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的風聲擦過耳邊,兩個人手拉手,在空中相互擁抱扶持,有那麼一瞬,似乎有了無重力的感覺,彼此擁抱著,停頓在半空,千分之一秒的停頓,踫撞了視線,看得到彼此眼中的珍惜——在生命經受考驗時,終于領悟到該珍惜什麼、該去抓住什麼,短暫的千分之一秒,緊扣的十指,在掌心中保留了幸福的溫度,雙雙墜向藍色的大海。
砰然落水聲響起,水花飛濺,自由落體的兩個人跌進海水里,沒有驚慌失措的掙扎,而是平靜地牽拉著彼此的手,屏息下沉,完全卸掉了下墜的沖力後,又漸漸浮升上來。
「嘩啦」一聲,浮出海面後,劫後余生的喜悅使得兩個人緊緊地抱在一起,濕潤了眼角,幾乎在同一時間沖口問了同一句話︰「你沒事吧?」話落,兩個人都怔了一怔,看著對方,又「撲哧」地笑出聲來。
「對不起……」平穩了一下情緒,抬眼看到這片廣袤無疆的海域,四面八方都蕩漾著海水,兩個人落水的地點竟在海中央,辨不清海岸線的具體方位,前一刻的喜悅心情頓時消失,風冥輕嘆著,以萬分歉疚地眼神看著他。
「知道嗎,當他們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就是代號紅心A的那位間諜中的王牌時,我就在心里告訴自己——這就是緣分!」
原本以為漂亮的女人只是個花瓶,只知道把自己打扮得很花哨,只懂得玩愛情快餐游戲,更不會正經地去上班——主觀意識上的偏差,導致他對這樣的女人一直很反感,直到她的出現,才徹底糾正了原先錯誤的想法,慢慢開始欣賞她的美麗和能力,慢慢被她的魅力所征服。
但,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傳說中的「命中紅心」竟然就是她!如此令人向往傾慕的「傳奇色彩」突然綻放在他眼前,吃驚之余,心跳又再次失速!「很巧的緣分——一年前,你曾幫過我們公司從商業間諜手中奪回了那枚晶片,還順便曝光了山本賀一賭場洗黑錢的事,那個時候,我就在腦海中想象著你的模樣!」正義感十足的濱崎君,的確從那個時候開始,把紅心A當作心目中的偶像!如今,光芒四射的偶像就在眼前,他顯得很激動, 里啪啦就說了這麼長的一段話,無非是想告訴她,「所以,你不要再對我說抱歉的話。經過上次被盜取晶片的事之後,我已經在那枚晶片里安裝了追蹤信號發射波,那種特殊的光波頻率,只要在有太陽的地方,就能夠追蹤到信號。放心吧,警員們會幫我們抓住那伙人的!」
「捉他們的事,就交給國際刑警吧!」風冥難得的露出了苦笑的表情,「陽光照不到海底,而真的晶片已經沉到了海底!」
「什麼?」濱崎光櫻一時回味不過來,「晶片不是在他們手里嗎?」怎麼又會掉到海里去了?
「我給了他們山寨版的!」從剛才開始,她就在掏耳朵,「真的晶片被我藏在耳朵里,可惜剛才墜海時震落了。」估計,現在它已經躺在海底深眠了。
啞了片刻,濱崎光櫻也在苦笑,「看來我們得游回去!」
「找不準海岸線的方向,漫無目的地游,消耗完了體力,會死得更快!」
霧鎖海域,看不到太陽升起的方向,她選擇不去冒險——如果剛才爆炸的直升飛機,被空中航線的信號接收台及時捕捉到了異常的信號波,他們就該在原地等待救援,一旦移動了位置,就很難讓人找得到了。
女王的指令,騎士只得服從。濱崎光櫻拉著她往前游了游,從散落到海面的飛機殘骸里發現飄浮的坐墊,兩個人攀著浮力墊子,泡在水中,盡量保存體力。
「如果等不到救援,天黑後,我會帶你游出去的!」即使沒有星星、在找不到天體坐標方位的黑夜里,只要能看到海面燈塔的燈光,或者岸上熹微的燈火,她也有信心,和他一同月兌離困境。
「冥……」泡在海水里的身子開始發冷,把她的話當成一種安慰,並不樂觀的他,突然緊緊地抱住她,盯著她的眼楮很認真地問︰「如果今天有船經過這里,我們能活下來的話,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他的認真,促使她的表情也認真了起來。
「如果我們都能活下來……」找不到柏拉圖式的長跑線,目前兩個人是在海里,所以,他已經面臨著一個十分緊迫的問題,需要她快速做出抉擇,「你能不能答應——嫁給我?」
……冥,結束了這次的任務,就嫁給我好嗎……
當年的旭,也問過她相同的問題,只是那時的她沒有立刻給出答案,遺憾,就像裝滿了沙礫的漏斗,漸漸地流失在光陰里。
如今,面臨同樣的抉擇,所不同的是,她沒有再去思考太多,只依從了心靈的聲音,吐露心聲︰「好,我答應你!」
「真的?」心中狂喜,像中了頭彩,濱崎光櫻抱著她,第一次笑得這麼開心。如果在平地上,他一定會抱著她旋轉三周,然後來個拋空接,簡直是幸福樂透了!
「真的!」很肯定地點頭,她主動親吻了他一下,洋溢著笑容。
當——
婚禮的鐘聲似乎就敲響在耳邊,幸福的熱度沖擊下,兩個人的耳朵似乎都產生了幻听——奇怪,那不像是婚禮的鐘聲,反而像是輪船的汽笛鳴叫聲!
凝眸遠眺——
鎖在海面的濃霧漸漸消散,遠遠的,一艘輪船正在往這個方向行駛過來,甲板上一陣沸騰的歡呼聲,船上搭載的十幾對新人,正在舉行海上婚禮,汽笛鳴響,彩炮炸開,煙火繽紛,鮮花伴隨著祝福拋向新人。
喜慶的氣氛中,瞭望台上的幾個海員驚呼著指向泡在海里的那雙人影,輪船漸漸地靠近了……
紛紛揚揚的花瓣飄落海面,隨波蕩漾,緋紅的顏色,漾開一片,映染了海水,如同盛開的櫻花,最浪漫的顏色……
夏天,看得到櫻花盛開,果然是一種奇跡!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