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峻宇緩緩解釋,「平家為了未來的發展,軍械款項也不能短收太多,因此我決定收取一半,另一半就如劉將軍所說,算貢獻朝廷吧!」
這話說得好听,其實就是一半的軍械款項任由劉廷煜中飽私囊,平家不會過問。
「這樣劉將軍也好交代,不用煩惱著更換軍械的供應商,不知劉將軍是否接受?」
劉廷煜沉吟了一會兒,不由得嘲諷地一笑。「你這小子倒是聰明。」
此話便代表著他接受這一半的回扣,總比平家堅持要收全額,硬是跟他杠上要好,說實話,他要和父親開口換供應商,確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可是這私相授受卻讓平言開一張老臉幾乎全黑了。只收一半軍械的銀兩?這就是平守之所謂的解決方法?
「但為了更快地制作更精美的軍械供給邊軍,在下有一事,希望劉將軍能幫個小忙。」天下可沒有白吃的午餐,平峻宇星目中精光流轉,不知在計算些什麼。
「說說看。」
「在下希望,邊軍每日練兵之處,可以改到蒼松山下的隘口。劉將軍也知道平家剛為朝廷剿滅了山上的一座山寨,那里邊防正空虛,再加上該地地形奇特,正適合軍隊訓練,若邊軍能撥下一部分兵力駐守利用該處,等于讓國家的安全又多了一層保障。」平峻宇說得冠冕堂皇,絲毫找不出破綻。
听著听著,平言開的目光漸漸亮了起來。他終于明白了!蒼松山下的隘口,是黑狼族若要進攻礦山必經的路線,邊軍在那兒練兵,等于平家不用錢的守衛,對黑狼族有強烈的恫嚇作用。
由此衡量起來,雖然平家少了一半的軍械款項拿不到,卻能省下更大筆聘請外來武裝守衛的錢,平家確實有損失,但遠遠不及協商中所得到的好處,這種一石二鳥的方法,果真讓平守之給想出來了。
平言開神色復雜地看向平峻宇。他不明白這孩子怎麼會突然變得有智有謀,難道他過去的無能,都是裝的嗎?如果是裝的,那他的深沉就更令人心頭發寒了。
至于劉廷煜,暗自估量著自己至少還有一半的軍械款項可用,換個地方練兵也不算什麼,何況平守之說的有道理,便爽快地答應了。
兩件煩惱著平氏家族的大事,竟讓平峻宇四兩撥千金地暫時解決了,而這一著棋,如傳奇般在家族間傳頌著,而平守之的聲譽一時間水漲船高,少主的地位似乎更不可動搖了。
「你都不知道,少主那日在劉將軍面前有多威風啊!」平信恍如親見一般,得意揚揚地向雁丹炫耀平峻宇一言定局勢的睿智表現。
「劉將軍擺明了要賴帳,那麼多黃金,可以讓咱們平家再煉出多少好武器、請多少好武師,你知不知道?劉將軍還挾著他父親是戶部侍郎來威脅我們,弄得大長老一點辦法也沒有,差點就要屈服了!」
「真的?那你少主說了什麼?」雁丹被他勾起了興趣。
「少主適時出現,他只輕輕咳了一聲,全場便鴉雀無聲,連蒼蠅都不敢亂飛,連劉將軍都忍不住腿軟了一下,這要多有氣勢才辦得到?」平信說得口沫橫飛,自然沒有注意到一旁正默默讀書的平峻宇清俊的臉微微抽搐了一下。「接著少主就提出了條件,咱們平家大氣,只收一半錢,不過他劉將軍要把邊軍移一部分到蒼松山替咱們守礦山。我家少主英明神武,劉將軍便唯唯諾諾地稱是,根本不敢違抗。」
「所以那劉廷煜真的撥了兵馬到了蒼松山下?」雁丹有些難以置信。真的只憑平守之一句話,連邊軍都調得動?
「劉將軍哪敢延誤?當時他人還沒回去,就已經先快馬傳書,讓副將領著兵馬出發,估計這幾日就會抵達蒼松山。而少主早就命人做好了準備,讓咱們自家的武師團縮小防守範圍,讓邊軍駐扎山下,若有戰事便能替平家打頭陣。瞧瞧!這是多麼一舉兩得的安排!」平信慎重地點頭。
雁丹驚艷的目光不斷飄向淡定的平峻宇,又連忙問︰「黑狼族的反應呢?」
「哼!他們一知道我們平家竟能調動邊防大軍,便由蒼松山麓退兵百里,先前少主已推測出黑狼軍撤退路線,早就派出精銳武師,在他們退路上布下重重陷阱,他們慌忙撤軍損傷不少,我們平家卻是毫發無傷。估計在少主智計高遠的布局下,黑狼軍短期內不可能再有什麼大動作了。」
平信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看得平峻宇暗自好笑。要是換到現代,不給他一個平家發言人的公關職務還真是可惜了。
不過平守之這少主必須在短期內闖出大成績來,這也是平峻宇刻意要讓雁丹看到的,因此不管平信怎麼吹噓,只要事實不會太離譜,他也不會阻止。
雁丹听得嬌軀都忍不住顫抖起來,美目放光地盯著平峻宇,不敢相信這瘦弱的男子竟只憑著幾句話,讓兩大軍隊都身不由己的照著他的話做,還保全了家族。
「你簡直太厲害了!說兩句話比老……比我打三天三夜的架還有用啊!」她有些激動地道。
她那絕美的容顏泛起微微的緋紅,讓兩個男人看得心都忍不住狠狠跳了一下。
平峻宇知道,在她面前,他要塑造出的是一種莫測高深的形象,才能讓她心服口服,因此刻意雲淡風輕地加碼道︰「其實,我的布置遠不只于此。這次我不只要攘外,更要安內!」
這關子賣得如此明顯,雁丹的好奇可想而知,然而正常的情況下,直問也就是了,但平峻宇顯然低估了她的行動力,只見她又驚又喜地撲向他,雙臂緊緊摟著他的手臂搖著,像個小女孩似地撒嬌道︰「還有什麼布置,快告訴我,快告訴我!」
卻渾然未覺胸前的飽滿正因這樣的動作,有一下沒一下地頂著他的手臂。
在資訊爆炸的現代,平峻宇連無數美女月兌光光都看過,此時卻仍有種想噴鼻血的感覺。
平信來不及阻止她,卻也被她投懷送抱的動作驚得一愣一愣的,轉個頭,發現一向表情淡定的主子,在這一剎那展露出幾許茫然,不由得心頭一陣明悟,曖昧地笑了起來。
他退了幾步,機靈地道︰「呃,少主,小的去拿點點心來。」說完,他還表情婬賤地朝著主子眨了眨眼才離開。
見狀,平峻宇只覺好氣又好笑,方才被雁丹惹起的邪火,-下子平息不少。
此時,他眼角余光恰好瞥見遠處避在樹叢里一抹青衣人影,令他起了些提防,而且他發現那青衣人影的目光,絕大部分是落在雁丹身上,似乎對于她與他的親近很是不喜。
終于來了嗎?平峻宇在心里冷笑。
雁丹武藝高強,當然也知道那兒站了個人,而且她還比平峻宇先發現,只是這里是平家,人來來去去,她才懶得管是誰站在那里。
她遲遲等不到平峻宇的回答,不滿地又扯了扯他的手。「你快說呀!你接下來又要做什麼?」
他在心里大喊吃不消,連忙將注意力拉回她身上。「你以後就會知道了。」雁丹不太滿意地皺了皺眉,雙手也放了下來。
平峻宇頓時感到有些悵然若失。她抱著也不對,不抱著也不對,身為男人,這會兒的心情還真不是普通的糾結。
「雁丹,我問你。」他表情有些古怪地問道︰「你只要一興奮,都習慣這麼對人……摟摟抱抱嗎?」
「摟摟抱抱?」她不明白他的意思,直言回道︰「我很驚訝嘛!抓你一下又怎麼了?」
「抓我一下?你們這時代……我是說,你完全不在意男女授受不親?」他記得古代女人不是被陌生男人踫一下就尋死尋活嗎,怎麼就她這麼反常?
「男女授受不親?我娘在我很小的時候好像有提到,說這很重要,但她很早就過世了,也沒來得及解釋……」她很認真地回想,卻想不出個所以然。
所以她根本一點男女之防的概念都沒有?平峻宇定定地望著她,余光瞥了眼遠處的平敘倫,突然露出了一抹詭笑。
他大手一伸,忽爾拉住雁丹的玉手,她的手上雖有練武留下的老繭,卻不失柔軟,令他模著模著,竟是愛不釋手。
這是他對平敘倫的試探,也是對她的試探,要是她一掌將他打飛出去,他也認了,就當樹立一個牡丹花下死的典範吧!
可是雁丹只是更茫然地望著他,不知道他抓她的手模個不停究竟想干什麼,不過這麼被他抓著,心里頭有種怪怪的感覺就是了。
所以她真的不在意?平峻宇又試著摟住她的肩,屏息等著她會不會反抗,余光也若有似無地注意著平敘倫。
平敘倫雖是更往樹叢里躲了躲,但射來的目光卻更加銳利。
這一次,雁丹不僅沒有推開他,還迷惘地朝他眨了眨眼,甚至還自己加碼,也回摟著他的肩膀。
隨著他的動作越來越親近,她心頭那股異樣就越發強烈,她忍不住想試試,如果自己也做跟他一樣的動作,那抹奇異的感受會不會平息一些。
男女之間試探性的搭肩,被她弄得好像哥兒們一樣,令平峻宇有些啼笑皆非,而平敘倫的態度也讓他心里有數了。
最後,他把心一橫,側身過去摟住她,那瞬間沖入鼻頭的幽香,令他忍不住沉醉了,想不到她居然也學著他回摟著他,兩人擁抱在一起,像是一對難分難舍的情侶。
至于平敘倫一則是狠狠地折了一段樹枝,又泄憤似地扔在地上。
「你究竟在干什麼?」她按捺著胸口的鼓動,埋在他肩頭不解地問。
「我在表達對你的親近啊!」他面不改色地道,「咱們都認識這麼久了,比初識時親近一點是很正常的。」
「是嗎?」雁丹將兩人拉開了一點距離,一臉恍然大悟地道︰「所以我也可以去和平信表達我的親近,免得他老愛和我吵架……」
「不行!」平峻宇大喝一聲,讓她嚇了一跳,連忙離開他的懷抱,他見她既委
屈又茫然,不由得心一軟︰「我的意思是,你不能讓別人對你這麼做。」
「為什麼?」
「因為所謂男女授受不親,就是女人只能接受第一個觸踫她的男人。」他知道這麼說很無恥,但有時候為了達到目的,不得不使出一些手段。「所以只有我能和你這麼親近,你娘說過這很重要的,不是嗎?」
「好像是這個樣子……」雁丹總覺得有哪里不太對勁,可見他一臉信誓旦旦,又不知該如何反駁。
「有別人這麼對你做過嗎?」平峻宇低下頭,故作鎮靜地問,其實心里酸到不行。
「印象中好像沒有……」她迷惑地看著這張靠她極近的臉,「其實也只有你讓我不討厭,其他的男人我連踫都不想踫他們,他們要是靠我近一點,應該就會被我打飛了吧?」
此時的雁丹由于陷入迷惑,失了那股剽悍之氣,看起來完完全全如她外貌般,像個溫柔似水的傾城佳人,偏偏她的表現又有些傻氣,讓平峻宇的心都快化了,手臂一攬,再次將她擁入懷里。
心頭的異樣感好不容易稍好一些的雁丹,心跳又因他的擁抱而急促了起來。
「難道你不會覺得……這里有種奇妙的感覺嗎?」她比了比自己的心口,表情看起來有些苦惱。身為一名武者卻不能精準的控制自己身體,讓她不太習慣。「我從來沒有這種感覺……」
這番話完完全全擊中平峻宇的內心,讓他的男性優越感膨脹到了極點。她雖然魯莽、雖然大而化之,但內心卻是純潔得如一張白紙,他心目中的女神,完全顛覆了他的想像,走的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路線,卻用另一種毫無心機的方式更接觸到他的心。
女神畢竟只是想像,真實世界的她,可愛得讓他放不了手啊!
「這種感覺不差吧?」
「是不差……有點癢癢的,心慌慌的,可是又有點雀躍……」
「所以我才說男女授受不親,只有我可以給你這種感覺!」他自信地道。
「只有你?」雁丹似懂非懂,被他這麼靠近的注視著,呼吸的熱氣都吹到她臉上了,讓她越來越不知所措。
「可是我總不能每回見你都這麼著,這會讓我……讓我不知該怎麼辦,都不像我了。」
「放心吧,以後你只要常和我這麼親近,那種奇怪的感覺就會慢慢消失了。至于其他男人,你理都不用理他們,因為他們只會給你糟糕的感覺,知道嗎?」平峻宇深沉一笑。
從現在開始,他可是能光明正大接觸他的女神了。
遠處的平敘倫不知什麼時候早已消失,只留下一地的殘枝落葉,證明著他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