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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選為後 第3章(2)

眾人盡避因為皇帝突然倒下而慌亂,但一見太子走出閣樓,即知規矩的紛紛自己退開,沒人敢靠他太近。

「太子,你父皇方才還好好的喝著酒,可突然間就倒下了!」皇後精致的妝容已教驚慌失措的眼淚弄糊了。

榆匽見父皇緊閉雙眼,沒了意識,臉一沉。「宣太醫!」他一發聲,混亂喧鬧馬上止住,太醫在不久後連忙趕至。

只是太醫為皇帝把脈之後,抹抹汗,竟遲遲說不出皇帝怎麼了。「快說,陛下出了什麼事?!」皇後焦急,逼問太醫。

「這……臣惶恐,恐怕得先將陛下送回寢殿,臣再仔細研究方可明白原因。」太醫叩首說道。

「你這意思是,你不知陛下怎麼了?」皇後急怒。

「臣……臣該死!」

「沒用的東西!」皇後怒罵。

「請娘娘息怒,太醫並非醫術不精,興許是這里紛亂,太醫無法靜下心來診斷陛下,若依太醫所言將陛下移回寢殿之後再好好救治,陛下必能平安蘇醒。」蕭裔上前進言。

皇後見皇帝突然昏厥不省人事,早亂了心神,這會看向榆匽,見他也點了頭,這才道︰「那還不動手將陛下小心移往寢殿?」三、四個太監忙不迭要去攬扶皇帝回寢殿,唐七七卻由榆匽身後躥出來說話。

「大膽,竟敢妨礙太醫救治陛下?!」皇後不知她是誰,立即斥責。

「皇後娘娘,陛中劇毒,此刻移動不得,得先解毒才行。」唐七七此言一出,人人大驚。

「你是說陛下中毒了?」皇後以為皇帝只是單純昏倒,並未想到是中毒,乍聞之下當場花容失色。

「七兒,太醫都未瞧出父皇有中毒之象,你又如何看出的?」榆匽嚴肅的問。

「沒錯,臣……臣不覺得陛下的昏厥與中毒有關,哪來的女子敢口出妄言?」太醫也馬上說。

唐七七雙手背在後頭,走向太醫。「我是有根據的,可不是胡說,陛下眼窩泛青,兩頰蒼白,脖子浮腫,這分明是中毒之象。」她分析得頭頭是道,眾人依她所言去瞧皇帝的癥狀,一項不差。

太醫這時嘴角輕顫,竟是臉色發青。

「太醫,你再仔細瞧一次父皇的情況究竟如何?」榆匽表情已是森冷駭人了。

那太醫哆嗦著再瞧了瞧皇帝。「臣……臣……」

「如何?」榆匽疾言厲色的說。

太醫忙趴跪在地上。「陛下確實中毒了,臣……臣該死,未能及時斷出。

「那該如何救治?」榆匽嚴問,他先不論罪,救人要緊,罪責之後再究。

「該……先送陛下回寢殿……」他驚慌叩首。

「錯,不能移動陛下,否則毒氣走得更快,等跑遍全身就回天乏術了。」唐七七趕緊阻榆匽神色一驚,怒視太醫。「你想害死父皇?!」

「臣……臣……」這回太醫是真慌了心智,答不上話了。

「哼,你滾一邊去,七兒,那你說該如何是好?」榆匽改問向唐七七。

「必須盡快喂陛下喝下大量的羊女乃解毒才行。」她很快說出方法。

而她才說完,姜滿就已端了好幾碗羊女乃過來了。

「七兒郡主要的東西來了!」原來她隨榆匽過來之後,一眼即發現皇帝狀況,馬上吩咐姜滿去拿羊女乃,東西才會這麼快就送至。這會東西來了,她不加思索,就要喂進皇帝的口「等等,陛下龍體豈能如此急就章的醫治,萬一有錯,誰能擔待?再說你並非太醫,所用的方法是否合宜還有待商榷!」蕭裔站出來道。

「相爺說的沒錯,陛下的龍體開不得玩笑,這羊女乃是否真能有效解毒沒人知,不會反害了陛下吧?」四周人亦是同聲附和蕭裔。

唐七七只得瞧向榆匽。救陛下的時機刻不容緩,就看他信不信她了。

「你可有把握?」榆匽肅然問。

「救人之事沒有人敢打包票的,但我會盡力一試,不過時間寶貴,若再拖延下去,等毒氣滲進五髒六腑,那是大羅金仙來也沒救的!」

「大膽,敢說陛下無藥可救?!」立即有人斥喝她。

「我只是實話實說,要救陛下就不能再浪費時間了。」她一臉凜然。

「你這」還有人要再罵。

「夠了!本宮決定將父皇交給她。七兒,你繼續吧,定要父皇平安無事。」榆匽決定信任她。

其他人本還有意見,但太子都如此說了,眾人這會也只得閉上嘴,不敢發言了。而皇後此刻已是六神無主,以兒子的主意為主意,全看唐七七怎麼做了。

唐七七慎重朝榆匽點了頭,他既將人交給她,她必當盡力救人。

她小心扶起皇帝的頭,在姜滿的協助下將一大碗的羊女乃強灌進皇帝的口中,且一碗不夠,連灌了三碗之後,她朝不省人事的皇帝歉然道︰「請陛下恕罪了!」接著往龍背上用力拍打下去。

「你怎敢對陛下——」眾人大吃一驚,正要大罵喝止,見榆匽並未阻止,只得又將話吞回去二見她不斷為皇帝灌羊女乃、拍打背部,可皇帝臉色卻是越來越死白而已,人並未有蘇醒的跡象,皇後終于按捺不住,喝道︰「還不住手!」她望向皇後。

「不能停,定要打到陛下吐出來才可。」

「什麼?!你要打到陛下吐出來?!」皇後大怒。

「母後,兒臣說將人交給她,便是將父皇性命交給她了,請您稍安勿躁。」榆匽沉聲說。

皇後深吸一口氣,將怒氣硬壓了下來。「好,你說的,她若救不回你父皇,就讓她拿命來賠!」唐七七吞下威脅,繼續動手施救,片刻後,皇帝大嘔了一聲,嘔出一大堆穢物,人也漸漸蘇醒,還發出了呻-吟聲。

「陛下醒了!」皇後驚喜,立刻上前抱住丈夫,但見他仍氣息微弱,馬上又變了臉。

「陛下為何這般虛弱?這毒真解了嗎?」她急問向唐七七。

「皇後娘娘,陛下的毒只是吐出來部分而已,體內還有殘毒,必須進一步清除,才能完全無事。」唐七七解釋。

「那接下來該怎麼做?」榆匽問。見父皇得救,他松了口氣。

「可以先讓人送陛下回寢殿了,請太醫研究出陛下服下的毒物是什麼,接下來才能用藥物來解毒。」唐七七疲累的說,剛才使力拍打陛下的背,這番大動作下來也是挺累人的。

「既然如此,快送陛下回宮!」帝後情深,一場壽宴讓皇帝中毒,皇後飽受驚嚇,這會只趕著送皇帝回宮救治。

皇後護送皇帝離去後,榆匽立刻森然命令,「拿下太醫,此人醫術不精,險些害死父皇,當斬!」那太醫軟倒在地上,讓人拉下去了。

「徹查所有人的身分,一個也不許漏!收集今晚的食物,立刻驗毒!」他明快的再下命姜滿立刻去辦,敢對皇帝下毒,當真膽大至極,其罪當誅九族。

眾人分別去忙碌後,榆匽看向唐七七,見她額上有汗,神色略顯疲憊。

「辛苦你了。」他感謝的說。

「好說,救人一命嘛!」她說得輕松,也不想想自己救的可是當今天子的命。他輕笑。「你怎知解毒的方法的?」

「這個嘛……學的。」她笑說。因為得知自己命不長,擔心自己不知會是怎麼個死法,為防可能被毒死,所以她就干脆學會識毒與解毒。

他點頭,本就知她不是一般女子,興趣自然也不一般,他見怪不怪,並未再多問什麼。

「對了,陛下中毒的癥狀一般大夫一眼就能瞧出,可為何太醫院的太醫卻瞧不出來?」她不解的問。

他垂目,眼底閃過一絲精光,但未在人前顯露出來。「可能真是因緊張之故,才診不出來。」

「若真是如此,不是因為醫術不精,被斬著實冤枉了點。」她惋惜的說。他面容一斂。

「身為太醫背負皇家人性命,怎容出錯,他死得一點也不冤!」見他變臉,她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覺得那太醫古怪,不過既然都要斬了,也輪不到她置喙。

「七兒,你這回救父皇有功,要本宮怎麼賞賜你?」他收起嚴肅的表情,笑問。

「賞賜?不用了——呃,若真有賞賜,請把八兒找出來給我,這回別再食言了。」她本未想要求獎賞的,但自己轉眼要十八,來日不多,得盡快找到八兒了卻心願才行。

到京城之後,她發現對于找八兒之事他漫不經心、敷衍了事,否則以他太子的身分,若有心找人,一聲令下通令全國找人,就不信找不回八兒,所以這次她非得要他承諾不可。

他倒是爽快的頷首了。「好,就依你所求,本宮會下令讓各州郡找人,務必為你找回妹妹唐八八。」她歡喜得咧嘴笑,甜美笑容化去了他慣有的森冷氣息,連令人心生忌憚的厲眸也變得柔和。

這兩人氣質一冷一熱、一陰一陽,天煞孤星配上朝露曇花,這可真有趣了……稍遠處的蕭裔見狀,打量唐七七的目光有些不同于之前了。

皇後召見,唐七七由東宮被帶往皇後所居的宮殿。

此刻皇後坐于鳳座上,表情祥和偷悅,特別親切。

唐七七向皇後行了禮。雖說她個性隨和率性,平日疏于遵守禮節,但畢竟出身名門,基本的覲見之禮仍是做得十分得體。

皇後笑得熱絡,對唐七七更是滿意。「起來吧,讓本宮瞧瞧你的模樣。」之前皇帝于朝鳳台突然出事,自己因而未能仔細端詳她,再加上當時並未想到她就是太子帶回的女子,便沒多注意,而今皇帝暫且無恙,等不及太子引見,自己就按捺不住的先召見她了。

「是。」唐七七起身,略微仰首讓皇後瞧瞧自己。

皇後笑著審視她的容貌身形,見她明眸皓齒,俏麗如三月桃花,身材窈窕,胖瘦適中,尤其喜愛她靈活有神的雙眸,讓人見了精神都來了。

太子就需要這樣一個水靈活潑的人相伴,若她能將這份活力渲染給過于沉靜的太子,那可是大好的美事。

「你能救陛下一命,當真了不起!」皇後感謝的說。

唐七七微笑。「臣女只是對中毒急救之法略有研究,這才有幸幫上點忙。」她不居功。

「一般人對毒物多少避諱,你倒難得,喜歡研究,想來也是好學之人,很好,很好。」唐七七本以為皇後高高在上,不好親近,可此時見她慈眉善目,自己又自幼喪母,便打心里喜歡起這位母儀天下的長輩來。

「本宮可真與你投緣,來,這串珠子戴在我腕上多年了,這就賞給你了。」說著皇後月兌下手腕上的一串青珠子交給她,那珠子清透無比,一瞧就知非俗物。

她不敢收,忙道︰「這是娘娘貼身之物,臣女不能收。」她要將東西還回去。

一旁的喜鵲制止了她。「這既是娘娘因您救陛下而賞賜,也是娘娘給您的見面禮,您就收下吧,別拂了娘娘對您的一番心意了。」喜鵲笑說。

喜鵲這番話的弦外之音,唐七七不駑鈍,听出含意了。

原認為皇後召見是要謝她昨日救皇帝的功勞,原來不是,連皇後也誤會她與太子有什麼「丫頭,來,告訴本宮,你哪里人氏?府上什麼樣的人家?!」皇後慈藹的笑問。

「臣女西平人氏,家父是……西平郡王唐明因。」生平第一次,她竟怯于說出自己是誰家女兒了。

蕭裔問她時她答得毫不遲疑,可此刻卻只覺心頭惴惴。

花開花謝,壽命長短,過去她才不管這些,可今日,面對榆匽的母後,她有些放不開皇後的表情果然在听見她的話後,由笑轉為驚訝了,臉孔甚至漸漸地斂下來,模樣不再她由皇後的神情變化看來,知道皇後也曉得有關她的傳聞了,不禁輕嘆。皇後臉上再無一絲笑意。

「你真是唐明因的女兒?」語氣中有著濃濃的失望。

「是……」她輕輕的點頭,心下不由沉重起來。

「是他親生,不是抱養來的?」皇後似是不死心的問。

「小女唐七七,是爹親生,而且就是那個讓遼人誑咒福薄命短之人!」明白皇後之意後,她握起拳直說了。

皇後倏然由椅上站起,臉徹底沉下。

就連喜鵲也驚愕不已。若她真是那命定無福之女,如何能與太子殿下在一塊?兩人不可能結有深緣的,難怪皇後娘娘會神色驟變。

「本宮身子有些不舒爽,你可以跪安了。」不再多說什麼,皇後揮退了她。

「是。」唐七七垂首跪安,默默的走出宮殿。

然而,一出宮殿,就有股酸氣由心田冒上來,直沖她的眼眶與鼻子。

她本就不圖什麼,只是對皇後先熱後冷的態度感到受傷,可為什麼會傷?她早習慣這些了不是嗎?

她深吸口氣,手中捏著皇後剛送出的青珠子,不知何時由晴轉陰的天空。

一陣冷風由東面吹來,她迎去,遠眺東面高聳的建築,心里明白東宮貴不可言,實在高不可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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