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上次的事情顯得非常的唐突,耿菲聹有幾天沒有去見時羽,是為了讓自己更加冷靜下來,畢竟時羽現在還是學生,自己又比她大很多,之前卻像是情竇初開的小孩子一樣太不夠謹慎了,擔心會被時羽討厭。
時葵婕自然是抓住時間趕緊套近乎,無奈耿菲聹總是處理得非常得體禮貌,氣氛連一點也曖昧不起來。
和時葵婕在一起的時候,耿菲聹更是懷念和時羽在一起時自然像是朋友一樣的感覺,明天就要回新加坡了,耿菲聹終于決定再去見時羽一次,只是為了說一聲再見而已。
又告訴了自己一次,耿菲聹這才心平氣和地來到了那間竹屋,卻發現時羽正在很認真地跪在地上擦著地板!
「時羽!」耿菲聹又控制不住地上前拉起了時羽,「你怎麼在擦地板啊?」
「耿先生?」時羽莫名其妙地看著耿菲聹,「擦地板有什麼問題嗎?」難道出什麼事情了嗎?這副氣急敗壞的樣子。
「北苑的大小姐怎麼可以擦地板啊!」這些都是下人做的事情,倒是沒有別的什麼意思,但是他怎麼也不能想象時羽擦地板的樣子!
「北苑的大小姐?」時羽自嘲地揚起了嘴角。
這個稱呼好遙遠啊!且不說她現在已經不是什麼「大小姐」了,她就是大小姐的那個時候,連綁架挨子彈都做過了,擦地板簡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我說大小姐也是人,也不想踩髒地板啊!擦干淨有什麼問題嗎?」不就一個地板嗎?有什麼大驚小敝的?
看時羽一臉理所應當的表情,耿菲聹卻很是心疼,命運似乎對時羽很是不公平,竟然要做這些事情,眼楮里就有了疼惜,「平常也是這麼辛苦嗎?」似乎即使再苦的生活她也可以這麼悠哉地過下去。
「嗯,也不是啦,只是擦地板,很正常吧?難道耿先生覺得只有下人才能擦地板?」
其實現在自己的地位也就是比下人頭上多定了一個「前」北苑小姐的虛名罷了。而且就算再大的大小姐,即使不擦地板也不會去擋子彈吧?總之什麼在自己身上都不正常,相比起來這樣倒更正常一些呢。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自己的意思被誤解,耿菲聹更加面紅耳赤地解釋不清楚了,完全不像在商場上的鎮定自若。不過還好,時羽並沒有別的表情,只是一如既往地用清澈的眼楮看著自己。
深呼吸一下,耿菲聹鎮定下來,「我的意思是,我不會讓你再吃這些苦了,時羽小姐你,需要被好好照顧,你願意,讓我照顧你嗎?」
這些話把時羽說愣了,這個,怎麼听也像是求婚的台詞啊!應該不是吧?
「那個,耿先生,你不要激動,慢慢說,我不大明白您的意思……」
「我是說,我、我想以後好好照顧你……你、你願意嫁給我嗎?」一口氣把自己心里憋了好久的話傾倒出來,耿菲聹頓時覺得輕松不少,認真地等候著時羽的反應。
「那個,我們才認識吧……」滿打滿算也才見了第三次啊!
「啊?哦,是這樣啊!」耿菲聹點點頭,也是啊!這樣好了,「那麼現在來介紹一下,我叫耿菲聹,新加坡人,經營著一家廣告公司和拍賣公司,今年三十一歲,父母都在新加坡,還有一個妹妹現在美國定居,家底清白沒有人有犯罪記錄。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時羽嚇了一跳,「那個,我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但是您或許知道我其實已經不是北苑的大小姐了,只是一個普通的人而已,娶我也不會給您帶來什麼利益,真是不明白你究竟看上我什麼……」
「那些我不在乎,我知道你也不在乎,我也知道自己這樣很突然,但是我從見到時羽小姐你第一面覺得非常地喜歡你了,和你在一起的感覺很輕松,從來也沒有任何人給過我這種感覺,我之前也有幾段戀愛,但是都不合適,沒有感覺。我想我一直在找的,就是像時羽小姐你這樣的人。」
時羽不知道要說什麼好,遲疑了一下,緩緩道︰「其實,我要告訴您,我有自己很喜歡的人,雖然不能在一起,但是我的感情很真實,也已經在他身上耗得太多了,我……」
雹菲聹立刻打斷了時羽的話笑道︰「我大概也可以知道一點那個人是誰,我也並不是要取代任何人在你心目中的位置,我只是想你可以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證明自己會比他更好地照顧你,既然不能在一起,為什麼不給我一個機會呢?或許你現在一時覺得無法接受也沒有關系,我想時間會證明一切的……我很想好好地照顧你。一個人,很辛苦吧?」
雹菲聹的一番話讓時羽覺得鼻子酸酸的,一個才見過三次的人就可以這樣地坦率表達自己的感情,為什麼她和他之間,就差了這麼多?就算清楚地知道他們之間的差距,也不奢望什麼,自己要的,也只是這樣的一句話。
這些年來,自己真的過得好苦,這些,顏你真的知道嗎?
不是自己什麼也不在乎,而是沒有人可以傾吐不安和壓力,每天每天,只能默默地承擔,這些,顏你可有想到過?為什麼你從來也沒有問過我呢?
在你的心里,我又是什麼呢……
一串串的眼淚無法克制地滾了出來,砸在地板上脆脆的,時羽再也無法壓抑,這些年來的一切規矩、家訓,見鬼去好了!自己現在想的只是好好地哭一場,哭出所有的委屈……
雹菲聹什麼也不說,只是默默地拿出手帕遞給時羽,一邊慢慢地拍著她的背。
這樣的大家庭里她是吃著什麼樣的苦自己大概也可以想出來,一個女孩子能撐到這個地步已經非常的了不起了,任何安慰都是多余的,為什麼不讓她好好發泄一下呢?
雹菲聹站了起來,去園子里摘茉莉花。他知道,現在的時羽只是需要一個人靜靜地哭泣,並不需要別的人,因為那個心里真正期望的人並不會出現。
這大概就是最殘忍的事情了吧?
心里的憐愛,不知覺地又長了一層……
「你說什麼?」時老爺子簡直不相信自己耳朵里听到的內容,重復了一次好表示自己完全沒有消化這個內容。
「我想娶時羽小姐為妻,希望您允許。」耿菲聹很認真地將「時羽」這兩個字咬得清清楚楚,這件事情自己已經很認真地考慮過了,想呵護一個人,從來沒有過這麼強烈的念頭。
「時羽……」
真是奇怪了,算起來耿菲聹在這里待了九天,也是第一次見時羽,那個廢……時羽是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里把耿菲聹迷到「非君不娶」的地步呢?
其實仔細想一想,那個顏柯也不是一個什麼容易伺候的角色,是因為時羽一直都跟著,這十幾年從來也沒有過任何的閃失才會一不小心忽略了其他被顏柯以飛快的速度換掉的人。這麼說的話,是自己一時生氣疏忽了這一點……
見時老爺子久久不說話,耿菲聹還以為他在想什麼,很鄭重道︰「我是很認真地提出這個請求的,希望您可以允許。」
時老爺子的腦筋其實早就開始飛速運轉了。毫無疑問,時羽的出嫁將會換來巨大的現實利益,即使抓不住顏柯,抓到耿菲聹也是很厲害的!之前都怪自己看走了眼,怎麼就沒想到時羽還有這麼大的本事呢?
正懊惱得要死呢,突然听見耿菲聹這麼一說,倒正中了他的心意,原來耿菲聹還以為自己不同意呢,若是現在再拿喬一下,應該可以輕松地取得更大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