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雨瞥了眼腕表,準備告辭。「都七點多了,你老公也該回來了,我差不多該走了。」
方嬌嬌愣了愣,半晌,嫣然笑道︰「老師還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她不解。
方嬌嬌淘氣似地眨眨眼。「其實我跟我老公早在一年前就分居了,現在這里是我一個人住。」
「你們……分居了?」這又是一個令夏初雨震驚的消息。
所以之前傅信宇說方嬌嬌紅杏出牆,是確有其事?既然都分居了,為何還要在人前營造幸福夫妻的假象?為何方嬌嬌還要特地為他慶生?
「你真的不曉得這件事?」方嬌嬌話里似有試探意味。
夏初雨沒听出來,只是悵然搖頭。「我不曉得。」如果可能,她還真想問清楚究竟怎麼回事。
方嬌嬌挑眉,好一會兒,若有所思地頷首,像是接受了她的說辭。「總之呢,我們夫妻已經冷戰好長一段時間,我想趁這個機會跟他和好。」
夏初雨沒搭腔,保持靜默,獨自咀嚼著胸臆間漫開的復雜滋味。
為何那像是有點酸有點苦呢?
她該高興的,方嬌嬌若是真有意和自己的丈夫復合,那是件好事,她一直希望他得到幸福的,若是他的婚姻還有救,她會幫助他。
「那就這麼說定嘍?下次上課,你教我做蛋糕。」方嬌嬌尋求她的承諾。
她震了震,強迫自己揚笑。「嗯,沒問題。」
許下諾言後,她便告辭離去,沒想到在上課前一天,當她正在家里構思蛋糕配方時,方嬌嬌突然來電。
「老師,我們改今天上課好嗎?」
「今天?為什麼?」
「因為我明天臨時有事。」
「可是……」夏初雨執握手機,觀望戶外天色。「氣象預報說今天晚上台風就會登陸了。」
「我知道。但只是個輕度台風嘛,頂多刮點風下點雨,沒什麼的。而且我都跟信宇說好了,今天晚上要幫他慶生,你可別讓我對自己的老公黃牛啊!」
「你已經跟他約好了?」
「是啊,我們約在宜蘭別墅,就是上次你幫我爸壽宴辦外燴那個地方,你記得嗎?」
「嗯,我記得。」
「那我們就約在哪里見吧!下午三點,你可別遲到哦!」
方嬌嬌不給她任何拒絕的余裕,干脆俐落地掛電話。
她又再次見識到這女人嬌蠻獨斷的一面。
夏初雨苦笑,沒轍,只得迅速收拾包包,到超市購齊了食材,然後開著去年才買的女敕黃色Smart雙門小轎車,直奔宜蘭。
車子出了雪山隧道,正式踏入宜蘭縣境,夏初雨明顯感到風雨變大了,風呼呼地吹,路樹隨風搖擺,雨霧如簾幔,朦朧了車窗前方的道路。
這下可不妙,難道台風提早登陸了嗎?
她打開車上收音機,轉到新聞頻道,播報員正在報告氣象,台風即將于兩個小時後于花蓮登陸,比預計的時間早,也比預估的行進路線還要偏北許多。
從花蓮登陸的話,宜蘭現在應該已經在暴風圈外圍了,難怪風強雨驟。
夏初雨頓時感到些許不安,或許她不該答應方嬌嬌提前一天到宜蘭上課,她開車技術不算上乘,那間別墅又靠近山區,該不會出什麼意外吧?
思及此,她微微一凜,連忙敲敲自己額頭,阻止自己胡思亂想。「不會的,夏初雨,你別自己嚇自己,不會有事的。」
不會有事的……
她握緊方向盤,小心翼翼地前進。
懊死的!瞧這雨勢,情況不妙啊!
車子轉出雪山隧道後,眼看前方風雨飄搖,傅信宇只覺得一陣懊惱,劍眉擰攏。
是什麼樣的女人會在這種台風天將人約到鳥不生蛋的山區去談判?也就只有方嬌嬌那個任性千金做得出來了?
原本中午接到她電話,約他傍晚五點在宜蘭別墅見面,他並不想理會的,但她說是為了簽離婚協議,若是他不去,離婚一事就作罷,他沒轍,只得順她的意了。但這種鬼天氣,她真的會如期赴約嗎?他很懷疑她該不會在惡整他?
正尋思時,手機鈴聲響起,是那種最傳統也最古典的電話鈴聲,預示著這通來電應該就是來自那個害他身陷這場暴風雨的女人。
「怎樣?」他戴上耳機接電話,絲毫不掩飾不耐的口氣。
「信宇,你出發了嗎?你現在人在哪里?」
「我已經到宜蘭了,就快到了。」
「這樣啊。」方嬌嬌沉吟,忽地,噗嗤一笑。
他蹙眉。「你特地打電話來傻笑的嗎?」
「呵呵,不是啦!我想跟你說,我今天去不成了。」
「你說什麼?」
「我說,因為風雨太大,我就不去了。」
暗信宇想殺人。「你現在人在哪里?」
「在台北啊。」
「你還在台北?」
「嗯哼。」
「既然這樣,你把我約到宜蘭干嘛?你耍我嗎?」
「哎,別這麼說嘛,我也不曉得風雨會忽然變這麼大啊!總之你現在人既然已經到別墅附近了,你就在那邊住一晚吧!等風雨小些再回台北,免得危險。」方嬌嬌一副很關心他的口吻。
見鬼了!暗信宇不爽。「那你說簽離婚協議的事呢?」
「就等你回台北再說嘍。」
她果然在整他!暗信宇咬牙,還來不及說什麼,方嬌嬌已笑呵呵地掛電話。
暗信宇忿忿地拔下耳機,用力擲向車窗,如果可能的話,他真想直接掉頭飛奔回台北,親自將那女人掐死。
但不行,眼看路邊行道樹一棵棵被吹得東倒西歪,他知道現在不是失去理智的時候,得馬上找個安全之處落腳才是。
是回別墅呢?還是路邊隨便先找一家旅館?
暗信宇打開GPS,思索著該如何定位目標。
「你啊,真是個壞女人。」
「有嗎?」
「這種天氣還把人騙到那種鳥不生蛋的地方,你說自己壞不壞?」
「呵呵∼∼你不就是因為這點,才愛上我的嗎?」
方嬌嬌慵懶地笑著,將手機隨手一丟,朝床上那個比她還年輕好幾歲的男人拋去一個電力十足的媚眼,他仿佛也感受到那強烈的電流,迫不及待地伸手拉她。她嬌笑地跌進他懷里,他一個翻身,由上而下壓制她,狠狠地蹂躪她的唇。
她任由他吻著,像兩頭饑渴的野獸相互撕咬,貪婪地吞噬彼此的,直到啃光最後一根的骨頭。
窗外風雨交加,窗內兩人戰得酣暢淋灕,直過了大半個小時,喘息聲方逐漸止。
方嬌嬌滿足地仰躺,狐媚的瞳眸盯著身畔英俊可口如上等女乃油的男人,他笑了,撐起臂膀,俯望她,繼續未竟的話題。
「說真的,你在這種台風天把那兩個人都騙到宜蘭別墅去,到底是打什麼主意?」
「你說呢?」
「我想不通。」
「你這笨蛋!」方嬌嬌愛嬌地拿蔥蔥縴指刮他的俊臉。「我當然是為了我們倆的未來啊!你不想我快點跟傅信宇離婚嗎?」
「當然想!」女乃油男直覺地回應,想了想,又蹙眉。「可你不是說過,你爸很喜歡你老公,早就把他當公司接班人看了嗎?他不會答應你離婚的,如果你非要離婚,他很可能會剝奪你的繼承權。」
「所以啦,我才會想出這個計策,我啊,是打算……」方嬌嬌拉下情郎的頭,貼在他耳邊一陣軟語呢喃。
他听了,目光一亮,又驚又喜。「原來還有這種辦法!嬌嬌,你真聰明!」「那當然嘍,不然你怎麼會愛上我?難道真愛我的壞?」
「你可別這樣說,我是真的很喜歡壞壞的你。」說著,他咬上她胸前蓓蕾,像小動物似地吸吮著。
她愛憐地撫模他的頭。「Darling,我知道你在業務部受了很多委屈,不過你再忍忍,等我離婚後,我爸的公司以後就歸你管了,我會讓你坐上執行長的位置,到時你就可以隨心隨欲地報復那些膽敢瞧不起你的混蛋了!」
「真的嗎?真希望那天快點到來,我很期待。」
「一定會來的,我跟你保證。」
「嗯。」女乃油男漫不經心似的應著,從她瑩膩的胸乳往下啃到她肚臍,然後再到她最最敏感的女性幽徑……
她倏地全身顫栗,再度沉淪于的浪潮里。
砰!
一面老舊的招牌被風吹落,差點砸上車窗,夏初雨驚駭,忙用力旋轉方向盤,千鈞一發地閃避。
愈來愈不妙了,再不快點找到那間別墅,她可能真的會不幸命喪黃泉。
結果,不是病魔帶走她,二嫂愚蠢的台風意外嗎?
夏初雨自嘲地苦笑,想起方才接到方嬌嬌電話,說她不克前來,就覺得自己更蠢,像白痴一樣。
謗本被耍了嘛!她不禁嘆息。
但懊惱歸懊惱,她還是只能依照方嬌嬌的提議,暫且在別墅留宿一晚,要不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她一時也不曉得該往哪里去。
「別墅門口有個石燈籠你知道吧?我們有請一個定期打掃的家事管家,她早上離開前把鑰匙藏在石燈籠里了,你就自己開門進去吧!屋內的東西隨你用,不好意思啦。」
方嬌嬌在電話里向她道歉,听來並不具什麼誠意,但總歸是個解決辦法,總比讓讓她孤身一人困在這偏僻鄉間好。
問題是,她能平安抵達那里嗎?
夏初雨驚疑不定地尋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