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佑歡,好久不見,看來你似乎飛上枝頭當鳳凰了?」他意有所指的將目光放在走在前方的伊爾利身上。
南宮雅似笑非笑的斜覷著他,這討人厭的蒼蠅又開始來煩人了,看著他幸災樂禍的模樣,想必學校里的縱火案,和他月兌不了干系。
「我還是我呀,沒有變成鳥。」她是貨真價實的人,不是飛禽。
「你少和我打哈哈,當初你沒跟了我,是因為瞧不起我吧?等到伊爾利一無所有時,我看你會不會後悔你當初的決定。」他湊近她耳畔,邪氣的笑道。
他灼熱的氣息輕吐在她耳畔,引來她的嫌惡,不同于伊爾利帶給她的臉紅心跳,他的接近,只讓她覺得反感,這男人空有外貌,實際上卻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草包,她南宮雅才不會看上這麼膚淺的男人。
「就算你當上了伊氏財團的總裁,我也不會選擇你。」草包就是草包,不會因為身分上的不同就會改變。
「那是你現在這麼說,只要等老頭子把伊氏的股份全部讓渡給我,你看伊爾利還會不會像現在這麼囂張!」他咬牙切齒的瞪著前方的偉岸男子。
從小到大,伊爾利的鋒芒就遠遠蓋過了他,無論他怎麼努力,全部人的目光焦點都在他身上,就連他看上的女人,最後也選擇離他而去,一顆心全懸在伊爾利身上,他真的恨透他了。
「伊二少爺,我認為你的心態大有問題,一個人的真心並不是可以用金錢來衡量的,就算你擁有了全世界的財富,我也不會選擇你。」錢對她來說,只是身外之物。
「他真的有這麼好?」他再也沉不住氣,雙手用力緊握著她的雙臂,激動的怒吼。
看著他猙獰的表情,她頭一回明白了眼前的男人有多可悲,他也不過是個需要被人肯定的人,偏偏眾人的注目焦點全在伊爾利身上,這種不受寵的滋味,她也曾經有過。
不過要怎麼收獲先要怎麼栽,只要努力,沒有什麼做不到的事,她耗盡千辛萬苦,通過了重重考驗,才備受南宮清龍的肯定,所以她一點也不同情伊爾靖。
「不是他真有那麼好,而是你不夠好。」她輕易的掙月兌他的鉗制,疾步跟上伊爾利的身影。
他不夠好?他哪里不夠好了?
伊爾利會的,他也會;伊爾利名列前茅,他也是;伊爾利能談成上億的合約,他也能,憑什麼所有好的東西全讓給他,而他卻什麼都沒有?這不公平!
距離月底只剩下五天的時間,他要在這五天內,斗跨伊爾利,否則一旦伊爾利取得了伊氏的股權,一無所有的人將會變成他。
他絕不容許計劃生變,伊氏的未來接班人,只能是他!
「校舍毀損情況如何?」看著被燻黑的教室,伊爾利眉心微攏,這間學校具有近百年的歷史,也算是古跡之一,身為伊家人,自然有守護它的責任。
「報告大少爺,校舍的情況大致良好,只是位于校舍後方的那間琴房,受損情況最為嚴重,起火點似乎是從那間琴房開始的,所以這附近的校舍毀損情形較他處嚴重……」身為教務主任,李敏利冷汗涔涔的報備著。
「你說什麼?校舍後的琴房?」聞言,他難掩錯愕的瞠大眼。
「是的,整間琴房梁柱受損嚴重,幾乎成了廢墟,就連角落的那架鋼琴,也被燒得面目全非。」李敏利輕拭著額角的汗水。
那間琴房,充滿著他幼年的回憶,那架鋼琴,甚至是他的母親送給他的禮物,自從他成年後,那架鋼琴就被他擱在琴房的角落里,他甚至還拿了塊白布將它給遮蓋起來,就怕灰塵沾染了它。
沒想到他千防萬防,卻沒防到這場火,思及此,他俊容鐵青,邁開步伐,在走廊上拔足狂奔,後頭的南宮雅見狀,也跟在他身後追了上去。
兩人氣喘吁吁的沖進琴房,里頭焦黑的場面,慘不忍睹,南宮雅猛然憶及這間琴房就是她當賊闖進來的地方,那里她還被他逮個正著,更差一點就搶到那本樂譜……
樂譜?
那本撒旦的樂章,該不會就好死不死的放在這里吧?
「真沒想到,我以為自己可以毫不在乎,但看到這一幕,我的心竟會感到如此疼痛。」他嘲諷一笑,緩緩踏進一片灰燼之中。
他難得一見的真情流露,令她不免咋舌,話說回來,在兩人初次見面的那天,他還擔任了比賽的評審,甚至被冠上國際知名樂評家,由此可知,他絕對沒有她想像的那麼簡單。
「伊爾利,你說你的過去和這場火有關?」她輕盈的來到他的身旁,看著原本放在櫃子上的相框,此時早已焦黑一片。
「這間琴房,是我幼年時期的練習室,而你看到的那張照片,則是我和我母親的合照。」長指輕觸著焦黑的相框,他的語氣有些激動。
原來照片中的清麗女子,真是他的母親,最重要的是,他曾經也和這里的學生一樣,是個音樂人,她還以為他只是個市儈的商人呢!
「難怪你會把這間琴房列為禁區,我想你在這里應該有很多回憶吧?」瞧他那麼寶貝這間琴房,肯定很熱愛音樂。
只是既然熱愛音樂,為什麼不繼續學習下去,偏要在爾虞我詐的商場上生存?伊家不也是因為熱愛音樂才成立這間學校,沒道理不讓他在音樂這條路上前進呀!
伊爾利走向那台被燒得面目全非的鋼琴,手指輕撫著焦黑的琴鍵,原本悠揚的琴音,此時早已發不出聲響,成了台廢琴,陪伴他十多年的鋼琴成了這副模樣,讓他心中百感交集。
「我母親是個知名的鋼琴家,從小在她的指導下,也培養出我對音樂的喜好,在我得到鋼琴比賽第一名時,我母親送了這架鋼琴給我,直到她生病餅世之後,我爺爺要我挑起接班人的責任,所以我放棄了我熱愛的音樂,將這間琴房封閉起來,不讓任何人踏進這塊領域,只是沒想到這一切居然就這麼消失了……」他雙目緊閉,難以承受這樣的事實。
當年他母親是背負著多大的勇氣,才會選擇嫁進伊家,只是他的父親背著她在外頭包養情婦,甚至還帶回了一個弟弟,這一切他都可以忍受,他最不接受的是,當他母親臥病在床時,那個他敬愛的父親,居然連來看她最後一眼都不願意。
所以他父親意外身亡後,他連一滴淚也沒流,很平淡的接受了這個惡耗,眾人都說他沒血沒淚,伊正昌卻認為他的表現足以撐起大局,更是認定了他成為伊氏接班人的事實。
他哀傷的情緒,莫名感染了她,一起以為像他這樣冷情的男人,根本沒有所謂的情緒起伏,但卻沒想到此時的他竟是如此脆弱,冷漠的人,擅長用外表來掩飾自己脆弱的一面,她張開雙臂,從身後環住他的腰,感覺他身子微僵,她紅唇輕啟,用著嬌女敕的嗓音安撫他。
「不會消失的,你和你母親的回憶永遠都存在你的腦海里,不會因為一場火就被消失,畢竟你是真真實實的擁有過它,不是嗎?」
她柔聲的安撫,莫名的撫平了他的情緒,他將這台鋼琴視為他的生命,剛剛在得知這場火燒毀了屬于他和母親的過去時,他有多麼震怒,偏偏又無能為力,卻沒想到她的一句話,竟讓他的心得到救贖。
「但這是我母親送給我的琴……也是她最鐘愛的鋼琴……」而他卻沒能保護好它。
「傻瓜,你母親對你的愛,比什麼都來得重要,只要它曾經存在,就永遠不會消失。」她將小臉平貼在他寬厚的背上,輕柔的笑道。
「雅……」他用著溫柔的嗓音低喚她的名。
「先別渲染在哀傷里,你得靜心想想,究竟是誰縱的火,把凶手揪出來,才是當務之急。」
她的話,有如當頭棒喝的敲醒了他,眼下他的確得趕緊找了縱火者,壓根沒有多余的時間緬懷過去,而知道他那段過去的人,除了伊正昌之外,就是伊爾靖了。
「雅,我知道是誰了。」他俊眸微眯,腦海中竄過一張臉。
「是誰?」看著他恢復往常的冷靜,她饒富興味的問道。
「這個人你也認識。」他意味深長的看著她。
「該不會是那只自以為是的草包鳳凰吧?」她柳眉微挑。
她有趣的形容詞,讓忍俊不禁,緊握著她軟熱的小手,他薄唇輕揚,雙眸綻放出一抹堅定的光芒。
「親愛的,我不得不夸贊你的聰明伶俐。」
「多謝夸獎,往後你會知道,我比你想像中的還要聰明伶俐。」她俏皮的朝他眨了眨眼,一點也不謙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