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情烙狂龍 第七章

又是一個沒有君兒相伴的無聊清晨。

透過落地門窗,坐靠于床柱上的龍漠斯不住地往遠處的車道上眺望。

早知道當初他就不該詢問君兒,要將她家人全接來這里住的意見了;要不只需他一聲令下,鳳家老早就全讓他給請回龍豪山莊,哪還會像現在一樣,教他只能無聊的看著奉天義那張撲克老K臉。

他伸手從床頭的煙盒里拿出一根煙,看著奉天義自動上前為他點燃。

「你能給個笑臉看看嗎?」龍漠斯淺淺的吞吐著白色煙圈,一邊似隨意的對著立于床緣的奉天義問道。

「您確定想看的是我的笑瞼,而不是鳳小姐的?」一道戲謔的笑意,出現在他始終緊閉的唇際。

听出奉天義話中的調侃,龍漠斯頓時失去抽煙的樂趣,反瞪他一眼。

「你真的很不討人喜歡。」他使力的捺熄煙蒂。

「無所謂。反正--」听到龍漠斯直言對他的抱怨,奉天義頓了一下,隨即扯開一抹笑意。「喜歡您的也沒幾人。」

「這麼說來,我們是物以類聚?」听他這麼一說,龍漠斯頗感興趣的傾身向前。

「不,我只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奉天義毫不客氣的就將自己定位于無辜而受到污染的一邊。

或許是接連兩次的意外發生,奉天義自覺在與龍漠斯的溝通上有了另一種途徑,而這途徑讓他覺得心情已不似以往般的沉重,反而輕松愉快許多。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龍漠斯斜睨他一眼,再躺靠回床柱。「你還要不要臉?」

「我--」正當奉天義想暗諷回去時,來自窗外的一個聲響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轉頭看向遠方的車道。

「她來了。」他看見一輛熟悉的車影。

「我知道。」看著出現在車道上的黑色賓士房車,龍漠斯冷冷一笑。

僅是一秒的時間,原掛于他臉上的輕松與無聊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怨恨。

龍風華來了。

沉靜的房室內,彌漫著一股陰沉之氣。因為,沒人歡迎她的到來。

龍漠斯眯起了眼,眸光陰銳地直盯著即將被推開的房門。

當龍風華前腳一踏進旁人為她所推開的房門,在她尚未開口說話之前,龍漠斯已眼光凝恨地抬手直指房外命道︰

「出去!」

在擁有了君兒之後,他已有把握將龍太夫人從豪門集團總裁的高位拉下,再也不需與她虛假以對。若她想讓龍氏保有既定的地位與權勢,讓位會是她唯一的選擇。

看見龍漠斯依然存在的怨意,奉天義嘆了口氣,轉身退至一邊。

「漠斯……」一頭白發的龍風華,心痛的看著視她如仇敵的長孫。「我只是听說你受傷了,所以過來看看你。」

「看我?以前怎不見你來看我?」龍漠斯冷笑一聲。「以前你把我當狗養,那現在敢情是來看看你養的寵物嗎?」布于他臉上的黑暗是對生命前那十年歲月的深刻記憶。

她錯了嗎?為了龍家的未來,她做錯了嗎?龍風華難過的看著她的長孫。

她以為在經過二十二年的時間沉澱之下,漠斯對她的恨,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的深。

她知道漠斯在十歲那年,就因為听到這一切事實而恨她入骨,只是沒想到隨著時間的逝去,漠斯對她的恨意卻有增無減,反而越來越明顯。

以前,他在她的面前,仍維持著恭敬有禮,如今他卻惡語相向,好似已沒了顧忌。龍風華老邁的身子微微的顫抖著。

苞在龍風華身後進入臥室的男子,對坐躺于床上的龍漠斯不贊同地擰起雙眉。他有一張極為酷似龍漠斯的臉龐。

若真要分出兩人之間的不同,或許可用他們迥然不同的眼神來做為辨識。

龍漠斯眼含恨意、唇挑仇意,而他眸光陰郁、唇揚無奈。

因為,龍漠言不知道自己還要夾在這兩人中間多久的時間。一個是疼愛自己的女乃女乃,一個是他唯一的手足。

是的,他是龍家次子,也是豪門企業集團的第二繼承人。

「漠斯,不可以用這種口氣對女乃女乃說話。」龍漠言上前扶住龍風華。

他一向是帶笑的,只是,每次在看見他們兩人的對峙情形,他怎麼也笑不出來。

他是在十歲生日那年,才知道自己有一個比自己早出生一個小時的哥哥。而至今,他也仍記得當初在龍漠斯眼底,所看見的恨意與不甘。

那深沉的恨意讓他懷疑漠斯是怎麼熬過那十年的歲月。

在女乃女乃平穩的敘述下,他知道了前因後果,也慶幸著自己的幸運。慶幸自己並沒有像漠斯那樣晦暗的命格。

他知道漠斯心中的恨,但是,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為什麼漠斯還是不能拋開以往的仇恨,來面對嶄新的人生?

「想教訓我?」龍漠斯冷看他一眼,不屑的撇撇唇角。

若非看在漠言與自己在當時同是無辜受控的生命,他也不會放過他的。

「漠斯,時間都過去那麼久了,你……」龍漠言好言想勸他一句。

「等下次換你被無辜地關上十年之後,我會試著听你的勸告與諫言的。」龍漠斯朝他譏諷一笑。

「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況且,我也听從你的命令離開豪門集團,也發下重誓絕不與你對立,為什麼你還要以這種態度來對待女乃女乃?」

「听從我的命令?」龍漠斯拿起床頭上的煙點燃,有一口沒一口的抽著,一邊斜看龍漠言一眼。「就算你不離開豪門集團,就算你想佔上龍家高位,只要有我在,你又能怎樣?」

「我不能怎麼樣嗎?」龍漠言倏地緊握雙摯。

「你又想怎樣?是想把我踹離豪門?還是將我踢出龍家?」龍漠斯好笑的看著那張與自己相仿的五官容顏。

他知道漠言一向不在乎權勢,只想輕松面對生活。

其實,他也想過那樣的生活,只是,現在的他對所有屬于龍家的一切,根本就放不下手。因為,他要用龍家的一切來呵護那個真心對他的女子。

每當想起君兒這陣子對他的照顧,一絲溫柔的陣光就悄然的蒙上他黑沉的眼。

有她在的世界,變得單純了。

收起有可能泄露出他好心情的笑意,龍漠斯擺出一副冷漠的表情。

他知道漠言一向尊敬他,甚至在兩人獨處時,他也能暫時容忍漠言對他的玩笑言行。

但是,只要有她龍風華在的地方,他就一點也不想讓她好過。龍漠斯轉頭望向白發蒼蒼的龍風華。

他想親眼看著她--倒下去。一道無情冷光進駐他眼底。

「你以為我不會!?」龍漠言難忍一時之氣,跨步向前。

見到龍漠言的舉動,奉天義不發一言的伸手擋在他面前。

「天義,沒事的。」見到奉天義的護主行動,龍漠斯輕輕一笑。或許,龍家在他前十年的生命里,給他最好的待遇就是為他找來了天義。

望了他一眼,奉天義隨即無語的退至一邊。

一待奉天義退下,龍漠斯即轉頭對著雙胞手足諷笑出聲。

「我就是相信你不會。」

「你!」

「況且,如果真要硬踫硬的話,我們倆頂多是兩敗俱傷。就可惜,在我只為自己的狀況之下,我可以放手一搏;而你呢,你為了她就只能乖乖听我的話,我叫你往東,你就不能給我往西,我要你滾,你就得給我滾。」他吞吐著煙圈,斜眼睨視著他唯一的手足。「你說,這樣的你,能對我怎樣?」

發現到他的刻意傷人,龍漠言真不知自己還能說些什麼?只是--

「漠斯,女乃女乃的年紀已經大了,難道你就真的不能忘掉以前的一切,喚她一聲?」他嘆了一聲。「在爸媽相繼去世之後,女乃女乃已經是我們現在唯一的親人了。」

「現在除了你,我沒有其他的親人。」他吐出一個煙圖,斷然回道。

「漠斯--」

听到他的話,龍風華只能搖頭深深地嘆息。

她是多麼希望能在有生之年,听到漠斯喊她一聲女乃女乃,如今看來,那似乎是一種奢望。龍風華抿唇無奈一笑。

「漠言,這是我和你大哥的事,你別插手。」她止住龍漠言未完的話,再看向那始終沒有給她好臉色看的長孫。

「你就乖乖听她的話,別教我連你這唯一的親人也不認了。」龍漠斯看她一眼,揚笑冷道。

「我知道你找到她了,對不對?」今天她除了來看他的傷勢之外,也是來解開心中疑問的。

一看見原覆在他身上的黑暗氣息已減弱不少,她知道自己其實是可以不用再開口問,但為了安心,她仍想從他的口中得到證實。

听到她的問話,龍漠斯渾身一震,繼而冷笑出聲。他早該知道瞞不了她多久的。

想想,一個精通命理的人怎會算不出已在身邊所發生的事。他懷疑這一切她也早巳知情,而只是不知道這事對誰是好、對誰是壞。

「我真是低估妳了。」龍漠斯撇唇一笑。

「這麼說,你是真的找到了……」總算是找到了,龍風華欣慰地微微一笑。「你的命格過于晦暗,而她的命格過清,這樣的結合是最適當的了。」

如此一來,她的心願也算了了。

她炯亮有神的眼,有著睿智的光芒出現。她靜觀著他的周身,發現似有一道紅光包圍住他。龍風華笑了笑。

這樣就夠了。知道龍家已因他而受到鳳女子的福蔭,這樣就夠了。

拄著杖,龍風華示意龍漠言隨她離去。

回頭再看龍家長孫一眼,龍風華笑出世事的無奈。

因為,為了保有龍氏家族,她犧牲了身為長孫的他;而他,為了鳳女子卻將于未來雙手奉上龍氏子孫入繼鳳家。

算出這樣的紅塵俗事,教她也只能沉默接受。龍家欠他的,就由龍家的子孫來償還吧。

就讓他因愛而淡忘往日的不愉快吧。

側看藍天的清朗,龍風華希望漠斯與鳳女子兩人能攜手安全度過即將逼近的突發意外。

人間事自有定論,且各人命運皆掌握于自個兒手中,只是,一旦扯上另一空間的輪回命運,那世事自該由上天安排了。

*****

一進門,鳳君兒就發現陳管家一臉擔憂的在大廳里來回踱步,一雙眼楮還不斷的往二樓飄去。

「有事嗎?」

「鳳小姐。」一听到鳳君兒的聲音,陳管家像是找到了救兵。他急轉過身走向前回道。「是龍太夫人來了。」

打從數月前的一個晚上,他意外地看見漠斯先生抱著沉睡中的鳳小姐,一路不曾停駐的直走進主臥房,他就覺得兩人關系匪淺。

因為,在龍豪山莊工作近二十年的時間里,他從沒見漠斯先生帶過任何一名女子進入龍豪山莊的所屬範圍。

直至上個月又見到鳳小姐隨同漠斯先生回到龍豪山莊,他幾乎就認定鳳君兒會是龍豪山莊未來的女主人。

「龍太夫人?」一抹詫異進駐她的眼。「她是?」漠斯從未對她提過這個人。

「龍太夫人就是--」陳管家話未說完,就被身後傳來的聲音給打住。「你就是鳳女子?」剛下樓的龍風華,一眼就見到她。

看著緩緩行來的長者,以及另一個漠斯,鳳君兒一臉的不解。

「有空陪我這個老太婆聊聊嗎?」她一臉慈藹的要求道。只消看上一眼,她即清楚的知道,眼前的女孩就是她一直在等待的鳳女子。

那雙清亮而眼尾微揚的明亮大眼,有著遠比一般女子要來得清澈動人的光芒。只是,她的眼神卻隱含著一絲的愁意。

是因為這世上所賦予她的苦難嗎?

「您是?」

苞隨在龍風華身後的龍漠言,一見到她,有著短暫的怔楞。

「她是漠斯的女乃女乃,我是漠斯的弟弟漠言。」听到她的出聲詢問,龍漠言清了清喉嚨說道。

「漠斯沒談過你們。」鳳君兒淡淡一笑。「我是鳳君兒。」

「我知道他不會主動提起。」龍風華微微一笑,點頭表示了解。「有空嗎?」

就在鳳君兒正要開口時--

「不準跟她走!」帶有怒意的吼聲阻止了鳳君兒尚未出口的話。

「漠斯?」看著身上只披著襯衫的龍漠斯大步地跨下樓,鳳君兒直覺的迎向前去。

「不準妳跟她走。」擁進她一身的美麗,龍漠斯深吸一口氣,藉以平息方才心中那股像是她將被永遠帶離他生命的恐懼。

他目光冷狠的直視眼前這一老一少。之前,他已為龍風華、為龍家失去前十年的生命歲月,現在,他絕不要君兒有踏進她陷阱的機會。

他不知道精通命理的龍風華,這次會以什麼樣的言詞來蠱惑君兒的心,傷害他與君兒之間的感情。

「她是我的,你別想帶走她。」

「就當是我跟你借幾分鐘,可以嗎?」龍風華低聲的要求道。

「萬分之一秒都不可以!」緊抿著唇,他伸手直指大門。「現在,你給我出去!」

「漠斯!」龍漠言怒極的想沖上前。

這時,始終跟在龍漠斯身後的奉天義,再度上前阻攔住一臉沖動的龍漠言。

龍漠斯一把將鳳君兒納至身後,朝龍漠言危險地眯起了眼。

「想打架?」他冷笑恫嚇道︰「你該知道不動她一根寒毛,已是我最後的退讓,與其讓她成為我們兄弟鬩牆的主因,難保那天我不會親手送她上天!」

「漠斯!?」鳳君兒倒抽口氣,伸手扯住他的襯衫。

直到此刻,她才知道原來他的黑暗是來自于對親人的恨意。

而這恨意讓人震駭不已。

「只要她敢動你一絲一毫,我就教她後悔莫及。」龍漠斯頭也不回的恨瞪著蒼發老婦,一字一句的對著身後的鳳君兒許下護身令。

「她……她只是想找我說幾句話,不會--」鳳君兒的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梭巡。

「不會?如果她以前都能為了一個荒誕的理由,就狠心地把一個小孩關在房子里長達十年的時間,不讓他接觸外面的世界,不讓他看自己的爸媽,只供他三餐,任他孤寂十年,只透過一個小小的洞口看看外面的藍天。那,你怎麼能確定她現在不會再為了另一個莫名的原因而囚禁你?你相信她,我可不,我得一生一世的防著她。」他唇揚恨意。

看著他閃耀著惡狠光芒的眼眸,鳳君兒的心猛地一揪。

沒有人會想恨自己的親人的。低頭看著龍漠斯微顫的手掌,鳳君兒伸出手緊緊的與他交握相纏。

靶覺到他的一震,以及傳自他緊緊反握住她的手掌的熱氣冷汗,鳳君兒仰起頭,望進他俯看的眼。

他明明是這樣的想得到親人的慰藉,為什麼卻又要說出這般的話來傷害自己所在意的人?

他是想以傷害他人,來得到應有的注意嗎?他這樣的心,會不會太累了點,太苦了點?

她不要他活得這麼累,這麼苦,她希望他能平靜的生活著。

平靜的生活或許不是每天都能快快樂樂的笑臉迎人,但是,那自心中所升華而起的寧靜感覺,卻也是眾人所追求的。

外界的繽紛多彩,雖然誘人沉淪,但是來自心底的沉淨,卻教人的心靈有如清水般的不染塵埃。

「漠斯。」鳳君兒朝他笑出一抹釋然。「忘了吧。」

她希望,漠斯能夠淡忘那般不好的回憶。因為,這樣的恨意會蠶食掉他原來該有的良善心。

*****

自鳳君兒在龍豪山莊見到龍太夫人那天起,龍漠斯就分秒不離的將她帶在身邊。即使在身體復原之後,他也一樣寸步不離。

他上班時,她就會被他藏在附設于辦公室內的休息室里,而她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他發誓,他絕不讓龍風華帶走她。

只是,君兒卻常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將自己送上門去。

他知道君兒對他的警示一向是一笑置之。因為,她總是在他的面前,笑談她與龍風華問的隨性閑聊。

而慢慢的,他發現自己在君兒的潛移默化下,已不會再對龍風華惡言相向,頂多只是視若無睹。

如果君兒不喜歡他對付龍風華,為了她,那他會盡量收斂自己的利爪。

經過數個月的相處,他早巳不知道自己為了君兒,究竟斂下多少本性了。甚至,就連當初他想以游戲心態陪她玩玩愛情的想法,也在君兒的晨昏相伴之下早不復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想真心擁有她的急迫。

而他的行動就是對她坦言曾有過的游戲心態,以及二十多年來因龍風華而積壓于心口的恨意。

驟轉直下的心情,原是他所渴求的,原來他渴求解放自己黑沉黯晦的心已久。

所以,他給君兒時間消化他所有的話,及所有的心情。

而在批完預定工作進度中的企畫案之後,龍漠斯再次進到休息室內。他要知道她的想法。

帶著一絲的不安,龍漠斯躊躇地來到她的面前。

即使一切真如龍風華所言,兩人之間有著輪回的永世愛戀,他也不想理睬、不想研究前世的一切。今生,他只想確定自己是君兒生命中的唯一!

他是這樣的用心待她,那她呢?她是以什麼樣的心情在待他?龍漠斯凝看著雙手後拄,頭微後仰起,任長發垂于柔軟床墊上的君兒。

他懷疑,她真的愛他嗎?否則,為什麼她總是一臉淡然的注視著他?她看他的眼神,就似路人般的不經意。除了他偶爾捕捉到飛掠過她眼底的戀慕神情時,才會讓他感覺到,君兒是在乎他的。

只是,她似乎是刻意的在避開他。不是避免身體的踫觸,而是逃避一種心靈上的交會。

龍漠斯靜看著她閉眼沉思的嬌美模樣。

「我知道。」鳳君兒突然張眼,對他露齒一笑。「我知道你曾當我是個挑戰,是個游戲。」

她的話讓龍漠斯驚訝地挑高眉。「那為什麼你還……」

「只是我沒想到,今天你會如此坦白的告訴我。」鳳君兒坐直身子。

她知道自己該要生氣的,但是,她不感到生氣,只覺得他又陷進了一分。陷進他自己所構築出的世界里。

這些日子以來的親密相處,讓龍漠斯整個人完完全全的展現在她的面前。

或許在她剛搬到這里照顧他時,漠斯對她仍有所保留與隱藏,而刻意的表現出溫柔的一面。

只是,相處久了以後,她發現,他慢慢的在變了。現在她已經嗅不到初遇他時的那種黑暗之息。

但是她不知道,這是因為她的不在意,所以才會忽略掉,還是他真的變了?鳳君兒仰臉望進他的黑眸。

她眼中的清澈讓龍漠斯瞧不出任何情緒而略感煩悶。他要親口問出心中所在意的一句話。

「你會討厭這樣的我嗎?」清了清喉嚨,龍漠斯看似隨意的問道。

他知道,任何人都可以放棄他,都可以離開他,唯獨她不行。

她是他今生所認定的人,所以,不管他之前的想法有多麼的卑劣,有多麼的過分,她都不能離棄他。

只要她願意接受自己,他可以為她改變一切的行事原則。為了她,他真的可以放棄一切。

他那听似輕松的問句,讓鳳君兒輕聲笑了起來。

看見她清新的笑靨,龍漠斯像是得到一句美麗的承諾,而松開了心中積壓多時的郁悶心結。他知道,君兒不會討厭他的。

「怎會呢?」看到他松口氣的模樣,她又忍不住笑了起來︰「那都是從前的事了。」

貝起唇邊的笑,龍漠斯伸手攬起她,將頭埋進她的肩窩里。

「我就知道你不會遺棄我,我就知道。」吸著她的氣息,龍漠斯低聲的說著。

「既然知道,那還問?」鳳君兒任由他擁著自己。

「問,只是想听你親口說出。」側過頭,龍漠斯探出舌尖輕舌忝著她的頸側,一邊悶聲地說著。「其實就算你真的討厭我,我還是會想辦法把你綁在身邊。」

他相信今生情緣早巳注定。

「真的?」她又笑了。他的話總是能引出她的好心情。

「嗯。為了你,我願犧牲所有、放棄一切。」抬起頭,龍漠斯望進她含笑的眼眸,認真的許下一句美麗的誓言。「只要能留下你,只要你能快樂,我願意付出靈魂與上天交換你所有的未來。」

是的,為了她,他願以靈魂交換她一生的快樂。他要極盡一切的呵寵著她。

不求別的,只要她快樂。

所以,從下一刻起,凡是讓君兒顯示愁意的事物,他都將傾盡一切的為她除去。

他要她就只是他龍漠斯快樂而無所憂慮的君兒。

呵,就只是他單純的鳳君兒哪。瞬間,他讓一抹如冬陽般溫柔的笑意現于唇邊。

「你的誓言能持續多久?」一絲感動的水意浮上她的眼眶。

「永生永世。」吻著她的唇,龍漠斯一字一句的說。

「今生都還沒過完呢。」眨回眼眶里的淚意,鳳君兒伸手緊緊地擁住他。

「現在,先跟你預定來生來世。」抵著她的發,撫著她的背,龍漠斯含笑的向她預約未來。

「我怕到時,你我早巳互不認得……」她話未說完,就讓龍漠斯給截斷。

「女乃女乃說--」他從未當面喊過龍風華一聲女乃女乃,但是,在君兒的面前,他無須掩藏、偽裝自己其實是需要她的關愛的。「我倆的命運早巳生生相系,世世相連。」

帶著溫柔與承諾,龍漠斯輕吻上她的額。

是的,女乃女乃曾對她說過,她與漠斯之間早巳生生相系,世世相連。偎進他的寬健胸膛,鳳君兒低頭笑出從未有過的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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