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酒吧里出來的時候,已是暮色滿天了。
戴上墨鏡,掩藏了紅腫的雙眼和情緒,在原地發了半天的呆,韓水才決定驅車回公寓。
本來以為還這麼早,司寇玉肯定還在公司,打開門的時候,才發現他竟然已經回來了。
廚房里飄出濃郁的魚湯的味道,很鮮甜,讓韓水一天未進食的胃泛起一陣酸意。
「回來了?」司寇玉從廚房里探出腦袋,身著運動居家服,前面還圍了一件可愛的泰迪熊圖案的圍裙,竟然很有居家男人的味道。
不知道這個男人還有怎麼樣的一面?
明明可以請一個煮飯的阿姨,但這個男人竟然說什麼也不肯,非說多了一個人會不自在。
既然是他的地盤,韓水也不好要求太多,她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嗯。」韓水低低地應了聲,在玄關處換了拖鞋,將包包甩進沙發里,然後月兌下墨鏡去了趟浴室。
鏡子里的他有些慘不忍睹。
她的眼楮本來就很大,哭得太久,眼楮腫的像顆大核桃,連鼻頭都是紅紅的。
在浴室里磨蹭了半天,用冷水洗了臉,還是不能消除痕跡。
韓水很懊惱,放任了情緒,卻留了痕跡,到時候被司寇玉那個男人看到,又要好一陣質問了。
「吃飯了。」外面傳來司寇玉的聲音。
有一陣恍惚,總覺得很不真實。
韓水想,他怎麼可以這麼平靜、這麼自在?就好像那份契約完全不存在,而他們只是再正常不過的未婚夫妻。
總不能在浴室里一直待下去,韓水低著頭走了出來,長方形的玻璃餐桌上已經擺好了飯菜,四菜一湯,兩副碗筷,葷素搭配,看起來色香味俱全。
韓水有些詫異,這個在外頭一向挑剔的公子哥,竟然也能做一手好菜。
「怎麼樣?看不出來吧?很驚訝吧?」司寇玉為她盛了飯,獻寶似的一連問了三個問題。
韓水自覺在經歷了那些事情之後,怎麼也做不到像他那樣的厚臉皮,只得微微點了點頭。
其實她的眼楮紅紅的,司寇玉一眼就看到了,心里當然不悅,至于誰能讓她這樣情緒外露,不用腦袋想也知道是哪個男人。
他很想發脾氣,很想使勁地搖晃她的腦袋,讓她好好想清楚、看清楚,誰才是她的男人,是他啊他啊。
可是看到她難得安靜的表情,心里竟然有些于心不忍。
算了,算了,任誰這樣一夜之間被家里人背叛,誰也吃不消吧。
包何況韓水還是一個未滿二十歲的小女人,這件事情對她的打擊肯定很大。
至于他自己的原因,司寇玉自動摒除在外,他相信自己總能感動她,讓她愛上自己的。
總有一天,她會原諒自己對她的算計的。
他也說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對這個女人認真的。
愛不愛的倒是其次,他是真的放不了手了。
兩人安靜地吃完了飯,然後洗了澡,就一起在客廳看電視,公寓里安靜得只剩下電視機里那些動情或者平常的對話聲音。
司寇玉的手很自然地攬住她的肩膀,眼楮卻直直地看著電視,似乎電視里的情節真的很吸引人。
韓水看不下去,推了推他,「我去睡覺了。」
他一听,馬上關掉電視,「好,一起睡。」
韓水感到很尷尬,很窘迫,有些事情早就在她的預料之中,可真的面臨了還是會很不自在。
兩人同時沉默了下來,一時很冷場。
「怎麼了?」他摩挲著她柔順的秀發,聲音輕揉。
韓水沉默了半晌,終于還是開口了,「如果有一天你看上別的女人,一定要早一點告訴我。」
經歷了那麼多事情,她是真的沒辦法再跟他攪合下去了,沒有愛,留著尊嚴也是好的,至少她可以安慰自己和他只是契約關系,而不是主人和豢養的寵物關系。
這話听在司寇玉耳朵里卻是另一層意思。
「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我嗎?」他的手輕撫她的脖頸,只要他稍稍一用力就能折斷她的腦袋。
「你是我的金主,我怎麼舍得離開你?韓水笑,笑意卻未到達眼底,玉臂主動纏繞上他的脖頸,雙腿跨坐上他的膝蓋。
司寇玉氣得七竅生煙,這個該死的小女人,嘴巴那麼壞,連一句好話也不肯說給他听,偏偏動作卻這麼主動,讓他怎麼也發不出火來。
推開她,他還真的舍不得。
「最好一輩子都不要離開我。」他低語,抱住她的腰身的手緊了又緊,頭湊下去,有些急切地吻住她的紅唇,才幾天的功夫,他已經想她想得發瘋。
本來司寇玉完全可以要求韓水甜甜陪著自己的,但是他看到她那麼難過,竟然硬生生地忍下了自己的,只為等著一切塵埃落定。
一輩子有多長?誰能承諾誰的一輩子呢?她有些悲哀地想,喻涵凡也曾說過要一輩子都保護自己的話,到最後還不過如此?而司寇玉,完全是她生命中的意外。
甚至,他們之間可能從來就沒有真實過,她利用他、他算計她。
這樣的他們,如何能承諾彼此的一輩子?
一切都是妄想而已。
韓水不說話,主動將自己的小舌伸進他的口中,大膽地纏著他嬉戲,雙手解開他睡衣的系帶,上下撫弄著他胸膛上結實的肌肉,而胸前的那兩個敏感紅點也不放過,又揉、又捏、又搓的。
司寇玉倒抽一口氣,全身的\yu\望都集中往身下的某一點,感覺來得那麼強烈和洶涌。
「該死的。」他喘著氣,將她作惡的雙手一把抓住。
「怎麼,不舒服嗎?」她停下來,抬起有些迷蒙的雙眸,紅唇閃著誘人的水澤。
「你在哪里學的?」他有些怒不可遏,她才剛破了身,怎麼對這事這麼熟稔起來了,想到某種可能性,他就難以抑制心里的嫉妒。
她將他的睡衣一把扯下,精壯的身子徹底在她的眼里,「我專門看影片學的,看吧,我們扯平了。」她的語氣難掩洋洋自得。
聞言,司寇玉有些啼笑皆非,這小女人果然睚眥必報,自己扯她一回浴袍,她就剝他一會睡衣。
「小壞蛋。」
「現在還打算來嗎?」司寇玉低笑,神情挑釁。
「怎麼不來?」韓水的好勝心又被激發了出來,完全沒注意到自己上鉤了。
有時候,女人不能那麼好強,不然很容易吃虧的,這個是韓水很久之後才得出的結論,不過那時候的她,已悔之晚矣。
……
在昏過去的那一瞬間,韓水好像迷迷糊糊地听到男人在她耳旁低語。
她想,這個男人怎麼可以這麼多情?就連床第之間,說起甜言蜜語來也這麼順溜。
他竟然說,他愛她。
是她幻听了,還是他腦子短路了?
棒天悠悠轉醒的時候,司寇玉已經煮好了早餐。
他在韓水的額頭上輕吻,「懶豬,起床了。」
笑容親切,語氣寵溺。
她不禁暗想,堂堂司寇少爺,竟然已經閑到這種地步?還自己做早餐。
默默地吃完早餐後,他站在穿衣鏡前打領帶,她收拾碗筷。
這種溫馨平靜的氛圍讓韓水有些困惑。
怎麼會這樣?他們明明應該是彼此討厭、彼此利用,甚至彼此心存芥蒂的吧?
「你那份契約還在嗎?」司寇玉望著鏡子了的自己,似不經意地問。
「啊?」韓水想著事情,腦子還有些轉不過彎來。
他咳了幾聲,「就是之前我們簽訂的那一份。」
這下子韓水終于想到了,「哦。」
「哦什麼哦,快拿來給我。」他斜斜地睨著她,神情有些不悅。
昨晚還那麼纏綿,今天就要被踢出局了嗎?
她是該慶祝,還是該難過?畢竟這個男人這麼大方,她叫他一聲「金主」還真的不為過。
沉默地從臥室的抽屜里拿出那份合約,然後沉默地將合約遞給司寇玉。
「我什麼時候搬出去?」韓水的心里竟然沒有開心之類的情緒,反而有些麻木。
唉,她墮落了嗎?竟然還留戀起這個男人偶爾的溫情來了。
「誰讓你搬出去的?」他吼她,這個女人的腦子里裝的都是漿糊嗎?為什麼就是想不到重點上呢,看起來這麼精明,實則是個十足的大傻瓜。
唉,自己的眼光什麼時候這麼差了?竟然對這樣一個女人念念不忘,下半輩子他有得受折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