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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隊入豪門 第4章(1)

有一就有二,就有三、有四、有五、有六……然後一直有下去。

自從宣丞赫第一回應該出差得外宿,無法顧及家里兩只狗而將家門鑰匙交給舒怡,第二回很快就接著來,然後又有第三回,到今天的第四回。

第一、二回時,她在他出差回來後還有將他家鑰匙還給他,第三回要交還給他時,他干脆直接搖頭,叫她不必還了,反正還會有下一次,果然事隔不到三天,他又去高雄。

「還說他養就好了,你們若真跟了他,不被餓死也會被憋死。」舒怡揉揉小黃和小灰的頭,為它們裝上牽繩,拉著它們起身道︰「走,咱們去散步。」

十二月初,天氣愈來愈冷,已經入冬了。

二00二年底,將在二00三年震驚全世界的SARS風暴已開始無聲的蔓延著,卻無人重視。

舒怡每天上網關注新聞,也曾在網路論壇上嘗試留言,含蓄提醒,希望能借此產生蝴蝶效應,為這場浩劫盡點心力,無奈反倒被人冠上危言聳听、唯恐天下不亂的帽子,還有人罵她是瘋子,讓她是有著急又生氣又無奈。

對于這種會影響全世界的大事,她終究是人微言輕,改變不了世界的命運,只能坐看花開花落。

雨從天空落下,驀然滴落在她鼻尖上。

下雨了?她疑惑的抬頭看天,以為是錯覺,結果雨就這麼落了下來,一滴接著一滴,而且愈下愈大。

「小黃、小灰,回來,回家了。」她揚聲叫喚,松開牽繩讓它們自由奔跑的兩只狗,不一會兒便在听見她的叫喊後,一前一後的朝她跑了過來,她立刻將牽繩扣回它們的項圈上,牽著它們便往宣丞赫家的方向跑去。

雨來得又快又急又大,即使她已用最快速度沖回家,一個人兩只狗還是全被淋成了落湯雞,讓她欲哭無淚的是,小黃、小灰一進家門後,第一個動作就是甩毛,瞬間把沾在它們毛皮身上的雨水濺得到處都是,把地板、大門和周遭的所有物品全濺濕了,而她只來得及尖叫一聲。

「啊——壞蛋,壞狗狗,全弄濕了啦,怎麼辦?」

能怎麼辦?只能找抹布來擦了。

認命的找來兩條疑似抹布的干毛巾,她先幫小黃和小灰擦了一下,免得它們又作亂,這才認命的跪在地板上,將濺濕的地板和周遭所有被濺到的東西都擦了一遍,確定沒有遺漏後才松了一口氣。

這麼一忙下去不知不覺就過了快半個小時。

「哈啾!」

忙的時候不知道冷,一停下來寒意立刻襲來,舒怡忍不住的打了個噴嚏,這才想起自己的頭發和一副剛也被雨淋濕了。

「哈啾!炳啾!」

天啊,她不會這麼衰,才一下子就感冒了吧?

她吸著鼻子,伸手模了模自己的額頭,模了半天也感覺不出自己有沒有發燒。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如果她就這樣回家,明天百分之百一定會感冒,而她一點也不想感冒,因為現在感冒可不是個好時機。

不管了,身體要緊,今天就在他家住一晚吧,反正宣丞赫今晚又不會回來,事後再跟他說一聲就行了,她相信他應該不會介意才對。

想罷,她忍不住因寒冷而打了個寒顫,然後縮著脖子,揉著發愣的雙臂,迅速往浴室的方向移動,心想著只要盡快沖個熱水澡讓身體暖和起來,應該就不會感冒了,完全忘了這里沒有衣服可以換。

沒衣服可換絕對是個大問題,但還好這屋里從今晚到天明只有她一人在,所以即使裹在他浴袍底下的身體是光溜溜的,舒怡也不在意。

至于被她一不做二不休,月兌下來洗淨的衣服,她相信經過一夜暖氣的烘烤,明早肯定能干,能穿。

打通電話回家,找個借口告訴媽媽晚上要住朋友家,被念一頓是難免的,但終究是過了關。

不知不覺間,客廳牆上的時鐘已指向十一點,她打了個哈欠,跟小黃小灰道了聲晚安後,走進他的臥房,爬上這間屋子里唯一的一張床,倒頭睡覺。

明天還要上班呢。

凌晨一點,宣丞赫帶著渾身的疲憊踏進家門,窩在客廳里睡覺的小黃與小灰早已記住主人的腳步聲,沒有出聲吠叫,只是在他開燈進門時,抬頭看了他一眼,便再度蜷縮起身體繼續睡覺。

宣丞赫也累得沒力氣理它們,放下手上的公事包後,便一頭鑽進浴室洗澡,想盡快潔淨身體,上床躺下。

南下高雄出差,原本預計要做上三天的工作讓他連續加班兩天做完,有點拼命,但個性使然他也沒辦法。還好他提早完工剩下的時間總會用來休息,並不會不知疲憊的接著又到公司去上班,否則媽媽早就和爸爸翻臉了。

媽媽總說都是自家公司,兒子為什麼要這麼辛苦工作,他不工作也不會餓死。

這完全是溺愛,也有一點無理取鬧的感覺,不過爸爸總是不厭其煩的安撫媽媽,向媽媽解釋這麼做的理由。

當初誤會解開,兩人和好後,感情便一直如膠似漆。

每回他看到這畫面都覺得好笑,也很羨慕父母的感情,希望自己也能找到一個讓自己永遠發怒不起來,永遠有耐心溫柔以對的女人。

洗好澡拉開淋浴間的門,宣丞赫這才發現一向被他掛在門後的浴袍竟然不在位置上。他皺起眉頭想了一下,難道是拿去洗自己卻忘了?

渾身疲憊,腦袋沉重的感覺讓他懶得在這種小事上花腦筋,他將身體擦干,頭發吹干後,果著身體走出浴室,快步走進房間里。

房內的溫度很高,和客廳的寒冷有著兩極化的差別,他皺起眉頭直接反應的抬頭看向牆上的冷暖氣機,只見它藍光閃爍著,正呈現運轉中的燈號。難道他前天出門時,忘了關暖氣?

這個想法在他腦中一閃而過,不過身心疲憊的他真的懶得去計較這些芝麻蒜皮的小事,連房里的燈都沒開,就一坐上床,掀開被子鑽進被窩里。

「什麼人?」

就像火燒到一樣,宣丞赫一鑽進被窩踫觸到被窩里那具溫暖的身體,立刻有如被火燙到般的跳下床來。他心跳一百,整個人震驚不已。三更半夜,他的床上怎麼會有人呢?

他用最快的速度跑到衣櫃錢拿了一套衣服穿上,然後把房里的燈打開。

突如其來的光亮讓躺在床上的人頓時一陣蠕動,掀起被子將整張臉都埋進棉被里,然而即使如此,宣丞赫還是看到了她的臉。

舒怡?怎麼會是她?

不對,應該說,他早應該想到會是她才對,畢竟擁有這間房子鑰匙的人只有他與她兩個人而已。只是她為什麼會住宿在他家里?

宣丞赫真的累得沒有精力去追究這個問題,他現在只想閉上眼楮躺下來睡覺。

但是他家只有這張床和這床棉被,十二月寒冬又遇寒流來襲的夜晚,叫他拿著夏天的涼被去睡客廳,他極可能會被冷死。

要不,現在換套衣服,就近找間旅館投宿好了?

可是他真的好累,一點也不想再出門。況且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舒適,他之所以連夜搭夜車回家,就是想好好的躺在自己的床上舒舒服服的睡一覺,現在再叫他去投宿不知幾百幾千人睡過的旅館床鋪,他一整個就是不願與反感。

不管了,屋子是他的,床是他的,棉被也是他的,沒道理不許他這個主人上床睡覺。還是先把她叫醒,讓她知道他回來了,至于她醒後要走要留都隨她,反正他是沒力氣再出門了,他的床他是睡定了。

想罷,他立刻上前輕搖床上的睡美人。

「舒怡,舒怡,醒一醒。」

睡美人在他的搖晃與輕喊下,終于緩慢地睜開睡意濃重的雙眼,帶著今夕不知何夕的迷茫神情看著他。

「宣……丞赫?」

「是我。你怎麼會住在我家、睡在我床上?」

「……你家?」

「對,這里是我家,你看一下四周環境,想起來了嗎?」

舒怡轉頭看向四周,然後眨了眨眼,倏然一躍而起的從床上坐了起來。她想起來了!

「你……宣丞赫,你怎麼回來了?你不是要出差三天,明天才會回來嗎?」她愕然問道,這下真的完完全全清醒過來了。

「工作提早完成了,我睡不慣外頭旅館的床就搭夜車回來,心想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睡起來舒服,沒想到你會在我家里。」

舒怡聞言頓時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她也沒想到他會突然跑回來啊,這算什麼?雖說不是什麼人贓俱獲或捉奸在床的,但一整個就是尷尬啊。

「昨晚我帶小黃和小灰去公園散步的時候突然下起大雨,我閃避不及被淋成落湯雞,天氣冷加上沒衣服可以換又不想感冒,心想反正你晚上不會回來暫住一晚應該沒有關系,沒想到……」她既尷尬又不好意思的看著他說,一切盡在不言中。

兩人默默相對無言。

宣丞赫心想現在該怎麼辦?她是衣服被淋濕了沒衣服換才留下來過夜,而他則是將近兩天兩夜沒闔眼,累得都快癱了,好不容易回到自己舒適的巢穴,一點也不想被鳩佔鵲巢啊。

不管了,他真的快要累死了。

「舒怡,我的床是Kingsize,很大,你不介意讓出一半的位置給我睡吧?我已經超過四十個小時沒睡了,快累死了。」他對她說,然後打了個哈欠,也不管她有什麼反應,便先下手為強的鑽進被子里倒頭就睡。

舒怡張口結舌的看著背對著她而睡的他,整個傻眼到說不出話來。

這家伙怎麼這樣,她是女生耶,即使這是他家,身為男人的他難道不該發揮一下他的紳士風度,將房間和床讓給她睡一晚嗎?

床很大,讓一半位置給他睡。這……這算什麼啊?他怎麼會這麼無賴,這麼沒紳士風度啊啊啊?

我已經超過四十個小時沒睡了,快累死了。

他剛剛說過的話突然在她心里響起,讓她不爽的火苗噗的一聲就被澆熄了。

算了,是她鳩佔鵲巢理虧在先,又怎能怪他沒紳士風度呢?況且,她在睡前也翻過了,他家里好像真的沒有第二床棉被,否則她就不會跑到他房里睡,而會睡在客廳了。

只是孤男寡女同床共枕好像不太好吧?雖然她本來就是想釣他,但是自己送上床這種事她還真做不出來,可是——她伸手模了模在床邊的內衣褲,依然明顯濕潤,令她一整個就是欲哭無淚加無言以對的感覺。

算了,她不管了!不是她厚顏無恥想和他同床共枕,而是無計可施下迫于無奈的唯一選擇,如果不小心兩人當真在今晚發生了什麼事的話,那只能說是命中注定,連老天都想幫她得到這個金龜婿老公了。

在她苦苦掙扎時,身旁已傳來他平穩深沉的呼吸。

他竟然睡著了?!

他是真的有那麼累,還是對他而言她真的連一點吸引力都沒有否則一個大美女躺在身旁,只要是個男人都不可能這麼容易入睡吧?真是個不解風情的大笨蛋!

瞪了瞪眼又嘟了嘟嘴,舒怡終于悶悶的下床起身把燈熄了,然後又爬上床躺下來睡覺。

反正這也不是他第一次對她不解風情了,她早就已經習慣了,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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