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壞心大少 第四章

婚假期間雷法厲大都在書房里看書、看公文,日子過得十分愜意。

只是,無法預知他心中想法的白鈐藍,卻讓自己心底一再升起的憂懼所折磨。

因為她不知道他何時會再像新婚之夜那樣傷害她,所以她只能一再與他錯開回二樓的時間。甚至只要一進房,哪怕只是拿個發夾轉身就要出來,她也會將房門緊緊鎖上。

就這樣,白天的擔心,夜晚的憂懼,一再磨去她原想與他對抗的勇氣。她一再

祈禱時間能快快過去,婚假能盡快結束。

終於,在雷法厲提早銷假回公司上班之際,她眼中漫長的婚假同時宣告結束。

做完該做的事,鈐藍即以回白家為理由,徵詢雷母及雷父的許可外出。臨出門前,她向管家李叔打采公車路線。

「公車?少夫人你要搭公車?」

「李叔,喊我鈐藍就可以了。」她態度溫婉。

經過幾天的相處,李管家雖覺得她過於沉靜,卻也感受到她很努力想融人雷家的生活。

「好好好,就喊你鈐藍。」李管家笑著一張臉。

發現李管家沒有刻意排斥她,鈐藍松了好大一口氣。現在她十分確定除雷家二老及他幾名兄弟與親信外,雷法厲成功的掩飾住兩人結婚的實際內情。

「我幫你找老爺和老夫人的司機載你去好了,看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這樣不好,我一定會耽誤到爸媽的用車時間。」她搖頭。

「可是萬一先生知道了,可能會不高興。」李管家感覺有些為難。而且要是讓外人知道,他們雷家太少夫人出入是搭公車,恐怕會笑掉人家的大牙。

「不會的,你放心好了。」

「是嗎?」李管家一點也不放心。

「如果他不高興,你就告訴他是我的主意就好。」她笑了笑。

問出需要的資訊,鈴藍即轉身出門。打從一踏出雷家大廳,她就開始為過幾天將銷假上班的事計算往返時間。

走上一大段的路,她搭上公車先回到白家,沒有多余的自憐時間,在做完該做的事後,她又搭上公車來到上班地點信大企業。

為拿捏日後的上班時間,白鈐藍特意避開同事注意,在樓梯問多逗留了幾分鐘時間,才又轉身搭上公車。

回雷家途中,她看見一家超市,即下車采買一些日用品及蔬菜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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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集團一切運作正常,雷法厲提早下班回家。

「先生,喝水。」李管家為他倒來一杯溫開水去寒意。

月兌上大衣,拋上一旁沙發,雷法厲接過他手中的水杯。

「謝謝。」他看了眼四周。「她呢?」

「她?」李管家愣了一下,才想到他問的是誰。他笑答道︰「鈐藍出去了。」

雖然自兩人結婚後,雷法厲就從沒開口喊過鈐藍的名字,與她也是一副冷淡模樣,但看在一些外人眼底,卻也只覺得兩人相敬如賓,而不覺有任何不妥。

「出去了?」他皺眉。這時候她能去哪里?

這時,李嫂有事找李管家幫忙。

「你去忙吧。」雷法厲點頭,揮了手讓他與李嫂一同離開大廳。

在沙發坐下,雷法厲拿過二芳的晚報。突然,他听到一陣腳步。

抬頭一見是她,雷法厲即起身質詢——

「你去哪里了!」

「我……」手提蔬果,白鈐藍呆愣原地。她以為他至少會到晚上才回家。

「我前腳才出門,你後腳就跟著跑?怎麼,你就這麼喜歡往外跑,在家里待不住?」

「不是的,我有告訴爸媽……」白鈐藍猛地向後退一步,全身僵直。

「敢頂嘴!?」她話還沒說完,雷法厲已惡聲截斷。

霎時愣住,白鈐藍緊抿唇,不再說話。

「說,這段時間你去哪里了!」他質問道。

「我回家里一趟,去了信大,還有超市。」現在,她有問才答。

「信大?不就是你上班的地方?婚假還沒休完,就迫不及待回公司宣揚自己是雷集團總裁夫人的身分?嘖!還真是積極。」雷法厲諷言笑道。

「我沒有。」她搖頭。公司同事根本沒人知道她結婚的事。

極少與同事來往的好處,似乎就是擁有一定的隱私權,沒有交情,也就沒人會管你家里的婚喪喜慶。

「你當我是三歲小孩?」他譏笑出聲。

「信不信隨便你。」她想將手中蔬果提進廚房,想盡快避開他。

「我在跟你說話,你想去哪里!」雷法厲跨步擋住她的去路。

「我……我只是想……」她驚退一步。

雷法厲這時才注意到她手上提了多樣蔬果。

「誰讓你去買這些東西的?」他看得出她提得很吃力,但,他就是不讓路。

「我自己買的。」她動了動已經有些發麻的手。「可以讓我進廚房嗎?」

「我話還沒問完,你哪里也不準去。」他笑看她已經微微抖顫的手。

他又笑了。緊緊抓住手中頗有重量的蔬果袋子,白鈐藍克制住心底對他的害怕,仰頭看進他的眼。

「你……你放心,我從沒對誰提過自己嫁的是雷集團的大總裁,就算以後有人問,只要你一天不正式對外公開,我就不會承認。」

「哼!」

「還有,雖然那天的婚禮,讓新聞媒體炒得很熱,但在貴集團眾多保全人員的包圍下,也沒鏡頭拍到我;既然這樣,就算我出去大聲宣告自己是雷大少夫人,你想會有多少人相信?」她說的是事實。

雷法厲訝異她的細膩觀察力。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結婚當天他是故意要高毅派人將她與媒體隔開。

「只怕我說了,大家都會以為我是想嫁入豪門想瘋了。」她笑著。

而她確實是瘋了,瘋了才會讓自己嫁進豪門。驀地,她唇角抿著一絲苦澀。

「你那些鄰居也不知道?」就算同事不知道,同條巷子的近鄰一定會知道。

「他們只知道我結婚,還有迎娶車隊很長,就這樣而已;而且,那天是好日子,多得是新人結婚,你也不必擔心他們會把我和新聞上的婚禮聯想在一起。」

「現在,可以讓我到廚房去了嗎?」能說的她都說了,現在她只希望能盡快放

下手中的重物。

「手上拿這些,很重是嗎?」雷法厲雙手環陶站在她面前。

不逞強,她點了頭。

「那,求我讓你過去。」他似乎是隨時隨地都想整她,想教她低頭。

「你連讓個路,也要我求你?」白鈐藍張大眼,她不敢相信。

他笑而不答。

他居然連這都要欺負她!頓地,白鈐藍高揚臉龐,咬緊牙關,似想就這樣與他僵持下去。只是她每多堅持一分鐘,雷法厲的臉色就越難看。

突然,咚咚咚數聲,數袋蔬果自她麻痛的手中摔落地。

看著落地四處滾動的水果,白鈴藍頓時鼻頭一酸,灼燙的淚水,也在她微紅的眼眶滾滾閃爍。急轉過身,她快步奔上二樓。

居然跟他使性子!?雷法厲頓然發怒。

「你——」來不及吼住她,李管家的聲音已自他身後傳來。

「哎呀!這怎麼有這麼多水果和蔬菜?」才又回到大廳的李管家,連忙彎身撿拾。「先生,這水果蔬菜放地上不好喔,會……」

「羅嗦!」他憤吼出聲。「撿起來就好,話那麼多做什麼!」

雷法厲氣轉身再度沖出門,留下一臉無辜的李管家,悶悶撿著地上的蔬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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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所謂的蜜月旅行,沒有所謂的新婚假期,長時間相處下來,白鈴藍日子過得戰戰兢兢,提心吊膽。

因為她不知道雷法厲何時會再找她麻煩,她只能一再避免與他正面相遇。

她讓自己跟在負責清掃大廳的李嫂身邊,讓自己在雷家日子過得異常忙碌,也讓自己身邊隨時有人;除了三餐必要的踫面外,她主動自雷法厲眼前消失。

而她這樣刻意的避開,教雷法厲也似慢慢的當她不存在,對她視而不見。

甚至已經計算好一切用餐時間,白鈐藍在為一家人煮好早餐,銷假回公司上班的事,雷家也沒人注意到。

她以包月方式租下一輛計程車,利用午休一個半鐘頭的時間快速趕回家中,為兩老準備午餐後,再盡速趕回公司上班。

而晚上因雷家固定七點才用餐,所以下班時她就以公車代步。這樣的日子,她過得有些緊張,也有些壓力。

而對她一天之內多次進出雷園的事,雷園大門保全人員雖有些好奇,但礙於身分卻也不敢多問。

一天假日,雷法厲側躺在書房長沙發上看書。

「李管家,送杯水進來。」他按下一旁茶幾上的電話內線,隨即切斷。

叩叩叩!有人敲門。

門開了,雷法厲听到一陣腳步聲,往書桌方向走近。

「我人在這里,你是想把開水放——」一抬頭,雷法厲這才發現進來的是她。

「對不起,我……」鈐藍手端水杯,僵立原地。

「誰準你進來的!」一見是她,他顏容一冷,坐正身子斥聲道。

「李管家外出,所以我才……」她低下頭,避開他的眼。

听到她的回答,雷法厲冷笑在心。想也是只有這樣,她才有可能主動出現在他眼』叫。

「過來!」沒讓她將話說完,雷法厲即冷聲命令。

沒等她走到面前,法厲伸出手想接過她手中的水杯,不意卻發現她突然向後退一步。

他擰眉,再傾身,伸長手想拿水杯。

但,她競又向後退一步,而且她微顫的手,還差點讓杯里的水濺灑出來。

抬頭,雷法厲在她眼底,見到一閃而逝的懼意。

她怕他。

他知道是那次的初夜經驗嚇到她。雖然新婚第一天清晨,她性子激躁,有勇氣

與他對峙,但之後她卻選擇一再躲開他,就因為她怕他。

只要他一靠近,哪怕只是擦身而過,她也會全身緊繃。這是他這幾天暗中對她注意的發現。

但都那麼久的時間了,她為什麼還要怕他?自那夜之後,他又沒有踫過她!

「對不起,你的茶。」發覺他只是想拿水杯,白鈴藍急忙伸手遞出。

「你!」雷法厲憤抬右手。

一見他揮揚大掌,白鈐藍嚇呆,瞠大眼眸。猛地,她緊閉雙眸,懼待凶狠大掌朝她摑來。只是——

鏘地一聲,她手中水杯墜地。

「不情願就不要裝賢慧!」他怒聲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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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亂發了頓脾氣,雷法厲依然無法靜下心。

要不是他們三個,今天他也不會這樣難堪!怒極了的雷法厲,駕車疾速沖往雷法醫院。

才走進法斯寬敞的辦公室,雷法厲一轉身就踹上門,出聲斥責——

「你們幾個什麼意思?明知道我不能喝酒,那天卻還直勸我喝酒!?」

「哥?」乍見他一臉怒容還翻舊帳,雷法斯感到十分意外。

那都已經是前陣子的事了,要生氣、要算帳,他早該發作了才對,怎會等到現在?想他剛結婚那幾天,他和法祈及法言三人,還天天擔心他找上門給臉色看。

「你忘了我喝酒之後,會很……很沖動嗎!?」他怒極了。

只是他的含蓄說法,卻讓法斯為之一笑。

「我們也是擔心你和鈐藍會變成一對怨偶,所以才希望你能沖動點,熱情點,別拿一張酷死人的臉,來嚇壞我們的嫂子。」雷法斯笑得斯文而無害。

「就算是怨偶那也是我的事,你們幾個插什麼手!」

「哥,我們也是為你好。」雷法斯將一切出發點歸於善意。

「是嗎?你們的好意,還真是特別!」他狠咬牙,恨瞪雷法斯。

見他一副想揍人的模樣,雷法斯心想著是不是得找老四法言過來擋。只是……

「其實你們都已經是夫妻了,果奔給她看,有什麼關系呢?就當是感情交流,要不然,你也可以要求鈐藍果奔給你看。」雷法斯忍著笑建議。

他的笑,敦雷法厲咬牙切齒。

「讓鈐藍知道在你威嚴冷酷外表下,還有這樣瘋狂沖動的因子,我相信她一定會覺得你好相處多了。」雷法斯一再強忍笑意。「果奔?大哥,想想那真不是一般人做得出來的事。」

見法斯一而再,再而三提起年少糗事,雷法厲臉色一陣青一陣紅。

「對了,哥,都已經是那麼久的事了,你怎現在還在生氣?難不成這陣子鈐藍一直在笑你?」雷法斯蹙了眉。「如果真是這樣,那鈐藍就太不應該了。」

想他們兄弟幾人,都只敢在私下聊天時,偶爾提起偷笑個幾次,如果鈐藍敢一再當他面取笑他,那她的膽子也未免太大了點。雷法斯悶笑出聲。

「你們以為我暍了酒,就一定會果奔嗎?」雷法厲硬聲道。

「你沒有果奔?」法斯一臉詫異。

「沒有。」

「真的沒有?」雷法斯不太相信。因為他既然沒有果奔,那為什麼還找上門想算帳?突然,他想到一個可能。

那就是除果奔之外,法厲還有其他瘋狂的舉動。頓時,法斯懊惱起錯失親眼目睹的機會。

若早知道法厲還有其他驚人之舉,那說什麼他也要拿V8守在他身邊。

「是沒有,但是——」法厲神情凝重而懊悔。

「但是?」法斯擰了眉,「怎麼了?」他的異常反應與神情,敦雷法斯察覺到事情似已出乎他意料之外。

抬手抹過一臉的陰郁與侮意,雷法厲強抑下心醫難堪,簡單帶過新婚之夜所發

生的事︰只是就算他講得再輕描淡寫,他的心卻依然有擺月兌不去的沉重罪惡感。

「你強暴她?」出乎意料的事情發展,敦法斯頓時愣住。

因為不管法厲與鈴藍當初結婚理由為何,既然兩人已成了夫妻,那他們為人兄弟的,當然就希望大哥的婚姻能幸福而美滿。

但現在,他卻听到……

「這就是你們所謂的好意。」雷法厲臉色極為難看。

「這……真的對不起,我們原只是……」對自己曾間接參與的惡行,雷法斯難辭其咎。「那鈐藍呢?她現在還好嗎?」

「她?」彷似昨夜才發生的事,雷法厲對她當時遭他欺凌蹂躪的悲慘模樣,依然記憶猶新。對當夜的粗暴舉動,雷法厲深感懊悔,卻也無法改變。

他只能任由愧意,一點一滴的浸蝕內心,只能當那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如果可以,他還想忘了那一切,但她卻無時無刻以懼怕來提醒他曾對她造成的傷害。而他,討厭這樣的她,他討厭她怕他!

「她現在一看到我就躲,就像老鼠見到貓一樣,不是躲,就是逃!」想起這陣子她對他明顯表現出的閃避態度,雷法厲憤聲道。

「哥,你不能怪鈐藍會想逃、想躲你,你想想這世上有多少女人,能有勇氣面對曾加害於自己的人?現在她還有辦法跟你同住在一個屋檐下,已經算勇敢了,不是嗎?」

「勇敢?」明知法斯說的是真話,但,雷法厲就是越听越惱,也越听越火。「剛才我也只是要拿她一杯水喝而已,她就離我遠遠的,活像我會把她給生吞活剝了一樣!這樣,你還說她勇敢?」

「哥,你……」

雷法厲憤然截斷他未完的話——

「她也不想想是踩在誰的地盤上,竟還笨得想逃,想離開我的視線範圍?好呀,我就看她在雷家要怎麼躲、怎麼逃!」

「哥,你——」忽然問,雷法斯心底有了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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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與法斯談過之後,雷法厲發現心底對她的怨意,竟讓新生愧意給轉化成一股怒意。而那怒意,敦他更想找她的麻煩。

所以只要是星期假日,他就哪也不去,乾脆直接對上她。

想避開他?哼!他就看她怎麼避、怎麼閃、怎麼躲、怎麼逃。捏緊手中報紙,雷法厲揚唇冷笑

「去倒杯水來!動作慢吞吞的,你在做什麼!」一下班回到家,他見她就喊。

不管她一整天究竟做了什麼事,雷法厲只要一看到她,定是找她麻煩。

「那邊給我擦乾淨點!」

「你到底是在做什麼︰︰要你洗個衣服也洗成這樣!」

「這個地板你到底有沒有拖過!這麼髒!」

「你這個窗子怎麼擦的?竟然還這麼髒!重擦!一

「去把浴室給我刷乾淨點!我等一下要檢查。一

「拜托!你這廚房桌子不會稍稍整理一下嗎?這麼亂!」

其實一切都不髒、不亂的,一切都只是他存心找麻煩,存心整她而已。深知他的故意,白鈐藍無語,只能默默承受。

這天,雷法厲明知屋外氣溫已低到十度以下,冷得教人發抖,他依然執意整她

「去提桶水把外邊的欄桿洗乾淨。」他指著二樓廳外陽台。

時值寒冬,白鈐藍忍受寒風刮過肌膚的刺骨痛感,沉默做著他交代的工作。

風,一陣陣的吹;雨,一陣陣的飄……鈐藍僵硬的擦著讓雨淋濕的欄桿。

一陣強勁的冰冷寒風,自地刮起她長長裙擺,幾乎要將她吹離了地。她雙手緊抓欄桿,緊閉雙眼,等待這一陣冷風呼嘯而過。

冷風停,雨再飄……停下手邊工作,鈐藍站立陽台上,任由微微冷風迎面吹。

她臉色蒼白,神情冷靜。

面對雷法厲一而再,再而三的刁難,鈐藍直要自己忍耐,要自己想辦法找出能在雷家生存的辦法,她已經嫁進雷家就該認命的。

她知道自己不該如此認命,但……這似乎已是她的宿命。

斂下眼底的多重思緒,白鈐藍抬眼看向外邊老樹上,隨風冷揚的白色緞帶。全園的白緞都拆了,就剩它孤伶伶的隨風飄。

看著它,她像是見到自己孤伶無助的將來……

「發什麼呆?還不快點把欄桿擦乾淨!」雷法厲手拿商經日報,靠著她前不久才清理過的沙發椅背,冷顏斥責。

「是。」回過神,鈐藍彎,將手中抹布浸入一旁水桶。

冰冷的水,凍得她手指僵麻。擰乾抹布水分,她再度擦起欄桿。不想惹怒他,也不想再與他起爭執,她只能一再承受早已預料到的難堪。

「動作快一點!」他又怒聲斥責。「你不知道現在天氣很冷嗎?門窗開得那麼大,你是想冷死我是不是!?」

「對……對不起。」抿緊唇,逼退眼底淚意,鈐藍轉身拉上落地窗,將自己隔絕在陽台之上,獨自承受凍人的寒冷。

抖著已然凍僵的手,她一次又一次將抹布浸入冷水中,努力擦著欄桿。

不看手中報紙,他一雙黑眼直盯著門外的她。看著在風中顫抖的縴細身子,一個想法忽然竄進他的腦子。

他會不會太過分了?雷法厲擰了眉。

只是她為什麼不跟他吵?為什麼要事事順從他,像沒生命的玩偶般,任他糟蹋也不還口、不還手?

以前整她時,偶爾還會在她眼底看到一絲倔傲,但現在她似乎已經讓他給磨去所有尖銳刺角,決定與現實妥協。這樣的她敦他整得有些心煩。

經過二十分鐘時間,白鈐藍終於將陽台上的欄桿全擦拭過一次了。她轉身推開落地窗門,提著水桶進入內廳。

「我擦好了。」她闔上落地門窗。

「是嗎?」站起身,他走到落地窗前,看向外邊欄桿。「那叫好了?那邊還那麼髒,你眼楮是……」

「我再去擦。」強忍住淚,鈐藍轉身就想推開落地窗,再上陽台。

才轉身,雷法厲就看見她雙手已然凍紅。

「算了!下次再擦。」他出聲阻止她的推門動作。「想讓日子好過些,就給我識相點;我說一就是一,不準給我二三四。」

「是。」鈐藍不知道他為何會突然再提起,他早已警告過她的事,但如果順從他,就能讓自己日子不至於太難過,那,她會的。

「只要不惹我,不違逆我的意思,不跟我作對,我連踫都不會踫你一下。」他突然說道。

「真的?」白鈐藍猛抬眼。

她眼底的驚喜,教雷法厲看了礙眼。

「但是你別想給我在外面找男人,讓我戴綠帽子!」他狠聲警告。

「我不會的。」

「很好!從今以後,我要你往東,你就不能給我往西。」

「是。」她點頭。

「就算我外面養了女人,你也不準給我哭鬧。」

「是。」她臉色頓然蒼白,但仍點頭。

「就算外面的女人找上門,你也不準有意見。」

「是。」緊抿微顫的唇,她再點頭。

「就算我外面有了孩子,你也……」

「是。」凝看進他的眼,鈐藍截斷他末完的話。「只要你可以履行承諾,你說是就是,我絕不會再有任何意見。」

在完成爺爺遺願嫁進雷家後,她還能確保自己免受他的暴力侵害,那她還有什麼不能忍的?

她能忍的。看進眼前染滿怒焰的黑眸,白鈐藍一再地在心底告訴自己——

她什麼都可以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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