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兩人打打鬧鬧間,頭頂傳來轟隆聲,一股巨大的風力將船甲板上的人吹得發絲飛揚,裙擺飄飄。
抬頭一看,就見一架小型直升機慢慢在甲板的停機坪降落。
人群一下子散開,瞬間將好大一塊空地騰讓出來。
可即便是這樣,直升機螺旋槳所造成的風力,仍舊讓在場的賓客幾乎站不穩身子。
大概十幾分鐘之後,甲板終于恢復了原有的平靜。
遠遠望去,只見直升機上陸續走下來幾個人。
由于王子妃和陶曉潔所站的位置比較靠後,兩人一時之間並沒有看清那些人的長相。
現場的人群十分騷亂,過于激動的員工們爭先恐後地想要目睹未來大老板的風采。
只見被幾個酒店的高層人士簇擁著的一個年輕男子,他戴著遮擋住大半邊臉的墨鏡,緩步向船艙的方向走來。
昂責接待的高層主管們面帶討好上前和他打招呼,那年輕男子只是點點頭,並未多言。
陶曉潔和王子妃的個子都不高,再加上距離過遠,以至于她們什麼都看不到。
陶曉潔不死心地在原地跳了好幾下,結果很不幸地因為鞋跟太高扭到腳。
王子妃見好友痛得齜牙咧嘴,急忙將她扶到一邊。
甲板上的風實在不小,冷風瑟瑟,寒意逼人。
別說是這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就是身強力壯的男人也被這見鬼的低溫凍得渾身直打顫。
就在這時,一塊淡藍色的絲巾猛然在王子妃眼前掠過。
由于風太大,那塊小小絲巾就這麼當著眾人的面,被海風吹到了碧藍的海上。
原本還有些騷動的人群一下子變得異常安靜。
只見被眾人簇擁著的年輕男子姿態倨傲地看向藍色絲巾掉落的方向,即便他此時戴著讓別人看不到表情的厚重墨鏡,也能讓人感受到他此刻的心情已經壞到了極點。
「誰能下海去把那條絲巾撿回來,便可以得到十萬塊的獎勵。」
聲音雖然不大,卻夾雜著上位者的嚴厲和強勢。
在場的工作人員皆被這句話震得不能思考,一條看起來並不太起眼的絲巾,閻太子居然出價十萬塊。
可是,面對眼前這片汪洋大海,就算有人真的為了十萬塊的獎賞動心,也畏懼于此刻天氣的寒冷,以及環境的惡劣。
就在眾人糾結之際,只見一道嬌小的白色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跑到甲板的欄桿處。
雖然欄桿很高,但那抹嬌小身影的動作卻十分矯健,三兩下穿好索要來的救生衣,沒幾下子便爬上欄桿,在眾人的驚呼聲中縱身跳下大海,向絲巾飄落的地方奮力游動。
捂著受傷腳踝的陶曉潔吃驚地叫了一聲,「妃妃……」
縱身落海的王子妃忍著落水的疼痛,腦子里只想著一件事,只要能拿回那條被吹落海上的絲巾,她就能拿到整整十萬塊的獎賞。
十萬塊,對她這種靠打工來養家的平民老百姓來說,幾乎相當于她一整年的薪水。
老媽的心髒向來不好,每年都要入院接受至少兩次治療,每次面對這種突發性狀況,最讓她抓狂的就是大筆醫藥費。
為了老媽,為了兩個人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小小家庭,此時的她已顧不得冰冷海水給她帶來的不適。
就算她渾身上下每一顆細胞都因為寒冷、疼痛而瘋狂的叫囂著,只要一想到那個每天守在家里等她下班、給她煮晚飯,在她上大夜班,因為不放心她人身安全,而苦苦站在路口等她回家的老媽時,所有的猶豫和阻礙在這一刻都變得不再重要。
不得不說,王子妃這出人意料的舉動,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
就連下達命令的年輕男子,也驚訝地摘去臉上的墨鏡,走到甲板邊,蹙著眉頭死死盯著那個因他一句話而跳進海里的小女人。
只見那道小小的身影仿佛用盡全身的力氣,拚命游向不斷往遠處漂蕩的絲巾。
今日的天氣實在不好,上午還陽光明媚,到了這個時候,整個天空已經被陰霾所取代。
別說海水冰冷,就是甲板上圍觀的人群,也被海面不斷吹來的冷風凍得瑟瑟發抖。
陶曉潔早就忘了去打量讓她一直念念不忘的閻太子究竟長得是圓是扁、是美是丑,她跌跌撞撞地跑到欄桿邊,對著不斷向遠處游去的王子妃高喊,「妃妃,你這個傻瓜,你從小最怕冷,為了十萬塊你是不是連命都不要了?你最好不要給我有什麼三長兩短,否則就算你變成鬼我也不會放過你!」
陶曉潔淚流滿面,她知道好友並非想在這樣的場合中引起轟動,她在意的,只是閻太子口中所說的十萬塊。
十萬塊對普通人來說並不算值得拿命冒險的大錢。可對妃妃來說,卻是可以在關鍵時刻救她老媽性命的最佳武器。
身處于冰冷海水中的王子妃根本听不到好友的怒斥,她此時只有一個信念,拿到那條絲巾,她就可以得到十萬塊的獎賞。
當她的手終于踫觸到那條軟軟薄薄的絲巾時,她知道自己終于成功了。
另一頭,當王子妃縱身跳下大海的時候,已經有人放出救生艇去接應她了。
好不容易被救回了甲板,還沒等她遞出手中的絲巾,一件厚厚的西裝外套便蒙到了她的臉上。
她看不到眼前的狀況,只听一個低沉渾厚的男人說道︰「沒想到你一個女人為了錢居然連命都可以不顧,我是該贊賞你的勇敢,還是該斥責你貪婪?」
不待她做出任何反應,她手中死死揪著的絲巾便被對方奪了過去。
「阿辰,帶她去洗個熱水澡,再想辦法給她換套干淨的衣裳。」
當王子妃好不容易將突然蓋在她頭上的西裝外套拿下來時,只看到一抹頎長的背影慢慢在她眼前消失,淹沒在人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