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第九十九夜 第6章(1)

被折騰了一夜,丁貝雲累到不行,這一覺她竟然睡到了近中午,當她睜開眼楮時,全身上下傳來的酸痛教她皺緊了眉頭,輕輕動了一子,一陣腰酸腿疼讓她僵住身子。

餅了片刻,在她稍稍適應了身上那份不適後,這才緩緩地翻動身子,掀開被子打算下床。

正當她坐起身,房間的另一處傳來紀一笙的聲音,把她嚇得差點尖叫出聲。

「睡醒了?」紀一笙穿著一身居家服,坐在房間角落的沙發上,因為窗簾的關系,窗外陽光投射不進來。

紀一笙開了角落的立燈,手里拿著一本醫學雜志,見她醒來後,他伸手將雜志放回茶幾。

「我……」她想起昨晚喝完酒回家,接著她跑到客房睡,而後被迫跟紀一笙上床……只是她沒想過昨晚的歡愛會讓她這麼疲累。

紀一笙起身走了過來,看著她掀開被子要下床,卻又突然僵住,低頭看著身上的睡衣。丁貝雲不敢多想,也不敢開口多問,只是愣愣地揪著自己的睡衣發呆。

「是我幫你穿上的。」

「那個……現在幾點了?」明明是被強迫上床,丁貝雲卻只能委屈地承受,就怕紀一笙真的去找爸爸談離婚。

「快十二點了。」

「對不起,我、我沒想到我會睡這麼久……」丁貝雲羞紅了臉,沒想到自己會這麼貪睡,竟然一覺睡到中午才醒來。

「我看你睡得沉,覺得沒必要把你吵醒,直接將你抱回房間,我想你昨晚應該是累壞了。」紀一笙看著她,語氣里意有所指,果然他才說完,臉皮薄的丁貝雲羞得滿臉通紅,心里卻有些氣惱紀一笙。

見她低頭悶不吭聲,紀一笙說︰「你先去刷牙洗臉,我讓方姨準備午飯,你洗好後直接下樓。」

紀一笙才轉身要走出房間,丁貝雲卻喊住了他,「紀一笙……」

她一叫,紀一笙轉頭看她,「什麼事?」

「你不是說今天要去香港?」怎麼都中午了他還在家里?

「我把行程延後了。」說完紀一笙不給她再說話的機會,拉開門走了出去。

二十分鐘後,丁貝雲換了一套居家休閑服,穿著室內拖鞋,無聲地踩在進口的大理石地板上,當她走到客廳時,紀一笙示意她過去。

因為不知道紀母要回家,所以當她看到坐在客廳里的紀母時,不知該做何反應,只能傻傻地站在原處。

此時紀母正要出門跟在高爾夫球場打球的紀父會合,早上回家時見到紀一笙的車子,想說他是不是在家,才听方姨說他們從昨晚上樓後就沒下來。

看著丁貝雲,紀母不難猜出昨晚她跟紀一笙同床了,這讓她心里嘆了口氣,本以為紀一笙不會跟她上床,會維持有名無實的夫妻關系到離婚,看來她有必要跟紀一笙再提醒一下,要跟丁貝雲上床可以,但自己不希望她懷孕。

紀母臉上的表情有些冷淡,盡避是笑了,卻感覺得出敷衍,冷淡的目光朝丁貝雲看了一眼,見到她身上隨意的打扮,不滿意地皺起了眉頭。

從小被寄養在親戚家,丁貝雲很小就學會看人臉色,從她嫁進來後,紀母對她的態度一直都是不冷不熱,偶爾幾句交談都顯得很不耐煩,更別說大部分時間都無視她的存在,因為之前就知道紀母不喜歡她,丁貝雲也很有自知之明,平時除非紀母喊她,否則她都不會主動出聲。

「怎麼不叫人?」紀一笙見她像被罰站似的站著,出聲提醒。

丁貝雲瞥了紀母一眼,小聲地喊了一聲媽。

紀母「嗯」了一聲,拿過方姨遞過來的球具,「我跟你爸今晚不回來吃飯了,晚餐你們自己吃。」

「我跟丁貝雲晚上會在外面吃,等一下吃過飯後我們要出門一趟。」

「去哪里?」紀母問,心想紀一笙延後去香港,該不會是為了要陪丁貝雲出門?

「我要陪丁貝雲去祭拜她母親。」他本來要去香港的醫學座談會,但今早睜開眼楮時,看著窩在他懷里睡得香甜的丁貝雲,卻突然想起了結婚前他答應的話。

他娶她是為了醫院,怕她對自己糾纏,所以對她不理不睬,但昨晚看著她為了怕林國生院長擔心,安靜地不吵不鬧,對他的冷落不敢有一絲怨言,連他的強佔她都逆來順受,他頓時覺得自己似乎有些過分了。

他可以不愛她,但在結婚這段期間,身為女婿該做的事他並不會逃避,如果丁貝雲的要求是去祭拜她母親,他認為這並不過分。

所以他起床梳洗後,去書房打了國際電話去香港,取消了這次的座談會,當初娶丁貝雲時,本來他以為最不可能反對的大哥一直都不贊同他跟丁貝雲結婚,因為大哥很清楚他是為了什麼才跟丁貝雲結婚。

直到婚禮後,大哥只要他承諾,不會傷害丁貝雲,也不會丟為丈夫該盡的責任。

或許是因為大嫂的關系,大哥對丁貝雲特別關愛,這些日子他沒回家過夜,大哥甚至

打他的電話提醒他,要他清楚自己已是已婚的身分,不準他再涉足朋友經營的聲色場所。

听著紀一笙的話,丁貝雲一臉吃驚,掀了掀唇瓣,像是要說什麼又開不了口,以為自己听錯了便抬眸看著紀一笙。

她以為紀一笙早忘了這件事,昨晚她試著要提起,他卻語帶冷漠地說要去香港,沒想到才睡一覺,他竟然會改變心意,而且還主動跟紀母提及。

紀母臉上閃露一絲不滿,卻又不好發怒,只能「嗯」了一聲後轉身走出客廳,心里則是不滿兒子去祭拜林國生的情婦,這不過是個暫時的婚姻,離婚之後丁貝雲跟紀一笙再無瓜葛,有沒有祭拜丁貝雲的生母其實不重要。

不過年輕人想要去,她也不反對,她可記得在婚禮前,大兒子一再提醒她,要她別去干涉紀一笙他們夫妻的生活,她若是有空就多去他家走動,抱抱孫子、陪陪他老婆,就是不要沒事找丁貝雲麻煩。

所以紀母不喜歡丁貝雲,不是只有丁貝雲自己知道,其實整個紀家上上下下就連方姨都看得出來,只是大家都不說破罷了。

丁貝雲本來以為,紀一笙陪她去祭拜媽媽後,應該又會以工作忙碌的理由待在醫院不回家,誰知他從香港座談會回來後,不管再晚他都會回家過夜,而回家後他也很少再外出,盡避大部分時間他還是待在書房,處理白天未完成的工作。

唯一不變的是,她本來以為透過祭拜媽媽後,他跟她之間的距離會拉近,結果紀一笙的冷淡依舊存在,除了上床滿足他的外,丁貝雲覺得她這個老婆一點用處都沒有。

明知道紀一笙不可能平白無故娶她,可是她從小沒有一個完整的家,在紀一笙帶她去祭拜媽媽時,他親口說他會好好照顧她時,丁貝雲覺得平時被她壓抑在深處,那種渴望被照顧、被愛的心浮動了。

盡避紀一笙只是為了責任才說出這樣的話,但她滿足了,就連跟他,她也不再覺得太委屈,只是被一個自己喜歡的男人佔有,而對方不愛她只是為了發泄,她想任何一個女人應該都不會好受。

這晚,丁貝雲剛洗完澡,因為口渴想喝水,順便想泡杯咖啡,卻沒想到她剛下樓進蔚房時,看見方姨正在廚房,陣陣咖啡香味傳來。

「方姨,你在煮咖啡嗎?」

「是啊,二少女乃女乃你是不是也要來一杯?」

在紀家,丁貝雲跟方姨最有話說,方姨待她就像自己家里的長輩,每天都會幫她準備

她愛吃的飯菜跟點心。

丁貝雲笑著點頭,「謝謝方姨,我明天有個財務報告要交出來,今晚可能要熬夜趕工,剛好想喝一點咖啡。」

說完丁貝雲替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再從櫃子里拿出方糖跟女乃精。

當她看到方姨在倒另一杯冒著煙的咖啡時,她問︰「這杯是你要喝的嗎?」她記得方姨不愛咖啡的苦澀味。

「不是,是要給二少爺的,他每天上班前都會喝一杯,晚上若是熬夜工作,也會讓我幫他煮一壺,我之前跟他說了,咖啡這種飲料不要喝太多,對身體不好,他怎麼都不听。」

方姨忍不住念了一下,「早上喝,去醫院工作也喝,回家還要再喝,這不是上癱了是什麼?」

嘴上雖這麼說,但方姨的動作卻沒有停下,沒多久香氣四溢的咖啡已經煮好了。

這時樓梯轉角傳來紀母喊方姨的叫聲,丁貝雲見方姨被紀母催得手腳慌亂,她手里拿著水杯,輕聲地跟方姨說︰「方姨,咖啡還是我幫你送上去。」

「可是……」紀一笙的書房平時不讓人隨便進去,丁貝雲嫁進來都幾個多月了還不曾進去過,只有方姨平時打掃時會進去。

正當方姨猶豫不決時,紀母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那好吧,你幫我送去書房給二少爺。」方姨再三交代後,感激地朝丁貝雲笑了笑,接著又快速地褪下圍裙走出廚房,上樓找紀母去了。

丁貝雲將拿出來的方糖跟女乃精加到咖啡杯里後,先將自己那杯拿回房間,而後再端著咖啡杯走到書房,她朝緊閉的門輕敲了敲。

「進來。」門那端傳來紀一笙的聲音,丁貝雲深吸了一口氣後,伸手轉動了門把。

走進書房,偌大的空間里全是書櫃及排得滿滿的書籍,一張氣派十足的沉色原木辦公

桌被安置在書房的中間,紀一笙正坐在辦公椅上,頭都沒抬地埋頭不知在寫什麼。

怕吵到紀一笙,丁貝雲放輕腳步往辦公桌走去,小心地將手中熱燙的咖啡杯放好。

「為什麼是你送咖啡來,方姨人呢?」當她的手才收回,紀一笙抬頭看到是她,表情疑惑地問。

「方姨被媽叫去了,我……」

丁貝雲想要解釋,但紀一笙卻揮了揮手,打斷她的話,「我還有工作要忙,你今晚先去睡吧。」明天有個重要的行政會議要開,他正在看資料。

「你還要忙很久嗎?」丁貝雲問完,看著他手中的筆頓了一下,紀一笙又抬頭看她。

「你有事要跟我談?」

已經沐浴餅後的她穿著保守的睡衣,與那天他突然回家看到的清涼小可愛有天壤之別,印象中似乎除了那次外,丁貝雲的衣著都十分保守,睡衣是兩件式的上衣加長褲,全然沒有性感可言,不過紀一笙卻很清楚,在這些布料之下有著令他愛不釋手的柔軟身軀。

丁貝雲連忙搖頭,「沒有,我只是想你是不是餓了,要不要我去拿一些宵夜給你?」因為今晚要趕工作,她回家時有買一些宵夜。

「你不用忙了,我不餓。」

「那要不要吃些點心?我今天回家時買了一些手工餅干……」丁貝雲的話在紀一笙的目光下漸漸沒了聲音。

紀一笙放下手中的筆,因為剛洗過澡,她身上還有著淡淡的香味,此時穿著睡衣的她整個人看起來很嬌小。

看著離自己一步遠的丁貝雲,像是做錯事的小女孩正絞著自己的手指,紀一筆收回目光,語氣平淡地說︰「丁貝雲,我不喜歡甜食,我工作時也不喜歡有人打擾,你現在已經影響到我工作了。」

紀一笙把話說得直接,讓丁貝雲尷尬得羞紅了臉,本來是一片好意,卻反被紀一笙嫌棄,「對不起,我馬上就出去。」

不待紀一笙開口,丁貝雲已經低頭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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