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據我所知,您這些年不計代價去了解童震雄的點點滴滴,不惜代價做了陷阱讓他去跳,為的不就是……嗯,我的意思是說,現在他自己弄了假車禍,時機正好。」
「你別輕舉妄動!人命關天的事,不可以開玩笑。」邢權宙的語氣更嚴厲了,「不管你找到的是死是活,一概先通知我,不準擅自行動。」
「是,我會照辦。」唐立華乖乖接受命令,不忘提醒︰「邢少爺,您在案子花了這麼多心血,我個人是認為,在他假車禍中很自然把他給「結束」是最完美的。」
「我不想那麼做。」邢權宙不耐煩了,回道︰「做人沒必要趕盡殺絕,凡事適可而止。」
「啊?適可而止?」像是听到外星語似的,唐立華愣了愣,大大不解,「對于童震雄,您一向大刀闊斧,下手絕不留余地,怎麼會突然煞了車?這……該不是您被他女兒影響了吧?」
又頓了同秒,唐立華大膽說出他心底的想法︰「呵呵,都說女人是水做的,柔柔水流足以化解仇恨,此話真不假。」
「胡扯!我要怎麼對付童家是我自己的事,你只管拿錢做事,要是嫌錢賺太多,我馬上讓別人來賺。」
「對不起,邢少爺,您別生氣!」一時話多惹麻煩,唐立華連忙賠罪。「我一切听您的指揮,您一個口令我立刻動作,絕不嗦,這樣行了吧?」
「哼!少說話多做事就沒錯,你都幾歲的人了,還那麼嘴碎?」邢權宙開口罵人,逼迫道︰「你當私家偵探,賣的是情報,是我出錢就是要又快又準的情報,剛下的「訂單」何時搞得定?」
「很快很快,最慢三天之內一定回報您。我現在立刻就去處理,一有消息馬上聯絡。」
被臭罵一頓的唐立華不敢再多廢話,應允交期之後馬上離了線。
呆望電腦屏幕,邢權宙也兀自迷惘了起來。計劃原來不是這樣的,本來他用心布局一切就是要一步步毀了姓童的,不管是他的事業,還是他最鐘愛的女兒都在摧毀的範圍之內。然而,是什麼原因讓他在這最好的時機點踩了煞車?
別說合作多年的唐立華想不透,連他自己都找不到答案了。
燃起煙,邢權宙吐出一圈圈煙霧,想起那晚,他壓抑過度而多年不哭的眼淚,竟然鬼使神差地在她嚎啕大哭的時候流了下來,她仿佛把他的悲傷、憤怒也一並哭了。
是她啟動他「當機」很久的悲淒機制,她溫軟的身軀撫慰他枯涸萎死的心靈,他甚至清楚感受她主動的擁抱,在那樣處境下,她還願意抱他,他明顯被感動了。
于是,握在邢權宙手里的大刀砍不下去,就算他恨之入骨的童震雄已經躺在他的刀下,憶及她的慈悲溫柔,她甜蜜的唇及美好的胴體帶給他的愉悅滿足,他真的無法殘酷下刀。
短短兩天一夜,邢權宙飛了北京、上海、廣州三個城市。
他有意地將幾個重要會議排在一起,以往的邢權宙不會讓行程這麼趕,這次他卻要求下屬把能排在一起的事情一並解決。
大家都不敢猜測頂頭上司究竟在趕什麼?
唯有邢權宙自己心中很清楚︰他想早一點辦好公事,想趕快回台北見到牽掛在心底的人兒。
終于,趕在一大清早,威遠集團的總裁私人專機安全降落桃園機場。
「總裁,請問您是要回公司?還是回您府上?」司機恭敬詢問。
「先到公司吧。」
「好的。」司機熟練發動車子,安穩駕駛方向盤,直奔台北市區。
在高檔舒適的房車內閉眼假寐,邢權宙腦海里全是童妍葳的姣美身影。
他也不明白為什麼?
才一夜的纏綿,他的心中就烙印了她的眼波、她的蹙眉,和她低低的輕吟……
餅去他不是沒有過對象,就沒有人能像童妍葳這般深深勾引他的呼吸和心神。
邢權宙總是不由自主想起她,無論在多嚴肅的工作場合,一旦腦海浮出她帶點憂愁的笑顏,他認真細讀的合約條文就開始變得模糊不清楚,總要一再凝神專注才能從她的幻影中跳月兌出來。
「邢先生,您這麼早就來上班,需要我幫您買早餐嗎?」
沉思間,他突然被一道聲音打斷。「夏靈?你怎麼也這麼早?」邢權宙微皺了眉,「不是九點才上班嗎?」
「您難得這麼早趕回公司,我想應該是有急事要處理,所以就提早來上班了。」昨天得知邢權宙的抵達時間,夏靈就感到有些驚訝,邢權宙從來不曾將行程安排的如此緊湊,所以就想來了解一下狀況。
「既然這樣,就麻煩你了。」點了點頭,邢權宙從公事包拿出一份文件,「幫我到這家表行,我要買這只表。」
「這、這家表,都很貴。」握著邢權宙給的目錄,夏靈的舌頭差點打結,「那價錢呢?萬一定限量的話,會更貴。」
「不管多少錢,都幫我把它買回來。」邢權宙大氣不喘一口,肯定道︰「你先去辦這件事,有事我會再叫你。」
「好。」頷首退出,夏靈手抓著目錄,腦子卻打了死結。
天呀!他買女表!破天荒頭一遭,他竟買這麼貴的手表,還是女用的!
他打算送給誰?是那個上過雲荷行館的女人嗎?
夏靈心頭慌亂地坐回自己位子,她很清楚這只表絕對不可能送給自己。
錯不了的!一定是送給那個女人!
得出最有可能的人選結論,夏靈腦海一陣兵慌馬亂,由此跡象看來,邢權宙對她不是隨便玩玩而已。
天啊……代志大條了。
夏靈呆在電腦前發愣,好一會兒,靈光一現,突然想到——應該先把這件天大的發現通知最關鍵的某人。
不管邢權宙是玩真的,還是玩假的,至少得先過那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