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未婚夫藍少揚……
我未婚夫藍少揚……
我未婚夫藍少揚……
頭痛欲裂。洗手間內,冰冷的水不停地拍上蒼白的面頰,水珠劃下尖俏的下巴,滴上私立隴海高中的英挺制服。
鏡里,南宮越拄著洗手台。
又是「Amante」意大利餐館……她為什麼會在這里?
她自問。
餐廳里,楊洛楠、林詩雅,還有那個藍少揚,正在等她。
亂了,一切都亂了。
罷剛在「甜甜屋」,若不是楊洛楠學長勸她,她一定會借口推掉一起吃晚飯的提議——藍少揚的提議。
楊學長,為什麼偏偏今天會早到?
林詩雅,為什麼偏偏挑今天來借廚房?
還有,那個藍少揚?
為什麼會選二哥旗下的Amante,而且還當著楊洛楠與林詩雅的面問侍者「你們南宮小姐喜歡吃什麼」……
天啊——
真明顯,這一切擺明都是沖著她來的。令她如履薄冰、如芒刺在背。
回想幾分鐘前的情景,她眉頭皺得更緊——
學長不知怎麼發現她頸子上暗紅的齒痕,撩起她頸邊的頭發。
她只能閃躲……
「沒什麼,被小蟲咬的。」
色彩濃重的Amante意大利餐館,別具一格的深色桌紗,片刻的寧靜。
「仔細看,倒像是吻痕呢!」
南宮越的對面,藍少揚認真地說,又倏地改口︰「不好意思,我只是猜的。」
「是哎,真的好像哦……」林詩雅低聲附和著,仿佛怕楊洛楠听不見。
楊洛楠尷尬著。而她無言以對,抬眼,正對上藍少揚眼里的邪惡。
落地玻璃窗外,烏雲團團翻滾。蓄勢一整日,暴雨驟然降下。雨打在玻璃上,仿佛留戀人間,拖曳出長長的水痕。仿佛由年輕走向年邁的枯竭,而瞬間又甘願流干自己的血液……
「下雨了……」
楊洛楠看向窗外,南宮越暗松一口氣。
而林詩雅仿佛故意不依不饒,「越,同學兩年我都沒發現,原來你那樣……哈哈……」
白痴都听得出她意有所指。
楊洛楠輕咳,握住南宮越桌上的手,「林詩雅,越已經說是小蟲咬的,你還想怎樣?話不要隨便說。」
「我哪有……少揚,你看看,明明就是吻痕……」
「詩雅,那是人家自家的事,我們不要管。」他們肆無忌憚,楊洛楠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窗外,雨越下越大。林詩雅撒嬌的聲音越來越小,南宮越疲憊著無力反駁什麼。
突然,異樣的觸感襲上她的小腿,一桌之隔,是藍少揚灼熱的注視。
她微微挪身,他的腳再度跟上。
她瞪他。
他滿不在乎。
他又想怎樣?
一旁,楊洛楠心事重重,沒有發現她的異樣。
「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間。」南宮越起身,再也不想多留一刻。
……
烘干雙手,南宮越深呼吸,開門邁出洗手間。門外,藍少揚似乎已經等待多時了。
她想不著痕跡越過他,卻未能如願。
「你到底想怎樣?」
回想起他們相處的半個多月,他雖然以捉弄她為樂,卻也未曾真正傷害過她,反而讓她覺得和他在一起很開心。然而此刻、現在……
他卻一次又一次地威逼著。
再一次,他亮出南宮玉菲的藍晶手串。仿佛算準了只要他拋出誘餌,她就會上鉤。他慢慢地,將那串藍水晶戴在腕上。
她皺眉,「什麼意思?可以明白地說出來嗎?」短短幾日,他似乎已經學會了如何折磨她的神經,「是不是有誤會?」
還是……
還是她看錯了這個人——這個人原本就如此邪惡。
「沒有,我們怎麼會有誤會。」
只有現實。
他瞳孔幽暗,她讀不懂。
「那麼你的目的是……」
走道狹窄,有人經過,他輕推她到牆壁。讓開路,也禁錮住了她。
她低頭。
又是昨晚那令她害怕的姿勢……
「南宮越,你在發抖,什麼時候你變得這麼膽小?」
「讓我走——」她抬頭,想推開他,那瞬間的強作冷靜讓人心疼。
仿佛他網中的獵物在進行最後的掙扎。
他輕笑。
「不要急,我只是想和你做一個交易。」
呃?
「交易之後,這串水晶,我就會還給你。」
她抬眼看向藍晶手串,那是她找了好久的……
「你很想要吧?」他誘惑著她。
「什麼交易?」她目光有些急切,似乎若非有損天良,她都可以考慮。
他喜歡她此刻的眼神,仿佛不顧一切,令他快慰,卻也讓他忍不住想去欺負,無休止地試探她的底線……
「我要你吻我。」
收手,他靠回牆壁。
等她主動上前。
……
我要你吻我!
不若這幾個字來得熾熱,他的話冷若冰霜。
一串藍水晶,就讓他牽著她的鼻子走?
南宮越失神,黑白分明的眼楮危險地眯起,任由一團火攻佔心的高地,她不由得攥緊了拳頭。
他笑。
隱約發覺此刻的她仿佛再度褪去往日平靜的外衣,眼底沸騰起野性與自信的火苗,焚燒她的安靜猶如焚燒一張慘白的紙。
對,就是這種心火熔掉冷靜的表情。
而南宮越沒有猶豫,動作飛快地抓住他的手臂,臂肘旋即攻向他的心窩,在他因大意而悶痛的時候,拿下那關鍵的藍晶。
他僅僅停頓一秒,下一刻,南宮越的手腕已經被他擎住。手中的她,如一只張牙舞爪的小獸……
也許,這才是真正的南宮越!
「你放手!」她氣惱,又踢又咬,想用力甩開他的鉗制。
他紋絲不動,看著她撒野。
「你無賴!你放開我——」第一次,她感覺到女人與男人在力量上的差異。
他舉高她的手,拉近兩人的距離,伸手握住她憤怒的拳頭。
她怒目而視,卻無能為力……
一串17粒,湛藍的珠子就在她手上,她卻拿不回。
玉菲姐姐……
玉菲姐姐難道……難道我注定無法保護你嗎?
眼眶泛起悔恨的潮氣,她用力睜大眼楮,將那一腔脆弱與疼痛忍去。
看她如此,他的心,莫名地一痛。
「你犯規了。」他淡淡地說。
「那又怎樣?我為什麼一定要遵循你的游戲規則?」她倔強地掙扎著。
「不听話嗎?」
戲碼只能按照他的劇本按部就班地進行,一切必須在他的掌控之中。
只是……
他壓下心底的異樣,冷笑著,「不听話是會受到處罰的……」他最後的話傾吐進她的嘴里,霸道地封住她的唇,不帶絲毫感情的,純粹的懲罰……
她開始掙扎躲避,這噩夢一般的侵犯……恍如隔世,她的身體不再是她自己,只是本能地想要掙月兌這不合常理的深吻。
不可以!分明感受到他的仇恨……為什麼?但是他不可以這樣對她——
走開——
走開!
他用力,一手握住她的雙腕將她拉向他,一手固定她的頭頸,她只能整個人都伏在他的胸前,與他緊密貼合著。
心跳敲擊彼此的胸膛,不知是激情還是憤怒。
缺氧……
她好難過……
意識越來越遠……
他們到底在做什麼……
淚水不听話地由眼角滑落,悄無聲息的。
誰來告訴她……
誰來……
然而,在外人看來,他們只是一對甜蜜的愛侶……只是,對于從未與男子有過親昵接觸的她,面對他的強勢與霸道,她無力承受,只能在他唇舌的侵略中,麻木地癱軟,任他予取予求。
她眉頭緊鎖,雙目緊閉,唇舌漸漸發燙柔軟,甚至失去知覺……
「啪嗒」一聲,緊握在手中的藍晶手串掉在地上,水晶與大理石撞擊出一聲脆響。
他離開她,以舌舌忝唇,氣喘吁吁,像一只偷腥的貓兒方剛吃罷了美味佳肴。
「喜歡嗎?」他嘲諷地問。
她無力地靠在他胸前,一片混亂。
「越!」
遠遠的,楊洛楠的聲音進入她的耳里,她緩緩睜眼楮。
楊洛楠站在拐角處,似乎已經好一會了,「越,是他逼你的,是吧?過來,到我這里來,讓我保護你……」
楊洛楠的聲音中摻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學長……」
南宮越用力抽手,想掙月兌他的鉗制,卻未能如願。他的手如鐵鎖一般,又將她用力拉向他。
在學長期盼,甚至乞求般的目光之下,南宮越依舊被他攬在懷中,背上傳來令她戰栗的輕撫。
她百口莫辯。心中泛起陣陣苦楚,無關于她自己的尷尬處境,也無關她方剛所遭受的無理對待,只是……似乎無法不使學長受到傷害……
她痛苦地閉上雙眼——
既然對學長沒有男女之情,又何苦再自私地佔據學長的心?她不可以這樣自私的。
是的。
即使這緣分太奇妙……
學校後庭的小林子里,學長以為小憩的她是為生活苦命奔波的孤女;忘憂潭邊,他會在她饑腸轆轆之時突然出現,遞上一塊三明治;社團活動,他會在開完會之後準時到點心教室報到,幫她試吃,給她鼓勵;星期假日,他會拉她去省圖,花上一整天,只為幫她找一兩本參考書……
還有蘇曼……
再度睜開眼,平靜異常。她的手已麻木。她的心,已決然……
學長,對不起。她默念著,眼眶泛起潮紅。
抬眼,藍少揚的嘲弄近在咫尺。她冷冷地凝視著藍少揚,輕聲說︰「學長,對不起,你看到的就是事實,蘇曼才更適合你。」
她語氣淡然,依然倔強冷靜,更是因為怕看到學長受傷的表情。
腳步聲慢慢離去。
在藍少揚的詫異中,她輕易掙開了他的手,白皙的腕間一片青紫色的淤痕。
「你滿意了嗎?」丟下一句,她冷冷離去,脊背僵直。
良久,藍少揚方拾起地上孤零零的藍晶手串,用力一握,又緩緩戴回自己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