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定是夢,一定是夢!童話一樣幸福的夢!
可是,唇上還殘留他淡淡荷花的味道,在回想的時候,因太過清晰還微微發燙。
寶兒坐在沙發上自己回味,自己害羞,自己發笑。
「請問二小姐,今天晚上要吃什麼?」
「你決定吧,你炒什麼都很好吃啊!」
這這這這……是能從二小姐嘴里听到的話嗎?!廚子以為是自己耳朵掉了,可是那笑盈盈的,確實是二小姐沒錯啊!啊啊,突然讓他決定菜譜,他還真有些不習慣呢!
「二小姐,您要喝什麼果汁?」
「什麼都好,你決定吧。」
女佣嚇得雙腳打顫,這該不會又是二小姐折磨人的另一種方法吧?!真是恐怖,比直接折磨人還讓人不安。
不過,她們還真沒見過二小姐笑得這麼開心,一定是有什麼好事了吧?
大概也就是跟上官少爺有關了!
真沒想到,那麼溫和的上官少爺會跟這麼暴躁的二小姐是一對兒。
但是,看著看著,就覺得很配就是!
避家恭恭敬敬地走過來,說道︰
「二小姐,有個叫輕風的男孩子……」
「蹬三輪的?讓他進來啊!」
「姐姐!」輕風一貫燦爛的笑容,「姐姐心情很好哦!」
「過來過來,我告訴你一件事情!」她迫不及待想要告訴輕風她跟上官橈的事情。輕風坐了過去。
「姐姐,什麼事啊?」
寶兒貼著他的耳朵,說了幾句話後,輕風一愣,然後燦爛笑開︰
「真的嗎?姐姐好幸福哦!」
「哼!」她不可一世地輕哼,嘴上卻是滿是喜悅,「對了,你怎麼會這個時候來找我?」
「我晚上沒地方吃飯啊。」輕風白白的牙齒,閃爍光芒,「姐姐能不能留我下來吃飯。」
寶兒想都沒想,敲他的額頭︰「臭小子,你蹭飯蹭到家里來了?!那你要不要給我付飯錢啊?」
「我沒有錢。」他捂著額頭裝委屈,接著呵呵笑著遞給她一張紙,「用這個付賬行不行?」
那張紙上寫的是……上官橈在魔法蛋糕店唱的搖籃曲!
「因為只听了一遍,譜的曲我不是很確定有沒全對,不過應該差不了多少!」
紙張上清晰地記載了搖籃曲的歌詞與歌譜,輕風開始慢慢地哼︰
親親的寶貝我很想你啦
月亮爬上山星星眨呀眨
……
親親的寶貝我很愛你啦
太陽當空照雲兒飄呀飄
……
發誓愛我寶貝很久很久
久到天長地久更久更久……
看著認真清唱的輕風,寶兒心里的某根弦被撥動的,這就是以前姐姐面對她的時候的心情嗎?姐姐在看著她的時候,也會有這樣的包容、欣慰、與疼愛嗎?
……
……
「寶兒,你在做什麼?」姐姐靠過來,認真地看著她手里的畫,「這些都是寶兒自己畫的嗎?」
「當然啊!」不服氣被懷疑,寶兒嚷嚷,「我要送給姐姐一條最漂亮,最漂亮的項鏈做生日禮物!」
姐姐看著白紙上不僅畫得很用心,而且畫得十分漂亮的項鏈,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哇,好漂亮啊!寶兒,我的項鏈為什麼是荷花?」
「姐姐就像荷花一樣啊!我最喜歡荷花,純白的那種哦!」受到表揚,寶兒喜滋滋地繼續畫。姐姐伸手輕揉她軟絨絨的頭發︰
「那,姐姐想每年生日都要寶兒親手設計的首飾當禮物,寶兒會不會每年都給我畫呢?」
「姐姐喜歡的話,我每年都畫!」
「要一年比一年的更漂亮哦!」姐姐臉上的笑容,暖暖的,深深的。
「嗯!一年比一年的更漂亮!」為了給姐姐做最漂亮的生日禮物,她一定會更認真學習畫畫!因為只有最漂亮的禮物,才配送給她最漂亮的姐姐!
可是,姐姐再也看不到了,她畫得再多,畫得再好,姐姐也看不到了!
……
……
「姐姐,你在想什麼?」輕風輕輕搖著她的肩膀,寶兒回過神來,再次K他的額頭。
「白痴,這個不能付賬啦!」
「啊?」輕風露出哀傷的表情,寶兒再給他一記敲。
「你拿別人的歌付自己的賬當然不行,我要《輕風》,只有把《輕風》給我我才讓你吃飯!」
「姐姐要我啊?!」輕風稍顯為難,「哥哥會生氣的!」
啊?這是哪兒跟哪兒?!啊啊,這小子,又鑽她說話的空子!少不了幾個爆栗子給他。
「不想活了?!」
輕風笑呵呵地從背包里,將《輕風》交給她︰「好高興哦!」
「你又高興什麼!」寶兒納悶,他怎麼有那麼多值得高興的事情。
「當然高興啊,姐姐喜歡我寫的歌,還說只有輕風才可以!我當然高興啊!」
「這有什麼好高興啊!」芝麻綠豆之類的事情,寶兒看著兩頁紙,都很滿意。
「高興啊,姐姐喜歡哥哥,也還喜歡輕風……總之,就是很高興!」
真的很高興啊,大家都會得到幸福。
可是誰知道呢?
幸福,它往往來了就會走,短暫如一陣輕風。
只如一陣輕風啊。
一陣輕風……
清晨,下了一場大雨。
這是暑假以來的第一場雨。
遠遠的,一池荷塘開滿了白白的荷花,那是寶兒最喜歡的荷塘,因為那里開的都是白色的花。
白白的荷花,在高高低低的荷葉間卓絕挺立,有的怏然綻放,有的含苞待放,有的還是青青的花骨朵。
荷葉上的水珠,白晃晃的,風輕輕一吹,像一顆一顆雪白的珍珠,滑溜溜的落入塘內。
她喜歡這樣的荷塘,安寧而自得其樂。
當她再次踏進家門,這份安寧,悄然被打破了。
大廳內坐著一個女孩,女孩很漂亮,漂亮得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女孩很嬌柔,嬌柔得像輕輕一吹,就會掉落的眼淚。
這樣的女孩,往往是因為受到周密的保護,擁有最用心的呵護才會有。
她就是最近在電視上經常跟金企業總裁左敏慧出現的女孩子,她的名字叫,金薇安。或許以前,她不姓金,可是左敏慧收養了以後,她就是金姓。
但是,這個秘密鮮少人知道,人們只知道,金薇安是左敏慧的掌上明珠。
寶兒信步走近她,走到很近,她才發現,微微一怔後微笑道︰
「你好,請問你是……」看起來不像這里的佣人。
「哼……」寶兒一笑,笑容冷到骨子里,「她連我是誰,也沒跟你說過嗎?」
「她是指?」薇安有些不安,為什麼這個女孩對她充滿了敵意?!
「二小姐,您回來啦?!」管家疾步走來,生怕晚了,「二小姐,這是從美國回來的……大小姐,金薇安。大小姐,這是二小姐,金寶兒。」
避家汗顏,這樣介紹兩個人,還真是尷尬。
寶兒目露凶光︰「大小姐?!她……就她這個乞丐她也配?金家的大小姐就有一個,那就是我姐姐金心兒!什麼時候輪到她了?!」
「金寶兒?那你是心兒……」媽媽為什麼沒跟她說過這些,只是在听到她說要回家的時候,露出十分擔憂的表情。
「別用你卑賤的嘴念出我姐姐的名字,你給我滾出我們家!避家,把這個倒胃口的女人丟出去!」
「二小姐,夫人交待劉廣,要好好照顧大小姐。」劉廣亦是十分為難。「夫人明天也會到家,就請二小姐多多忍耐。」
忍耐?忍耐這個代替了姐姐的女人?忍耐這個把她的母愛完全搶走的女人?!忍耐連她是誰都不知道的女人?
「好,你不動手是吧,我來!」
寶兒抓起沙發上薇安,使勁地往外拖,薇安驚恐萬分︰
「寶兒,請別這樣,你听我說……我真的不知道你是心兒的妹妹,我不知道啊……」
薇安不解,既然心兒有妹妹,媽媽為什麼從來不說?既然媽媽還有寶兒,為什麼卻一直跟她呆在美國?
是啊是啊!她不知道金寶兒這個人的存在,這樣就表示,媽媽她已經不會向別人說,寶兒是她的女兒了!媽媽已經當她不存在了!
這樣的想法,讓寶兒幾欲抓狂!
「滾出去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
避家顧不得主僕之分,上前抱住狂怒的寶兒。夫人可說了,薇安身體可不能有半點閃失。
「二小姐,請您千萬不要動手,她是大小姐啊!」
「她不是,她才不是!放開我,放開我!」
「對不起,二小姐,請你忍耐到明天,夫人就到家了!」
「我……我真的不知道。」薇安不知所措。
「拜托你大小姐,請別再說話了。」管家沒見過這樣的寶兒,似乎快要瘋狂的寶兒。「小香,你還不快帶大小姐回房間?!」
「是!」
大家都看傻了眼,大小姐跟二小姐不是姐妹,而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仇人吧?瞧二小姐的樣子,會不會鬧出人命來?
「你們誰敢帶她上樓,誰讓她住我姐姐的房間,我就殺了誰!」寶兒雙眼布滿血絲,像是干涸的戈壁灘一道又一道猙獰的裂痕。
佣人想動又不敢動,薇安微微顫抖,她不知道寶兒為什麼會這麼恨她,為什麼要這麼對她。
她的心因為看到這樣的寶兒而疼痛起來!
「寶兒。」
「閉上你的嘴!你叫我的名字,讓我覺得惡心!」
薇安的眼淚掉了下來,慢慢地走近寶兒一些,「請你听我說……」
看到她靠近,寶兒全身的怒火轟然又高漲百倍。她掙月兌管家的束縛,揪起薇安的肩膀,再狠狠朝門口丟去︰
「滾出去!」
薇安倒在地上,面色慘白︰「不要這樣……我要在這里等媽媽回來的!」
「媽媽……媽媽?」那是我的媽媽!寶兒卻不敢叫出來,她不敢叫,咬著牙不讓自己叫,她眼里的血絲越發濃重,仿佛都可以滴出血來。她捏緊拳頭,揪起薇安的衣襟,咬牙切齒,「你叫誰媽媽?你叫誰……媽媽?!」
她的拳頭歇斯底里地朝著薇安打下去。
「不要……」
薇安哭著閉上眼楮,心跳也險些停止了。
可是拳頭沒有落在她的身上。
寶兒被一股力量往後拉,拳頭揮了個空。
「寶兒,你這是做什麼?!」及時趕到的上官橈扶起地上顫抖的薇安,擔心地問,「薇安,有沒有傷著?有沒有覺得不舒服?」
一見到上官橈,薇安緊緊地將他抱住,驚恐的眼淚,委屈地掉個不停︰
「橈,我不知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不知道家里還有個妹妹……」
上官橈安慰地輕輕拍拍她的背︰「薇安,不要怕,我在這里呢。」他看向寶兒,眼里有著數不盡的失望︰「寶兒,你怎麼可以動手打人?!」
寶兒一直知道,她的心里有個洞,洞很深很深,長年累月,更深更深。
她會用無數的紗布填堵掩蓋,可是每塊紗布都會被滲透得鮮血淋淋。
直到遇到上官橈,才沒有血再滲透出來。
可是今天……就連白色的這層也被鮮血染滿。
此刻紗布還在一層一層被掀開,直到那個洞再次在外。
「你們認識?」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更冷一些,那樣才顯得毫不在意。
上官橈微微蹙眉︰「是,我們認識。」
「我要你現在,立刻放開她!回到我這邊來。」
薇安一听,下意識地緊緊揪住上官橈的衣襟。她這次回來就是因為上官橈,因為想見他才回來的!上官橈搖搖頭︰
「寶兒,我們該坐下來談談。」
「放開她到我這邊來!」寶兒的拳頭捏得緊緊的,「別忘了,你是我的男朋友!」
「橈?!」薇安不可置信地看著上官橈,面色比之前更慘白,「這是真的嗎?」
「對,我們是男女朋友,而且啊,我跟橈可是親密得很。」看到薇安的在意與蒼白,寶兒心頭閃過一絲快意,「我們是十分親密的男女朋友!」
薇安突然劇烈的顫抖,全身冰冷。
「薇安?薇安你還好吧?你把藥放在哪里了?」
「為什麼……為什麼……我不信……」那個從小就疼愛她的橈哥哥,是別人的男朋友了嗎?他不是她一個人的嗎?
寶兒邪惡地笑道︰「你都沒看到他脖子上咬痕嗎?那是我咬的。」
其實也只不過是她鬧著玩,到處亂啃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