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如平地一聲雷,腦中轟然炸開,怎麼會?慌亂的眼神訊問地看著面前的男孩。
「他說我再接近你的話,不是就單單一指了。」他嘲笑地舉起手,湊近自己的眼。「也許整只手都會砍下吧。」誰會想到,只是一個單純的追求而已,卻換來這樣殘酷的對待,只怪他——追求的是一個不該追求的女人。
語氣中的淡淡的嘲弄淹沒了她,冷若寧腦中一片空洞洞的茫然。許久之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騙人!」
她選擇了不信,眼神中的那抹慌亂一閃而逝,隨即鎮定下來,他騙人!騙人!!
他放下手,看著眼前正打算縮進龜殼的女人。依然是很美麗,美麗到讓任何人都會心升佔有欲,空幽靈秀奪人心目。「作為一名弟弟,他如此作法實在是讓人費解,你對他來說只是一名姐姐而已。」
她堵住了耳朵不想听,擺明了不相信。司馬遠有些無奈地開口︰「我說這些話只是讓你小心你弟弟,你也可以選擇不相信。」
「我為什麼要相信?」他是騙子!他是故意來破壞她們姐弟二人的關系!
「我說了你可以選擇不相信,我只是忠告你而已——小心你弟弟。」他再次強調。
冷若寧慌忙轉頭,不再理睬他。不相信這樣荒謬的事情會發生,奕情沒有理由會這麼做。
「遠。」嬌柔甜美的女聲響起。
冷若寧驀然回頭,看到一個長得挺可愛的女孩。
「你在這里做什麼,遠?」
司馬遠的手臂摟過玲瓏女孩,對冷若寧介紹︰「我女朋友。」接著又對著女孩說,「她是我初中的……同學。」
「你好。」女孩的笑容很親切甜美,大方地打招呼。
她震驚在自己思緒中,根本沒理會。
司馬遠在內心微微地嘆了口氣,最後復雜地看了她一眼。「我們走吧。」擁著女友離開陽台。
一年前不知姓名,一年後有緣再次相遇,意外地在心中掀起狂瀾。
銀色跑車平穩地開在公路上,車內寂靜無聲。
她用眼角余光看著他握方向盤的手,修長優雅。尾指上有枚銀戒,閃著淡淡的銀光。帶著它可以祈求健康、愛情、平安和幸福。
她譏諷地輕揚嘴角,這樣一根手指,那個男孩卻沒有了。
他注視著前面的路,注視著車窗上她印在上面時有時無的影像。她——似乎很不開心?
車繼續開著,她沒說,他也沒問。
「停車。」車開到海灣公路時,她突然出聲叫停。
「這一帶不安全。」他簡單地拒絕,車繼續開著。
她不听,直接去開車門。
「你瘋了。」他右手拉她,急忙踩下剎車。
泊下車後她立刻出去,他也跟著下車,一張俊臉鐵青。「你這是怎麼了?」知道她不會無緣無故發脾氣,難道是生日宴會上發生了他不知道的事情?來的時候明明還好好的!
潮濕的海風吹過來,她冷得打了個寒顫,白衣白裙輕盈曼妙卻也不抵風寒。「沒什麼,不想這麼早回去,只是想吹吹海風而已。」
他來到她身邊目光如炬,緊鎖眼前的人。真得只是這樣而已?腦中飛快地盤算著,他當然不會這樣簡單地相信。「回去吧,會感冒的。」
「你不要管我。」她喊,喊出後才驚覺自己的怒氣……一直存在。
冷奕情愣了下,頓時冷下臉,從來沒有人敢用這樣的語氣對他說過話。他並不知道生日宴會上她踫到了什麼事,讓她變成如此。自己被她同學拉去跳舞的那段時間,她發生了什麼事情嗎?腦中的飛速運轉著。
氣氛冷下來,比海邊潮濕的空氣冷多了,她望著暗夜下波光鱗鱗的江面。
你氣什麼!不是說好了不相信那個人的話。不可否認,那個男孩子的話造成了一定影響。
他是弟弟,怎麼可能瞞著她干這種事!沒有理由啊,根本沒有理由。
他兀自將她的掙扎放在眼底,正想開口時听到一聲巨響——車窗被砸破的巨響聲回蕩在這空曠的海岸邊。
五六個染著招搖發型叼著煙的下三濫,用啤酒瓶砸碎了銀色跑車的擋風玻璃,然後是帶興奮的刺耳哄笑聲。
「他女乃女乃的,開出來招人現眼!有錢人就了不起啊!兄弟們,給我狠狠地砸!」
冷若寧完全沒料到會發生這種事,心慌地望向身邊的冷奕情。只見他一臉的冷然,臉色已越來越可怕,那可是他最看得上的一輛跑車。
帶頭叨煙的青年頭目靠向岸邊的一對男女。在這種幽暗的路燈下,他看不清對方的長相。孤男寡女在這個時候來這種地方,除了偷情還會做什麼?
「嘖,偷情。想當年老子也這樣干過……」他慢慢地靠近兩人,當視線看到站在對面一動不動的白衣女孩時,他張大了嘴,口中的煙掉了下來。
「天哪,有個美人!」
這一叫,喊來了那群在車邊嘖嘖吞口水的人。
「哇……」好美!這種只有從電視雜志上才能看到的美女,竟活生生地跑出來了!不是在做夢吧?幾乎同時,有好幾個人捏了把大腿。會痛,是真的!
六七只八爪手同時伸向冷若寧,還未抓到衣角,眼前同時一黑,冷奕情的速度夠快,根本就沒看到他如何出手,已遭受襲擊。
幾人倒退了幾步,凶神惡煞的青年男人哧笑一聲,「小子,不賴嘛!有兩下子。不過你女朋友我今天要定了。」
一拳出去,冷奕情竟意外地沒有半點反映,被打在地上才回過神。
「奕情!!」冷若寧去攙扶他,卻被人一把拉住,不讓她靠近地上的他。
有幾人同時圍上去毆打地上的人,冷奕情一躍而起,胡亂的拳腳根本敵不過正式習武的。就算人再多,手中持有啤酒瓶當武器又如何?
冷若寧在小的時候,在某種純屬無聊的情況下習過武,但是她現在沒有任何動作。眼中只剩下那個狠絕敏捷的身影,他的下手足以致人傷慘。沒兩下幾個人都被打趴在地上了。
「你再動一下,我就劃花她的臉。」唯一站在冷若寧身後不遠的男人飛也似地欺近她,握住酒瓶碎片指向她的臉。
冷奕情停下動作,定定地看著。然後一步步地接近,猖狂冷酷到讓人不寒而栗。
「你這小子,不在乎你女友的死活嗎?」男人暴怒,抬高冷若寧的下巴,將尖利的玻璃抵上她的臉。
「我不是他女朋友。」冰涼的觸感讓她一驚,內心苦笑,原來她還是挺在意這張臉的。猛然偏頭後退,右鞋跟狠狠踩上對方的腳。
男人沒想到她會有這樣的動作,如果是其他女孩早就哭爹喊娘淚流不止了。他吃痛地縮腳,突然怒上心頭,舉起一手狠狠地戳向她。
冷奕情一驚,顧不得自己,飛速擋在她面前。利器劃過他的手臂,引來冷若寧一陣驚呼。長長的一條血痕恐怖猙獰,血紅色的印記也扯痛了冷若寧。
「你死定了。」揚起嗜血的笑容,拳頭已如雷揮出,俐落的動作瀟灑地揮拳,暴雨般地打在那人身上。看似力道不大實則能致人于性命,直打得對方站不起來。
另外的幾人在地上打滾哀嚎,有幾個已經想掙扎地爬起來。「奕情別打了,我們走吧。」冷若寧扯扯他的衣角,他的手還在流血,需要立刻包扎。
听到她的話他收手,拉住她跑向自己的車。「真沒用,以後就不要出來混了!」上車前回頭對地上那群人,俊美無儔的臉龐狂傲中散發著一股矜貴之氣。
惹了不該惹的人,雖然氣憤但也無可奈何。銀色的跑車一下子就在他們眼前消失無蹤了。
他在生氣。
月兌了黑色外套扔在沙發上,低頭喝水,汗濕的黑發黏在額際,從開車回來到現在一句話不說。
時間已經很晚,大姐已經回去,吳媽與幾個佣人也已經去後方的別院睡了。
她手忙腳亂地拿了醫藥箱出來,有些不安地坐近他的身邊。「我幫你包扎。」
他冷冷地看她一眼,表情很可怕,也不說話。
「讓我幫你包扎。」她再次說,如果他再不理她的話,她準備不顧他的反對,自己強行動手幫扎。
餅了半晌他才開口︰「被人抵著脖子的滋味,很好受嗎?」
「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非要下車透氣,也不會遇到這種事。我知道我錯了,但你先讓我包扎可以嗎?」血已經滲透了他的白襯衫,一定很痛吧?她有些焦躁地說,心里微微發疼。
他一把捏住她的下顎,著實嚇了她一跳。隨即愣愣地看著他的舉動——拿了面巾紙擦拭她的下巴,那里被人踫過了,很髒。
等他停止了動作後,她才拉過他的手幫他上藥,入肉很深,萬幸玻璃沒進皮膚。
擦試血漬時,手臂肌肉有一秒的瑟縮,她感覺到了。一定很痛,彎下腰在他傷口上緩緩吹氣。
他掙扎了一下,她忙說︰「馬上就好了。」卻沒看到他復雜的表情,很溫柔。
濃密長翹的睫毛下美麗的眼眸瓖嵌在那白皙柔女敕的臉上,搭配著精致挺直的鼻梁,以及那引人一親芳澤的紅潤小嘴。
他彎腰低頭,湊近她的臉。
她笑著抬頭,然後——愣住。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腦中一片空白。
突然逼近的溫熱印在她的雙唇上,舌頭伸進了她的嘴里輾轉吸吮,她如化石般被奪去了呼吸,過多的震驚忘了反應。
「我愛你。」
深情的溫和囈語震醒了她。
這是在做什麼!這是在做什麼!!
天哪!
她猛然一顫,全身如遭雷擊。用盡全身的力氣推開他,狠狠的一巴掌已然揮出。
清脆的巴掌聲在寂靜大廳響起,他的頭被打偏過去。
諾大的客廳,除了兩人重重的喘息聲再也听不到任何聲音。
「無恥!」
听到這句罵,他回過頭來,她頓時嚇住了。
血絲從嘴角溢出,順著下顎往下流。他的眼神暗黑冰冷,痛苦中夾雜著某種釋然,錯綜復雜,說不出的詭異恐怖。
對于這樣陌生的冷奕情,她害怕了。猛然起身,打從心底升起的恐懼讓她拔腿就跑,再也不願看到他這張可憎的臉,接觸這丑惡的真相。
手上的血不住地流,再也沒有人去包扎。他不會,而她……更加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