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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斷我純情路 第11章(1)

春風再到人在,桃花又不見開,兀那狠心的薄幸郎,誰教你回去來……

爆女阮阿童蓄意沖撞貴妃,謀害皇嗣,立刻打入天牢。

說是天牢,其實她所處的囚室並不算可怕。

小小的一間灰室,不太髒,有簡陋的床板,有個仰頭能略微窺見一小角青天的窄窗,雖然里頭長年陰冷濕氣厚重,但是跟隨她被送進來的,還有一床被褥。

這被褥很是眼熟,有淡淡桂花香氣息,是她榻上的那一套。

身著白色囚衣的阮阿童,低頭輕輕撫著那軟曖的綢被。她是直接從大典上被扔進這天牢里來的,什麼都沒能帶,就小周元丹也是,不過倒是一點也不重要了。

對于一個將死之人來說,再多治病解毒、延年益壽的靈丹妙藥,都是糟蹋了。她笑了,靜靜地在冷硬的木板床上躺了下來。這一刻,阮阿童突然覺得整個人如釋重負,好像終于卸下了長久以來死命咬牙背著的重擔。

盡避胸口像是被剮走了一大塊,空空落落的,但是終于不用以為自己還有得選擇而兩難煩惱,也不必因苦苦求之不得而徘徊輾轉反側,挺好的。

知道結果就擺在哪兒,令她莫名感到安定,越見平靜。

「阿童姑娘。」一個清雅的聲音帶著淡淡的憐憫,在鐵欄另一頭響起。

她沒有趕著起身,也沒有忙著行禮,只是饅饅地坐起來,對著來人微笑。

身為死刑犯,是可以活得比個奴婢還恣意放肆的,因為人都要死了,也就沒有什麼好怕的了。

「文相大人。」她朝他頷首。

「阿童姑娘,委屈你了。」文無瑕目光溫和地看著她。

文無瑕看著她蒼白清瘦卻顯得祥和的小臉,眸中無驚無懼,不喜不悲,只有一種像是即將月兌離濁世的灑月兌之色,他心下有些不安,很快道明來意。

「皇上有話讓我一定要轉告阿童姑娘,他說他相信你,要你切莫心急。」

「奴婢沒有心急過。」阮阿童眼神坦率地迎視著他,只是笑了笑,「也請文相代為轉告皇上,阿童此生乃無福之人,來生願做牛做馬,再供皇上跟前驅策。」

她不知道文相來轉達的那句話是真是假,但她知道自己此番說的,是最最虛假不實的場面話。

而那沒有說出口的真話是——下輩子,她阮阿童願出生為牛為馬為畜生,也再不願做人,尤其是做這皇宮之人。

她不怨皇上,不恨詩貴妃,也不怪這皇宮里的任何一個人,但是她厭惡了這屬于皇宮的一切。

這個皇宮內,愛是扭曲的,充滿了交換的代價,情也是虛幻的,隨時都是鏡中花水中月,轉瞬即逝……就連人,也不單純僅僅是個人,而是身分在做人,體統在做人,規矩在做人。

她可憐這宮里的,還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解月兌,她只慶幸自己在臨去之前,看清楚了所謂的帝王之愛,究竟值幾分錢?阮阿童又低聲地笑了,這次是笑自己的虛偽,矯情。

其實,說已完全不怨不痛,那自然也是假的。

在她被詩貴妃故意拉扯著摔跌的那一剎那,她腦中閃過的是「皇上會先來扶我」,在她跌得七葷八素,詩貴妃慘叫啼哭的當兒,她還傻傻地確信著「皇上會信我的」。

人總說患難見真情。他和詩貴妃有的是夫妻同床共枕眠的情分,她阮阿童和皇上有的是什麼?

在那一瞬間,她什麼都看清楚了,所以不爭不求不辯,無話可說。

「阿童姑娘,是非曲直皇上心中自有論斷,他是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受冤的。」文無瑕頓了頓,又道︰「本相和範總教頭也會協助查明此事,還你一個公道。」

「奴婢不冤。」她不笑了,神情淡然地看著文無瑕,「有人寧願傷敵一萬,自損八千,拚得魚死網破,犧牲慘重就是為了讓奴婢徹底消失宮中,奴婢心中很是佩服,就算死也死得不冤。」

這句話,是真的。今日假若是她,無論如何也對自己的孩子下不了手。

可詩貴妃……確實令人敬畏。

「本相一定會將你的證詞告訴皇上和共審此案的九卿。」

「等等……」

「阿童姑娘有話請說。若文某做得到的,自當傾力相助。」

「文相大人這份情義恩德,阿童銘感五內,無以為報……」她忽然跪了下來,恭恭敬敬地對著他磕了三個響頭。「只能行以此禮,謝謝大人。」

「阿童姑娘,快請起,這我怎麼當得起?!」文無瑕心下一驚,急急想扶,卻可惱被重重鐵欄阻隔。

她磕完了頭,起身時有些虛弱踉蹌,腰桿卻依然站得挺直。

文無瑕眼底掠過一絲困惑微驚,目光銳利地觀察著她的神情舉止,暗自惦記著稍後該向皇上如何稟明情況。

「阿童姑娘有話,但說無妨。」

「請文相和範總教頭撂開手,莫參與此案。」

他好看的劍眉緊皺了起來。「這是為何?」

「詩貴妃此次勢在必得,阿童不想她傷及無辜。」說到底,她終究不忍也不放心眼睜睜看著這宮斗演變為政爭。「阿童見識粗淺,但也知道貴妃娘娘心高氣傲,不會甘于讓娘家僅任一個小小知府之職。文相和總教頭是國之重臣,皇上最為倚重您二人,無論如何,有些事的殺傷力就讓它止于這里便好。」

詩貴妃拚著月復中龍種不要,付出如此慘痛的代價,自然不可能只是想弄死她一個人而已。

這次,她出手相中的定是皇後鳳位,而在坐上這個位子之前,絕對會盡全力掃除宮中所有可能出現的阻礙。

「謝阿童姑娘的提醒和關心。」文無瑕目光里的溫柔和欣賞一閃而逝,快得彷若從未出現過,溫和笑道︰「你放心,文某和範總教頭對于某些人、某些事,向來容忍不得,脾氣也不甚好,所以屆時倒霉的,決計不會是我二人。」

她聞言心下略定,不禁微微一笑。「那奴婢安心了。」

「阿童姑娘,暫且要委屈你在這兒住上些時日,相信不會太久的。」

「謝謝文相,奴婢心安,住哪兒都自在。」

「皇上說,以皇法宮規和目前態勢,他不方便前來探你,請你切莫往心里去。」文無瑕嘴角噙著一抹慧黠促狹的笑,「說這話時,皇上愁眉苦臉,面色如喪考妣。」

提及玄清鳳,阮阿童沒有笑,只是淡然道︰「天牢關的是生犯死囚,大為不祥,皇上乃萬金之軀,貴人自然不該腳踏賤地。」文無瑕一怔,笑意更深了。這次是幸災樂禍的。

哎,皇上這次想來是要糟了。

「本相定會如實轉達給皇上。」他從善如流道,說完又向她點了點頭,然後轉身離去。

阮阿童慢慢坐回木板床上,將被子環抱在懷里,其實並不感到冷,只是一直覺得心很涼、很涼……

「阿童很生朕的氣嗎?」文無瑕才一走出天牢大門,就立刻被玄清鳳一把抓住「逼供」。

「皇上,光天化日,請自重。」文無瑕清了清喉嚨,提醒他︰「須防隔牆有耳。」幾個把守天牢大門的禁衛軍早早識相地背過身去,完全當作自己不在現場。

「文愛卿這是在侮辱朕的十萬皇城禁衛軍?侮辱阿範的十萬好弟兄?」玄清鳳撂起狠話來也是皮笑肉不笑的,殺人于無形。「嗯哼,待會阿範找上你算帳,朕也擋不住!」

「唉,微臣這不都是在為皇上盡忠嗎?」文無瑕也不是吃素的,煞有介事地輕輕嘆了一口氣。「說到盡忠,這皇宮之內恐怕無人能比阿童姑娘待皇上更忠心的了,只可惜……自古忠臣都是死前頭的。」

「什麼死不死的?不準說這個死字!」玄清鳳怒氣沖沖,「阿童不會死,朕也絕不會讓她死,誰敢動朕的阿童,朕就先讓他死!」

「沒‘死’一兩個奴婢為小皇子陪葬,這場爆斗不就白斗了嗎?」文無瑕明知皇上在冷靜下來後,已然通盤思考得洞悉透徹、明明白白,可就是忍不住要戳他的痛處。「阿童姑娘非常能理解,所以已做好犧牲的準備。」

只是文無瑕萬萬沒想到這話一出,玄清鳳臉上血色瞬間消失一空,眸底涌現了罕見的恐懼和慌亂。

「朕真的沒有見怪她,也一定會保她無事的。」他心痛地低喃,倏地抓住文無瑕的袖子,質問道︰「你沒有跟她說,朕信她嗎?」

「皇上,現在問題是……」文無瑕低嘆一聲,「她信你嗎?」

玄清鳳腦袋如同被一記巨錘重重擊中,痛得呼吸一窒,面色若死。

「皇上有何處置,或許可早些向阿童姑娘說明白了,以免一番周旋折騰之後,好事也成了壞事。」文無瑕有些感慨,「姑娘家的心思,咱們這些男子向來想不透,可偏不能因此便等閑置之不理、兀自我行我素,最後苦了她們,痛了我們,就是沒一個好過的。」

只留下一筆亂帳,怎生算都不劃算。唉。

饒是滿滿心痛神傷之除,玄清鳳還是沒有忽略他語氣里的微悔,意味深長地問︰「愛卿像是有切膚之痛啊?」

文無瑕一僵,微微咬牙之後,笑了。「微臣方才忘了提,阿童姑娘說,來世做牛做馬再供皇上駕前驅策,還有,天牢是不祥之地,請皇上切莫貴人踏賤地。換句話說,您便是進去了,阿童姑娘也不會肯見您的。」文相果然滿月復詩書,一肚子墨水……故此月復黑絕倫,莫此為甚。

「文愛卿,你……」玄清鳳聞言果然跳腳,氣急敗壞。「不快些尋思為君上分憂,竟然還故意給朕添堵,有你這麼做臣子的嗎?」

「皇上,微臣是給皇上提個醒兒,您再不動手,恐怕……就有人要下手了。」文無瑕望著那拎著提盒而來、看不清楚眉目的一個小太監,若有所思地道。

玄清鳳瞬間冷靜了下來,眸底殺氣一閃而逝。「宮里那些風風雨雨好不容易三年前才消停了些,朕正想清靜清靜,歡快地過著逗逗阿童,玩玩鳥兒的閑心日子,可偏生有人不教朕安生,那朕也就不教他好過了。」

「皇上英明。」文無瑕笑意盈然,恂恂爾雅地拱手道。

「寒兵,」玄清鳳揚聲喚道,「這兒交給你了,阿童若像早些時跌了痛了傷了,朕就讓你進宮當「寒公公」,教你家小娘子守活寡。」

「臣領旨。」一聲嘆息響起。

他也很冤枉好不,先太後祭典的禮台之上,四周空敞一片,閑雜人等耳目眾多,全無可遮蔽隱身之處,他只得在離得十丈之遠的大樹上潛伏,待他看清之際,變故已生,根本來不及飛身過去阻止。

為此,皇上還沒降罪,頭兒就在喜鵲夫人的「提醒」下,先行痛罰他三千個蛙跳了,他到現在雙腳還有些抖呢。

「哎,朕的小阿童啊……」玄清鳳戀戀不舍地望了天牢一眼,幾番掙扎,還是只得黯然離去。

阿童,等著朕……

到天牢里名義上送飯、實為投毒的小太監被按倒在地時,完全沒有驚動到囚室里的阮阿童。

那名嚇得屁滾尿流的小太監是當場被點了啞穴,連著食盒一起被拖走的,然後來送飯的人換成了阿婉,帶來的都是玄清鳳親自看著御廚做的菜肴,保證干淨美味無毒。

送飯的小太監先被捆到了範雷霆那兒,一經審問,哭號著供出是白淑妃宮里的一個嬤嬤給了他食盒和十兩銀子,說是白淑妃不忍見阿童姑姑入獄,要他送些好吃的來給她壓壓驚。

範雷霆到上書房,親身向清皇回稟審訊結果。

「啐,朕倒是小看女人了。」玄清鳳慵懶地一手支著頭,眼底一絲笑意也無,寒若冰霜。「白淑妃果然是個蠢的,自家嬤嬤被人收買了還不知道,被賣了也不算冤。」

範雷霆濃眉微蹙,「白淑妃宮里的那個嬤嬤方才被找到了。」

「尸身是在哪兒找到的?」他淡淡地問,心下了然。

「賈嬪苑里的荷花池。」

「真真好一個連環計。」他冷冷一笑,「有此心計,只做朕的妃子實是屈才了,看來朕當年還真該派她去圖謀不軌的禮親王爺府待著,就憑她這幾手,也夠攪得禮親王雞飛狗跳了。」

哎,他這皇帝果然還是太心慈了些,這才讓後宮里的妃嬪誤以為他盡會風花雪月,不會翻臉殺人。

可倘若他只是個閑君,又怎麼能在多年的刀風箭雨之下,得以穩當坐上這個龍位的?

「皇上,微臣已經扣住了幾個關鍵之人,物證目前尚在搜集中。」說到這里,範雷霆眼底也是掩不住的怒氣與厭惡,「無怪阿童姑娘受屈,這後宮,確實也太骯髒了些。」

「喂喂喂!」玄清鳳顏面頓時掛不住了,「竟連你也來諷剌朕後宮轄治得不好?莫忘了你可是朕的皇城禁衛軍總教頭,這皇宮里大情小事,也都有你一毛干系的!」

「臣不敢。」範雷霆眼角微微一抽,還是勉強得給皇帝留一點面子。「統轄後宮乃皇後權責,皇上至今身畔鳳位猶懸,有此紛擾也在所難免。」

玄清鳳神情總算稍豫了些,可絕艷俊容上仍是一片苦惱之色。「朕不愁那些,只愁阿童此番受難之後,定會惱朕很久很久很久……」

「依臣看來,皇上最大的難題不在此次宮斗之爭上。」範雷霆忍了又忍,最後還是看在多年君臣之情上,好心地給皇上指一條明路。

「那是什麼?」果然,他一臉茫然。

「皇上心中對阿童姑娘極至愛重,許是早已認定此生絕不離不棄了?」

「那是當然。」玄清鳳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字字堅定如金石,「朕對阿童的心,天地可監。」

「可皇上有三宮六院,美人無數,就算阿童姑娘忍得住心傷,日後願意與人共享夫婿,其他妃嬪可不做如是想。槍打出頭鳥,誰是皇上心尖上的人,誰就阻了她們的榮華寵愛路,今日之事,不就是最好的證明?」玄清鳳猛地一霆,神情復雜了起來。

「皇上護得了一時,可防得了一世嗎?」範雷霆濃眉微挑,「反正阿童姑娘左右都是個死,只是早死晚死罷了,若皇上未能真正想明白,下定決意,倒不如趁此次讓阿童姑娘‘慷慨就義’吧!」

「阿童就是朕的命,誰也別妄想要了朕的命!」他臉色鐵青,盛怒難當。

「你也犯不著對朕使上激將法,今朝之事後,朕本就心意已決,定要封阿童為後,所以從即刻起,若宮中誰再敢動朕的皇後一根寒毛,就給朕滅了那一人、那一宮,誅連到底!」

「臣遵旨!」範雷霆笑了,慨然抱拳應道。

「朕已經沒耐性了,最遲明日早上,朕要看所有人證物證出現。」玄清鳳明明在笑,但周身散發的騰騰氣勢,連範雷霆都感到危險萬分。

丙然天子一怒,伏尸千里。

遠在景詩宮中的詩貴妃,正躺在象牙雕花拔步床上,病態懨懨地喝著補身調養的藥湯,蒼白的臉上掩不住一絲的喜色。

可偏生不知怎的,她心下一陣莫名驚顫狂跳,被一口藥湯給嗆住了。

「咳咳咳……」

「娘娘,您怎麼了?還很疼嗎?老奴馬上喚太醫來--」

「咳咳……沒、沒事兒。」她順了順氣,虛弱卻滿懷喜戒地低聲問︰「是不是都處置妥當了?沒有留下什麼蛛絲馬跡吧?」

「老奴辦事,娘娘盡避放心。」嬤嬤鄭重對她頷首。

「那就好……」她長長吁了一口氣,疲倦卻滿足地喃喃,「壯士斷腕,本宮痛上這麼一回,是值得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蛾眉淡了懶畫,憔悴羞了見他,娘子呵,本一身風流,何愁不國色芳華……

深夜,縱然是初夏時分,天牢內卻陰冷至極,寒意滲人。

昏暗的囚室里僅有商處窄窗透映而入的一抹月光,隱約可見那擁被蜷縮在床上的身形。

玄清鳳心中一痛,滿眼疼楚憐惜地盯著那團彷若不勝寒苦的單薄身影。

他的阿童,受苦了。

「都是朕的錯,是朕沒有保護好你。」他眼眶禁不住灼熱濕潤了起來,喉頭緊縮得發痛,「阿童,你恨朕嗎?」他沒想過要吵醒她的,可床上人兒突然動了一下,當他想到該閃避離開之時,已經來不及了。

「皇上?」阮阿童並沒有睡著,只是昏昏沉沉,渾身不適,听到聲響後便掙扎著轉過身來,萬萬沒想到會看見他!

「阿童,你還好嗎?」既已相見,他再壓抑不了心下洶涌澈蕩的沖動,大手輕易地扭斷牢鎖,推開牢門而入。「你別怕,朕來了。」

「皇上來做什麼?」她自最初的震驚中清醒過來,眸底的依戀與喜悅早已消散得無影無蹤,剩下的唯有淡然的平和。「奴婢是待罪之身,皇上深夜來探死囚,于法不合,請皇上速速離去。」下一瞬間,她被擁進了一個強大有力的懷抱里。

「阿童!不準生朕的氣,也不準怪朕,恨朕……朕知道自己傷了你的心,可朕不是故意的。」他的臉龐埋在她柔軟的頸窩間,聲音飽含痛楚,雙臂牢牢攬住她,好似生怕一松手,她便會立時消失在自己面前。

「朕那時只是……有些慌了,想著她肚里的是朕的孩子,終歸是朕的骨肉。可沒想到孩子還是沒了,連你都被牽連入獄,朕真的心痛極了,朕——」

「無論真相如何,皇上的龍子總是因奴婢的緣故歿了的,請皇上只管依法而行,秉公處置。」相較他的激動沉痛,阮阿童的語氣很淡很冷,在他懷里既不反抗也無回應,只是站得直挺挺的,僵硬得連沉漫在告悔心緒中的玄清鳳都感覺到異狀。

「阿童?」察覺到她的冷淡疏離,玄清鳳只覺心頭狠狠一顫,「你當真很生朕的氣?」

「皇上言重了,奴婢只是個奴婢。」她輕輕地、堅定地推開他,目光清冷而恭謹。

「你不是奴婢,朕已經決意立你為後,等這事一了,朕立刻為你舉行最盛大的封後大典,看誰還敢動你,敢瞧你不起。」他急急拉住她的手,驀地臉色一變。

「阿童,你的手怎麼這麼冰冷?你受寒了嗎?病了嗎?可惡,那些護衛是干什麼吃的,朕都說了,要好好看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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