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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愛越當真 第六章 他的女朋友(1)

「月樂?」

「月樂你怎麼了?」片刻的怔愣之後,束芳菲快步走到池月樂身邊,用力捏了一把她的肩頭,低喝︰「哭什麼?你傻了啊?」

哭?

她……哭了嗎?

月樂茫然地眨了眨眼睫︰果然,眼前一片模糊了呢。

她怎麼了?僅僅是听到魏言輕說了句有女朋友,就立刻無法控制地流下了眼淚?

這真是……太荒謬了。他們都已經分手了呀,即使共同擁有著一個未出世的孩子,但在感情方面,理應毫無瓜葛了啊。難道是因為懷孕的關系,致使荷爾蒙在她體內翻弄作怪?

對,一定是荷爾蒙激增的緣故,一定是。否則她才不會小肚雞腸地介意魏言輕的感情去向,她才不會……為此而吃醋呢。

月樂伸出手,胡亂地抹了抹臉頰,然而淚水還沒抹掉,手背卻被束芳菲一把按住。

「月樂,你喜歡魏言輕是吧?」束芳菲訕訕地笑,笑聲嘹亮,像是掩飾自己方才邀約不成的難堪,「別哭了傻丫頭,你也不想想,像言輕這樣條件優秀的男人,怎麼可能沒有女朋友?沒準兒還有他十個八個的呢!」

魏言輕板著臉,毫不回應束芳菲的冷笑話,灼灼的眼光卻凝在月樂的身上不動。她頰邊滾著的一顆淚珠,令他心頭一緊。

「我、我才沒……喜歡他呢……」月樂梗著脖子反駁束芳菲的話,肚子里按捺著一包氣,出口的語聲卻因哭泣而氣若游絲。討厭的束經理,明明是她自己喜歡魏言輕吧,還倒打一耙賴在她身上,辦公室里有這種同事太叫人不舒心了!

「月樂——」這時總裁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方皓朗走了出來,嘴里急喚︰「我要的會議紀要呢?」望見月樂眼楮紅紅,他愣了一下,「怎麼了?」

「我沒事。」月樂立即抓了面紙壓住眼角,彎去處理文檔,「方總,請再給我兩分鐘就好。」她努力地克制著情緒,手指在鍵盤上飛速敲擊。在辦公室里哭哭啼啼的,太不專業了,她可不要把自己變成那種公私不分的女人。

方皓朗瞅了瞅立在一邊面色陰沉的魏言輕,又看了一眼他身旁笑容尷尬的束芳菲;心頭雖然還有迷惑未解,但多少猜到了幾分。

「誰欺負我秘書了?」他笑著開口,警告的眼神卻停留在束芳菲的身上。言輕是他找來的人,其人品他信得過;而公關部經理束芳菲……他早就听說這女人平日里沒事喜歡搞些小動作,欺壓自己部門里的年輕女孩子。

束芳菲不自在地別過了臉去,「誰也沒怎麼樣她啊,是她自己突然就哭了,我還覺得奇怪呢!」的確,她什麼也沒做啊,老板未免也太護短了吧?

方皓朗又看看魏言輕,後者抿著唇,不發一言。

「好吧。」方皓朗聳聳肩。反正自己的立場已經言明,相信不會有哪個不長眼的下屬再敢踩人踩到他頭上來。

他望向低頭等待文檔列印的月樂,放柔了聲音問道︰「好了嗎?好了就跟我進來吧。」

「嗯。」月樂抓起文檔,勉力地沖方總咧開一個代表「我沒事」的笑容,然後低頭跟進了他的辦公室。

門板一被闔上,束芳菲立刻不服氣地拿鼻子「嗤」了一聲︰「搞什麼,我看方總根本就跟她有一腿吧!這麼護著她,說沒曖昧關系誰信呢……」

她身邊的男人,身形驀然緊繃。嚴厲的眸光中壓抑著怒意。

「你也少說兩句吧,嚼舌根的女人看起來很沒格調。」魏言輕扔下這句冷嘲以後,便大步轉身先行走開。

束芳菲被堵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這些男人都是怎麼回事?一個一個地偏幫著池月樂那個笨女人!

「……公司夏季制服的打樣和訂做,我會交給行政部和供應鏈部一同跟進,每周將進度歸納上報;至于高溫費的發放,就由我和人事部一起做出一個成本預估表,最晚下周給到您,您看可以嗎?」池月樂輕聲細語地說完,合上了筆記本。

方皓朗點點頭,「都沒問題,就先這樣吧。」

「那,我先出去做事了。」她才要站起身來,方皓朗比了個「少安毋躁」的手勢。

「等一下,月樂。」

她有幾分茫然地坐回了老板桌對面的真皮椅中。

「身體……還好嗎?」方皓朗凝視著她有些蒼白的臉色。

她微微一笑,「很好。」這陣子方總已經刻意減少了她的工作量,再減下去她都覺得愧對自己目前拿的這份薪,「您手邊還有什麼事需要我去跟進的,請盡避告訴我。」

她的主動請纓惹笑了他,但他仍是搖了搖頭,另起一個話題——

「剛才怎麼回事?」

月樂臉上一紅,「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那麼情緒化了。」

方皓朗皺起眉頭,「不是怪你。」他指尖轉動著一支鎦金墨水筆,仿佛很煩躁似的,轉了幾圈,筆身跌落桌面,發出一聲輕響。

他抬起頭來,「月樂,你要知道,我總是這麼護著你,外頭的人會說閑話的。」

「嗯。」她輕輕點頭。人言可畏,尤其之于老板和秘書之間——她知道。

「你……」他沉吟著,似乎在考慮如何措辭,「你也是要當媽媽的人了,自己要堅強些,辦公室里的生態環境就是這樣,你太軟弱的話……日子就不會太好過。明白嗎?」

「我明白,謝謝方總。」月樂笑彎了眼。方總真的是很細心體貼的人呢,他八成已經听到了那些瑣碎的流言,所以在擔心她的精神狀態了吧?

可惜方總並不知道,她會忍不住落淚,並不是因為听見了同事們議論她懷孕的閑言碎語,而是因為魏言輕……她輕嘆口氣,掐滅自己游走的思緒,正色道︰「懷孕的決定——是我自己做的,後果當然也由我來承擔。方總您放心,我不會讓這件事影響到自己的本職工作的,至于別人愛說什麼……我管不了那麼多,也不想管。」她深吸了口氣。

「嗯。」方皓朗贊許地點點頭,「你看看你,這麼大的人了還哭鼻子,的確有些不合適。喏——」他狀似隨意地遞過去一張小卡片,「以後有什麼不開心的事,隨時打這個電話吧,三更半夜也可以打。」

月樂瞪著卡片上那一串全然陌生的號碼,「這個是……」

「我的另一支手機號碼,只負責接听私人來電。」說完了這句,方皓朗有些不自在地移開了眼光避免與她對視,「你先出去吧,上班時間我們不要多談這個了。」

月樂逃出總裁辦公室,兩指捏住卡片,仿佛指尖燃著了火星︰方總剛才那番話的意思是……天啊,她不敢想!

她伸手按住衣衫前襟,手心感受到了心髒疾跳。但不知道為什麼,卻沒有一丁點兒雀躍的心思,反而覺得胸口如同疊上一塊大石,沉重的壓力直教她喘不過氣來。

「桃花運」這種玄乎的東西,其實是老天爺發明了來愚弄凡人的吧?你期待它的時候它偏不來,不該來的時候卻又亂亂來。

「唉……」是夜晚飯後,月樂癱坐在沙發里,抱肚嘆息。

方總……喜歡她?白天那樣說,是暗示要和她進一步發展私人關系的意思?

天吶,這種只有在偶像劇里才會發生的不切實際浪漫情節,怎麼會真的降臨在她身上了呢?

她自衣服口袋里掏出那張小卡片,默念一遍上面的十一位手機號,感覺以自己那不甚豐沛的腦容量,實在是無法理清頂頭上司賜給她這部私人直線的真實意圖。

要不,干脆打個電話問問清楚好了!

可是——為什麼這個念頭一旦冒出了腦海,緊隨而來的就是一股猛烈的愧疚感?仿佛只要她撥打了這個號碼,就連帶著背叛了魏言輕似的?

「什麼嘛……」月樂小聲嘀咕。魏言輕都可以帶著她的妹妹出去約會喝酒徹夜不歸了,她卻因為要給別的男人打一個電話而心虛不已;兩相對比之下,她還真是孬種呢。

打就打,誰怕誰。她在心里默念,然後抄起手機,一鼓作氣地按下十一位號碼。

「玎玲!玎玲!」電話尚未接通,門鈴聲倒是先行響了起來。月樂只好按掉電話,跑去開門。

「你——」她瞪著最先出現于視野之內的半片黑綠相間的衣角,不用繼續抬眼,也能猜得到是那個總是一臉嚴酷的男人。只是——這種時候,他來干什麼?

「有事嗎?」因為昨天的事,她仍有些生氣,冷淡地只將鐵門拉開了一半,並沒有邀請他進來坐的意思。

沒想到,魏言輕居然不痛不癢地回答︰「我不是來找你的。」

「什麼意思?」月樂訝然抬頭,心中一突。

「我找池夜汐。」他雙眼一眨不眨地緊盯住她面部表情的微變,幾乎是惡意般地朗聲宣布答案︰「不知道她有沒有跟你報告過,她現在是我女朋友,我們已經開始交往了。」

女朋友?交往?

池月樂猛地後退了一步,原本扶著鐵門的手,疾轉了個方向,堪堪扶住一旁的玄關矮櫃。

怎麼會……她不可置信地瞪著面前的男人。他在說笑話嗎?天底下還有沒有比這更荒謬的事了?

他跟她妹妹交往——在她肚子里懷著他的孩子的時候?

她用力搖搖頭,心髒在胸房內怦怦狂跳,仿佛承受不住這麼勁爆的消息,「我……」嘴巴張了幾張,才終于吐出一個支離破碎的句子,「我不明白,你們怎麼會……怎麼會……」

在她的認知中,魏言輕從來沒喜歡過夜汐不是嗎?

在她所能接受的倫理範疇中,這樣的關系……不荒唐嗎?

又或者,只有她一個人覺得不妥、覺得荒唐?

立在門口的魏言輕聳了聳肩,「這是我和夜汐之間的事,不需要你明白什麼。如果你不介意那當然很好,如果你介意——非要介意我也沒辦法。」

他用輕描淡寫的口吻,一語堵回她心中的驚瀾萬丈。月樂垂下肩膀,苦笑︰是了。果然只有她一個人覺得不妥,覺得荒唐。

是她大驚小敝了,是她這個土人跟不上情勢了。

她又倒退兩步,側身給他讓出一條道來,「進來等吧,夜汐在洗手間里,可能在化妝。」腦子里亂著,心里糾痛著,令她出口的語聲變得綿軟無力。

魏言輕深深睇她一眼,仿佛很享受看見她備受打擊的樣子;緊接著大咧咧換了拖鞋入房來,一坐在客廳沙發上,隨手按開了電視機遙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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