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胡天胡地的人,湊在了一起,別說,還真能聊!
齊宇見識廣,什麼話題,都能參合上兩句,而寵寵思維奇特,什麼話兒,都有她自己的見解。
這兩人聊得興致勃勃,時間過得也快,本來吧,寵寵覺得今兒個也挺幸福的,這館長所收藏的這些個刑具的確不少,有些也確實夠偏門,再加上齊宇時不時的在旁邊說些古代刑具的一些典故,生動得很,著實夠讓寵寵去浮想回味的。
但是,這個世界就是現實的,你若太幸福了,上帝隨時會讓你受點折磨。
寵寵看著看著,就突然覺得自己的身子一陣抽搐了下。這種感覺她再熟悉不過了,說白了,就是那該死的疼痛要來的先兆啊。每個月,越是接近滿月的日子,這種痛就會頻繁的發作,有時候時間長點,有時候時間短點,端看運氣了,而在滿月的那天晚上,那痛則會必然發生,且痛到極點。隨著年齡的增長,這痛只會越來越劇烈。君家歷代以來有多少人因為找不到命依,又忍受不了這種痛,最終選擇了自殺這種方式來結束自己的生命。
今天本來就是一個快接近滿月的日子,寵寵心中自然也提防著呢。這身體一抽搐,雖然時間很短,只有1、2秒而已,可是她立馬明白咋回事兒了。心中暗叫一聲不好,可是面兒上,她卻還是一副鎮定的樣子。這家伙,裝模作樣和忍痛,那是她的拿手好戲。
欠了欠身子,她剛想和齊宇說聲自己有事兒要先走,可不曾想,這住持開館儀式的司儀突然喊了一聲,「慕氏集團的總裁慕先生也來參加我們這個開館特別紀念活動了,大家歡迎。」
隨著這聲音的落下,寵寵就看到那道前兩天才見過的頎長身影在一堆人的簇擁下,朝著這邊走來。而那位華僑館長,正不斷的對著慕傲卿熱絡賠笑,仿佛對方來此,對他而言是一種莫大的榮幸。
身體深處的痛楚在寵寵看到慕傲卿的瞬間,一下子涌了出來,迅速地在身體的各個部位蔓延著,快得令人措手不及。如果說剛才寵寵還覺得只是不好而已的話,那麼這會兒就絕對是糟糕了。
慕傲卿簡直就像個催化劑,可他卻又是她的命依,身體的本能,讓她這會兒看見他,簡直就像是惡狗看見了鮮美的骨頭,恨不得撲上去啃幾口。
五指慢慢的收緊,青筋慢慢的浮現在了她白皙的手背上。垂下頭,她刻意的讓自己不要再去看著慕傲卿。
「寵寵,你怎麼了?」從慕傲卿一進來,齊宇就特別注意著寵寵的表情變化,畢竟那天在俱樂部里,他可是听清楚了,這慕傲卿是君寵寵的前夫。
連齊宇自己都說不明白,人家的前夫,怎麼就關他的事兒了,還讓他這麼地去用心注意了。
寵寵此刻的面色有些蒼白,齊宇自然也看出來了。他自然是不知道寵寵身體的變化了,只以為是撞見慕傲卿的難堪所致。
「我……突然有點肚子痛,先去個洗手間。」寵寵勉強的吐出了一句話,便忙不迭的側過身子,向著洗手間奔去。
痛……越來越痛了!
懊死的!
慕傲卿的出現,若是只能遙遙相望,而不能身體接觸的話,只會讓她的痛變得越來越難以忍受!
沖進洗手間,寵寵坐在馬桶蓋上,隨手掩上了門,甚至連鎖都來不及落下,就顫抖著伸出手,朝著皮包里模去。
模索了片刻後,一瓶深咖色的小藥瓶被她取出,從里面倒出了幾顆白色的藥片,她盡數的丟進了口內。這些藥片,一經唾液的濕潤,迅速的融化在了口中。
像是起到了一些作用,那疼痛的感覺在慢慢的平穩下來,雖然沒有消失,可是也沒有變得更加強烈了。
寵寵長長的喘了口氣,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心,不知何事已經被一層冷汗給浸透了。
支起有些無力的身體,她才打算打開門,整個人卻又是猛然一震。下一刻,整個人又跌坐回了馬桶蓋上,紅潤的雙唇變得越來越蒼白,不停的喘著大氣。
放心……得太早了!這疼痛根本就沒有被壓制住!
苦笑了一下,寵寵的雙臂緊緊的環住了自己的身軀,貝齒死咬著下唇,盡量讓自己不要發出疼痛的喊聲。
再次襲來的疼痛,比起剛才更加的猛烈。
寵寵覺得自己快痛迷糊了,牙齒和唇已經麻得沒感覺了,指甲在手臂上到底有沒有留下傷痕她也不知道,身上濕膩得很,頭發、衣服,都被冷汗給浸透了,可是……心跳卻是越來越快,快得讓她覺得自己像是要爆炸了。
好吧,她倒霉的人生,她倒霉的命運,她倒霉的不由自主的疼痛……她那顆歪瓜腦袋中,于是不斷的想著,她為什麼就這麼倒霉呢?
痛得太劇烈,她甚至在考慮,是不是該拿把刀捅進自己的心窩子里,以解決這種快要被炸裂的感覺。
君寵寵沒邊沒跡的一邊想著,一邊痛著,以至于當有人把門推開時,當她因光線而微微的仰起頭時,幾乎以為自己看到了救贖。
迷朦的眼,被汗水浸透的發絲厚厚的貼在了眼皮上,她半眯著眸子,看著那熟悉可是卻又陌生的眉、眼、鼻梁、唇角……
這是一個美麗的存在,美麗到讓人舍不得移開目光,美麗到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要去追逐……
明明該是熟悉的啊,明明那張臉,那具身軀,她曾經撫模過了無數次啊!
君寵寵太疼了,疼得過了,讓她驀地整個人恍惚了,恍惚到像是回到了過去,那時候她也是這樣,疼得受不了了,然後……他出現了……
手……情不自禁的朝著那抹身影伸出,寵寵的嘴里嚷嚷著,「疼……好疼……」
似撒嬌,似嗔怨……那破碎的聲音混合著申吟,隨著她的那雙泛起水色的星眸,硬生生的令得慕傲卿的眉頭蹙了一下。
「疼……疼……疼……」她還在叫著,像軟骨頭似的。而她那張楚楚可憐的小臉,簡直就像是承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這樣的寵寵,慕傲卿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了,只記得在很久以前,她痛得厲害的時候,才會對他露出這種可憐小狽的表情。
看她的樣子,他自然是知道她痛得極厲害了。跨步上前,他長手一伸,把她整個撈了起來。
他這一抱,倒讓她整個人抽泣了起來,越發得寸進尺的喊著,「疼……疼……疼……」
咳咳,說到底,君寵寵就這幅德行,有的時候倔強得讓人想砸磚頭,可有的時候,卻又軟膩得讓人恨不得在她面前掏盡心窩。
當然,這會兒寵寵完全還沉寂在自怨自艾的疼痛中呢,雖說她的眼是看著慕傲卿的,可那疼痛的腦袋瓜子里,壓根沒把人物對上號。所有的一切,全憑本能。
這慕傲卿一抱,她一邊喊疼,一邊倒是使勁的把身子往對方這里貼。仿佛只要靠近這個人,就不會那麼痛了,仿佛只要和他肌膚相觸,就會覺得無比的舒服……
她的頭趴在他的胸前,眼里噙著淚珠,唇上有著貝齒咬出的血痕,就這樣直愣愣的盯著他。純粹剔透帶著一種殘艷的破碎,這樣的人兒,又怎麼能令他抗拒得了。
慕傲卿心中一緊,嘆了口氣,手已自發自動的拍上了寵寵的脊背,給她順著氣兒。
他的手勢不輕不重,寵寵總算開始舒服起來了,可是這樣還不夠!于是她的爪子又不安分的扒起他的衣服。
他苦笑不得的看著她,「寵寵,你到底知不知道你這是在做什麼?」
她像是听進了他的話,動作停頓了一會兒,之歪著腦袋,用漂亮得和白蓮似的眸子看了他一會兒,又繼續埋頭進行著自個兒的工作。
扒完了他的,她又開始扒自己的,直到把彼此都扒得半果了,她才雙手環住他的腰,把自己的臉平貼在他胸前的肌膚上,發出了一聲滿足的嘆息。
「寵寵,你知道你現在抱著的是誰嗎?」看著懷中的人兒,慕傲卿唇湊到了君寵寵的耳邊問道。
可寵寵知道嗎?這家伙當然不知道了。要是理智恢復了,她還能這樣?
見她沒有回答,他的手指掐著她的下顎,強迫她看著他,「說!」
「疼……」她的眼楮里又彌漫起了一股霧氣。
他抿直了唇,盯著她。
她使勁的扭了扭下顎,發現是在扭不開他的牽制,干脆閉上眼楮——睡覺!
哎,這君寵寵啊,真當是隨心所欲慣了,可別人還就是拿她沒轍。她這名字也真沒取錯,寵寵——可不就是個千嬌萬寵的主兒嘛!
慕傲卿這人夠狠,可是這會兒看著君寵寵這主兒,也還是照樣——沒轍。
能怎麼辦?一巴掌拍醒她,還是重新把她扔回馬桶蓋上?
如果說每個人都有一個孽的話,那麼君寵寵無疑是慕傲卿的孽。
松開手指,他讓她靠在自己的胸前,拿起被扯在地上的西裝外套披在了寵寵的身上。
衛生間的門口已經響起了敲門聲,還傳來了喊聲,「喂,是誰把衛生間的門給鎖上了,里面有沒有人啊!」
門豁然打開,慕傲卿從容的抱著君寵寵踏出女衛生間,倒是嚇傻了一幫聞聲趕過來的人。
「慕總,這……」館長看得不知所措。這衛生間里走出來的一男一女,衣衫凌亂,女的明顯是累壞了,沉沉的躺在男人的懷里,那凌亂的發絲,似乎在昭告著片刻前的瘋狂,而男人則襯衫紐扣開了大半,西裝外套蓋在了女人的身上。
所有人都開始浮想聯翩,就連看著這兩人的眼神都變了。而在門外的角落邊,齊宇冷冷的瞪視著眼前的一幕,那一向玩世不恭的臉上,已經沒了笑意。
「呦,小宇,看什麼呢!」他的幾個朋友走了過來,在看清了慕傲卿懷中所抱著的人兒時,不禁吹了幾聲口哨,「哎,這不是剛才和你在一起的妞麼,怎麼一眨眼,倒進了別人的懷里啊,還累成了這樣,嘖嘖!」
他們幾個之間說話,向來口無遮攔,這是這一次,卻不見齊宇如同往常那樣和他們一起哄笑,而是拉著臉冷聲道,「閉嘴。」
這樣的齊宇,很是少見。其中的一個朋友猶豫了片刻後,才緩緩道,「小宇,你該不會是看上了那妞了吧。」
他抿了抿唇,視線落在了那張沉睡著的容顏上,像是沉思,又像是豁然明白了某件事兒。
像是注意到了他的視線,慕傲卿的目光向著這邊望來。
視線彼此交錯在半空中,短暫而寂靜。
「館長,給我準備一間休息室。」片刻之後,慕傲卿狀似隨意的移開視線,對著一旁的館長道。
「好的,當然沒問題。」館長連連應聲著,引著慕傲卿前往休息室。
男人溫柔的抱著女人一路走去,仿若抱著絕世珍寶,以至于舍不得放手。
而他的身後,齊宇微微揚起了兩道好看的劍眉,喃喃的道,「是啊,還真是看上了。」
即使她已經和其他男人糾纏不清了,可是他還是不由自主的——被迷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