忍的手法,但,守株待兔的獵人是不適合輕舉妄動的,所以他隱身陰影,靜觀其變。趕在銀針射出前制止只是為了不暴露眼前這個雅致沉靜得令人嘆息的銀發少女,而決非憐惜那個少婦。雙眼相視,一雙邪妄,一雙靈性,只兩雙眼楮便已在剎那無知無覺間直搗對方心扉。
一種不知名的東西迅速在兩人間增長。
……同時,在冰凌首次望向琉璃時那失神的一剎那,同樣有一雙不斷掃視全場的目光注意到了這個女人,並把那對男女初見的一瞬情感盡收眼底。他清楚同樣屬于感情不輕易外露的他們,在意志最弱的那一刻迸射的感情是最真實強烈的。
冥王,你終于也有弱點了嗎?
從這一刻起,一張無情的網已經注定把琉璃也圈進了這場游戲之中了。
原本已經打算放棄離開的霍克,因眼前這一幕的發現,眼底閃過深沉的詭計,打開手機,對著那頭的接受人開始下達指令……
遠處的手機聲再次吸引了冰凌高度緊繃的神經的注意,順著他的目光琉璃看向那個少婦,只見她在鈴聲三斷、兩續後,從嬰兒襁褓中抽出手機接听。冰凌促起了眉頭,琉璃看著少婦若有所思,隨即尋著一旁的候廳椅坐下,打開白色手提電腦,一切都是那麼恬然從容,風情萬種。但顯然,在這個時刻不適宜「欣賞風景」。20秒後,琉璃抬頭看向冰凌,
「2號候機貴賓室。」
說完,立刻關機起身,沒有言語,沒有溝通。冰凌和琉璃同時飛身直搗2號貴賓室。
在冰凌看見貴賓室中的霍克之時,及時停下腳步,回身深深注視了琉璃一眼,
「別進去。」平淡得听不出口吻的語氣,但琉璃就是明白他是在擔心她會受到傷害。
回以同樣平靜的注視,作了無言的回答。
「為什麼?不應該是這樣的!」
靠在貴賓室遠角的霍克,望著站在門前陰冷的灰發男子,即便是在黑道浴血多年,但也不得不承認先前認為自己至少可以和他拼上幾招的估計是完全的失策,目光極盡所能的避開男子手上那根似有生命的灰色長鞭,仿佛它會吃人似的。從冰凌走進貴賓室和上門到現在一身凜然的持鞭出招又退回門邊,至多不會超過五分鐘。他的底線究竟在哪里?這是霍克心中最大的疑問。但,他隨即想起自己已成功一半的計劃。
「冥王,你終究還是有弱點的!」
自鳴得意的霍克揚起詭異的笑容。
「是嗎?」
冰凌收起長鞭邪魅的低喃了兩個字。
听清了冰凌的話,霍克有些慌亂了,因為這張底牌連他也難以計算最後會有多少變數,這時他才發現計劃中最大的漏洞,連他也未曾模清過這張王牌。
扣門聲輕輕揚起,門邊的冰凌毫無意外的打開了門,一個銀發的白衣少女靜默的走了進來。
「你……」
霍克神色呸變的瞪向琉璃,震驚的說不出話。他的計劃是利用這個可以使冥王著迷的女人牽制這個毫無弱點的魔鬼,所以當冰凌為了她的安危而獨留這個女人一人在外之時,他的擄人計劃便已成功了一半,但為何她又會毫無損傷的出現在貴賓室之中?
「我要的女人,決不會是我的弱點。」
冰凌難得開口給予答案。霍克隨後沖進來緊捏著被銀針刺入的手的下屬,證實了冰凌的話。
「那你們剛才……」
難以接受精密設計的計劃會失敗,霍克不相信他們的初識會是假的。當然,他更不會懷疑他親眼所見他們之間的波濤暗涌。
琉璃平靜的看了冰凌一眼,好心的給予答復,
「演戲。」
「不可能!」
琉璃無謂的聳了聳肩,他不相信也沒辦法。于是,霍克動搖了。
「你們早就見過了?」沒有人回答他。
一手攬向琉璃的縴腰,冰凌離開前冷漠的聲音再次傳來,
「記得告訴你的上頭,不要試圖再探冥王的底,‘風雲居’決不會輕饒敵人。」
霍克終于從冰凌冰冷的聲音中找回了冷靜,心下不免再次吃驚,他在東南亞乃至歐美地區的多條毒品客戶線路和‘梟王’名震黑道的聲望,使得沒有人懷疑他的能力和手段。而事實上他卻只是組織中的一員,奉命坐穩東南亞‘梟王’的位置,可是這個冥王是如何知道他的上頭,更可怕的是他竟然知道上頭要他游走于東南亞最終目的就是要探冥王的底。他,究竟是什麼人?
坐在冰凌的黑色BMW中,琉璃看著車窗外模糊的外景,不由得回味剛才霍克那最後一句沒有答復的問話。事實上,他們兩人都在初見的那一剎那便已向自己的感情投降了,對霍克所說的‘演戲’指的只是在貴賓室外的那一幕因擔心安危而獨留琉璃在外。但,同樣的,為了迷惑眼線眾多的霍克他們未曾事先做過溝通,那是一種像是與生俱來的了解。
「不告訴我你要去哪里?」
冰凌淡漠的听不出情緒的聲音傳到琉璃耳中。
「當你願意放開我時,你會問的。」
琉璃淡淡一笑,頗有自信的看向他。冰凌眼中閃過驚訝與贊賞,若有所思的回望了一眼,
「你不是個會主動的女人。」
琉璃笑得更燦爛了,精靈般的眼楮顯得格外的晶亮,
于是,他們之間那種不知名的東西根深蒂固,永遠的牽連了他們。那種東西就叫默契。是的,從初見那一瞬就開始的默契,超越沖動、超越激情、超越一見鐘情。那是更深層的,注定他們是理智型的情侶搭檔的一種情感。
沒有再開口打破這寧靜的一刻,直到開進一幢大型的私人別墅大門。
「我想,你已經知道我就是‘風雲居’的幕後主人了。」語氣是肯定的。
「所以——」琉璃將目光移向距離他們越來越近的別墅,「你不反對讓我也加入玩玩吧。」
冰凌微微勾起了唇線。不錯,是他的女人決不能只站在他身後尋求保護,
「你不能否認,你很聰明。」
「不,」琉璃又將澄亮的目光移向冰凌俊美的側臉,「我信奉一切憑直覺。」
「直覺?」
冰凌玩味的重復。
「很適合我的‘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