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白玉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她起身去了江西廷睡覺的客房,他居然還沒有睡,她又去了書房,書房的門虛掩著,白玉推開門——
「西廷,我反復考慮,我覺得我應該告訴你。」楚俊坐在沙發椅上,神情凝重,他沉靜地啜了口咖啡。
「什麼事?」江西廷拿起一支煙點著了。
「我姐她沒有死。」
「什麼?你在說什麼?」江西廷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個男人是誰?想起來了,上次在大廳里遇到過的,這麼晚了他來干什麼?他們之間的氣氛有點怪,她忍不住留在門口偷听。
「楚美沒有死。」
江西廷心中一陣震顫。
楚俊抬起微低的頭,眸光直視著他,「事實上,楚美被送到醫院搶救,就在醫生已經宣布放棄時,她突然有了心跳。」
「那你們為什麼告訴我她死了?」江西廷煩躁地扔掉煙蒂。
「因為她一直都處在沒有意識的昏迷狀態,她一直躺在約翰霍普金斯醫院里,靠珍貴的藥物和呼吸機來維持生命,一直到現在。她這種狀況不知道會到哪一天,她那麼愛你,肯定不願意你為她白白犧牲,所以就沒有告訴你。我們以為過一段時間你交了新的女朋友,開始新的生活就會淡忘她,沒想到你那麼痴情,你的痴情打動了我,我還是決定告訴你。」
江西廷沉默良久,他的心情很復雜,如果楚美醒過來要怎麼辦?他和白玉就完了。他居然先想到的是這個,難道他已經愛白玉超過楚美?還是時間已經沖淡了他對楚美的感情?
听到楚美還活著,一陣悸動劃過他的心房,她畢竟是他曾經深愛的女人,她現在還躺在醫院里,而且還不知道能活到哪一天。
不管怎麼樣,他現在首先做的必須是——
「我明天就和你一起回美國。」
什、什麼?白玉心中一震。他回去和楚美團圓了,那麼就代表他和她之間完蛋嘍!她悄悄地跑回自己的房間。
同時睡在一幢房子里的兩人均一夜無眠。
餐桌上楚俊又一次見到白玉,她怎麼住在這里?楚俊的好奇寫在臉上。
早餐時間里,江西廷一言不發,白玉也一聲不吭。
吃過早餐後,江西廷來到白玉的房間。
「有一件事我必須要跟你談一下。」他不得不開口說出來,卻發現自己的心中是那麼的難舍,他居然不敢直視她那秋水般的雙眸。
「我已經知道了,昨晚我睡不著去找你,你們的談話我不小心听到了,你要回到楚美身邊了。」
「那就好。不必解釋什麼了,我馬上就走了。」他轉身想快點離開,因為他知道自己一旦心軟就走不了了。
「等一下,就這樣走了嗎?」白玉的眼淚在眼眶中一個勁地打轉,她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上前抱住江西廷的背,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抱他。
她的眼淚終于掉下來,她吸了吸鼻子說︰「希望楚美能夠快點好起來,你和她能幸福地生活,如果有一天你能想起我,哪怕只有一天,請你一定要記得有一個女孩曾經深愛著你!」
她的表白深深刺痛他的心,如果他的心他的人能分成兩份該有多好,就不會讓她傷心流淚,終于他掰開抱著他的手,大步朝房外走去,眼淚已經把他的視線模糊。
她的眼淚一直掉,在他要離開她的時候,她才發現原來自己是那麼的依戀他,愛他。
江西廷走後白玉就搬回了美高美格,他們的關系已經結束,她也沒有理由留在人家家里白吃白住,現在她所能做的就是在他不在這段時間,盡力幫他管好這個宮殿。
集團以收受賄賂,監守自盜的罪名將于鐵根告上了法庭,今天于鐵根已經被警察帶走。
「來,我請大家喝女乃茶!」秘書課里平時最小氣的麗麗拎著一大堆女乃茶走了進來。
她親自拿起一杯遞給白玉,「未來總裁夫人,請你喝。」
「別這樣說,我和他沒有任何關系。」白玉接過女乃茶一飲而盡,是香芋味的,可能是心情不好,她覺得女乃茶的味道怪怪的。
白玉整理好文件,其中有一篇是自己給江西廷的一點意見。她拿著文件出了秘書課的門想給他送去,這才想起他不在總裁辦公室,她推開空曠的總裁辦公室,想起平時和他一起工作的情景,想起他的超卓俊毅的身影在辦公桌後面坐著的情形。
她把門關上,眼淚已經流下來,她進了電梯眼淚還在一直流,一個不小心電梯坐到了地下一層,她的頭開始發暈,意識開始模糊,這時電梯門開了,隱約間一個人影對她說︰「跟我來。」白玉下了電梯,跟著她越走越遠。
江西廷和楚俊到了美國,直奔坐落在馬里蘭州的巴爾地摩市的約翰霍普金斯醫院。在重癥監護室里外,他透過玻璃窗看到了楚美,她雙眼緊閉,嘴上帶著呼吸機,身體有些微微浮腫,身體周圍有各種儀器和管子,一個醫師正給她的呼吸機里打藥。
「我想進去看她。」在得到醫生的許可之後,江西廷換上消毒衣,走進重癥監護室,監護室里靜得嚇人,完全沒有生命的跡象。
他來到楚美身邊,「我來了,你辛苦了,對不起,這麼久我才來看你。」他緩緩抬起手撫上她的臉龐,這張臉在過去的六年里經常在他夢中出現,而當他的手觸模她的時候,卻只感覺到冰冷和陌生。
「你要快點醒過來,你听到了嗎?」
病床上的人毫無反應,突然間心髒監視器和腦電監視器同時發出一長串刺耳的聲音。兩名醫生跑了進來,一會兒他們就確認了楚美的腦死亡。
江西廷木然地走出這個安靜得異常的房間,老天跟他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他的眼淚流下來,流到他嘴里,是苦的。
楚喬拄著拐杖走到他面前,「楚美今年已經多次發生心髒停止的現象,都搶救過來了,也許她就是等著見你最後一面……」
「楚伯!」他靠在楚喬身上放聲大哭。
面容憔悴老淚縱橫的楚喬輕輕拍打著他的背,兩個失去至愛的人互相安慰著。
伯爵西餐廳里,楚俊和江西廷坐在紅色餐布鋪著的西餐桌前,兩人面前的牛排一口也沒動。
「都過去了,西廷!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楚俊端起白蘭地喝了一口。
「等楚美的葬禮結束之後再說。」江西廷掏出一根煙點燃。
「那天在你家的那個女孩是你現在的女朋友嗎?」楚俊想起那天吃早餐的情形,他和那個女孩子的表情很不自然,他們的關系很不一般。
「曾經是,不過在我跟你回來時已經分手了。」江西廷心中一陣苦澀,幸福再一次和他擦肩而過。
「你應該和她重新開始。我姐已經不在了!你別讓自己太苦了。」
「我現在不想談戀愛。」白玉現在一定以為他現在和楚美幸福地在一起。悲傷已經把他的力氣全部淹沒,
手機鈴聲響起,他接通電話。
「我是陳雨中,白玉失蹤了!我們找遍了她可能去過的地方,都沒有找到!」
「什麼?白玉失蹤了!」江西廷的心一陣緊縮,注意力一下子集中起來,在他听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發現他還是那麼的在乎她的安危,他很快恢復了冷靜,「你們繼續找,這事一定跟于鐵根被捕有關。」
「如果是那樣的話,白玉就有危險了,你不回來嗎?」
「楚美還沒有下葬,我要送她最後一程。」
「那好吧!」
收起電話,他發現楚俊正目不轉楮地看著他。
「你愛上她了。」
「我想是。」
「那你還等什麼,楚美已經不在了,你難道想讓另外一個女人痛苦,你應該去保護活著的人!那個女人現在需要你!楚美這有我。」
「我馬上回去。」他說的沒錯,白玉有危險了,她需要他的保護。
「用我的私人飛機送你。」楚俊拍拍好友的肩。
美高美格的總裁辦公室,江西廷癱坐在椅子上,一根接著一根地吸著煙。
「我在門口的時候,看見以前的客房部經理于婷,她說送我們大家喝的,還囑咐我把這杯香芋口味的拿給白玉,說白玉喜歡香芋味的。」麗麗心虛地說。
「是我太大意了,于鐵根能為于婷想辦法月兌罪,我怎麼就沒想到于婷會為于鐵根想辦法。」
「至少現在于婷的目的還沒達到,白玉應該不會有事。」陳雨中安慰好友。
「那麼她能在哪呢?不行,我不能這麼等下去,我要去找于婷。」
陳雨中拿了一套隱蔽型竊听器塞給他。
「小心行事,這件案子已經列為綁架案,我會隨時跟你聯系。」
車子停到了于婷居住的高級公寓,江西廷戴好耳部的竊听器上了樓。
于婷只著睡衣就開了門,「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找我,怎麼樣?我們談談吧。」
「談什麼,你把人弄哪去了。」江西廷找了個沙發坐下,手很自然地把像米粒大小的竊听器粘在了沙發下方。
「你想要她安全,就得听我的。」于婷嘴角上挑露出一個陰冷的笑容。
「好吧,看來我別無選擇。」
「美高美格就這樣把我開除得給我一筆賠償金,五百萬怎麼樣?」
「好的。還有呢?」
「美高美格撤銷對于鐵根的起訴。」
「還有嗎?」
「還有最後一個條件,就是你今天得陪我共度良宵。」于婷一雙手從後面環住了江西廷的頸項,並且手一直往下滑。
這個賤女人,江西廷強忍著厭惡,「這些我全部都答應,你得答應我放了白玉。白玉在哪里?」
「我答應你放了你的白玉。你想知道她在哪就得跟我過了今晚。」于婷的嘴逐漸靠向這個她期盼已久的獵物。
江西廷實在忍無可忍,他突然站起來,反手掐住她的手臂,「陳雨中,你們都听清楚了吧?」
耳脈中傳來陳雨中的聲音︰「听清楚了,現在就逮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