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棄婦重選夫 第3章(1)

夜間守衛自然是認得申譯時,他驚奇的看著自家總經理被一個女孩扶著進來,他張大了嘴,看著他們進電梯,都忘了要問是否需要幫忙。

申譯時的手臂落在裴馨嬌弱的肩上,暈眩仍讓他不適,他告訴裴馨他的辦公室在第幾樓,怎麼走。

裴馨扶著他進他的辦公室,正想讓他躺在沙發上休息時,他開口說道︰「到里面去。」

她找了下,看到一扇門。

她扶著他走過去,開門之後,聞到了咖啡和煙的味道。

眼前是一間簡單的套房,雖然布置簡單,但極有品味、極為雅致,就像商務飯店的套房。

原來他的辦公室還有隱藏的休息室啊,他常在這里過夜嗎?

一定是吧,否則沒必要準備一個房間。

她驀然想起他說過,很久沒人問他吃飯了沒。

他究竟在過什麼樣的生活?他真是冷血工作魔,生活里只有工作嗎?

她動作輕菜地扶他躺下,而她自己也順勢在床緣坐下,伸手將他的頭發從前額撥開,本能的模了一下他的額頭,又模了下他的臉。

看來不只額頭跟臉,他整個人都燙著呢。

她起身去找浴室,擰了毛巾,動作輕菜的幫他擦臉和雙手。

他的手好大,幾乎是她手的兩倍大,骨胳分明,很男性的一歡手,她仔細的擦淨他的雙手。

「以後不要再喝那麼多酒了。」見他深擰著眉心,似乎極為痛苦,裴馨忍不住說道。

他們是不熟,但眼見他那麼難受,這種好意的勸告任何人都會說吧,她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我的頭暈不是因為酒。」申譯時閉著眼,唇邊浮起一個古怪的表情,一種近乎苦澀的表情,他沙啞的說︰「今天是我母親的忌日,她是被我害死的,每當想起這個,我的頭就暈眩得厲害,醫生說是心痛,無藥可醫。」

裴馨微微一愣。他竟把這麼私人的事告訴她。

她定了定神,溫柔但肯定地說,「我相信你母親不是被你害死的。」

申譯時睜開眼楮來。「沒錯,不是被我害死的,但是因我而死。」

裴馨深深的看著他。「她在天上有知,一定很難過你這麼想,我想她一定很愛你,很不放心你,希望你幸福快樂,而不是如此自責。」他盯著她的臉,眼里有種若有所思的神情。

裴馨被他看得臉紅。

半響,他才說︰「你很會安慰人,從來沒人對我說過這些話,你是第一個。」

她臉龐泛著微紅。「我想一定也有人想這麼對你說,是你不給他們機會,而我踫巧有這個機會而己。」

「你有一些說服了我。」申譯時低嘆著,「我以為像你這樣的年輕女孩都橫沖直撞、腦袋空空,看來我錯了,是我的偏見。」

裴馨五味雜陳的看著他,眼色欲語還休。

他的偏見一點也不是偏見,前世,二十歲時的她是橫沖直撞、腦袋空空沒錯,何止腦袋空空,根本是天真得接近愚笨。

經歷了一世人,現在的成熟內斂何嘗不是種歷經滄桑的悲涼?

她幽幽嘆息,「睡一下吧,睡一下會好過一點。」

申譯時听從了她的話,閉起了眼。

裴馨凝視著他,不清楚自己想怎麼樣。

她也不能怎麼樣,就只是看他一會兒而己……

就這麼看著看著,一個想法驀地冒出來。

「我要變天鵝,這一世我一定要變天鵝……」嘴里不自覺的輕吐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替他蓋好被子,準備要走。

正要走時,她以為已經睡著的申譯時卻忽然拉住了她的手,嚇了她一大跳,心髒咚咚、咯咯的狂跳。

「我以為你睡著了……」她臉熱了起來。

他那麼敏銳,自己坐在床邊看了他那麼久,他會感覺到吧?

罷才,她應該馬上走才對……

申譯時低沉的聲音在安靜的空間里響起︰「你在這里待一下,等我不暈了,我送你回去。」

明知道他閉著眼,她還是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好,你快睡吧。」

她如果不說好,他一定不會睡,所以她才說好。

丙然,他松了手,沒多久就傳來平穩的呼吸聲。

這次她不敢多停留了,一確定他睡著了,她便迅速離開。

夜已經很深了,她請守衛幫她叫可靠的計程車。

上車前,她又看了一眼申譯時的車。

如果不是因為酒精,那麼他是為什麼會頭暈?他生病嗎?

自己是不是不該走掉?如果他醒來還是暈怎麼辦?

很快的,她便失笑于自己的想法。

他可是申譯時,申家的繼承人,雅邁集團的行政總經理,她還擔心他會找不到人幫他嗎?會擔心他的她才是真的傻瓜。

那天之後,直到開學,申譯時都沒出現在酒吧。

裴馨刻意忽略自己有些失落的心,努力做自己規劃的事。

這期間,她除了學會各式調酒外,也向陳映歡學了不少化妝技巧,兩人日漸熟稔。

陳映歡鼓勵她多看各類的雜志,才可以跟客人搭上話,她也得知陳映歡的目標是到國外深造彩妝技巧,更加深了她要投資陳映歡個人彩妝品牌的信念。

要投資,就必須有資金。

暑假期間,晚上到酒吧打工,白天她也沒閑著,畫了許多設計圖,也親自做了衣服。

前世雖然大三就休學了,但她的底子還在,自己從畫設計圖到把衣服做出來難不倒她,倒是腦中源源不絕的「靈感」,要一一畫出來是需要時間的,她只恨時間不夠用。

她的眼光,可是比現在的流行還超前了十五年,這是她重生的優勢,她知道往後會流行什麼,知道哪些款式大受歡迎,這也是拜程其宇所賜,因為他在雅邁集團的時裝部上班,開口閉口都是時尚,使她也格外留心流行資訊。

前世她真的太傻了,明明對服裝設計有天分卻為愛休學,程其宇進入雅邁的設計圖是她想出來的,往後在他焦頭爛額想不出設計時,也幫他畫了無數的設計圖,擁有天分的她,卻甘心埋沒在家務里。

這段時間在酒吧里,她觀察了許多政商名流和貴婦千金的舉手投足,也抽空去美術館和博物館,看了很多畫展和文物,花很多時間在街上看櫥窗設計,這些都是對她日後有幫助的事,雖然有重生金手指,自身的努力還是必須的,否則即便她再世為人,只是在家中坐著,什麼也不做,她的人生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她有信心,她的設計稿可以讓她賺到錢,不必等到畢業後,她正在考慮是否要參加服裝設計的比賽,跨出她的第一步……

「你看誰來了。」

吧台內,陳映歡的提醒聲讓裴馨不由得抬起頭來,本能往酒吧門口看去。

她的呼吸驟然加快了。

一個多月不見的申譯時,竟出現在她眼里。

她還以為他不會再來了,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他了……

那一次,她以為他睡醒後必定會連系她,因為他叫她等他,他說他不暈了之後要送她回去。

雖然她先走了,但她滿心認為他至少會打通電話給她,說聲謝謝,或者問她怎麼先走了?或者責備個幾句,她一個女生不應該那麼晚了還自己走……可是他沒有。

既然他沒有動靜,表示不想跟她扯上關系,她也就很識趣的沒有打電話給他。

本來就是高不可攀的人物,是她期待了。

遠處,申譯時不避不閃的看了她一眼,隨即在服務生的引領下落坐。

那一眼,讓裴馨心跳更是加快。

「你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陳映歡看著她問道。

裴馨楞了下,腦袋里突然一片空白,看著陳映歡,她結結巴巴問︰「歡姐……你這是、是什麼意思?」

「你這丫頭,以為我沒看出來嗎?」陳映歡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只要申先生有來,你就會一直留意他,他沒來之後,你的情緒就很低落,我沒說錯吧?」

裴馨的臉龐頓時燥熱起來。

她有嗎?

她有那樣嗎?

她一點自覺都沒有,還以為前世受過傷害,她不會再心動……

然而,牽掛一個人卻自然而然的發生了……

「終于把人盼來了,不過去跟他說說怎麼行,我來安排,等等不管他點什麼,都由你送過去……」

「千萬不要!」裴馨急促的阻止陳映歡的好意。

她不要當那種不分場合,糾纏不清的女人,不要被他討厭……

「為什麼?」陳映歡不解了。「你不是喜歡他嗎?」

「我沒資格喜歡他。」裴馨看著她,眼里一片澄澈,直白地說︰「我們的身份差太多了。」

「你真傻!」陳映歡失笑地說︰「麻雀變鳳凰知道嗎?就是要差異越大越好,多少女明星想嫁入豪門,多少出身不高的女孩夢想白馬王子的出現,這就是機會,而且我看他好像也在注意你。」

「歡姐——」裴馨輕聲的說著,眼光像黑夜里閃爍的星辰。「我不要麻雀變鳳凰,我要丑小鴨變天鵝。」

她知道一份一開始就不對等的感情,最終是不會圓滿的,唯有她成就了自己,才有資格守護她想要的感情。

前世,一開始她就低了程其宇一等,對于他的青睞,她沾沾自喜,還沒結婚就先懷孕,這點也讓程家打從一開始就看輕了她,加上她那毫不突出的家庭背景,注定了她被打壓的婚姻生活。

不會了,她不會再重蹈覆轍了……

陳映歡看她一點都不矯情,也有點動容了。這社會,這世道,不順藤而上的人有多少?誰不是看到一點機會就緊抓著不放?

她知道申譯時,雅邁集團的繼承人,雖然有很多人關于他不是申總裁親生骨肉的繪聲繪影,但那並不影響他的地位,他依舊是雅邁集團的繼承人,這樣的黃金單身漢,是她們這種酒吧女服務生眼中的極品啊。

「可是你知道等你變天鵝要多久嗎?」陳映歡有些可惜的說︰「我看他也不小了,如果到時他結婚了怎麼辦?」

裴馨的眼光迷迷濛濛了起來。「那就是我跟他沒有緣分。」

一個服務生行色匆匆地拿了好幾張單子進吧台來要她們幫忙調酒,她們連忙應好,兩個人七手八腳的忙了起來。

「裴馨——」陳映歡忽然又叫了她一聲。

「啊?」裴馨正忙著,轉眸看著陳映歡,等她開口。

陳映歡認真無比的看著她。「我想跟你說,你不是丑小鴨,你一點都不丑。」

裴馨嫣然一笑。「我知道,我也覺得自己不丑,特別是跟你學了化妝之後。」

接下來的時間,裴馨努力克制自己不往申譯時的方向看,陳映歡都看出來了,她不想別人也看出來,尤其是巫經理。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陳映歡對她有一定了解,所以相信她是真心的不想攀龍附鳳,但別人就很難說了。

如果發現她看申譯時的眼光有所不同,會怎麼想她?一定會認為她是想要嫁入豪門吧,如果又傳到申譯時耳里,他會怎麼看待她這個人?鐵定會對她的痴心妄想嗤之以鼻吧?

然而,再怎麼刻意忽略,當他要走時,她還是注意到了。

明明結完帳就可以走人,他偏偏筆直地朝她走過來,她正在吧台里調酒,手在忙著,也無法忽略走來的他。

他盯著她的臉,她臉忽然紅了。

「我剛從米蘭回來。」申譯時從西裝口袋里拿出一個小盒子放在吧台上,他似笑非笑的牽動了一下嘴角。

「覺得很適合你,所以就買了。」裴馨有些傻氣的楞了楞,她看著那暗紅的小盒子再看看他。

申譯時只是對她微微一笑,說道︰「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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