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段豪揚抱著渾身虛弱的楚心妍從浴室里走出來放躺在大床上,臥室內昏暗的燈光泛著誘惑的淡粉色,床邊的櫃子上,放著兩張飛往日本的機票,上面的時間顯示著明天早上九點半。
楚心妍痴痴看著離自己近在咫尺的俊臉,心里有一股說不出的激情,恨不得把眼前這男人變成巴掌那麼大,永遠的捧在手心里,讓自己一輩子都據為已有。
這樣想著,對他的那股說不出來的濃濃愛意便全部都表現在臉上,雙臂情不自禁的緊緊環在他瘦削修長的腰上,將臉埋進他的胸膛,感受著他身上的味道。
「豪揚……」低低的嗓音,在安靜的寅顯得極為性感,「上次在海邊放煙火時,你問我當年向你表白的時候,是不是真心的,其實那天晚上我就很想告訴你,我愛你,愛得都快要瘋了……」說著,她更緊的抱著他,仿佛一松手,眼前這男人就會在眼前消失。
他微微一怔,未答腔,內心深處,卻涌起無限彷徨,那種矛盾的心情狠狠撕扯著他的靈魂,就連理智,也變得混沌起來。
「就這樣一輩子,在一起,永遠不分開,好不好?」
靜靜等待著他的答案,甚至滿心的期待著美好的諾言,直到那張俊臉緩緩抬起,她仿佛……或者是錯覺,居然在段豪揚的臉上,找到了一瞬間的陰騖。
他閉了閉雙眼,再度睜開時,已染上數抹邪惡,「心妍,真的就這麼愛上我了嗎?」
她一時不解,總感覺有什麼不對勁,卻又說不出奇怪在哪里,面對他戲謔的眼神,有些不知所措,但最終還是鼓起勇氣點頭,「是的。」
他突然笑了,笑得極其可怕,目光中,似乎還流露出幾絲復雜的恨意。
「傻瓜!」聲音依舊輕柔,象修養極好的貴族,只是鼻音加重,帶著輕蔑與不屑。
「楚心妍,你還真是有夠愚蠢,難道你沒發現,其實從頭到尾,我都是在耍著你玩嗎?同樣的伎倆用在你身上兩次,你居然每次都被我玩得團團轉。」
室內呈現出一片寂靜,楚心妍此刻還被他壓在身下。
表情卻依舊遲疑,完全被眼前的段豪揚搞得不明所以,「豪揚?」
「可惜的是,我並不愛你!」鏗鏘有力的回答,完全沒有任何拖泥帶水,就連此刻的表情,都塢得放肆,緩緩放下她的小臉,慢條斯理的從她的身上坐了起來,修長的手,輕輕爬了爬自己略顯凌亂的發。
唇內帶著惡魔樣的冷笑,肆虐到了極點,冷冷的目光中,不再有往日的溫柔疼惜,更別提那雙愛笑的眼,此刻也全是冷若冰霜。
「當年玩你,是因為覺得你性子慢吞吞很好玩,所以才在樣內把你耍個夠本,尤其是看到那桶冷水把你澆得一身狼狽的時候,真的很過癮。」
他強壓下內心之中的痛楚,繼續無情的低喃︰「第二次,在馬場看到你,我就在想,原來當年那個被我玩了一次的女人如今淪落成馬場小堡,真是可憐,本來不想招惹你,偏偏你卻要在我面前表現出一副極力逃月兌的樣子。」
他哼一聲,有些不屑,「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本事,我段豪揚想玩的人,有幾個能輕易逃月兌,所以……」俊臉逼近她,下巴微揚,漂亮的眼瞳籠罩著陰郁,「所以你的存在,自然就激起了我第二次捉弄的心態,其實……玩你真的還蠻開心的,看著你一步步走進我安排的陷阱,直到完全把自己的身心交給我,你知道我的心情是什麼嗎?」
他再度冷笑,「我只覺得,這女人可真蠢,不知道你是不是天生命賤,被一個人玩了兩次竟還樂在其中,心妍,剛剛你那麼動情的說喜歡我時,樣子還真迷人。」說著,伸出舌尖,在她冰冷顫抖的唇上輕輕舌忝著,就象在逗弄一只小貓小狽般玩味十足。
「為什麼要這樣?」沒有預期中的哭鬧與爭吵,反而越傷心便越冷靜,就連她自己都很佩服自己,當他說了這許多話之後,還能與之坦然相對。
眼前這張熟悉的面孔,突然變得有些陌生,她甚至懷疑,這個男人真的和她是認識嗎?
「玩玩而已,有什麼為什麼不為什麼的。」收回戲謔的舌尖,轉身,他慢吞吞的穿著衣服,完全把楚心妍撇至身後。
就象一只偷了腥的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魚兒,拆吃入月復後,心滿意足的舌忝著自己身上的毛。
完全沒有任何罪惡感,和多年前一樣,看著楚心妍被潑冷笑,卻比誰都笑得迷人。
身後一陣沉默,沒再追問,他反而有些沉不住氣,穿戴整齊後,轉身,看著她一身赤果,光滑的肌膚上還殘留著他肆虐後的吻痕,雙腿間,殘留著未干的釋放。
這副樣子,果然狼狽,但更狼狽的,是她臉上僵硬的表情,說不出是傷心還是絕望,死一般的靜,靜得連他都快要受不了,好吧,既然她想要一個理由,他會給她。
「你身份低微,一個小餐廳的服務生,又沒什麼家世背景,這樣的女人,不配入我段家的大門,當個情婦還好,玩玩後就可以隨便丟到一旁,但可惜的是,我對你這個情婦現在也失了興致。」
他從旁邊的抽屜內拿出一個文件,傲慢的丟到她面前,「這里是這所房子的房契和一張一百萬的支票,給你當分手禮物,還有那兩張機票,你也可以找別的男人一起去日本過春節,我沒意見,反正……」頓了頓,喉間莫名的發緊,臉色更加冷酷起來,「反正,你也已經是我玩過的女人了,就算讓別人接手了,也不覺得可惜。」空氣中再次沉默,楚心妍一聲不吭,安靜得可怕。
如果她歇斯底里的尖叫或是上來抓他打他,他或許還會接受,偏是這樣平靜的樣子,讓人覺得可怕。
一時間,段豪揚有些心虛,但很快,那片刻的不忍就被冷冷的恨意所填滿。
怎麼會忘記,眼前這女人是仇人之女,身上流著那賤人的血液,骯髒得讓人不恥。
這女人的母親,毀了他的家,讓他所有的夢都隨之破碎。
在停尸間看到父親尸體的那天,他沒有哭,只是恨恨的瞪著那早已沒了呼吸的男人,並在心中發誓,他會毀了那女人的一切。
少年時的恨,延續了太多年,那種思想,早已根深蒂固,他外表親和溫柔,內心卻陰狠無比,這一切,全是因恨而起。
忘不了母親為了挽留父親的腳步,曾歇斯底里的用生命去換取,而得到的卻是父親的絕情和冷漠。
他哭著跪在父親的腳邊求對方留下,可父親依舊走得那麼堅決,他恨那具破壞他家庭的女人,甚至想要親手手刃對方,可沒多久,傳來父親的死訊,他和那女人在私奔的時候,竟遇到了車禍……
他怎能不恨,那個勾引了他父親的女人,即是死了,也不足以打消他繼續恨著的念頭。
而那女人的女兒……楚心妍,如今成了自己的女人,上天果然會惡作劇,一次又一次的交鋒,竟換來今天的結果。
當這樣的事實擺在眼前時,要他如何抉擇?真的舍得就這樣放棄她嗎?他苦苦掙扎了數天,依舊得不出一個滿意的結果,每天看到她開心的笑顏,已經成為他生命中最痛苦的一幕。
一邊恨得想要將那個破壞他家庭的狐狸精的女兒徹底撕碎;另一邊,又偏放不下多日以來自己真心所面對的這份感情。
楚心妍的存在已經成了他生命中的大忌,該何去何從?怎麼面對?他完全慌亂了手腳。
傷害她!狠狠的傷害她!即使明知道自己這樣幼稚的舉動並不理智,他仍舊是毫不留情的去做了。
可當他真的將種種傷害的話全盤月兌口而出時,為何……心,仍舊痛著?沒有解月兌,沒有快感,甚至快要窒息的無所適從。
「你還有沒有別的要求?」他艱難的找到自己的聲音,倨傲的將自己偽裝成一個塢的劊子手,「或是你嫌一百萬太少,我可以看在你娛樂了我這麼久的份上,多賞你一些。」惡毒的話就這麼月兌口而出,任心底血液逆流,笑容卻依舊殘忍。
不知過了多久,她突然笑了,笑得讓人毛骨悚然,「很開心再次成了你玩弄的對象,能夠一連娛樂你兩次,是我楚心妍的榮幸!」
很開心再次成了你玩弄的物件,能夠一連娛樂你兩次,是我楚心妍的榮幸。這句話,直到段豪揚搬回段家大宅後,還時不時的會在腦內響起。
和當年在開學典禮時被耍後的台詞一模一樣,真是可悲又可笑。
不想傷心,更不想讓自己繼續難受,他提著簡單的行李,回到了段家大宅。
老媽看到他一臉垂頭喪氣,只道了一句︰「終于舍得回來了?」
他沒理會,逕自回到自己的臥室,洗了個熱水澡,抱頭睡了整整三天,春節喜氯完全感染不了他。
腦子里總是不斷播放著與楚心妍在一起開心快樂的每一幕,她純真的笑容就象魔魅,揮之不去,散不開。
接著,他又想起小時候,英俊的父親那慈愛的笑容,把他細心的呵護在懷中,寶貝的叫著,甚至想要把全世界都奉送到他面前。
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父親極少回家,笑容也越來越少,連他的考試成績不好,父親也不再關心。
他與母親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再講話,夫妻間的交流越來越少,他曾跑到父親的書房里攀上他的膝,想問爸爸你為什麼都不開心?
可父親卻只是拍拍他的頭,說爸爸累了,明天再陪你玩。
爸爸口中的明天,是個遙遙無期的期限,從那以後,父親連家都不再回,就算是回來了,也是我母親無盡的爭吵。
猶記得那時媽媽的回憶,爸爸被狐狸精勾走,背叛了媽媽,媽媽每日以淚洗面,痛苦不堪。
當母親不厭其煩的將這些往事一次次灌輸到他的思想中時,他既有了認知,並發過誓,這輩子,不會讓那女人和她的家人好過。
直到敲門起響起,母親從外面走進來,露出慈祥的光芒,「豪揚,我都听說了,那個楚心妍,就是那女人的女兒是吧?」
「媽……」他的表情很差,卻又無可奈何,「我很抱歉,為了那女人的女兒,我居然……」
「傻孩子。」金明楓擁著兒子的肩,「其實恨又有什麼用,都過去那麼多年了,我早已經不在乎,只不過,讓她進門,心里實在是……」
「我懂!」段豪揚心一痛,卻還是堅定的點頭,「從此後,不會再有楚心妍人物的出現。」
「美慧還一直住在家里面,上次在宴會上你讓她當眾出丑,無論怎麼講,都該給人家一個交待,而且,她雖然表面嬌縱些任性性,但心地還是善良的。」
段豪揚沒再說什麼,機械式的听從母親的安排,開始和陳美慧交往,只不過,心沒了,一切又回到了起點。
新年過後,整座城市還殘留著年假的喜慶,段豪揚每天和陳美慧約會,無非都是去一些高級餐廳吃飯應酬。
她去名牌服飾店買衣服,他機械式的刷卡,當她手臂親昵摟到他的胳膊時,他也似笑非笑的默許。
陳美慧的確不是什麼壞人,只不過嘴巴不好,又很嬌縱,眼中完全沒有別人,一個被慣壞了的千金大小姐,刁蠻得讓人反感。
和楚心妍相比,她得象個孩子,只想著吃喝玩樂,典型的廢物一個。
這樣的女人,也許更適合嫁進富豪家,吃好穿好,給予金錢上的提供,就已經可以滿足她。
只是,少了些什麼,和陳美慧這種女人在一起,少了些感覺,心底空空的,沒了著落,每天會盯著手機發呆,想著楚心妍會做些什麼想些什麼。
或許……她會打個電話或是傳個簡訊,問一聲也好,至少讓他知道她還活的很好,但沒有,什麼都沒有,她在他的世界中徹底消失了,他甚至不敢回那間公寓,逃避得姿態連他自己都覺得可笑。
每天還要應付陳美慧,不厭其煩的跟她約會,只因為答應了自己母親,算是一種承諾,莫名其妙的,他帶著陳美慧竟會來到楚心妍工作的餐廳。
當他終于看到她時,一顆不安的心總算落下,她沒有變,還活著好好的,沒有被他的無情擊垮。
見到他和陳美慧雙雙出現時,也只是微微一怔,接著,當作不認識對方一樣,又回到了以前的駝鳥狀態。
點餐上餐,服務周道,好象在此之前,兩人之間的關系完全陌生。
倒是陳美慧因為之前受過楚心妍的氣,所以仍舊懷恨于心,這次她又似高姿同現在楚心妍面前,難免新仇舊恨一起發泄,三番兩次的刁難,不是嫌菜上得不好,就是嫌服務不夠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