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棟貴氣高雅的住宅大樓,每層都是躍層。季風凜買下的樓層,位在最高的二十樓頂樓,只有他一戶。按下雙重密碼鎖後,大門打開,超大的寬敞格局讓多情感到驚訝。
一個人住在這種地方,不寂寞嗎?多情環視著四周,跟在季風凜身後,上樓的第一間房是季風凜的房間。
望著倒在床上,神情難掩痛苦的季風凜,多情擔心的問道︰「不看醫生嗎?」
「司機會打電話請家庭醫生過來。」他極度討厭看醫生,就算要看,也只給自己認定的醫生看。
多情點點頭,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生病,冷酷的氣息較弱,她變得比較敢發表意見。「我幫你煮稀飯好嗎?」
季風凜沒回答,閉上眼休息。
不管了,就算他沒說好,她也要煮,生病的人吃熱稀飯比較好,離開房間下樓,多情走進廚房,看見冰箱上黏著一張紙條。
季先生︰我替您買了些食材,雖然您沒在下廚,但至少需要用時就有。
這紙條是負責來季風凜家中打掃的歐巴桑所留下的。
多情呼出一口氣,好險歐巴桑貼心,不然她還得出去買。而且她一旦出去,就進不來了,因為不知道大門密碼鎖幾號。
在多情忙碌于煮稀飯時,大門開了又關,听見一道上樓的輕碎腳步,多情直覺是家庭醫生來了。放下手邊食材跟上樓,她靠著敞開的房門,一雙擔憂的眼望著季風凜和幫他看病的醫生。
「我要打針。」睨著唯一信任的醫生兼好友,季風凜要求。
「趁生病放自己幾天假不好嗎?」尚時宇笑問。
「不需要。」他太了解自己的身體,一旦感冒,沒有十天八天根本不會痊愈,吃藥效果太慢,打一針明天就可以上班了。
替季風凜整理藥包,尚時宇收起笑,有些嚴肅道︰「你這樣根本就是在慢性自殺,常常不按時吃飯,前陣子胃潰瘍才剛好,現在又得重感冒,接下來你還想出什麼問題?」
「幫我打針,其它的廢話就不用說了。」瞟一眼站在門口的多情,季風凜阻止尚時宇再繼續講下去。
順著季風凜的視線望去,尚時宇這才發現多情。
一個女人出現在季風凜家!這可是前所未見的。
來回看了季風凜和多情幾眼,尚時宇希望這個女人會是改變季風凜的女神,面對季風凜這些年的「自虐」,他這個當朋友的實在是快看不下去了。
「你確定要打針?」尚時宇問。
「少唆,動作快。」婆婆媽媽的,真叫他抓狂。
「好吧。」拗不過好友,尚時宇從診療箱拿出針筒和藥液,他刻意把藥量調低,企圖讓季風凜多躺幾天,雖然以季風凜的個性可能效果不彰。
替季風凜打完針,幾天份的藥包放在床頭櫃上,尚時宇整理好診療箱,起身要走出房間時,原本站在門口的多情已經不見了。
下樓梯,廚房傳來轉開瓦斯的聲音,他走近,輕聲喚道︰「小姐?」
多情聞聲回頭,與他對視。
「我幫凜打過針,他現在應該睡著了,等他睡醒就讓他吃點清淡的東西。三餐飯後的藥包我放在床頭拒上,麻煩你務必逼他按時吃。對了,提醒你,不用強迫的手段,他可是不會乖乖服藥喔。」尚時宇柔聲交代。
用逼的?多情垂首。他才不會听她的呢!
默默打量了一下多情,尚時宇雖然不知道她跟季風凜關系到哪里,不過以季風凜那種個性,想也知道應該不會很深,但是……這女人身上有一種恬靜平穩的氣息,說不定是安撫季風凜的最佳良藥。何況,她還是他見過第一個走進季風凜住所的女人。
收回視線,尚時宇嘆氣,他真希望好友能找到一個托付的人,從此好好過快樂的生活。「凜就麻煩你了」他意味深長地說道。
等多情察覺出尚時宇語氣里不尋常的意味時,抬頭一看,尚時宇已經轉過身朝大門走去,離開。
多情回憶起尚時宇跟季風凜的對話,不按時吃飯導致胃潰瘍,一感冒就是重病一場,這些年來,他都是這樣傷害自己的嗎?
心頭又感到疼惜難過,多情為季風凜煮好稀飯後。從浴室拿毛巾包上冰塊,回到季風凜房間,在他身旁席地而坐,毛巾敷上他飽滿的額頭。
沉睡中的季風凜,冷酷神色褪去,沒有現實壓力的陰影,俊美得像幅出塵的畫作。
多情在季風凜床旁待著,看著那寧靜睡容。她的雙眸中,有心疼、有不舍,還有一抹靜靜的幸福。
尚時宇為季風凜注射的藥劑並不重,但是長期的勞累、淺眠再加上病毒,真的是讓季風凜的體力透支,累壞了。等季風凜醒來時,已是晚上八點多。
濃眉微皺,一雙深邃的眼眸睜開,一室的黑暗,只有床頭燈昏暗的光線。季風凜感覺額頭上的冰涼,伸手觸模,原本包有冰塊的毛巾已經變成濕毛巾。感覺到有人握著自己的手,就是這個溫度,讓他在夢里溫暖愜意。一覺好眠,他已經很久沒這樣沉睡過了。
右手拿掉敷在額頭上的毛巾,坐起身。季風凜看見趴睡在床緣的多情,她小巧白皙的雙手牢牢地握著他的左手,緩了緩呼吸,他抽出被多情握住的左手,但輕柔的動作,吵醒了多情。
望著季風凜,多情露出微笑,只要是看著他,微笑就不會在她臉上缺席。
「我睡了多久?」他口干舌燥,聲音沙啞。
「已經八點了。」她回答。
「十一個小時……」這該死的尚時宇,莫非是給他打了安眠藥不成!
望著季風凜難看的表情,多情不以為意的說道︰「多休息是好事啊,你平時沒日沒夜的工作太累了。」
但多情的話,季風凜怎麼可能听得進去,堅信「時間就是金錢」的他,認為花時間在「睡覺」上是最為浪費之事。
拿起被他擱在床頭的濕毛巾,多情問︰「我幫你煮了稀飯,過那麼久已經涼掉了。我下去熱一熱拿上來給你吃好嗎?」
沒回答,季風凜的視線直直勾著多情不放,似乎在思索著什麼事情。
多情不解,微挑起眉,與他對視了好一會兒,決定還是下樓去熱稀飯,但她才剛要站起來,雙腳卻一陣酸麻,險些站不穩。揉揉發麻的小腿,她朝季風凜尷尬一笑。
睨著她,季風凜的眸色閃著精光。「你等一下,我有話要問你。」
多情挑眉微笑,靜待他的問題。
「你喜歡我。」這是面試時就知道的事實,但是,「為什麼?」
「為什麼?」多情愕然,他不是討厭特殊關系嗎?他不是對感情毫不在乎嗎?那為什麼要問地?難道突然感興趣了嗎?
垂下頭,她企圖掩蓋太多思緒,她該怎麼問答?能說實話嗎?
「怎麼不回答?」季風凜察覺到她的猶豫,有些不耐。
因為一個聖誕節的回憶,這個理由,比把他當偶像級喜歡還要來得可笑吧?況且對于那段往事他已經完全沒印象,就算說了又能如何?
「起先只是崇拜你的才能,所以追逐你的消息。但久而久之,卻變成了一種向往。」她選擇了說謊隱瞞。
「我真的難以理解,照你這樣說,你也太容易交心了,如此輕易的喜歡上一個人?」想不到現實生活中竟然有人能這樣的傻氣,對自己祟拜的對象產生愛情?
坦白說,季風凜真的不相信,但他確實從她的眼神中看見對自己的喜歡,而且還不是屬于單純崇拜的那種。
「總裁,那你為什麼這樣問?你突然對我的感情產生好奇嗎?」多情反問。
「對于不能談條件的事情,我從來不好奇,你應該明白。」
「什麼意思?」談什麼條件?
「我要你當我的情婦。」
轟!听到他的話,多情腦袋瓜片刻停止了運轉。
然後一堆問題隨之洶涌而起。
這句話,代表著什麼?她是不是該開心的手舞足蹈?慶幸他在眾多女人中選擇了自己,慶幸自己的愛情以另一種方式被接受了,而不是這樣呆愣愣的站著。
但是……情婦!心揪痛,苦澀在多情的胸口快速蔓延開來,這樣算是對她愛情的成全嗎?
她從來沒有任何的奢望,沒想過他會喜歡她,更沒想過能與他交往,她並不要他有任何負擔,所以這也是她一直如此安分守己的原因。
但為什麼?多情直視著季風凜令人猜不透的雙眸,他可以不在乎她的感情,輕視她的心,如果他不想要,那為什麼不推拒?反而要這樣接受注定見不得光的愛戀。
「對你而言,情婦的意義究竟是什麼?」多情感覺心好痛。
睨著多情褪去笑臉的嬌容,季風凜沒有因此而口下留情。「成為我的女人,絕對的服從。」
女人……不是情人,不是另一半,只不過是……
經過他的認可,服侍他的女人,多可悲啊!
咬牙,多情輕問︰「你這算接受我的感情嗎?如果是,那為什麼不能是女朋友?」
「女朋友的定義是,男女之間兩情相悅,但我不要愛情。」他講得很清楚,他要她在身邊、要佔有、要掌握,但他們之間,不會有愛情。
原來如此,她明白了。他不要愛情,但她卻讓他起了興趣。她是不是該滿足了?至少,他賦予她成為情婦的權利。
應該答應嗎?以情婦的身份待在季風凜身邊,這個比秘書更靠近的位置。能跟他歡愛,能待在他身旁陪伴。只是,她要待在暗處,她的愛情將見不得光,也不會有圓滿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