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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旨毀婚 第5章(1)

時間一天天的過,對梁寧而言,多了一個丈夫的日子還不算太壞。

朱漢鈞天天得進宮,口述他如何率兵,運籌帷幄的打勝仗的經驗讓官員記錄,還得撥空去探望不幸在戰爭中捐軀士兵的親人,給予必要的協助與關切撫恤的問題。

倘若在家,女兒則是第一個纏著他說話的,在這方面,她倒想得開,她獨佔女兒的時間很多,現在,讓給丈夫也是應該的。

何況因為商會的事,她也很忙,所以很多時候,兩人根本沒有踫面,不過一旦入夜後,床上就會擠了點。

有時晚歸的他上了床就純睡覺,但大多數,都是理所當然的與她翻雲覆雨,這一點,她比較介意。

迸代夫妻之間的感情深淺似乎不很重要,床第之事上似乎也不在乎能否取悅伴侶,比較像為了生孩子而必須做的床上運動!

會這麼想是因為次數太多、太頻繁,當然,她絕對是享受的,因為他很行,可是,古代男人到底把這件事當什麼?這麼努力耕耘除了忙傳宗接代,還有啥?是想讓他自己當種馬,好讓她當母豬嗎?

不對不對,她陡地搖搖頭,腦海浮現他曾經說過的——「有才識的閨秀是不該盲從,一個沒有靈魂的附屬品,也的確是空洞乏味的。」

他是一個有智慧的男人,她應該對他有信心。

她輕嘆一聲,同學都認為她不交男友是因為父母破裂的婚姻,他們沒錯,不過她也因此更渴望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庭,只是既期待又害怕,始終不敢跨出第一步。

但她的第二次人生幫她跨越了心的障礙,她已身在一個家庭中,丈夫也不是野蠻不講理的大男人,也許,她真的可以不必適應這個古代社會,以自己的本性好好過活,不然,來到古代,卻丟棄了真實的自我,延長生命的意義又何在?

其實,她對朱漢鈞有很深的期待,也有真心的悸動,然而,他對她,除了性之外,愛呢?

商會里,思緒翻涌的梁寧呆呆的看著桌上一只精致貴重的陶瓷花瓶,這是陶窯廠特別送給她的,但她卻心不在焉,自然也沒有看到心血來潮,從皇宮離開後,特別來看著妻子的朱汊鈞。

她在想什麼?他看著美麗的她一會兒吐氣,一會兒又咬了咬嘴唇。

其實他會走這一趟,是因為在皇宮巧遇御窯廠的督陶官,對方對她在陶瓷上的豐富知識感到不可思議,贊嘆頻頻,這才讓他興起過來看看的念頭,當然,或許也能正式的見見李哲伸,「什麼事困擾你了?」

靜寂的室內,突如其來的低沉男聲,讓梁寧嚇了一跳,整個人彈跳起來不說,小手還不小心打到桌上的花瓶,眼看東西就要落地了,她的尖叫聲也要響起了,朱漢鈞身子倏地一掠,在眨眼間已來到桌前,輕而易舉的捧住了價值不菲的陶瓷花瓶。

余悸猶存的她撫著怦怦狂跳的胸口,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將花瓶放回到桌上,「怎麼會來這里?」

他往她身邊坐下,目光移到白玉般剔透的花瓶,反問她,「難不成我得先知會才能來?」

她一怔,連忙搖頭,「當然不用,只是很驚訝。」

「我听皇上贊賞過你在陶瓷學識上的豐富,今日又遇到御窯的督陶官,他也對你贊不絕口,所以過來看看,郡主到底是如何的專精。」他還是開口解釋了。

他想了解她,老天爺,這真是一件美好的事!相知,然後,相愛?!想到這里,她粉臉一紅,她在耍什麼花痴啊。

「你在臉紅什麼?」他問得直接。

她困窘一笑,連忙又搖頭揮手,「沒事,跟我來,我拿幾樣給你瞧瞧。」她急急走到一整排陳列各式精致的黑木櫃架前。

「這一只陶甕上的峰石蒼松祥雲刻畫精細,還有你看這只擺飾,這龍繪得栩栩如生。」她寶貝似的撫模觸感如玉的瓷器,又指著另一邊架上的瓷碗及陶盤。

「這些都是精品,胎骨輕薄、釉色瑩亮、線條流暢、畫工更是細膩,我總希望讓民間的窯廠也能揣摩到精髓,達到這樣的質量就能賣到好價格了,還有這個,你看,它的圖案是八寶。」她指著手上雖小卻極精致的花瓶,「八寶?」

「就是法螺、法輪、寶傘、白蓋、蓮花、寶瓶、金魚、盤腸。」

看著她得意的美眸,還打算如數家珍的獻寶引薦,他很自然接過她手上的陶瓷花瓶,再話回精細的黑木櫃上,「看來真是行家,我听老總管說,插手瓷器買賣一事,全是因緣際會?」

她用力點點頭,略加敘說當天有騙子故意將劣質陶瓷弄碎,再指責店家運送出錯,老板根本沒發覺被糊弄了,是她慧眼識貨,店家才沒被當成肥羊,被狠剝兩層皮。

「自此以後,我監識瓷器的能力就不脛而走,剛好,那陣子正值陶瓷進出買賣的高峰,每年這時候,總有人以高價買到廉價品,爭議極多,于是,請我幫忙監識貨物質量的人多,我交涉的事情也就變得愈來愈多了。」

語畢,俏麗粉臉生輝,模樣說有多迷人就有多迷人,「看來,我真小看你了。」

聞言,她沾沾自喜,他在贊美他,這比任何人的贊美都還要令她來得開心!就在此時,她突然看到廳堂外站了兩個熟悉的身影,「不能談了,杜叔叔他們等著我看交易合約呢。」

他回過頭,就見兩名皮膚黝黑似莊稼漢的中年男子,兩人一看到他,馬上彎腰行禮,一臉歉然,像是因為打擾了他跟妻子的交談。

梁寧向他揮揮手,走出去,拿著兩人帶來的一張合約細細看了起來,原本在廳外的丫鬟反而進來了,向他一福解釋道︰「杜喜兄弟不識字,但有一手制作陶瓷器的好功夫。所以王妃幫忙牽線,替他們掙到一筆訂單,他們很感謝王妃。」

他看著頂著熾烈的陽光,與他們微笑交談的妻子,他開始相信,她可以掙月兌世俗禮教,贏得敬重,是她的真性情使然,「去替王妃撐把傘。」他突然開口。

丫鬟先是一愣,隨即笑容滿面的行個禮,往廳內拿傘去。

朱漢鈞再看一眼散發自信光彩的妻子,打算先行離去,正要跟她說時,她突然快步迎向他,杜喜兄弟也跟著走過來。

她一臉興奮,「你不是想知道我有多麼專精于陶瓷嗎?我帶你到杜叔叔他們的作坊去。」

「王爺,其實我們一直要王妃喊我們杜喜、杜力,可是她——」杜喜是老實人,尷尬的想解釋為何堂堂王妃喊他們叔叔。

但梁寧已經听不下去,「是我要叫的,你別在意。」

他能在意嗎?朱漢鈞笑了笑,「無妨,反正她本來就可以無法無天。」這句話引來妻子一記開玩笑的白眼。

見靖王爺好像不生氣,杜喜兄弟松了口氣,恭恭敬敬的拱手,「如果王爺不嫌棄咱們那村子小,我們很歡迎王爺。

朱漢鈞其實沒什麼興趣,但看著妻子期待的神情,竟不由自主的點頭了。

馬車噠噠的往近郊走,不一會兒,來到一處偏僻的小村落,放眼望去,是一大片起伏的丘陵地。

「這片丘陵地生產著極優的瓷土,所以,杜叔叔他們就近將古窯作坊設在這里。」梁寧興致高昂的為丈夫當起導游,還不時與當地老百姓點頭微笑。

朱漢鈞注意到她在這個地方竟然相當自在,雖然不管是磚造房子或是幾個大古窯,看來都算克難古樸,但十多名老百姓見到她卻是很開心,不時揮手、行禮,只是在見到他時,就顯得戰戰兢兢多了。

在杜喜兄弟的帶領下,他跟著妻子參觀古窯,令他驚訝的是,她對制陶的過程、工藝是如數家珍,而更令他刮目相看的是——

「請王爺看看這個,」杜喜拿來一只繪上花鳥、色彩富麗的器皿,微笑的看著朱漢鈞道︰「這可是王妃親自指導燒釉的呢。」

他嘆為觀止,不得不承認自己實在太小看她了,他好奇問︰「你怎麼會知道如何制瓷,還能指導他們做出這麼種花釉?」

因為她是現代魂來著嘛,但哪能這麼答,「我只是比較會胡思亂想,天馬行空而已,因為他們都照著傳統方法來制瓷,我就想呢,如果在素胎上先畫出彩色紋飾再掛釉,應該會有不一樣的效果出來。」

這其實是唐代的釉下彩,因她曾經為了代買家出價,買一件在中國出土,要在蘇富比拍賣會在拍賣的古花瓶,于是她努力研究來源及制造方式,沒想到在穿越後,竟能因此幫上這些制陶者的忙,讓他們制造出更精美的器皿。

「你說的太客氣了。」他相信沒這麼簡單。

「我真的只是小小提點而已。」她可不敢居功,「其實,這個百年老村的陶瓷工藝技巧極高,朝廷雖然在京城設官督造,但不可否認的,一味追逐精致奢華,難免會扼殺創造力,有些東西,質樸些比較純粹、也比較耐看。」

听到這里,杜喜忍不住又說︰「其實,不只這里,還包括另外幾個民間陶窯,都是在王妃的幫忙下,做出了不少進貢精品,她還幫我們將東西賣到洋人的國家去呢。」

「對啊,而且,價格好高呢。」

「我們都好喜歡她、尊敬她的……」

本來僅敢在一旁噤聲跟著走的多數村民,此時也忍不住一人一句的說起來。

被當眾贊美,梁寧不好意思極了,「沒有啦,那個……做生意嘛,其實憑借的就是籌碼,還得依人議價——」

一見眾人皺起眉頭,就連自己老公蹙眉,她馬上知道自己說的話又太現代了,連忙改口,「呃,換個說法是,你們就像農夫,可以把農作物種得極好卻不知道放在什麼地方賣,又該賣給什麼人,我只是替你們穿針引線而已。」

「但同樣是賣,王妃的價卻可以高出我們三到五倍呢。」又有人喊了出來,眾人紛紛點頭。

朱漢鈞看得出來她已有點不知如何回答,遂主動幫了忙,「因為她看得出你們制造的陶瓷價值有多高,畢竟她在宮里生活多年,這幾年又常涉獵這方面的事,該拿到的合理利潤,肯定比你們清楚。」

眾人笑著頻點頭,其實才不只呢,梁寧微笑的看著丈夫,無奸不成商,外談價格時,還要有如銅牆鐵壁般的臉皮才能無往不利,這可是她當公關最大的心得。

「今天留下來用餐吧,粗茶淡飯……呃……」氣氛太熱烈,杜喜月兌口而出,卻又隨即想到靖王爺,畢竟王妃隨和親民,也多次跟他們這些粗鄙百姓同桌共餐過,可是尊貴無比的王爺……

「王爺也留下來,好不好?」梁寧抬頭看著朱漢鈞,「杜大嫂有一手好廚藝,燒的菜不輸王府里的廚娘呢。」

杜大嫂就在人群里,樸實無華的她一身粗布衣裳,臉紅戲的急急走出來,「那是王妃不嫌棄,王爺可別當真啊。」

「一定要當真,因為真的很值得拭目以待。」梁寧俏皮的拍胸脯保證,那笑意滿滿的模樣讓他幾乎沒有多想的就點了頭。

沒想到,妻子突然拉著杜大嫂就往一間屋子去,「那我去幫忙!」

「不行啦、不行……」

杜大嫂急急搖頭,但梁寧的下一句話,更讓她的心髒差點要停止跳動,「又不是沒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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