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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練習曲 第10章(1)

趁這空隙,夏語綾和張玉菁飛快奔向門口,眼見無垠的藍天就在眼前,偏偏門後又伸出一只腳,絆倒了跑得慢的張玉菁,夏語綾不能丟下朋友自己跑開,只好回頭伸手攪扶好友。

「還想走?」嬌軟的嗓音隱含譏詣,尖細的高跟鞋跟踩上來不及伸開的白哲手背,狠狠地加重力道。

「是……是你?!」夏語綾吃痛不已,無奈地瞪著眼前的高潔兒。

為了朋友,她只能放棄到手的自由。

「不應該意外吧,他沒提醒你要小心防範我嗎?對于不知進退的野鴨蠢兔,我一槍打了便是,桌上還可以多幾道朗香的野味。」唉,為什麼老有人要越界,踩她底線呢?高潔兒同情地搖搖頭。

「潔兒學妹,你清醒吧,不要越陷越深了。你這麼做不會得到他的心,只會把他越推越遠……」

啪的一聲,一個巴掌印留在夏語綾清秀的面頰上,由紫紅色的印子可想而知,出于之人力道有多重,連身旁的人見了都膽顫。

「潔兒是你能叫的嗎?你這下賤的女人少來攀關系!你用什麼迷惑我的男人?是你清亮如星的眸子,還是能言善道的嘴呢?他愛你什麼?」高潔兒的語氣逐漸變冷,冷到令人結冰。

「一錯再錯真是你要的嗎?你執著的不是愛,而是不肯相信他不愛你。」因為得不到,所以才讓受創的自尊形成黑洞,越陷越深。

斑潔兒噙著笑容,伸手指住她下額,驚人的手勁幾乎要將她骨頭捏碎。「如果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再把你的嘴唇割掉,順便在臉上劃幾刀,你說,他還會愛你嗎?」

炳,感情是禁不起考驗的。

「咳……高小姐,我們說好了是取財,不是把人弄殘。你把刀子收起來,免得傷到自己,太危險了。」康金寶見她神情有異,終于受不了地跳出來阻止。

美得如天上謫仙的容顏一偏,高潔兒笑聲如銀鈴,話語卻無比狠毒。「沒有我在背後出主意,你這些年能過得安穩嗎?是我一再地制造小意外,讓他以為你是想加害他的主謀,他才回不了國。」

「什……什麼?!」康金寶突然冒出一身冷汗。

「老實說,我找了些人假意要害他客死異鄉,他一死,盡得好處的人是誰不言而喻,他想不懷疑你都難。我不過是推披助瀾,讓他認為你是他最大的敵人,他遲遲不回國就是為了布局拉下你。」而她得利的是能一直待在他身邊,不怕他又回頭找上最愛的初戀。

「你連我也算計?」可惡!著了她的道。

「不只是你,就連逼走他的計謀也是我精心策劃的,我在他的果汁里下了藥……」

原來,「那一夜」的真相如此不堪。

一直想懷上孩子卻始終不能如願的康月虹,听信了高潔兒的話,想用「借種」的方式使自己受孕,而最好的人選就是正值高中的繼子。

案子基因相同,就算夠天東窗事發要驗DNA,結果也是初家的種,他們不但不能逼她離開,還要極力隱瞞真相。

所以在某天,她全身不著寸縷,只披了一件性感睡袍就到繼子房中,惡膽橫生地模上他的床,以熟練技巧挑逗著他,並主動跨騎在他身上。

豈知平時對她冷顏相待的繼子,那日竟一反常態地抱住她,嘴里喊著要她走、罵她下賤,可雙手卻不停地撫模她的身體,讓她這身經百戰的床上老手也被他挑起了欲火,饑渴難耐地等不及其赴雲雨。

但就在快要水到渠成的那一刻,房門被打開了,看見門外是一臉鐵青的丈夫,她嚇得滾下床,臉色慘白地抱著赤果身子直顫抖。

幸好她反應快,馬上哭得滿臉是淚,哭泣的指稱是繼子強拉她上床,意圖霸王硬上弓。

而初日輝平白受冤,卻是無從辯解,因為他的激昂正硬挺著,是無法掩飾的證據,而全身的火苗也好似熱得快要把他焚燒成灰,後來他在陽台淋了一夜的雨,藥的藥性才退去。

「好呀,你竟拿我的清白開玩笑,若不是我演得夠逼真,被趕出家門的人就是我了,還會被冠上奸辱繼子、婬亂逆倫的罪名。」知道自己被高潔兒利用,康月虹憤根不甘。

好歹毒的心,誰會想得到當年才十幾歲的小女生有如此可怕的城府。

斑潔兒冷聲一笑。「反正你也沒吃虧,還得感謝我給你老牛吃女敕草的機會。」

不過那只是假像,她才不會讓這老女人真的得手。

「你這種話也說得出口……」康月虹恨自己識人不清,竟以為高潔兒和她是一國的,她想上前理論卻被揮開,人家根本連理都不相心理她。

「憑你也配戴這麼高貴的頂鏈?烏鴉穿上百鳥羽衣還是烏鴉,在真正的鳳凰面前只是蠢得可笑。」看見夏語綾頸上的鑽石頂鏈,高潔兒眼一眯,用力扯下扔在地上。她怎麼能擁有她所沒有的永恆愛情?她不配。

夏語綾感覺頸上一痛,皮膚似乎被刮出傷口正在流血,但是看到被丟擲在地還被狠狠踩了幾腳的鑽石項鏈,她胸口倏地一緊,心疼又心急,心想裝在上頭的衛星追蹤器不知是不是摔壞了。

那是她們獲救的唯一機會,要是沒能及時發出訊號,她和玉菁就真要當枉死鬼了。

斑潔兒目光有些渙散,拿著一把尖刀走近她們。「現在,要先從哪里下手呢?就從你澄澈的水汪汪大眼開始好了,我會一顆一顆地挖出來……」沒有了那雙魅惑男人的眼,看她怎麼令人著魔?

鋒利刀尖逼近瞳孔,一股寒意沒來由的撲上眼睫,夏語綾從沒這般膽顫心驚,第一次害怕得直發抖,全身毛細孔顫冷的打開。

冷汗一滴滴的自額上滑落,她連眨眼都不敢,虹膜幾乎已經感到疼痛……

「高潔兒,你真要逼我到失控殺了你才甘心嗎?」

初日輝狂悍的驚吼聲如同一道及時雨,適時分散了高潔兒的注意力,她眼一眯地回過頭,不高興倨傲男子向她走來,打斷她血祭的慶典。見這時候正是好時機,夏語綾連忙身子一低,想從瘋狂的女人刀下掙月兌。

只是她才邁出一步,後腦勺就傳出劇烈疼痛,整個頭皮像是快要被扯下來。她偏頭一看,原來自己一把烏黑長發正被捉在人家手中,剛離開的刀子則往她的頸上一架。

這算是運氣好還是不好呢?保住了眼晴卻有割喉之虞,她一樣受制于人。

見到初日輝趕來,高潔兒更是不甘心,情緒益發激動。「瞧,他真的為你而來了,你死了也含笑九泉吧?」這女人真不安分,死到臨頭還要她嫉護不已。

除了初日輝,所有人都嚇傻了,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而夏語綾喉頭架著一把刀,抵住頸動脈,更沒有出聲的權利。現在她只要一開口,刀鋒就會陷進肉里。

「放開她,趁我還有理智在。」他雙手握得死緊,指月復深深陷入掌心。

「理智?」高潔兒呵呵地斂眉一笑。「那是什麼東西?听都沒听過。打從我愛上你的那一天起,我就不知道理智為何物了。」

初日輝一臉陰蟄,冷著嗓音說︰「你要的是我,我代替她,她和我交換。」

「听起來是不錯的建議,不過我討厭她的臉、討厭她的呼吸,我先把她切成一塊塊再跟你換。」他的心已經不完整了,憑什麼換回一個完整的女人?

「你敢動她?」見高潔兒不為所動,初日輝憤怒到極點,突然朝半人高的花瓶一揮,花瓶就破裂了,碎片掉滿地。他蹲,拿起其中一片往手臂劃下。

「這是你要的嗎?」

「日輝……」夏語綾驚呼一聲,頸上立現觸目血痕。

斑潔兒臉色頓時刷白,死盯著他臂上的血。「你……你為了她,連命也不要了嗎?」

「夠不夠?還要我比你瘋狂嗎?」他又劃開一道傷口,霎時皮開肉綻,冒出的血染紅他整條手臂。

「不……不要了……你不可以……我不準你傷害自己……」見他又要朝自己下手,高潔兒終于心慌地一喊。

「你不想我傷害自己,卻傷害我最愛的人,你知道我心里的痛是身上的好幾倍嗎?她痛,我比她還痛,你是我一輩子揮不去的惡夢。」方才在屋外伺機而動時,她說的話他都听見了,因為她的冥頑不靈,他不知錯失了多少幸福。

「不……不是惡夢……為什麼你不能愛我?我才是你該愛的人,不是她……」高潔兒狂吼著,兩眼發紅。

「你哪里值得我愛?瞧瞧你現在的模樣多可怕,一手拿刀、一手揮動著拳頭,蛇妖梅杜莎尚不及你一半丑陋。」他以言語分散她的注意力,一面小心地靠近,盯著她每一個動作。

「我哪有丑陋?我是聞名國際的美女鋼琴家……」她狂亂地搖頭,無意間瞥見玻璃酒櫃上自己的倒影,身子一震,駭然地差點丟掉手上的刀子。真的好丑,那是她嗎?

看她稍有松懈,初日輝又走近一步。「找不到比你更丑的女人了,睡在你身邊的男人半夜一翻身,準會被你的丑臉嚇死。」

「你你胡說,不許再說……我很美,美得像出塵的蓮花,他們都說我是天使,來自東方的音符精靈,我是美麗而耀眼的……」銀光燈下,唯有她悠揚的琴聲才能洗滌污穢的靈魂。

「他們說謊,因為你邪惡得教人懼怕,沒人敢說一句真話。為了不讓你惡毒的手伸向他們,他們只好集體編造甜蜜的謊言。」抓住她在意的點,他繼續刺激她,她被樂迷的掌聲寵壞了,迷失在自我幻想的世界里。

「不——不許說,你才是騙子,我不相信你。你是魔鬼派來的使者……對,我要殺了她,殺了她才能永絕後患,她是引誘你的魔」

受不了刺激的高潔兒舉起手中刀子,準備刺向夏語綾胸口,她要挖出對方血淋琳的心,直到確定它停止跳動——

在這驚險的一刻,幾乎沒人敢呼吸,一顆石頭突地從窗外射進來,打落高潔兒握刀的手腕,刀子落地的聲音盤鏘有力,重重壓迫著眾人的心。接著,又有一顆足球由門口踢入,正中高潔兒前胸,她痛呼一聲往後退。見機不可失,初日輝立刻一個箭步上前,緊緊環抱住心愛的女人,將她帶離危險。

「你的手……」夏語綾美目通滿淚水,低視他臂上血流不止的傷口,心揪緊地發疼。

「不要緊,小事,倒是你的傷要趕快包扎。」

柔膩小手捂住他的嘴,她硬咽地泣不成聲。「笨蛋!笨蛋!誰準你劃傷自己?你是我的,你的身體也是我的,你怎麼可以傷了我……我好痛…」

「不痛、不痛,它很快就會好了,血流得多,但事實上傷口不深,我有斟酌分寸。」他撫著她烏溜長發,輕聲哄慰。

「哪會不痛?你……我不要你身上有任何因我而留下的傷痕,我舍不得……舍不得嘛……嗚……」傷在他身,痛在她心。

初日輝笑了,吻去她眼角淚珠。「語綾,只要你沒事就是我最大的滿足了。我愛你,愛你能活著,繼續讓我愛你。」

「我也愛你,雖然我很想罵你。」夏語綾淚中帶笑的回應,掩不住眼底深濃的愛意。

「我——」

「小心!」

又一顆石頭射出,拿著彈弓的陶四非由窗外跳了進來,一腳踢開高潔兒急著想再拾起的刀子。另一邊霍子旗彎身拾球,則大搖大擺自門口走進來,他是標準的柯南迷。

看好友只顧卿卿我我,他受不了的翻了個白眼。「你們呀,要談情說愛請再等一等,先把眼前這團混亂解決了再說。」事有輕重緩急,甜言蜜語先放一邊吧。

發覺事跡敗露了,康金寶、康月虹便想趁亂溜走,誰知攝手攝腳的貼著牆走,竟也不小心撞到障礙物,他們咒罵地想推開,卻發現那是一個人——

「老公?!」

「妹夫?!」

兩人同時一驚,難以置信眼前所見。

「總算出現了。」陶四非呼了口氣,與看子旗相視一笑。

「總算出現了」是什麼意思?看著健康且毫無病容的父親緩緩走來,初日輝困惑不已,他們父子倆起碼有十幾年沒正面說過話了。

再見到兩位好友恭敬地上前,朝他父親一額首,似乎相識已久,他更是傻眼。

「你……你們……」

「由我來說吧,其實我和霍子是你父親安排在你身邊的暗樁,我們負責暗中保護你、陪伴你一路而來,不讓心懷不軌的人對你造成危險……」陶四非解釋。

他是在校時被吸收,由初京華提供他出國所有費用包括學費和生活費,並固定匯入一筆款頂至戶頭當作薪水。

至于霍子旗,是後來才加入的,因為他覺得初日輝是值得深交的朋友,便接受初京華的提議,開始習武並定時回報好友的近況,好安一個父親的心。

「不過,你千萬不要懷疑我們的交情是假的,朋友歸朋友,拿錢是另一碼事,不能混為一談,我們可是把你當知己。」士為知己者死,陶四非朝他肩上重拍了一下,朋友情義無須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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