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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宮逍遙妃 第7章(1)

清晨,周夏瀲悠悠醒轉,卻見自己真的躺在房中,身上蓋著溫暖的錦被,一如昨夜的夢中。

夢中的男子當然不在身旁,卻仿佛留下了一絲他的氣息,又仿佛只是檀香的昧道而已。

周夏瀲撐起身子,兀自迷惑著。

「你醒了?」瑩嬪笑盈盈地走進來,吩咐宮婢擺上早膳,「我命人熬了些粥,你趁熱喝吧。」

「我怎麼在這里?」她怔怔地問。

「昨日你在那竹榻上睡著了,我怕你再著涼,就命人把你挪進屋來了。」瑩嬪道,「你啊,睡得可真沉,居然一點也沒感覺。」

「是嗎?」周夏瀲蹙著眉,思忖著。

「怎麼了?」瑩嬪瞧著她。

「沒……沒什麼。」不知為何,她總覺得趙闕宇是真的來過,而並非一個不切實際的夢。

「湯藥也煎好了,早膳用完再喝吧,以免傷了腸胃。」瑩嬪端過一只瓷碗。

周夏瀲額首,湯藥苦澀的氣味飄散,直至她的鼻尖,嗅著那氣味她忽然覺得哪里不對勁。

昨天傍晚她飲下的那一碗氣味好像與這一碗的有所不同。

她記得昨日她飲下湯藥後便昏昏沉沉,作了那個美麗的夢……難道……

手指劃過溫熱的瓷碗邊緣,心里產生了一個奇妙的想法。

無論如何,她都要證實一下到底是自己在胡思亂想,還是一切真的曾經發生。

「我的儷妃娘娘,發什麼呆啊?」瑩嬪對著她上下打量。

「病人總是容易走神的。」她淺淺一笑,糊弄過去。

然而她心下卻篤定了念頭,並不將湯藥飲盡,于碗中殘留了一點,假裝無意地擱在那窗欞下。

待到黃昏,宮婢又將一碗湯藥送來,她揮了揮手將她們打發下去,悄悄地把兩碗湯藥的氣味做了比對。

丙然如她所料,氣味不丞相同。黃昏的這一碗,似乎慘雜了什麼別的東西,聞之讓人沉沉欲睡。

想了想,周夏瀲將湯藥倒入花土中,就似昨日般在廊下和衣躺著,欣賞著橙紅夕陽。

天色一點又一點的暗了下去,艷麗晚霞變成了璀璨星空,她緩緩閉上眼楮,就像已經入睡。

沉靜中,忽然傳來輕輕緩緩的腳步聲,如貓夜行,生怕驚醒了她似的。

「瀲瀲--瀲瀲--」那個熟悉的男音,再度響起。

她不語,看他到底要玩什麼花招。

「瀲瀲又睡沉了?」對方低低地笑看,伸指挑逗她的鼻尖,「瀲瀲這個樣子最乖了。」

她鼻尖癢癢的,想打噴嚏,但很快便強行忍住了。

「來,瀲瀲,我們到里面去,好不好?」他再度將她打橫抱起,一步步往屋里走。

此時此刻,她完全可以確信這是真的。

他胸膛的溫暖、他心跳的聲音,她都可以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再也沒有那種如夢似幻的飄浮靶。

靶覺他微微彎,將她擱置床上,周夏瀲冷不防伸出了雙臂,一把勾住他的脖子。

「瀲瀲?」趙闕宇顯然被嚇了一大跳。

她睜開雙眸瞪著他,雙手收緊,害得他險些摔倒。

他睦目,與她四目相對,大約過了一世那麼久,他僵硬的身子才稍稍動彈,對她露出討好的笑容。

「瀲瀲……原來你,沒有睡著啊?」他有些結巴。

周夏瀲不由得忍俊不禁。他此刻的模樣哪里還像一個帝王?分明就是一個做錯事的小孩。

「皇上,這是冷宮,」她刻意正色道,「請問您有何貴干?」

「自然是來……看瀲瀲你嘍。」趙闕宇輕咳一聲,莞爾回答。

「妾身已被廢,皇上走錯地方了吧?」她冷冷地嗆了句。

「瀲瀲,你還在怪我嗎?」趙闕宇一臉委屈,「難道你看不出來,我是迫不得已嗎?」

「迫不得已廢掉我?」周夏瀲一口氣堵在心尖上。

「當時你為了丞相府的事與我爭吵,甚至要自刎,外頭一堆人听到動靜,我若不下此令,又如何收場?」他輕嘆著,「瀲瀲,你可知道,我夾在你與朝堂之中,左右為難。顧得了你,又堵不住悠悠眾口。平息了議論紛紜,又怕失去你……」

他的眼中從未流露出像此刻這般傷感的神色,就算他提及孤苦的童年,提及他逝去的母妃,他也不曾如此。

見他黯然神傷的模樣,周夏瀲不禁有些心軟,摟著他脖子的雙手亦收了力道。

他仿佛察覺到她態度的變化,笑意浮上俊顏,身子索性往下壓,強行覆住她。

「干麼呢你……」她想推開他,卻怎麼也推不動。

趙闕宇笑著,死皮賴臉地纏上來,「瀲瀲,你好香」

「還一國之君呢,這麼沒正經」她嚓了他一口,又忍不住想笑。

「在你面前,我不是什麼一國之君,我只是一個叫趙闕宇的男子。」他嘆息,「一個可憐得要命的人。」

「可憐?」周夏瀲挑眉,「哪里可憐了?」

「他好不容易才娶了自己中意的女子,可這個女子卻不願理睬他,讓他萬般苦惱,每天無心政務,總想著怎麼才能來看她……」

「所以你就想到這下三濫的法子,把我迷昏了,方便你下手?」她故作微慍。

「這怎麼能叫下三濫的法子呢?」他連連搖頭,還說︰「連瑩嬪都夸我這法子聰明呢。」

「對了,瑩嬪」不說還沒想到!周夏瀲拉高了嗓音,「她到底怎麼回事?居然是你派來的奸細?」

「別說得這麼難听嘛。」趙闕宇呵呵地笑,「瑩嬪人滿好的,難得她不吃醋,一心幫著咱們……」

「等等。」她真的越听越覺得不對勁,「她不是你的寵妃嗎?不是對你痴心一片嗎?」

「痴心一片,那是從前,自從她發現朕的心思不在她的身上以後,她便死了心了。」他淡笑回答,「這不,搬進冷宮沒幾天,就跟她的同鄉勾搭上了。」

「你知道了?」周夏瀲一驚。

「別擔心,朕又不會降罪于她。」趙闕宇笑道,「只不過抓著她的這個把柄,倒可以指使她替朕辦事。」

「幫你來騙我?」她瞪他說。

「瀲瀲,看--」他摟住她的腰,「這冷宮修繕得像不像一座行宮?你真以為是瑩嬪出的銀子,給她自己住的?」

「不是嗎?」他還有什麼瞞著她?

「是朕想著讓你住得舒坦一些,朕每次過來,也能舒坦一些。」他意有所指地表示。

她明白了,完全明白了。

遷入冷宮,不過是個障眼法而已,其實,這里與藏麟閣沒什麼區別,都是他藏嬌的金屋。

她百般執拗,跟他對著干,孰不知,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她怎麼亂沖亂撞,也逃不出他的五指。

然而這時,她的心里居然涌現出一絲甘甜的欣慰,仿佛貧膺的土壤里開綻出小小的花朵。

因為這也表示他一直是在乎她的,哪怕瀕臨絕境,他也從沒想過放棄她,執意要與她在一起……

「瀲瀲!笑了」趙闕宇刮刮她的鼻尖。

「哪有……」她連忙掩飾,沉下臉來,「哪里有笑?」

「瀲瀲還不承認啊?」他莞爾地逗她,「來,讓我證明一下你的確笑了」

他忽然伸出雙手,直搗她的腋下,力道忽輕忽重,讓她又痛又癢,不由得大笑大叫起來,笑得花枝亂顫。

「瀲瀲,你承認自己笑了沒?」趙闕宇不依不饒,逼問道。

「皇上……皇上……」周夏瀲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放過妾身吧……」

「叫我的名字」他趁機下令。

「闕宇……闕宇……」她已經好久沒這般親昵地喚過他了,「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她的語調低下去,讓他以為自己服軟,趁他不備,她忽然調皮一笑,手婁住他的脖子帶著他一道滾落榻間。

趙闕宇冷不防被她這麼一拉,整個人壓在她身上,心口驟然狂跳起來。

她身子綿軟馨香,媚眼如絲,吐氣如蘭,讓他呼吸瞬間一窒,下月復立刻繃了起來!

「瀲瀲。」他忍不住去咬她的櫻唇,「我的瀲瀲--」

已經不知多少次,一到這般時刻,他都要克制住自己,但今天他不必再顧忌什麼。他大掌順勢而下,月兌去了她的裙孺。

「闕宇?」周夏瀲臉紅心跳又頗為錯愕,微顫地握住他的手,不解地看著他。

「瀲瀲我不是一直說,到時候自然會親近你嗎?」趙闕宇眸光深沉、笑意魅惑,「現在,是時候了。」

現在才是時候?為什麼入了冷宮,他才肯越過最後一道屏障?她實在不懂這其中有何奧妙?

但很快的,她已無法多想,他的挑逗讓她意亂情迷,只能跟著他的節奏,嬌喘微吟……

半夜醒來時,她的有些微疼。畢竟這是她的初夜,而他的力勁又是那樣猛烈……

周夏瀲望看躺在身畔均勻呼吸的男子,不由自主地微笑。

他熟睡的樣子真像個頑皮孩子,幾縷發絲垂在額前,沒了清醒時的精明霸道,變得單純可愛。

她撐起身子,端詳了他半晌,而後,將頭輕輕埋在他懷里。

或許是她動作太大,趙闕宇忽然醒了,一把摟住她,讓她嚇了一跳。兩人四目相視,而後一起哈哈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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