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舍得讓你這樣的美人兒哭呢?真的是很該死。」說著調戲的話,表情卻嚴肅正經起來,只有眼底的促狹泄露了這個男人惡意的本性。
韓水盯著他不說話,因為氣憤和難堪,她的胸脯劇烈地起伏著,落在男人的眼里,卻是一番獨有的迷人風景。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韓水恨恨地塞上耳機,將音樂開到最大聲,再恨恨地將眼罩拉上,罩住自己的眼楮,打算來個眼不見為淨。
男人也不生氣,倒回自己的座位,模模下巴,有趣地笑了起來,這場旅途總算沒那麼枯燥了。
下飛機的時候,男人默默地跟在韓水後面,直到韓水再次忍無可忍地轉過身。
「先生,你要跟著我到什麼時候?」沒見過這麼無恥、厚臉皮的男人。
男人望了望四周,然後對著韓水很無辜地聳聳肩,「美麗的小姐,你是在和我說話嗎?」
此刻的韓水真的很後悔自己為什麼要轉過身和這個男人說話,她應該再忍忍,就當這個男人是個影子不就好了嗎?另一方面,她也覺得奇怪,一向心無波瀾、冷情冷心的自己為什麼一遇到這個男人就這麼容易失控?
這個男人,絕對是個妖精、妖孽。
咬咬牙,韓水冷瞪了他一眼,也不說話,快步就向前走。
「喂,喂,你怎麼調戲我完就走,好歹告訴我你的名字,我們下次有空再調戲,不,有空再約。」男人的腳步聲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聲音聒噪得如同蒼蠅一般。
機場里很多人紛紛側目,真夠丟臉的,韓水再次忍無可忍地破功,而且還爆了粗口,「閉嘴,你這只討厭的蒼蠅!」
「我是蒼蠅,那難道美麗的小姐你是臭肉嗎?」男人也不生氣,依舊笑意吟吟的,周圍有耳尖的人听到他們的互動,紛紛笑了起來,都把他們當成是一對鬧小脾氣的情侶。
韓水面無表情,實則氣得頭頂都要冒煙了,擠出兩個字,「無恥。」將細長的高跟鞋踩得響亮。
「我說,你別走那麼快,高跟鞋斷了怎麼辦啊?」男人如影隨行,絮絮叨叨。
韓水走得越發快了,就想甩掉這個男人,然後,很悲劇地听到什麼東西斷裂的聲音,身體瞬間失去平衡差點摔倒,她低頭一看,簡直都想哭了……鞋跟真的斷了。
她確定自己又錯了,這個男人不是妖精,他根本就是烏鴉嘴。
「不听帥哥言,吃虧在眼前。」男人促狹的聲音在後面響起。
不用回頭,也能想像得出他現在的表情是多麼可惡。
她一聲不吭,腦海里想著各種解決的方法,所幸,這個時候,她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韓水,韓水!」
抬頭一望,一個男人站在一輛黑色的轎車旁邊,朝著她這個方向揮揮手。
是喻涵凡。
韓水的面部表情柔和了下來,她向他招招手,然後指指自己的腳。
喻涵凡走了過來,多年不見,他依舊溫文爾雅,身上更多了分成熟內斂的氣息,男人味更重了,此刻他迎面而來,親切的笑容如同春風般,一下子撫慰了韓水有些焦躁的心情。
「嘖嘖,老情人嗎?」男人沒有離開,依舊站在她的旁邊。
韓水的心動了動,自媽媽去世以後,喻涵凡是她唯一的朋友,他陪在她的身邊,一起成長、默默守候,青梅竹馬算不算老情人呢?
「干你屁事?」韓水動了動嘴皮。
男人輕笑起來,「信不信,他不會屬于你的。」
韓水驀地轉回頭,眼神凌厲。
「看著吧。」男人並不以為意,指指喻涵凡那個方向。
黑色的轎車里,又走下一個女人,身材中等,縴細嬌柔,即使身著黑色的職業套裝,也能讓人感覺到她濃重的小女人氣息。
韓水的眼楮眯了眯,這個是她最討厭的人之一,甘倩珊。
她怎麼會和喻涵凡在一起?
喻涵凡站在原地等甘倩珊,然後兩人並肩走過來,雖然沒有牽手,也沒有別的親密的舉動,但兩人之間熟稔的互動,卻讓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他們的關系非同一般。
韓水眼一痛,心里更多的是疑惑,這兩人什麼時候走到一起的?
難道連喻涵凡都被甘倩珊母女拉攏過去了嗎?她不在的三年,一切果然都改變了?
「怎麼這麼不小心?」甘倩珊將一雙高跟鞋遞過來,溫柔的笑顏、微嗔的語氣,如同兩人是真正親密無間的姊妹。
三年沒見,甘倩珊的表面功夫越加爐火純青。
「快換上吧,伯父還等著我們回去開飯呢。」喻涵凡亦微笑,帶著對小妹妹的寵溺。
韓水的心一下子冷了下來,似乎心中所有的綺望都被打破了一般,心里空蕩蕩的。
憤怒、失望,那年被遺棄的感覺又似乎重新回來了,那鋪天蓋地的冷將她淹沒,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的臉冷了下來,看到喻涵凡無知無覺的笑和甘倩珊眼底一閃而過的嘲諷和惡意,伸手就想將那雙高跟鞋打落在地。
一切還沒付諸行動的時候,她的手被一雙溫暖的大掌給重重握住了。
「抱歉,還沒自我介紹,我叫司寇玉,是她的男朋友。」男人一只手包裹住韓水的小手,另一只手摟住她的腰身,讓她得以站得筆直。
韓水下意識地扭了扭,卻在下一秒突然不動了,依順地靠在司寇玉身上,再揚起臉的時候,她恢復了以往的淡淡神色,「一時忘了向你們介紹了,這是我韓水的男朋友,這兩位是喻涵凡、甘倩珊。」
司寇玉听到她自報姓名,了然于胸地微微一笑,反應好快的女孩,當然,說起謊來眼楮眨也不眨的。
這是韓水第一次向喻涵凡撒謊,但她一點也不後悔。
比起在甘倩珊面前丟臉,她更願意對自己最信任的朋友撒謊,也許她這樣做不好,但她本來就是這樣的人。
外面的人都傳言,韓水六親不認、絕情絕心。
以往的她對這樣的言論不以為然,現在看來,她的確就是這樣的人。
時過境遷,他們都長大了,也越來越看不透彼此,是該悲哀還是慶幸各自的成熟?
拒絕了與喻涵凡一起回去的邀請,她坐到了這個叫司寇玉的男人車上,透過車窗望著喻涵凡和甘倩珊相偕離去的影子,韓水的眼里是一片漠然。
「這是我第三次救你了,韓水小姐打算怎麼謝我?」司寇玉轉過頭向她眨眨眼,有點風情萬種的感覺,真不知道這個男人怎麼做到的。
「謝謝。」韓水無甚誠意地回答。
「嘖嘖,不來點實際的嗎?」司寇玉繼續調笑。
「我沒心情。」韓水閉上眼楮靠在後座位上,她沒接甘倩珊的那雙鞋,現在腳上穿的是這個叫司寇玉的男人給的鞋子,也許是他的情人的,也許是他朋友的。
她不想猜,對她而言,這只是一個萍水相逢的男人罷了。
只此一回,以後可能再無相見的機會。
「以我男人的眼光來看,他們之間除了上床,估計什麼事情都做過了。」司寇玉以一種公子特有的篤定語氣說道。
韓水的臉如願以償地黑了一半,她動動嘴皮,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在國外幾年,即使她沒吃過豬肉,但總見過豬跑,而且見過的還不少,心中不想承認,但是對司寇玉的話卻也反駁不了。
他們之間親密的姿態又浮現在她的腦海里,心中有種痛,讓她難受地閉上眼楮。
喻涵凡就如同珍藏在她心中的一件極為重視喜愛的古董玉瓶,而現在突然被老鼠染指了一般。
「你這樣的女人還需要去奢求別人的愛情嗎?」司寇玉淡淡的開口,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語,還是故意說給她听的。
韓水閉著眼楮裝沒听見,腦海里卻一幕一幕地浮現出多年來與喻涵凡在一起的場景,他的溫柔、耐性、好脾氣、如沐春風般的笑容。
她原以為他是上天派來保護她的天使,以為他們一輩子都會在一起。
只是,她忘了,時間是最殘酷的考驗,隔斷了他們之間的距離,將他推向另一個女人的懷抱。
如果當初自己沒有選擇去國外三年,是不是結局會不一樣?
但可能嗎?她可能放得下韓氏嗎?
也許,在三年前決定出國的剎那,她自己潛意識里已經在兩者之間做出了抉擇。
司寇玉第一次開著慢車為美女服務,慢悠悠地在B城里轉圈,從後照鏡里看去,後座上的女人已然睡著,濃密如海藻般的秀發、尖尖的下巴、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肌膚、艷麗的五官、剛剛長開的身體、介于女人與女孩間的半熟氣質。
不是沒見過美女,剛開始的無聊挑逗到後來的那場好戲,讓他清楚了這個女人的身份,也讓他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B城有名的韓家、有名的復雜錯綜的關系,還有一個有名的,有「蛇?美人」之稱的二小姐,更何況,這個二小姐長得還如此美貌。
他能不感興趣嗎?
韓水,他習慣性地模模下巴,透過後視鏡可以看到睡夢中的女人,眉毛緊皺,睡得極不安穩。
有那麼一瞬間,他突然很想知道,這個女孩到底都經歷了什麼?傳言中的她的真實面目又是怎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