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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宮變小三 第十三章 東窗事發(2)

賀心秧扼腕的看著風喻帶著腰牌離開,像無事人般起身,嘻皮笑臉問︰「怎麼啦,臉色看起來不怎麼樣,有什麼解決不了的難題嗎?要不要說來听听,別的不行,但給點小意見還不成問題。」

她打算一路裝死到底,不管他說什麼,就是矢口不認,天下一痞無難事,她家壞後母教得好。

「好啊,你來說說看,如何對付一個表里不一,臉上順服,暗地里卻處心積慮想要從我身邊逃走的女人?」他才不給她機會裝迷糊,一針刺下去,立刻戳破她的偽裝。

迅速背過蕭瑛,賀心秧在他看不見的角度中做了個鬼臉。

他知道了?!這麼強,就因為一塊腰牌?

不會吧,這麼厲害的聯想力啊,她應該想盡辦法讓他穿越到二十一世紀,在那里他有太多搶錢的行業可以做,國際情勢分析、股票分析,再不當當名嘴,也可以賺得腰纏萬貫、富得流油。

她轉了幾十度,偷偷瞄他一眼……咻!她被他凌厲眼光射到,啊!眼楮飛快閉上,對,她被刺到了,很痛。

人類干嘛還用發明雷射機啊,有他的眼楮,雷射手術可以提早個幾百年發展。

不管了,繼續裝死……

用力吸氣,她轉回身,嘻皮笑臉的對他說道︰「她心里若是有你,那便容易留;她心里若是沒有你,你又何必留她昵,留來留去留成仇,不如一拍兩散,她開心、你快意,各人過各人的生活,他日再相會時,合奏一曲笑傲江湖,豈不是很好?」

這話比不回答還糟,他氣急敗壞,她卻眉開眼笑,他認真,她卻裝痞。一顆心被嘔得冒血,蕭瑛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怒聲問︰「你的意思是,她心里沒有我?」他聲音里頭的危險分子提增至90%。

兩句話,堵住賀心秧的嘴。

怎麼可能沒有,她的心里、眼里、眉里,她的生命里裝的蕭瑛,用滿載而歸形容最貼切。可是……

不正經的笑臉收起,她正了正神色,態度認真的握住他的手,將他拉到床邊,試圖同他講道理。

「天底下的男女有三種關系,有緣有分、有分無緣、有緣無分。能踫上第一種是最好的,從此天涯海角比翼雙飛,平添人間一段佳話。

「多數人遇上的是第二種,這情況不算壞,雖然彼此無心無情,但平安相處,一輩子很快就過了,若運氣不好,丈夫愛上別人,也不至于心痛,頂多是不甘心,不甘心後到的那個憑什麼比我得到更多,而最壞的狀況也不過是在斗爭心計中度過一世。

「最慘的是第三種,熱熱烈烈愛上一場,什麼生死相許、什麼不離不棄,到最後終是夢醒成空。怨嗎?怨,恨不恨?恨。可人無法與天爭,爭破了頭,除了一身傷痕累累,依然成就不了一世情緣。

「蕭瑛,我和你,就是第三種。」

「胡扯,誰說有緣無分,我有說不娶你入門嗎?我有說不負責你的一生嗎?我有說不要孩子、視你為無物嗎?如果到最後真的是有緣無分,也是因為你的心胸狹窄所造成的。」他怒極,口不擇言,鋒銳的目光燒灼著她的意志,他要她妥協。

「我心胸狹窄?」驟然一句話,讓委屈、怨怪、悲傷齊齊涌上。對啊……她知道別人是這樣想的,她清楚大家都批評她容不下關倩,可是那群「別人」和「大家」里面,沒有一個蕭瑛。

望著他,驚怒轉為失望,原來……他和旁人並無不同,原來他並沒有她自以為的那般了解她……

「不是嗎?說來說去不全是那一篇空話,你不要我娶倩兒、你想當正妃、你想我眼底心底只容得下你一人!賀心秧,你是我見過最小心眼、氣度最窄、最無法容人、最不懂體諒,也最自私自利的女人。」

苦澀溢滿了胸懷,那麼重要的事于他而言只是「一篇空話」啊……

原來,想成為某人的唯一,會變成受攻擊的重點。原來這個世界,容不下三人行、四人行、五人行……只要唯一,就是自私自利的最佳證明?

小心眼、氣度狹窄……呵……呵呵……這男人,不配擁有她的愛情!

放棄說道理,放棄溝通,放棄讓他明白,正是因為心里有他,她才無法將就這樣的婚姻,因為說得越多,她只是越自私自利。

撇開臉,她冷冷一笑,「我有說過叫你不娶關倩,說我要當正妃嗎?不過是一個區區蜀王妃,你當真以為我會把它當成寶貝?

「錯!有人親手想把皇後之位雙手為我奉上,我還不屑一顧呢。那點名利,真真對不住,王爺大人,本人區區在下我,看不上眼。」

「嘴上說得好听,什麼不重名、不重利,什麼終朝只恨聚無多,及到多時眼閉了。什麼今日衰草枯楊、昨日歌舞場,富貴是假。每句話都講得慷慨激昂,可事實上呢,用銀子砸你,你就雙眼發亮,用金子丟你,你還會跪下來向人道謝,你愛錢、愛富貴,你根本是心口不一的女人!所以你嘴里沒說不要我娶倩兒,心里想著呢。」

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講什麼,只是被心中那股火氣催促著、鼓舞著,想發泄些什麼。

這不是他的性子,他是沉穩、面面俱到、只為目的不管手段、凡事三思而後行的人,可是踫上「隻果要離開自己」這個消息,他就徹底慌亂了。

組織散了、條理沒了、邏輯死了,他用最糟、最壞、最不可能達到目的的爛方法,想逼隻果留下。

「哈哈,蕭王爺瑛公子,您還真是懂我啊……」

「我已經跟你說過幾百遍,我不能不娶倩兒,我欠她一條命,你知道那時我的傷有多重?如果不是她把傷藥全留給我,我早就傷口潰爛,死得連骨頭都不剩了。你知道我們在谷底踫到野獸來襲,她是怎樣舍身擋在我面前?你知道潭底水多冷,她卻依舊日日潛入潭底為我抓魚……在她辛辛苦苦為我的性命而搏斗的時候,試問你在哪里?

「你在宮里過著舒適無憂的生活,你有人照顧、有人服侍,我甚至把所有的身家通通留給你。我對你還不夠好嗎?你還想要怎樣?你非要我過河拆橋,離了險境便將倩兒拋棄?對不起,這種事我做不到。」

蕭瑛越說越生氣,完全沒注意到關倩于他只剩恩義而沒有愛情,如果他能壓抑怒氣、平心靜氣,會發現他難受的心也跟他叫囂著他只想和隻果走入婚姻,對著她一生一世。

她終于真真切切的听明白了。

原來那年她的憂思成愁在他眼中是舒適無憂,原來他認定她貪圖的是他全部的身家,而不是只愛蕭瑛這個人。呵……呵呵……奇怪,她怎麼會想笑呢?明明是哀傷到不行的呀……呵哈哈……真的,很想笑啊。

必倩舍身為他,以性命來見證愛情,不像她,佔盡所有便宜,還要耍任性,還狹隘自私且心口不一,這樣雲泥之別的兩個人,他何苦還要娶她?

淒涼一笑,算了,她同他吵什麼呢?難不成吵贏,她就會變成有容乃大、心胸寬闊的女子?並不會啊。

悄悄地打個呵欠,她又想睡了,這陣子總是很累,累得提不起勁兒,累得連爭吵都疲憊。

看見她打呵欠,蕭瑛的怒火被激得更盛,他真想切開她的腦子,看看里面裝什麼,怎麼可以這樣無心無肝,無視于他對她的用情?

「你無法丟開對關倩的恩義,那麼娶她是一件正確的事。而我,我們就當朋友,繼續像現在這般相處,不是很好嗎?為什麼非要我嫁入王府,和你的倩兒大眼瞪小眼?」

「你終于說出真心話了!」蕭瑛咄咄逼人,一步步將她逼到牆邊。「倩兒就是你心底解不開的結。」

有牆壁可以靠,她真想直接睡死,不必面對他的怒氣,更不必與他繞來繞去,講著永遠都說不通的道理。

「我承認自私狹隘、承認嫉妒心盛,承認我容不下其他女人,可以嗎?像我這種女人,王爺還是別娶了吧,家和萬事興吶,弄一個女人回王府吵吵鬧鬧不是好事。」

她退讓,她承認自己是個爛女人,行嗎?別再同她吵了,她真的很累很累。

閃開他的圈禁,她轉身想要回房。

可他不允許,攔在她身前,燒著熊熊烈火的雙目瞪著她,兩手狠狠地扣在她的肩膀上,他捏痛了她,照理說,她該精神一振,拼著力氣再繼續和他爭戰的。

可不明白為什麼,力氣一分分從她身上消失,她的手腳發軟,沒有力氣掙扎,只能垂下頭,伏低認輸。

可這模樣看在他眼底卻成了倔強、寧死不屈,氣得他更加惱恨,更加暴跳如雷。

「你到底想要怎樣,為什麼非要鑽牛角尖?我已經保證過那麼多遍,為什麼你就是不相信,我會公平地對待你們,不管是正妃或側妃,我會疼愛願願、望望,會讓他們終生衣食無缺。你為什麼不能相信我,倩兒不會傷害你,我也不會,只要你放下心中成見,日子可以好好過下去。」

她貪圖的不也是好好過日子嗎?

只不過,她相信一個廚房容不下兩個女人,她相信愛情的原貌是好的,可若是加入勾心斗角就會失去原味,她寧可早點喊卡,也不要一路崎嶇,不要走到後來,原先最愛的那個男人變成最恨的人。

「為什麼非要強迫我的心志,我就是不想嫁啊,不管理由是關倩或其他,心……」她拍拍自己的胸口,「在我這里,我的人生由它決定,不是由你。對不起,王爺,不管是蜀王妃或側妃,它們都吸引不了我的汲汲營營。求求您了,放過我成不成?你過你的日子,我過我的歲月,咱們井水不犯河水,成不成?」

她的井水不犯河水,嚴重威嚇到他了。

雖然她的口氣輕輕淺淺、沒有半分殺傷力,可他就是不能容許,不容許他們各過各的生活,不容許他們老死不相往來,不容許他再也見不著她。

于是,他發橫了,一把攫住她的手腕,狠狠地拋下話,「不成!你想嫁得嫁、不想嫁也得嫁,小四!」

他對外大吼一聲,小四應聲跑進屋里,蕭瑛瞪一眼隨他進門的紫屏、苓秋和風喻,讓他們全身不自覺的顫栗不已。

他面無表情,冷冷發下一道命令,「派人把蕭擎、蕭瑀接回王府,至于你們三個,如果明天早上你們主子沒有穿戴整齊上花轎,你們就提著腦袋來見我吧!」

話是對他們說的,可是恐嚇的對象卻是隻果。他知道她看重孩子、看重感情,知道風喻他們早就成了她的親人,他就不信她能狠下心,絲毫不顧慮他們。

賀心秧很生氣、很憤怒,如果她身子里有多兩分力氣的話,一定會破口大罵。

但,很抱歉,她沒辦法。

冷眼望向蕭瑛,她在心底質問,這算什麼?新版的強搶民女?挾孩子以令Apple?她氣得渾身發抖,卻擠不出力氣再同他多說上一句。

轉開頭,走回房間,她要睡覺、她必須睡覺,她要養足體力,才能想出好辦法月兌離他的魔掌……

見她不惱不火不氣急敗壞,蕭瑛更憤怒了,這是消極抗議嗎?

他真恨不得立刻將她搶回王府,讓她實至名歸的成為他的人。

可,這樣就能逼她妥協嗎?她是連他的孩子都生了,還想帶著孩子逃離他的女人吶……第一次,事事掌握、樣樣自信的他,對一個女人手足無措。

忿然甩袖,他恨恨走出懷寧宮。

蕭瑛離開,小四跟上,臨行前他匆匆丟下話,「你們好好勸勸小姐,無論如何,明天都得讓她上花轎。」

三人齊齊點頭,送走蕭瑛後立刻往內屋走去,卻發現賀心秧已經躺平,準備睡覺。

見她這樣,紫屏急得拉起她的被子說︰「小姐,你怎麼還睡得著,東窗事發了呀,你是不是讓陳姑姑在外面買宅子,打算大婚之前逃走?」

賀心秧沒應話,但耳里听得明白。原來是陳姑姑被蕭瑛發現了呀?真是的,誰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早知道那宅子就買得偏僻些……不過他們弄錯了,是她買下宅子才收留陳姑姑的……可,有差嗎?

「小姐,你別害怕,就算嫁進王府,你還有苓秋、紫屏和我,我們都會站在你這邊,保護你和願願、望望,絕不會讓關倩欺負你。」風喻道。

她哪里是害怕這個,她更怕的是愛情決裂、恨無止境,她害怕完美的愛情走到最後變得面目可憎。

「你不要自己嚇自己,關姑娘不是惡狼,倘若小姐肯放下防備,或許會發現她和我們一樣,可以和小姐成為好姊妹。」苓秋拉起她的手說。

苓秋認為是她過度防備?

實話說了吧,她也覺得是自己容不下關倩。無所謂,反正她的心胸狹小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只要她不肯嫁,那頂帽子必定死死扣在她頭上,不對……正確的說法,便是她現在肯嫁,也早已抹不去妒婦之名。

隨便了,她沒有力氣反駁,要怎麼想,隨他們去……

「小姐,天底下有點本事的男人,誰不是三妻四妾?何況是堂堂的王爺,小姐,你何苦為這種事情和王爺鬧,這只會低了自己在王爺心中的地位啊。」紫屏心急,見她半句話都不回應,恨不得把她抓起來狠狠搖晃一番。「別說關小姐對王爺有救命之恩,你該去看看,她對王爺是怎樣百依百順的。

「王爺心里有你,話還沒說出口呢,人家就先提了,要讓他納小姐進門,這等胸襟王爺能不感佩在心?你能不能學學人家……」

好吧,全是她不對、她的錯,她最大的錯誤就是穿越到這個陌生的世界,與這里的人交了心、有了感情,才會讓那一聲聲「好意的勸解」給刨痛了心……

不听了,閉上眼楮,她要睡覺,隱隱約約間,她還听見紫屏氣急敗壞的聲音。

「……氣死我了,怎麼天底下有這麼沒心沒肝的人兒呢,願願、望望都被孩子的爹搶走了,還能睡得著……」

入睡前一刻,她微微一笑,她當真希望自己是沒心沒肝的人,那麼,也許胸口就不會那麼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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