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壞壞老婆要調教 第9章(1)

蔣國法在確認兩個孩子都睡沉了之後,才悄聲下床離開房間。

他輕輕將房門關上,看了看表,時間來到九點四十分。

一樓燈還亮著。

他拎著西裝外套走下樓,卻沒有看見她的身影。

正納悶著她人在哪兒,眼角余光看見玻璃窗外有人。

邁開長腿走過去,他站在階梯上,看著她抬頭望著兩顆小樹的單薄身影。

深夜氣溫極低,她卻只穿著米色毛衣和長裙,一雙粉臂環抱著瑟瑟發抖的身子。

她明明冷的打顫,卻堅持待在外頭不進屋內。

蔣國法還在氣頭上,所以刻意壓下對她的關心。別開視線,他筆直往前走,打算回老家拿點衣物用品。

但才邁開幾步,見她仍蹲在地上不動,他無聲的嘆口氣,高大身軀倏地一轉,朝她走去,將手里的西裝外套披在她的肩上。

兀自陷在思緒里的杜蕬蕬,因為肩膀突如其來的重量,縴軀一震。

她猛然抬頭,對上一雙深如黑潭的眸子。

四目相對,互相凝視。

他們誰也沒有移開視線,復雜的情緒在這短暫的交匯點流轉。

隨後他冷淡的別開視線。她帶著濃濃的落寞站起來,西裝外套往下滑落,她忙不迭抓住西裝領口。

「你……要離開了嗎?」瞅著他的側臉線條,那臉龐透著一絲冷漠,讓她心口發澀。

「不是答應孩子要留下來過夜?」

難道只是哄哄孩子的話?

望著隨時可能離開的他,杜蕬蕬多想上前抱住他、挽留他。

可是,他那拒人于千里的冷淡神情,讓她望之卻步。

「我得回去整理行李,答應孩子的事,我不會食言。」剛剛他想了很多,想起過去,也想著兩人的未來。

他愛她和孩子,復合是唯一的路。

但在這之前,她隱瞞懷孕,堅持離婚的這筆賬,必須跟她算清楚才行。

現在想來,當初她提出離婚根本就是障眼法。

她佯裝無情的推開他,讓他帶著內疚不敢挽回,心灰意冷的按照她的計劃,一個人出國深造治療情傷。

現在,他完成夢想,進入知名律師事務所任職。

他走的路,恐怕跟她當初所想的一樣。

難怪他第一天上班,就在公司附近遇上她……

他想,倘若沒有這場小火災,讓孩子提前曝光,她會以各種巧合出現在他面前,引起他的注意,讓他一步步落入她撒好的情網里,重新擒住他的心。

「行李不必急著拿,我有替你準備衣物和盥洗用品,東西很齊全。」他願意信守承諾,讓她稍微放心。

「你就這麼篤定,我終究會回來?」

「我們挨著彼此。」她相信,只要有愛,他們注定享受。

面對她的篤定,他冷冷的笑了。

驟然回頭,他大步走到她面前,將她困在胸膛和灰色磚牆間,緊握拳頭對她低聲咆哮——「我是海挨著你,但我的心受了傷,蕬蕬,你難道不曾想過,我可能因為情傷太重,干脆在國外娶妻生子,再也不回國了?」

如果事情演變至此,那麼他們還深愛著彼此也枉然。他們這輩子終將錯過,不再有機會復合,他的孩子將永遠無法跟他這個親生父親相認,而他可能永遠都不知道自己有對可愛的雙胞胎。

一思及此,怒從中來,她怎麼可以這麼貿然魯莽!

「不,如果你還愛著我,你不會這麼做……不會……」不會嗎?突然間,她不那麼確定了。

她輕輕搖頭,想表現出自信,好反駁他的假設,但蒼白臉色泄露了她的恐懼。

當初她自認了解他,所以才敢如此膽大妄為的算計他。

四年前那場意外她並不怪他,但卻被她利用來推波助瀾,讓他放下責任,海闊天空的去飛。

在今天之前,她甚至十分篤定,當他完成夢想,他會回到自己身邊。

可此刻面對他憤然的指責,惶惶不安如浪潮般淹沒她。

「你錯了,我考慮過這麼做,我一度想接受另一個律師樓的聘請,長期待在紐約工作——」他眼色凌厲的說著。

「當初我若選擇待在紐約,可能七年八年或更久。」

「不管多久,我都願意等。」

「你願意等,我不一定願意回到你身邊。」他負氣的反駁。

「你……不願意嗎?」驚愕的望著他一臉森寒,杜蕬蕬渾身顫抖。

深夜氣溫極低,但刺骨的冷意卻不敵從背脊蔓延上來的惡寒,讓她心驚膽跳。

「我在考慮……該不該跟你爭孩子的監護權。」

「監護權……」她臉色一白,這比不願回到她身邊更讓她恐懼。

「對,我會全力爭取孩子的監護權。」

這勢必讓她受傷且害怕,他並非想傷害她。但除此之外,他想不出任何辦法能讓她從此乖乖听話。

他愛她,絕對有意重新復合,但他十分確定自己無法承受她又一次的算計,即便她廚子善意,他仍無法接受。

「阿法……」

「這件事有空再談。」

他轉身,大步跨過庭院,開門離去。

西裝外套從杜蕬蕬的肩頭滑落,她臉色發白的望著他小時在門後的高大身影,一顆心直往下墜,落入無底深淵。

在孩子的雙人床上窩了一晚,人高馬大的蔣國法骨頭酸痛又僵硬。

他下了床,一手揉著後頸,盡量輕聲不吵醒孩子,起床到外頭的浴室梳洗。

才走出房間,便聞到空氣中彌漫的食物香氣。

還殘存著睡意的黑瞳閃過一抹訝異,他走進浴室梳洗換衣後,拎著西裝外套和公事包走下樓看個究竟。

時間還早,因為冬天的關系,外頭天色微亮,寂靜的客廳里有一盞溫暖光暈。

因為昨天丟下一堆公事沒處理便提早下班,今兒個他得提前進公司處理。雖然很想留下來陪兩個寶貝吃早餐,但礙于公務繁重,他不得不先行離去。

他原本想直接出門,路上再隨便買份早餐果月復,但食物的香氣引發他的好奇心。

他走到廚房門口,意外看見餐桌上已經擺上一籃烤好的法國香蒜面包、一盤切好的隻果以及一個銀色保溫杯,濃郁的咖啡香氣縈繞在薰衣草色和米色搭配裝潢的廚房里。

杜蕬蕬手里拿著鍋鏟站在爐子前做著早餐。

他相當震懾。

苞她結婚的那幾年,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她對下廚敬謝不敏,連切水果、煮開水都不會,更別說一頓早飯。

但現在,她卻站在那里,洗淨鉛華為家人洗手作羹湯。

眼前溫馨的一幕讓他感動不已,心中不曾消失的愛,更加深刻濃厚。

他無法不愛她。尤其在她為這個家、為孩子做了巨大的改變之後,他多想將她擁進懷里,對她傾訴心中愛意……

但時機未到,他必須讓她明白,這個家不能由她明白,這個家不能由她任性主宰,孩子不是她一個人的,他擁有一半的權利和義務。

杜蕬蕬將煎好的培根蛋餅、起司蛋餅起鍋,熄了爐火,端著白色大圓盤轉身。

一轉身,她看見了站在廚房門口的他。

他高大偉岸,一身西裝英挺出色,讓她心動不已。

「吃早餐好嗎?我多做了一份,另外還煮了咖啡。」昨晚,他的冷漠讓她心碎,回房間里暗自哭泣。

但個性堅強的她,很快重新振作起來,她要勇敢的面對。

他的目光從微微冒汗的白皙臉蛋移開,心口發熱。

他想將這個一心一意為他好的傻氣女人擁入懷里,狠狠地吻她,將過去幾年的濃濃思念全化為行動。

但他極力克制自己,刻意端著一張撲克臉,不發一語的走過去。將西裝外套擱在椅背上,公事包放在另一張椅子上,拉開面前的餐椅坐了下來。

她旋即將盤子放下,色香味俱全的蛋餅引起他的食欲。

他訝異的抬頭望著她,她轉過身飛快去拿餐具和紙巾。

當她回頭朝他走來,他目光低垂,遮掩訝異。

她站在餐桌邊體貼的替他服務,取了半份起司蛋餅;培根蛋餅和一片香蒜面包放在碟子里。

「吃吃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她就像一個盡責溫柔的妻子,替他張羅早餐。

「我另外煮了咖啡,沒有加糖和女乃精。還有,這是房子的備用鑰匙,給你。」

他接過鑰匙,隨手放進公事包里。

叉起起司蛋餅吃了一口,濃郁的起司和蛋餅香在舌尖化開來,美味的令他不自覺的嘴角上揚。

「好吃嗎?」她眨巴著美麗的眸子,萬分期待看著他微揚起迷人的唇角,軟化了他冷漠的臉部線條。

「還可以。」他斂去唇角笑意,輕輕點頭。

心頭涌上一陣失望,她泄氣的垮下粉肩。

「我去叫小朋友起床,你慢慢吃。」

她頹喪的走出廚房。

他喝著咖啡,于心不忍的瞅著她單薄的背影,放下保溫杯,又開口道︰「咖啡很好喝。」

她沮喪的眼楮驀地發亮,回頭對他嫣然一笑。

「真的嗎?」

他感覺心跳漏了一拍,頓時心顫目眩,被她電到。

「咳,關于昨晚我說的話,你思考過了嗎?小正和小英的監護權,你有何打算?」導回正題,他逼自己忽視那張有人的美顏,不被迷惑。

「我不會放棄監護權,也不想跟你分開,我會努力挽回你的心,我要一家團圓。」笑意從甜唇隱去,她握緊拳頭非常明確的告訴他,這是她想要的結果。

他挑高一道眉,冷冷扯唇。

「你以為事情這麼簡單嗎?在你隱瞞我整整四年之後,我會輕易原諒你?」

「我知道你不會輕易原諒我,但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不管你有多生氣,我都會承受下去。」她昂起下巴,不容置疑的宣布。

「別以為你有我爸當靠山,就能輕易獲得我的原諒。」

昨晚返家整理行李時,父親早已等在客廳。他們做了短暫的交談,他遂明白原來父親是「幫凶」。

案親從頭到尾都知道孫子的存在,幫忙隱瞞是怕他一旦知道事情,會立即結束學業,飛回台灣。

她和父親之間的緊張關系早已改變,如今杜蕬蕬常帶孩子到家里走動,偶爾還會住下,一大兩小就窩在他的房間里。

也難怪她的耳環會不小心掉落在他的房間。

「這件事跟爸沒有關系,你別怪爸,要怪就怪我,事情是我起的頭,我會努力挽回。」她有骨氣,一人做事一人當。

「好,我等著瞧。」他欣賞她的骨氣,但又氣她如此篤定。

地球不是繞著她轉,事情不會一切如她所想進行下去,他必須讓她知道這個道理,這次非得讓她學乖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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