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很快過去了,劉洋和了然又再次要回到學校,了然的心境完全不如上學期輕松,而劉洋也一幅心事重重的樣子,于是兩人比上學期淡了許多。
同學們在組織著在「五一」長假期間去黃山旅游,了然听了挺心動,她本身就是一個熱愛旅游,再加上對黃山的風景聞名天下,還有就是林白的事讓她心里煩燥,如果出去旅游不知道會不會忘掉這一切。
而劉洋似乎不是太情願去,但看見了然一臉的熱心,最後只好答應一起去,于是開始做各種準備。
劉洋卻好象更忙,經常不見人影,不知道做什麼去了。了然因為有心病在,也沒有太理會,必竟他們之間也不過是一個游戲而已,難道誰還會對誰真心?
「五一」轉眼就到,了然已準備好了一切東西,隨便也幫劉洋準備了一份,同學校里愛出去旅游的十幾個學生們一起,興致勃勃的出發了。
天還未亮,十幾個便來到黃山腳下,準備著登山,了然本來睡的迷迷乎乎的依在劉洋身上,此時讓山風一吹立馬清醒了過來。
停車場四面環山,天色還早,一切看起來都灰蒙蒙的,風從山隙之間吹過,發出嗚嗚的鳴叫,空氣里飄浮著淡淡的花香,一條小徑彎曲盤旋而上,很快消失在青翠的樹叢之中。
導游已在那邊招呼大家,告訴大家攬車在什麼地方坐,想蹬山而上的從那里走,可是大家卻都不願意坐攬車,只有劉洋例外。
了然也不同意,不管劉洋願不願意,就是要同大家一起步行上山,被劉洋死死拉住不放手說︰「你得過腎病,忘了醫生說不許太勞累嗎?」
「我已經好了,不要緊了。」了然只好求他。
劉洋還是說什麼也不同意,了然只好看著大家步行上山,而她同劉洋一起去等攬車,劉洋看見她一臉的不耐煩,便安慰她說︰「坐攬車也是一種體驗,從高處看風景同樣的美麗。」
了然不理會他,攬車來了,她忽然有幾分害怕起來,回頭看劉洋也同樣一臉緊張,便同他將手緊緊相扣在一起。
攬車在一陣搖晃下終于向前行去,了然望著窗外萬丈懸崖,攬車來回滑動發出吱吱的聲響,心里忽然升起可怕的念頭,如果此時出什麼意外,必定要同劉洋一起跌到那山谷之中去,這樣想著手心里滲出汗珠來。
劉洋的手心里也同樣濕漉漉的,緊緊的握著她的手,看見她向自己看來,沖她微微一笑,想安慰著說些什麼,想了想終于還是什麼也沒有敢說出來,只是抿著嘴不吭聲。
了然為了分散緊張的心態,轉頭向山外看去,遠山還浸在夜暮之中,四周灰蒙蒙的,有不知名的小鳥在尖利的鳴叫,天就快要亮了。
攬車終于登上山頂,了然長長的出了口氣說︰「打死我也再不坐它了,太嚇人了。」
劉洋笑了笑沒有做聲,兩人便坐在冰冷的石階上等下面的同學們,路上沒有多少游人,山里黑乎乎的,了然再次害怕起來,抱了雙臂問︰「劉洋,你剛才坐攬車是什麼感覺?」
劉洋想了想說︰「感覺,多麼幸運呀,這個時候是你坐在我的身邊。」
了然一愣,轉頭去看他,灰蒙蒙的光茫照在他的臉上,本來稜角分明的面孔變的柔和了起來,了然的心忽的一跳。不同于平時那樣的心動,但卻是來自內深處的一動,似乎堆起的什麼沙樣的東西在海水的沖刷下輕輕,就那樣輕輕的倒塌了。
劉洋卻轉了臉盯著她的臉似笑非笑的說︰「我在想,如果萬一出了什麼事,可讓這個天天氣我,磨我的小丫頭片子同我一起,看她以後還如何氣我!」
了然本來勾起的溫柔之心被他一句話打的沒有蹤影,半是好笑半是生氣的斜睨著他,他卻不為之所動,忽然拉住她說︰「快看,太陽要升起來了。」
丙然,在一片山群之後,透過一絲光明來。
劉洋拉了了然就走,了然回頭望了望不見有同學上來,有幾分緊張的問︰「咱們不同他們一起,到時候走丟了怎麼辦?」
「不要緊,咱們到始信峰上等他們。」說著拉著了然就走。
兩個人一路急奔,偶爾看見有三三兩兩的人,問清了道路,便一路向始信峰而去,山路看似近,實際上很遠,兩人走出一頭的汗水,山里的霧氣卻越來越少,天也越來越亮。
「看來咱們是趕不及了。」了然喘著氣說︰「咱們還是算錯時間了,日出怕是看不上了。」
劉洋不說話,在前面急奔,看了然跟不上了就停下來等一會兒,等她跟上來再急匆匆的向前走。
兩人終于到了始信峰,卻看見山間已站了許多人,太陽早已紅的通透浮在山尖,他們都累的喘不過氣來,找了個台階坐下,呆呆的望著山頂上的紅日相對無耐的笑了笑。
「我們錯過了最美的景色。」了然悵然的說。
劉洋本來正仰頭眯著眼瞧太陽,忽的停了下來,低下頭奇怪的盯著她看,了然被他看的不舒服問︰「你看什麼呢?」
劉洋轉了頭從被包里拿出一瓶水遞給她說︰「喝點水吧,山里美的景色那樣多,不差這一個,不存在什麼最美不最美,如果覺的遺憾,咱們下次還可以再來嘛。」
「可是日出、雲海听說是黃山最美的景色了,連這個都沒有看到,還有什麼能比得上這個呢?」了然還是覺的很遺憾。
劉洋這次卻沒有同她爭,只是笑笑沒有說話。
劉洋看見許多人在山間一處懸崖處買鎖,便笑著向了然說︰「咱們要不要也去買一對鎖上。」
了然看了看呵呵笑著說︰「你將來不知道要被什麼小美女相伴,同我這個丑女鎖在一起,不覺的悶嗎?」
劉洋哈哈笑了笑說︰「說的也對。」停了停又說︰「要不這樣吧,咱們買鎖鎖上,然後不要把鑰匙拋掉,咱們都留著,遇到別人的時候咱們再來打開如何?」
了然笑了起來,想了想也覺的挺有趣,兩人便興沖沖的去買了兩本鎖,在其中寫上各自的名字,然後雙雙鎖在一起,劉洋將鎖與了然的輕輕鎖在一起笑著說︰「了然,可別後悔,從此後咱們就要鎖在一起了。」
了然笑著沒有做聲,听見「 噠」一聲,兩個鎖緊緊的扣在一起,劉洋一仰手將鑰匙向外拋去說︰「去吧!」了然嚇了一跳,他卻又一臉嘻笑的攤開手說︰「你看,在這里。」
兩人從崖邊回來,了然手心里緊緊握著那把小小的鑰匙,劉洋嘻笑著說︰「快放好,不要弄丟了,將來我要打開的時候,你可得給我。」
了然哈哈大笑。
又坐在那里等了大約有一個小時左右同學們陸續到了,大家都在遺憾沒有看上日出,休息了一會兒再次出發了。
按照旅游的線路,大家在下午就要下山,這次同學們又紛紛要求坐攬車,只有了然不同意,她怕劉洋又要阻止她,便乘他不在意,獨自一個人沿山路向山下走去。
山路之上有不少賣東西的,了然在小攤上買了兩根黃瓜背在背包里,便一路向山下走去,心想著劉洋要不了幾分鐘便會追下來,果然沒出幾鐘,她就听見山頂上劉洋在大聲的呼喚她。
「了然!了然!」一聲一聲,蓋過了所有的聲音,在小徑之間的樹尖飄過。
「劉洋!」了然停了下來,沖著山頂上大叫。
劉洋很快沖了下來,看見了然便怒氣沖沖的說︰「你不要命了,非要走下山?」
了然看見他真生氣了,便嘻笑著說︰「不要緊,下山與上山不一樣,而且我現在一點也不累!」
劉洋瞪了她好幾眼,最後只好隨她一起向山下走去,了然為了證明自己還有的是力氣,一路走,還一路小聲的唱著歌,後來干脆大聲唱起來,引的路上的游人紛紛側目,有好事的男游客也跟著唱了起來,並且聲音哄亮的蓋過許多聲音,在山間回蕩著,山路下,便有人高聲的和起來,一起時間山間熱鬧起來,歡笑不斷,了然挑了眉望向劉洋,劉洋看她如此這才高興起來。
山路彎曲漫長,走了有一段路,了然開始感到累了,但是為了不讓劉洋擔心,她不敢吭聲,只是埋頭向前走,劉洋倒不停的讓停下來休息一下。
轉過一彎後,了然感到整個腳似乎不是自己的,坐下來的時候偷偷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腳果,還好沒有事,轉眼看見劉洋正在喝水,心里松了口氣。
又走了一段路,劉洋忽然停了下來,沖了然說︰「來,我背你一段。」
「什麼?」了然一愣︰「這樣長的路,你也很累了,不行!」
「你不能累壞了,知道了嗎?如果累壞出病來了,後果很可怕,你想過沒有?」劉洋轉過身去。
了然猶豫了一下,劉洋又不耐煩的催促起來,了然只好俯了上去,讓他背著慢慢的走,心里一千個過意不去,看見他額頭上細細的汗珠,便用手輕輕的拂過說︰「就背幾步好了,你也好累。」
劉洋冷哼了一聲說︰「讓你不听我的話!」
了然有幾分內疚,俯在他的肩頭不說話。
滿山的青郁在他們的頭頂壓下,西落的日頭把最後一點光茫投到山中,小徑的一旁是一條寬闊的小溪,每到曲折之處便轟轟做響,了然就感到這條路原來是這樣的長。
了然在劉洋半背半扶著起下山,回到汽車邊看見同學們早已等在那里,上了汽車因為太疲憊,大家都累的不太想說話,了然倚在劉洋的肩頭沉默著。
汽車在山間穿梭而行,了然的心也隨著那條路的起伏而起起落落著。
第二天他們又在情人谷玩了一圈,到第三天才開始轉回學校,大家提著大包小包的去趕火車,同學之中有愛玩笑的,幾個人在打打鬧鬧的玩,因為年青又那樣喧鬧,他們成了車站的亮點,許多人都向他們看過來。
了然因為這幾天有點太累,加上沒有睡好,身體有點吃不消,頭痛的難受獨自一個人坐在角落里看著他們笑鬧,劉洋陪在她身邊坐著,看了看時間還有一段時間,劉洋便對了然說︰「你等我一會兒,我再給你買些水去。」了然沒有精神的點了點頭。
了然獨自坐在座坐上不一會兒竟睡著了,忽然睡夢之中听見有人說︰「車來了。」一驚,忙睜開眼楮,看見同學們都收拾好了準備進站,可是劉洋還沒有回來。
「劉洋做什麼去了?為什麼還沒有回來?」同來的鄭建軍問。
「走了!」其他同學已站在入站口,急切的催促他們。「就來,就來。」鄭建軍一邊回答一邊向侯車廳外看去,卻沒有見到劉洋的身影。
又等了兩分鐘還是沒有見劉洋回來,鄭建軍急的頭上冒汗,其他幾個同學同他們不是太熟悉,都站在入站口急燥的催促著,大家商量著都先上車,等他回來再來追,想必也不會等太長時間。
可是了然不放心他一個人,最後決定自己留下來等他,讓鄭建軍帶著行禮先走,鄭建軍開始不同意,後來經不住女朋友催和了然推他,便安排了又安排才匆匆隨著大家去上車。
了然便一個人坐在候車廳里等劉洋回來,看著上車的人紛紛向入站口涌入,等了許久依舊沒有看見他的影子。
本來是下午六點的火車,了然焦急的向車站掛表上看,離發車只余了五分鐘,可是劉洋還是連個人影也沒有,了然心急起來,如果再等不到劉洋,她便準備去報警,她現在後悔讓鄭建軍他們走了。
終于她在人群里看見一個匆匆忙忙向這跑的身影,手中捧著兩瓶水,正是劉洋。
了然顧不上責備他拉了他就向入站口跑去,還沒有跑到就听見大掛表發出六點的鐘聲,了然看見車站工作人員正在關閉入站口,兩人忙沖了過去,可是還是遲了,入站口已關閉。
「怎麼去了那麼長時間?咱們完了,趕不上這班火車了,鄭建軍他們都走了。」了然帶著幾分怒氣說。
劉洋喘著氣說︰「你說頭痛,我去外邊給你幾片阿司匹林,誰知道買完後回來進錯候車廳了,左右都找不到你們,嚇死我了,還當你們全部都走掉了,最後問工作人員才知道原來是這里,可是還是晚了。」
了然看見劉洋手中的藥瓶,心里酸酸的說不清是什麼滋味,想了想說︰「那咱們只好乘下班車吧。」
劉洋去把車票換了,很快回來,這次換成了夜里一點的,兩人只好坐下來等。
了然吃了一片阿司匹大片,頭痛減輕了許多,躺要椅子上枕著劉洋的腿休息,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因為不是太舒服,這場夢睡的不是太舒服,了然感到自己睡在一堆石頭堆上,耳邊听見四周都是人,亂七八糟的說話,她擠在人群里似乎在看什麼,又似乎在等待什麼,可是就是看不見,忽然無意間轉頭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不遠處,冷冷的瞧著她,她便好奇的問︰「林白,你怎麼在這里站著。」雖然看不清臉,不知道為什麼,她就認定了那是林白。
「在等你!」那人說︰「一直在等。」
她從那人的肩頭看見滿山一片紅透,一輪圓日正從山中升起,心里滿是懊惱的說︰「可惜錯過了最美的景色。」
「是的,錯過了,一直都在錯過。」那人說,然後就開始向前走,前面是雲霧繚繞的山崖,那人抬腳間就是千仞絕壁,了然的一顆心都提到噪子眼,心驚肉跳的大叫︰「林白!回來!」
那人回過頭來沖她一笑,在山邊一閃忽的落了下去,在落下去的一剎那了然竟看見那人的臉,不是林白,竟是劉洋,他嘴角的帶著慣有的調笑,似乎在說怎麼樣你沒想到是我吧,但就那樣一閃,整個人就不見了。
了然嚇出一頭的汗,忽然感到身體一暖,一只溫柔的拂過她的額頭,有人在她耳邊輕輕的呼喚她︰「了然,做惡夢了。」
了然猛的張開眼,看見車站里昏黃的燈光,劉洋正低頭注視著她,她一時間有幾分茫然,轉頭在四周看了看,他們還在候車廳,依舊有不少的等車人坐在那里,牆上掛鐘指著時間是晚上十點了。
「這樣晚了。」了然揉著眼坐了起來︰「我坐了一個惡夢。」
「哦。」劉洋淡淡的接了句,伸了伸手臂站了起來。
了然本想把夢告訴他,看他的樣子就沒有再說,听見他一邊四顧尋找,一邊問︰「也不知道車站的盒飯好不好吃?如果你不頭痛了,咱們還不如出去吃些東西,這里的空氣也不好。」
了然喝了幾口水,精神緩過來,點了點頭。
于是兩人便出了車站在旁邊找飯店吃,但連走了幾家都沒有敢進去,那種飯店看情形實在不象是他們這種窮學生能光顧的,兩人便站在外面笑。
後來終于找到一家小小的店鋪,要了兩分自助餐吃了起來,吃過飯後,兩人不想回到氣悶的候車廳,坐在火車站外的廣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