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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床上是非多 第4章(2)

蘅香院內。

柳無雙仰頭喝盡一碗苦出了膽汁來的湯藥,隨即恨恨地將藥碗往下重重一摜,磅啷碎裂聲響起,屋里服侍的丫鬟們嚇得忙跪了下來。

「小姐息怒!」

「給我閉嘴!統統都是一堆沒用的東西!」柳無雙尖聲怒斥,氣得渾身發抖。

丫鬟們瑟瑟地低伏在地,一時間屋內僵凝死寂得落針可聞。

「嘖嘖嘖,這都是怎麼啦?」

一個妖嬈身影隨著嬌滴滴嗓音而來,那紅衫美人周身上下透著股仿佛隨時都能滴得出水來的嫵媚,此刻她懶懶地朝門邊一靠,眉兒一挑,又是數不盡的風情萬種。

柳無雙身子一僵,眼神陰沉了下來,「你來做什麼?滾!」

「喲,今兒天熱,听說無雙姊姊都到湖里戲了趟水,怎麼現今還是一身火氣呢?」紅衫美人兒掩唇一笑。

「都是些死人嗎?沒听見本小姐的話?還不快快把某些下等的娼妓之流趕出本小姐這蘅香院?」柳無雙正要發作,一轉念,隨即強捺下怒氣,不屑地哼了哼,「髒死了!」

紅衫美人兒木芍藥眼角微抽,面上依然笑意盈然。「姊姊這話教人听了揪心呢,不過同為服侍王爺的姊妹,奴家若髒,想姊姊也干淨不到哪兒去哩。」

「你!」柳無雙又是心頭火起,臉上氣得變色。「本小姐乃護勇國公府嫡出的千金,還是王爺擺了席請了酒,堂堂正正抬了進府的,你這出身青樓的賤人拿什麼跟我比?」

「哪兒的話,無雙姊姊想是忘了一樁事兒了?」木芍藥臉上卻是笑得更歡了。「姊姊呢,是護勇國公爺屁顛屁顛地求著、巴著送進狄親王府的‘禮’,可奴家這花魁,卻是王爺一擲千金,用五萬兩銀子高價從百花樓給捧回來的,誰是貴的,誰是賤的,有眼珠子的人都瞧得清清楚楚呢!」

「你這個不要臉的妓女,你——」柳無雙瞬間漲紅瞼,怒不可遏地對著一旁听呆了的丫鬟們尖叫道︰「你們都死了不成?還不把這賤人給我抓住重重打死!打!打!」

「是!」丫鬟們如夢初醒,殺氣騰騰地爭相上前要拿人。

「你、你們想干什麼?奴家可是王爺的人……」木芍藥臉色一白,終覺大難臨頭,慌得立時想逃,卻怎敵得過如狼似虎的凶悍丫鬟,在拉拉扯扯間,嬌媚臉蛋挨了好幾記火辣辣巴掌,整個人更是被打得鬢亂釵搖、狼狽不堪。

「嗚嗚嗚……求姊姊饒了奴家吧,奴家再也不敢了……」

見木芍藥一個花朵似的美人兒被打得臉頰都腫了,唇角也都破了,淒淒慘慘哪還有半點嫵媚騷勁兒,柳無雙沸騰的怒火總算發泄了大半,得意地揮手止住眾丫鬟。

「罷了,看在王爺的面子上,今兒就放你這賤人一馬,下回要敢再來我蘅香院討打……」柳無雙獰笑,「就別想本小姐再饒你這條爛命!」

「謝、謝謝姊姊不殺之恩,嗚嗚嗚……」但見木芍藥小瞼慘白渾身是傷,嗚嗚咽咽地告饒後,跌跌撞撞地去了。

「哼!憑你一個下九流的小小娼妓就想跟本小姐斗?」柳無雙接過丫鬟沏來的新茶,愜意地呷了一口,心滿意足地笑了起來。

「是呀,今兒可好好地讓這狐媚子嘗到了咱小姐的威風和手段,以後她可再不敢在小姐面前囂張了。」一名丫鬟湊趣兒地吹捧著,「冒犯了咱們家小姐,那不是找死嗎?」

「行了,不過一個上不了台面的娼女罷了。」柳無雙眉一挑,笑意斂止,面色陰沉。「只是沒想到,我還是小瞧了小紈院……你們說,難道王爺真的看上了那個既沒家世又貌不出眾的低等小妾嗎?」

丫鬟們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敢吭聲。

威猛狂霸、睥睨天下的漠北之王,誰能窺伺揣度得了其深沉心思的萬分之一苗頭?

「苗、倦、倦。」柳無雙手一緊,幾欲捏碎手中薄如蟬冀的剔透玉茶碗,「本小姐記住了!」

小紈院內。

苗倦倦面上僵著笑,心下卻是叫苦連天。

這位煞神王爺大人到底要坐到幾時啊?

還有,坐就坐,干嘛非得把她整個人拉坐在他大腿上,還用鐵臂牢牢地圈住她腰肢,連動都不準她動。

難道仗著寬肩厚胸窄腰、大腿結實修長,渾身上下滿溢雄性勾人氣息,就可以這樣隨意輕薄無知少女……呃……

苗倦倦的氣憤甫騰騰上升,隨即又被「為人妾者」的自覺狠狠打落凡間。

算了,大王愛怎樣就怎樣吧。

察覺到懷里僵硬的小人兒忽然泄了氣般地軟掛在他懷里,玄懷月嘴角微微上揚,帶著連自己都未曾發現的異常好心情,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乖。」

她悶哼了聲,靠在他寬闊精壯的胸前,抑下不願承認的心慌意亂、燥熱難禁,開始了她最擅長的裝傻裝死狀態。

料想堂堂雄霸一方的親王,每日案牘之上政事軍務堆積如山,後院美女如雲艷福似海,就算一時興起耍純情,恐怕捱不了幾多時便會破功,大嫌無趣地撂開手了吧?

于是乎,苗倦倦開始在心里數起羊來,半惡趣味地揣度看誰撐得久。

一只羊、兩只羊、三只羊……

「咳,其實今天的事……愛妾?倦倦?」沒人應聲,玄懷月低沉嗓音一頓,復又柔聲道︰「卿卿?」

「呼……」懷里已是傳來細微鼾聲。

他皺起濃眉,抬起偎在胸口的小瞼蛋一看,俊美臉龐霎時一陣青一陣白,真不知該怒還是該笑,甚至是索性掐死這個膽敢不把他放在眼里的笨女人好!

不到幾個眨眼的辰光,她居然就這樣大剌剌地睡死過去了?

「你——是豬投胎嗎?!」他說得咬牙切齒,「苗倦倦!給本王醒過來!」

可惜苗倦倦因適才精神緊繃過度,現下一個松懈便倦意上涌,自然而然昏睡得人事不知、雷打不動。

但見她濃密如小扇子的長睫毛垂掩著,雪白中透著粉紅的臉蛋滑如凝脂,小巧的鼻端和豐潤如櫻桃的唇兒隨著睡意微噘著,還不時吧咂兩下,好似夢見了什麼好吃的,教他頓時忘了惱怒,目不轉楮地盯著懷里人兒,胸口又竄起熱火,真想立時將她「就地正法」。

可見一張睡得粉嘟嘟嬌憨憨又無比愜意安然的小臉,就這樣心滿意足地蜷靠在他胸口,那沸騰的火忽地被某種陌生且柔軟的心疼掩蓋而過了。

還是給嚇著,累了嗎……

「在本王懷里睡得這般香甜,你究竟是對本王太放心,還是壓根不懂提防為何物?」他喃喃自語,修長指尖憐寵地撫著她豐軟誘人的唇瓣,忍不了低頭在其間肆虐蹂躪的沖動。

平心而論,像她這種單純、少根筋又沒心眼的蠢女人,在王府這紅粉煙硝、殺人于無形的後院里,注定被吞吃得連渣都不剩,若照往例,他半點也不覺可惜。

既是技不如人,下場本該如此。

他玄懷月從不缺女人,王府後院比起皇帝後宮妍色更勝七分,放眼天下,哪個女人不以上他狄親王的床為畢生美夢?

可是不知為何,今天當他看著她孤伶伶地站在那兒,眼底沒有驚慌,沒有無助,只有一抹淡淡的嘲諷和悵然,他的心就像是被什麼狠狠揪了一下。

他不喜歡他看到的。

寧可見她繼續不知好歹,懶散得令人發指,氣得他暴跳如雷,也好過那一剎那她眼底幾近荒涼的認命。

他下意識地收緊懷抱,大手稍嫌用力地將她箍得死緊,一股莫名悶氣直充胸臆。

「叫你懶,現在成箭靶子了吧?今日若非本王存心庇護,你早被那群如狼似虎的女人給咬碎了,哪還能睡得這般安生?」他越想越火大,不禁低下頭重重咬了她小嘴一口,惹得她發出模糊嗚咽的抗議,心下頓時一樂。「哼!看你以後還敢不敢無視于本王的寵愛?聰明的話,日後便得對本王感恩戴德,以身相許,好生伺候——」

「好卿卿,」他隱忍得沁出薄汗的額緊緊抵在她馨香玉頸處,喑啞地低低笑了。「你就從了本王吧,嗯?」

饒是苗倦倦睡功驚人,終還是察覺到了什麼,不自在的在他懷里動來動去,不斷閃避騷擾,尋找最舒服的姿勢。

他這根本不是在折磨她,而是引火上身、自找麻煩。

活色生香、軟玉凝脂就在眼前,若換作平常,他早老實不客氣地一把抱起美人兒顛鸞倒鳳、被翻紅浪去了。

可不知為何,他卻不忍吵醒懷里玉人,尤其在她滿滿信任地偎在自己懷里睡得這般甜香的時候。

她睡得恁般天真無害,難道他好意思餓虎撲羊?

他忿忿咬牙,咕噥著抱怨,「等醒了以後,再教你嘗嘗本王的厲害!」

他深吸一口氣,俊臉緊繃漲紅,最後還是只能百般難耐地挪動坐姿,逼迫自己分心去想些政務之事。

嗯,大漠馬賊都抓光了,那些往返販貨的商隊往後大可安心,如今放眼藩地四方太平、左右無事,王府又陷入一片無聊,那是不是該再主動去欺負欺負最近的番邦了……

玄懷月向來稟持著「本王不好受,誰也別想好過」的一貫霸王性格,在欲求不滿的當兒,三兩下轉念間,很快便定下了下一個「倒霉鬼」是誰。

而此刻,在遙遠的五百里之外——卻是最鄰近狄親王藩地——倒在酒池肉林間的阿煞國國王沒來由地打了個大大的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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