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了那句凡事有一必有二,無三不成禮,無四不成意,五兒來偷閑,逢六必大順……曲庭兮開始夜夜留宿于盈蘭若的香閨。
盈蘭若猜不透這個男人到底打得什麼主意,卻發現他真不愧是曲家人。
兩個月前,他半誘半哄地要了她的心,一個月前,又得寸進尺地要了她的人,最後,將她生吞活剝,從里到外連皮帶骨吞吃入月復了,打算吃個夠本……真是狡猾如狐狸的奸商。
這夜,又是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已經入冬了,緊閉的門窗,擋住了空氣中的瑟瑟寒氣,卻微微泄露出屋內的旖旎情事。
……
盈蘭若難以置信這個男人帶給自己那種極致的快感,竟然會是那般令人瘋狂。
不可否認,她沉溺其中,她神魂顛倒,他讓她體驗到了做為女人的快樂。
其實她與他,並不存在誰虧欠誰。
從一開始她就知道,這個男人道高一行,她栽到他手里,她認了,可也僅僅只限于此,她受他利誘,是因為她想,而非他的堅持,其實若非她願意,任何男人都不能輕易地要了她的清白。
她曾經以為,自己在紀府那座煉獄,早就看清了所謂的男女之情,紀興一人就娶了十四房妻妾,妻妾太多,自己應酬不暇,早就傳出小叔與嫂子偷情,外甥與某個妾有一腿的丑聞層出不窮,在京城已經不是什麼新聞了。
她曾經想過,出了紀府,若實在沒地方可去,就找個清靜的寺廟,出家當尼姑,至少能保留一副清白之軀。
可她從未想過自己會遇上這麼個男人。
在其余眾人的話語里,在她與他不多的交談中,在她的觀察下,她開始慢慢了解這個男人。
他家世顯赫,富可敵國,他有見識,有經歷,年少時,大江南北都差不多跑遍了,甚至去過暹羅,琉球,驃國這些海外國家,他懂胡語,吐蕃話,各地方言隨便說,他會享受,有品味,薰香的成分,茶葉的種類,園藝的培植,甚至連品種不同的酒需要用何種質地的杯子都能說得頭頭是道,他識音律,尤其是吹蕭,鳳首箜篌也能來兩下子,他天生是經商的命,再繁瑣不清的賬目到了他手中都會理到井井有條,這樣的男人,居然鐘情于她,真讓她不知是喜抑或是憂。
他是人中龍鳳,而她不過是個最普通不過的老百姓,她沒有龐大的家世,身世飄零,無依無靠,從小就被關在屋子里念女誡,學習三從四德,她沒什麼見識,嘗盡冷暖,唯有自知的她不懂巧言歡笑,不懂取悅于人,除了釀酒,她什麼都不太在行……這個男人,無論是哪方面,她都沒一樣能配得上他,盈蘭若一再提醒自己,不該貪戀他,不該愛上他。
他若是天空中高高飄揚的風箏,她唯恐自己抓不住那根細細的線。
可意志雖如磐石,心卻已成蒲柳,所以她從來不敢多看他一眼,生怕過分迷戀,此後非君不嫁。
這般迂回曲折的心事,無人可訴說,只能深藏,百轉千回……
「不專心,居然走神了。」抱怨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是嫌夫君不夠賣力嗎?」
「你才不是我夫君。」盈蘭若臉一紅,嬌羞地睨了眼正置身于自己腿間的俊朗男子。
「誰說不是?難道……」男子一挑眉,邪氣地笑問︰「你還想嫁別人?」
「反正……反正跟你沒關系。」她被他瞧得兩頰紅得快燒起來了,身子一扭,掀翻錦被,就要下床。
縴足剛溜下床榻,下一秒,整個人兒又被拖了回去,被圈抱在赤luo炙熱的男性懷中。
「別動。」他只笑著,語帶威脅地警告她別想逃,伸手從枕下模出一樣東西,再拉過她的手,兩人掌心相貼,包裹著此物。
手心里涼而堅硬的觸感,讓盈蘭若一怔,不解地看著他問道︰「是什麼呀?」
曲庭兮低著頭不答話,深深地看著她,又吻了吻她紅撲撲的小臉,方松開手。
納悶地托起掌中沉沉的物件,盈蘭若定楮一看,那是塊瓖著各色寶石的九龍戲珠金墜,隨意地系在一條以金絲編成的花繩上。
這是什麼意思?他要把這東西給她?
「你想怎麼戴?頸上?手腕上,還是腳踝上?」他隨口詢問著,一向自信飛揚的俊顏上有著可疑的紅雲。
「我不要。」她象丟燙手山芋一樣正要丟給他,卻被他一把制止。
「不準不要。」他氣悶地將那金晃晃的花繩圈了好幾個圈,大手撈起她秀氣的小腳,不由分說地套了進去。
「你做什麼?」她伸手捶他,哪有這麼霸道任性的家伙?
「還不錯,挺好看的。」金光燦爛的花繩,盤距著九條小龍的金墜,以及在上面瓖嵌的各色寶石,襯托得雪白腳踝越發晶瑩小巧,他欣賞著,突然抬頭︰「隨你怎麼戴,就是別摘了。」
「我不……」她仍想拒絕。
哪怕她再不識貨,也能看出這寶墜不是一般的首飾,她怎能接受這麼貴重的東西?
「不什麼?不如咱們換個姿勢試試?」曲庭兮猛地抱起她,以動作制止她的不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