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我想……我想跟你……跟你借……」
「三十萬?」袁夏駒看她吞吞吐吐的,索性幫她說了。
「呃……對……」水綾難堪的紅了臉。
「我目前手上沒有這麼多現金。」
水綾訝然瞪著他。如果他都拿不出這筆錢來,那現下還有誰能夠幫助她?!
「干嘛眼楮瞪這麼大?」袁夏駒手剛觸及她的頭,又收了回來。「我口袋沒現金,並不表示我銀行沒錢。」
水綾這才放寬心。但沒一會兒,她又想起一個致命的問題。
「可是銀行已經……」
「來得及的。」袁夏駒胸有成竹的朝她一眨眼,開了總經理辦公室的大門。
夜晚,這間辦公室的視野更加良好,底下燈火點點,照亮了夜晚的天空,卻也遮蔽了天上的星光。
站在辦公室中央的水綾眺望著遠方,若有所思。
袁夏駒站立她身後,水綾沒來由的一陣緊張。
整棟大樓早已人去樓空,他們孤男寡女共處于密閉空間里,除了自己的呼吸聲,對方的呼吸聲,她惟一听到的就是自己如擂鼓的心跳。
緊張什麼?怕他自身後抱住她嗎?嗯……他是有前科的人,很難擔保他不會這麼做。她應該離他遠一點!心上雖然這麼想著,可是她的腳步卻像是被黏膠定住了,仍是站在原來的地方,望著同樣一個落點,細數自己的心跳。
「來。」他拍了拍她的肩,將一張支票遞到她眼前,「這是沒畫線的現金票,你明天早上到銀行去領現金。」
「好……謝謝!」她訥訥道了謝。
袁夏駒笑了下,走回他的位子。「等我一下,我送你回去。」
她怎麼了?因為他沒有如她所預料的對她有任何親昵的舉動,因為她莫名的感覺到他似乎刻意跟她保持一段距離,所以她若有所失?
天啊!她覺得她的雙頰在發燙。她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她怎麼會想念他的手留在她身上的感覺?
「沒關系,我自己回去就好。」
她好怕繼續待在他身邊,腦海中不應該的想法會將她給吞沒,會讓她失去了理智。
「我已經差不多了。」袁夏駒抬起頭來,卻發現水綾已經打開大門走出去了。
「水綾?」他拉住她,「我整理好了,一起走吧!」
「不要!」她用力掙月兌他的手,「不要踫我!」
袁夏駒愣了下,水綾人也傻住了。她沒想到自己竟會說出這種傷人的話,那不是她的真心啊!
「OK!」袁夏駒忍住心肝俱裂的痛楚,拿出一張私人名片,那是只給比較親近的親友的名片,「這上面有我的行動電話,以後如果發生什麼事,不要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除了摘天上的月亮,其他的事我大概都能辦到。」
水綾接過名片,咬著唇,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路上小心。」
水綾點點頭,往電梯方向走去。
他們之間的藩籬啊,豈是這麼簡單就能跨越的!袁夏駒坐在會客用的沙發上,將臉埋入掌心。
現在的他只是拉住她的手,都讓人嫌惡,那對她來講,他和那些騙錢索債的壞人又有什麼兩樣?!
他不禁苦笑起來。
◎◎◎
悶悶地回到家,甫一開門,水綾赫然驚見母親的笑顏浮動在眼前。
她大吃一驚,眨回眼眶中余存的淚水,「媽,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剛回來沒多久。」文靜嫻笑了笑,「我覺得身體好得差不多了,放不下你們,就先回來了。」
「你應該多休息幾天的啊,萬一又生病怎麼辦?」水綾月兌掉鞋子進入客廳,回避著母親的眼光,直往房間走去。
「不會啦!」文靜嫻跟在她身後,「漾漾和水軼今天怎麼了?七早八早就跑去睡覺了?」
「喔……他們可能玩得太累了……放暑假嘛!」
「說得也是!」文靜嫻這才恍然大悟,「對了,你剛去哪了?」
「我出去走走……逛逛街。」
文靜嫻端詳了女兒好一會兒。「我怎麼覺得你今天怪怪的,說話都不看我?」她伸手將女兒的肩膀扳過來,「你怎麼了?嘴巴受傷了?」
「沒有啦,我……不小心摔倒了,像這個樣……」水綾手往前一撲,「整個面朝下摔下去,你知道我嘴巴翹翹的嘛,就把嘴巴擦傷成這樣了。」
「你也真是的!」文靜嫻被女兒的動作惹笑了,「也不小心點。」她突然瞧見地上有張紙,那是女兒剛剛表演跌倒動作時從她口袋里掉出來的。「什麼東西?」她彎腰伸手撿起。
水綾眼一瞄文靜嫻正yu攤開的紙張,大驚失色,連忙搶回來。
「你從哪兒來的?」她已經看到了紙張的模樣「你手上怎麼會有支票?」
「這個是……」
「給我!」文靜嫻端正了神色。
「你看錯了,那是一張長得像支票的便條紙。」水綾慌張的說起蔬來。
「既然只是一張便條紙,為什麼要藏起來?」文靜嫻朝她伸出手,「給我!」
水綾完全不知該怎麼辦才好了,只好乖乖將支票交過去。
「三十萬?」文靜嫻被上頭的數目嚇了一跳,「你從哪來的?」
水綾低著頭,無法解釋。
文靜嫻研究了一會兒支票上的印章,印章上的字體是篆文,但還看得出來有一個「袁」字。
「你跟袁家的人拿錢?」文靜嫻氣沖牛斗,「你去跟他們勒索要錢?」
「不是的,你誤會了!」水綾急得直跳腳。
「那不然這錢打哪里來?」
「我……」
「你先老實跟我說,這張支票是不是袁家開出來的?」
水綾深吸了一口氣,點點頭。
突然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水綾眼前一花,跌坐床上。
母親打了她一巴掌?!從小到大她從沒有被父母打過,由此可見母親有多生氣了。
「媽,你不要生氣,你听我說。」她好怕母親氣一涌上來,萬一血壓因此升高就慘了。「這錢並不是我跟袁家勒索來的,是……是……是他們給我們的!」
「他干嘛給我們這一筆錢?這個月的生活費我們已經收到了,他為什麼突然給這麼一大筆錢?是不是你跟人家要求了什麼?」
「我……」
水綾解釋不出來,就等于是默認了,為此文靜!嫻更是怒不可遏,她氣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如果說你無法忍受這樣貧困的日子,非要借你爸爸之名做出羞辱家門之事的話,我寧願不要你這個女兒!」
「媽?!」水綾大驚失色,「我沒有!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去跟人家要求什麼,這錢是……」
「是從哪里來的?」文靜嫻給她最後一次機會。
「是……」水綾瞧見站在門口的水軼跟水漾。水軼一臉恐慌,拚命的搖頭。「是我跟袁夏駒要來的。」
文靜嫻眼前一花,身子搖搖yu墜,水綾見狀忙扶住她,卻被一把推開。
「你用什麼理由去跟人家要這筆錢?」文靜嫻扶著椅子,氣喘吁吁地命令,「說!」
「我會還的,我會還他們這筆錢的,請你不要問了好不好?不要生氣,你身子會受不了的!」水綾哀求著,心頭完全亂了章法。
「我就算死,也不要我女兒厚顏無恥的去跟人家要錢!」文靜嫻將支票往水綾口袋里一塞,將她推出去,「走!去過你的有錢人生活,但別告訴人家你姓水!」
「媽……」文靜嫻不理會她的哀求,硬把她推了出去,大力關上門。
水綾拍擊著大門,卻沒有人理會她。
她不能這樣被誤會,她如果真被趕出去了,那明天那三個壞人來的時候,他們要拿什麼來應付?!
既然母親遲早都會知道的,她不如就說了吧!
「媽,」她朝屋內大喊,「我告訴你原因,你開門好不好?」
她喊了一會兒,門終于開了,開門的是水軼,他神色倉皇,血色盡失,一臉都是淚,「姐,怎麼辦?我剛跟媽說了,說我被騙錢的事,媽昏倒了!」
水綾大吃一驚,一沖進門,果然看到文靜嫻面色蒼白,昏倒在客廳的地板上。
「漾漾,你先幫媽松開領子上的扣子,我去打電話叫救護車!」
水綾拿起話筒,腦中突然閃過一組電話號碼,她不假思索在按鍵上急按,一接通,未等對方應答,就急慌慌地哭嚷道︰「我媽昏倒了!你快來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