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他?
「打你啦!」這就是她理這個肉麻當有趣的男人的方式。
一想到眼前這家伙和自己竟是血親,簡直悲憤得要掉下淚水,高瑪瑙頓時擺起女王的架式,警告的豎起中間那根手指。
「哇,好可怕。」林天河還是不怎麼知死活。
嗯,小妹一定不知道,盡避她的長相和媽媽幾乎一模一樣,但是凶起來的模樣,和已然謝世的老爸那吹胡子瞪眼的神情,如出一轍。
遺傳真奇妙……嗯嗯,這樣算不算是另類的睹人思親?
斑瑪瑙懶得理他,優雅翩然的轉身,打算到自助餐台那兒,大快朵頤一頓。
她很高興能夠重新找回自己的家人,有慈祥美麗的媽媽,幾個爭著疼她、寵她的兄姊,生活上也難免起了一些重大變化。
她努力要跟這些失而復得的家人親近一些,卻又不想放棄獨立自主的生活,于是雙方決定采取折衷的方式。
她沒有改掉姓氏,按照原先的生活步調過下去,但是打了鑰匙給林家人,讓他們可以自由出入自己的住處。
相對的,林家也準備了她的房間,希望她常常回家小住,以便更加親密的聯絡感情。
此外,高瑪瑙也變成了林家未婚兄弟的義務女伴。
套用林天河說過的話,「帶秘書去,會害人家以為我對她有意思。帶伴去,會害自己失了水準。所以要帶,當然帶自己美得冒泡的小妹去!多麼好用。」
「我還‘好洗又不沾鍋’咧!」高瑪瑙當時是這麼大喝,「來人,扁他!」
「好。」其他人立即應和,卯起來給林天河「阿魯巴」。
接著,人人雙手交抱胸前,深思起來。
「呃……其實老三說的也沒錯。」
襯著林天河淒慘的嗚咽聲當背景音樂,兄長們有志一同的望向高瑪瑙。
「喂,干嘛那樣看著我?」她頓時頭皮發麻,「不要過來,千萬不要過來,不要……」
「小妹,拜托你啦!」
「是啊!你都不知道那些八爪章魚女有多恐怖,只要我們誰一落單,她們就會纏過來。」
「求求你,幫哥哥們一個大忙……」
結果,就是她陷入了「夜夜笙歌」的局面。
斑瑪瑙左啜美酒,右品佳肴,把眼前珠光寶氣、衣香鬢影的光景當成電影場景般欣賞,直到不經意的看見一道進入會場的男性身影,手里的餐具因為猛烈的震顫而掉落地上。
匡啷!
岳明桑循聲望過去,許久不見波瀾的臉孔閃過驚人且激烈的光彩,下頷微沉,純手工的高級西裝下,修長的軀體陡然繃緊、僵直。
「明桑?」他身旁的女伴可麗兒.岳,納悶的出聲呼喚,秀美的臉孔浮現疑惑。
認識岳明桑也有一段不算短的時日,她不曾看過他如此失神的模樣。
「小妹?」林天河驚呼一聲,急忙拉著她離開滿是破碎瓷片的區域。「你沒事吧?怎麼這麼小不心?來,我看看有沒有哪里有傷口需要親親……」
「你少惡心了。」高瑪瑙及時回過神來,縮回柔荑。
林天河扮個鬼臉,又拉住她,兩人再度拉拉扯扯。
沒辦法,誰教她本來就不是什麼敬老尊賢的性子,林天河在家里排行倒數第二小,更是沒大沒小,這對難兄難妹一搭一唱,還頗有幾分小情侶的甜蜜味道。
「林小子。」一只肥厚的手掌用力拍了下林天河的肩頭。
「陳世伯?」他才回頭,便被宴會的男主人熱情的拉著走。
「快過來打個招呼,你一定還沒見過我一些從星馬那里前來的朋友吧?我來為你好好的介紹一番。」
「等等……」林天河心想,要死,好歹拖個墊背的……可惜他慢了一步,只能咬牙切齒的看著那個沒良心的女人跑走的背影。
算你行!傍我記著。
斑瑪瑙慌張都來不及了,完全沒有注意到其他。
她認錯人了……
她沒認錯。
不對,她一定是認錯人……
她絕沒認錯。
她認錯人……認錯……
還真的希望是她認錯人了。
她一溜煙的來到屋外,花園里花木扶疏,芬芳在暗地里浮動。
「去他的。」
斑瑪瑙悻悻然來到角落的長椅旁,不知在跟誰嘔氣,月兌下高跟鞋,完全不顧優雅的盤腿而坐。
「呼!」
她下意識的想要抽煙,這才想起自己溜出來的時候太過匆忙,包包放在屋子里。
算了。不然呢?
她的螓首貼著椅背,試著放松自己。
說放松,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
岳明桑,那個五年前的過去式男人距離她那麼近,而不是隔了汪洋大海,近得她好想、好想……
「沖進去巴他、扁他、K他、踹他……」先是一連串宣泄性的「動作」字眼,可是愈到後頭,她愈不慷慨激昂,甚至態度軟化,「抱他、摟他、親他、愛他……」
既火大又亢奮,她卻無能為力阻止自己矛盾的情緒反應。原來不管是愛也好,是恨也罷,她都一直記著他、想著他、念著他,不曾忘記他。
這可是遠比情愛恨憎更為長久的思念啊!
一記不該有的哽咽,愁化了高瑪瑙眉飛色舞的模樣,女王般的神氣不復存在,只剩長年情殤的折磨。
「可惡啦!」她索性更進一步的蜷臥在椅子上,聲量時大時小,尾音拉得時長時短,宣泄內心的糾結郁卒。
都是他不好,可是該死的,他看起來過得真好,而她才是真的不好,那麼痛,那麼疼,那麼苦……
她的一顆芳心不爭氣的跳得飛快。沒出息,真是丟盡女人的臉啊!斑瑪瑙,你可要爭氣一點……她不斷的提醒自己。
可惜,芳心的小小角落偏偏有道細微的聲音響起︰某個女人為了感情,一度連理性都沒了,現在要爭氣做什麼?很快又被扔進更深的角落。沒听見,我沒听見,什麼都沒听見!
急切又強迫的,她不斷的催眠自己,直到都要相信自己的地步,這才稍稍安下心,滿意的吁了口氣,噙著慵懶的笑容,真正的放松,完全沒注意到穩健輕悄的腳步聲慢慢的接近身後。
「嗯哼……」她一放松下來,就想睡覺。
其實每次陪著林家兄弟出席宴會,她的神經總是繃得好緊,別人只看得見她表面上的光鮮嬌媚,又有幾個人看得出她緊張過度?
被了!別再亂七八糟的想下去了。
睡意朦朧了意識,高瑪瑙還以為自己躺在家里的彈簧大床上,大剌剌的翻身。
「喝!」
猛然睜開眼楮,恢復清醒,她差點從椅子上摔到地上。
好險……她余悸猶存的撫著胸口,媚眼下意識的盯著那雙黑得發亮的男用皮鞋。
嗯?!
她慢慢的抬起小臉,望向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男性臉龐。
「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