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她尾隨著他而走,就像擦身而過的情侶們一般牽著手,但為什麼,她還是半點喜悅的感覺都沒有?
「我……我還要去做兼職。」
突然,她抽回自己的手,別過臉去,不敢看他。
而他,頓了頓,才說道︰「要我等你?」
「不,不用了。有……P大的同學一起回去,很安全的。」
她連忙擺手,而他,輕輕淺淺地一笑,說了句再聯系,便轉身離開,完全沒有一點依依不舍的感覺。
看著他漸漸隱沒在人潮之中的身影,只覺得,心里一陣又一陣地恍惚著。
心不在焉地趕到下一輪的兼職場地——某個位于公園附近的雪糕店。她匆忙換好了制服走出售賣台,不料,才戴好制服的可愛粉紅色帽子,就被剛好迎面從自己身邊經過的人給嚇了一跳。
是……段皓?
看著他身穿著跟自己身上一個款式的粉紅色間白色條形襯衫,身上還圍著蕾絲邊的粉藍色可愛小圍裙,頭上粉藍色的制服帽,不知是因為忙于走動而松了或是沒有戴好,居然歪到了一邊,她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是她距離上次接吻事件後第一次見到段皓,關于那件糊涂事件的後續,听了不少傳聞,甚至有人傳說段皓是為了她才如何這般地得罪了韓教授,她听了只覺得那人應該轉念文學院,留在理工學院簡直是暴殄天物。
段皓跟她非親非故,又如何會為了她這個無關痛癢的人去得罪韓教授呢?分明就是他自己看韓教授不順眼,才會跟韓教授對著干的。
倒也難為那些人,添油加醋,一心去美化他這個校園王子的形象。
才這般想著,那雙灰黑色的眼眸,飛快地看了她一眼,當中的銳利害她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走到自己的工作台前。
「為什麼會是你過來?!」
「換人啊!」
「換人!」
不知道為什麼,才走過去工作台,就被那長長的隊伍給投訴了。
猛然一愣,看著那長長的隊伍里居然清一色都是雙眼冒火的少女們,驀然意識到什麼,她轉身,看著段皓忙著給雪糕機加水放材料的背影,忍不住嘆了口氣。
這家伙還真不愧是P大王子,無論到哪里,都是那麼的受歡迎。
于是,被眾女投訴的她也樂得清閑,退到角落去隨便做做打掃的工作,看著段皓被眾女借故吃豆腐,笑了一次又一次。
只是,段皓怎麼會出現在這里呢?
苞她一起兼差的,應該是鄰班一個長相很青瓜白菜的胖子,不是嗎?
好不容易,打烊的時間到了。
換好了衣服,走在冷清的大街,正後悔著應該讓方燁影來陪她回學校的。結果才抬頭,卻見一抹殷長的身影斜靠在馬路邊的鐵欄柵上,那完美的側臉在燈光下仿若會發光一般顯得朦朧月兌俗,精瘦的脖子上的性感凸出,因為吞咽而上下游移,似是充滿著蘊藏的力度。
再看那灰黑色的眼眸,望著昏黃暗淡的路燈,氳氳而迷離著,頭頂明明只是個用久了已經開始發黃發黑的燈泡,他卻用仿佛凝視著情人一般的眼神去深深注視著,讓她不自覺地失神。
「看夠了沒有。」
似乎,他就只懂對她說這句話?
好幾次好幾次地被他這般地搶白,這次她絕對不能再忍氣吞聲了。
「誰要看你啊,我只是……」
「廢話真多,再不走就趕不上最後一趟的公交車了。」
再一次被他無視。
本來,她是該生氣的,但是,听到他那句話,她卻因為感到意外而錯過了生氣發火的時機。
怎麼?
他的意思居然像是他杵在這只是為了等她?
「我又沒有要你等我。」
回應她的,是無端的冷淡。
只是,他的大手隨意一伸,從她手上抄過她肩膀上那又沉又重的背包,單是一個指頭,就輕松地把她的背包給拎在背上,好不瀟灑的樣子。
在上公交車的時候,也狀似無意地付了她的車費。
不過,她這個得了便宜的人,卻是超級不爽。
因為,段皓那家伙,從頭到尾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在好不容易到了學校門口的時候,她想要把車費給他,他卻手一拋,把她的背包垃圾般丟到她身上,撞散了一地的零錢。
硬幣在地上滾動,發出清脆的聲音。
而段皓,也不幫著她去撿,毫無紳士風度,轉身就走,把她一個女生丟棄在靜得恐怖的校門口。
「對了,今天我听說曾有人在校門上吊,就是你站的位置。」
冷清的校道里,突然傳來段皓那似笑非笑的聲音。
阮蔻瞳的臉色,霎時刷白。
要知道,位于山區的P大沒有什麼值得夸耀的,但是靈異故事卻一個接一個地被挖掘出來。
即使從來不相信神鬼和靈異故事,但听了段皓那惡趣味般的話,又看看滿山的深沉樹影,這樣的陰森氣氛下,她嚇得連錢都不撿了,連忙抱著自己的背包就往宿舍區跑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段皓一定就站在後面,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偷笑。想到這里,心里就越發的惱個半死。真不知道倒了幾輩子的霉,居然在今天讓她遇到這樣一個莫名其妙的怪家伙!
不過還好,段皓那家伙一看就知道是不愁吃穿的富家子弟,別說身上穿的衣服都是窮學生們買不起的名牌,就連用的、穿的,看上去都要比一般人要好。所以,這種人是不會需要出外兼職打工的,同理,今天居然出現在她打工的地方,估計只是巧合。
但是,事實卻證明她的推測是錯的。
因為,自從這一晚,段皓正式開始在那間雪糕店里跟她一起兼差。後來,她遇到那個長得很青瓜白菜的男生,一問才知道原來那男生最近找到了另一份時薪更高的兼差,正煩惱著跟那間雪糕店簽定的臨時合同沒有結束如果就這樣跑掉是要賠錢的,沒想到段皓無意中知道後居然主動要求幫忙,為他解決了一個大大的難題。
末了,那個長得很青瓜白菜的男生居然往她毫無防備的背脊一拍,害她幾乎把肺都給吐了出來。
「近水樓台先得月,加油!」
加油?
加什麼油?
她嘴角抽搐著,為那沒有營養的暗示。
天知道她跟段皓本來就是磁石的兩極,別說她早就有了喜歡的人,即使沒有,也絕對不可能跟段皓之間發生什麼的。
誰會喜歡那種目中無人、臭屁自大、自以為是、空有一張好皮囊卻偏偏沒長好心眼的草包男!
尤其,自從段皓來了雪糕店以後,不但客流量暴增,忙得幾乎斷氣不說,還得忍受工作時間被其他女生不停地丟白鴿眼——工作環境惡劣也就算了,回學校的路上,那段皓的嘴巴緊得用鉗子也敲不開。有時候,她甚至懷疑在她身邊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塊木頭!
簡直,無聊到她幾乎想要賠錢不做這份兼差——幸好,這份兼差一周才一次,所以,她忍了下來。
不過,她的心情會變得越來越郁卒,不僅僅是因為兼差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