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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完美男友 第十九章 東風解凍(1)

早晨醒來的時候,听到陽台有動靜傳出來。

小武穿衣服起床,看到寧三正在陽台擺弄著兩盆水仙。

花是兩天前小武陪她去買來的,正值春天,水仙開得正盛,散發著淡淡的清香。她低頭聞了聞,嘴角浮起柔和的弧度,小武隔著不遠看著,只覺得晨光里她的面龐幾乎要和那花兒融在一起。

寧三抬眼瞧到小武,慢慢站起身。

小武微微一笑,「昨晚睡得好嗎?」

寧三點點頭。

「餓不餓?我去做早飯。」

她趕緊跟上去,「還是我來吧。」

到底這里是她家,他是客。

做飯的中途,寧母已經醒來,笑著和小武打了個招呼。她做完化療,頭發都月兌落了,每天都戴著一頂帽子。較之以前,寧媽媽看上去胖了一點,氣色十分好。

她去浴室洗漱。寧三則在廚房低頭做早飯,她把昨天做的小籠包拿出來熱過。

小武走進廚房,做新鮮豆漿。

豆漿機也是前幾天一起去買的,醫生說寧媽媽手術後的身體需要好好調理,寧三此人看上去雖懶散,對身邊的人卻向來體貼,寧媽媽手術成功後,她每天變著法子給媽媽做營養膳食。

小武做好豆漿,一抬頭,寧三正看著他。

視線撞在一起,面上都是微微笑著。小武忍不住,趨身去吻她的臉。

早飯過後,寧媽媽出門,寧三要陪著,她卻非要女兒留在家里,笑著說︰「小武來這里好多天了,你也不陪他四處走走,我這就去跟鄰居打牌,你跟著做什麼。」

她病後像是換了一個人。

寧三望著她,神色柔和。

倒是小武一笑,「沒關系,這些天我趁機會跟寧三請教廚藝。」

寧媽媽笑起來,停了停又說︰「我身體已經什麼沒問題,你們到底是都有工作的,也該早點回陌城去。」

寧三翹了翹嘴唇,還是不說話。

樹葉抽芽,天氣變暖,春天已經到了。

寧媽媽出門後,寧三便把餐碗拿去廚房洗。小武緊跟在她身後,手一伸把她摟到懷里。

手里的盤子一滑,差點跌下去。這段時間他有點發神經,天天瞅空就黏著她,寧三拿他沒轍,側側頭,「……哎。」

「嗯?」

寧三抿嘴一笑,「你想幫我洗碗?」

「不想。」

她忍不住笑了一下。

小武把臉埋進她的肩窩,鼻端是她身上極淡的香氣,是好聞的桔子味兒。小武閉上眼楮輕輕呼吸,在她耳邊呢喃︰「……對不起。」

寧三微怔,手肘輕撞他一下,「道什麼歉?」

「……沒什麼。」

他擁抱更緊,寧三差一點喘不過氣,忍不住抬起手,把膠皮手套上的洗潔精泡沫彈到他臉上,笑斥︰「一邊兒去!」

小武松開她,微笑著拭去臉上的泡沫。

和她待在一起真好,從來沒有過的開心。小武眼光怎麼也移不開,黏在她身上。怎麼會……怎麼會越看她越喜歡呢……

「小武,你手機響。」

他回過神,應了一聲,這才轉身出了廚房。

寧三把洗好的碗放回原處,隱約听到小武在講台上講電話,匆匆幾句,聲音壓得極低。

般什麼這麼神秘?

寧三走出廚房,卻見小武匆匆迎過來,定定望了她一眼,一笑,「我……先出去一下。」

寧三面上浮出一個問號。

小武揉揉她頭發,低頭親她的臉,「就一會兒,等我。」

小武出了門,腳步不停,招來的士趕去南旗碼頭。

南旗碼頭,剛下船不久的尚夫人等在路邊的一家咖啡店。她情緒還處在冒火狀態,隔著咖啡店的落地窗,遠遠就瞧著小武朝這邊走過來。

他穿了一件寬松的白色毛衣,米白色休閑褲,雖表情略有凝重,氣色卻是極好的。

走進咖啡店,他徑直朝著尚夫人走過來。

母子兩人迎視半晌,小武側頭一笑,「難得母後大駕光臨。」

「你還有心情說笑?」尚夫人噌噌冒火氣,「小武,你這些天就待在南旗島,不要回家了?」

「我——」

「若不是我逼問你爸,都不曉得你是來了南旗!」尚夫人咬牙切齒,「你來這里做什麼?」

「找寧三。」

「——你說什麼?!」

小武攤攤手,索性坐了下來,「媽,你都听到了,我找寧三,我現在跟她在一起。」

小武答得坦白,尚夫人盯著他,手直抖,「小武,小武,你想氣死媽媽是不是?」

「那可不想。」

尚夫人看著他神態帶幾分吊兒郎當,氣不打一處來,「你是著了什麼瘋魔!」

「是著了瘋魔。」小武哂然一笑。

尚夫人痛心,「你在想什麼,小武,小武,你想做什麼?」

小武自己都禁不住一笑,「滿腦子都是寧三,想娶她。」

尚夫人一震,抬手一個耳光甩過去。

小武被她打得臉一偏,沒有抬眼。

咖啡店里的顧客和工作人員一同望了過來。小武本來就生得奪目,他膚色偏白皙,挨了那一巴掌,面頰上很快便浮上了鮮明的紅指印。

尚夫人一時痛悔,扶住他的肩,「小武,小武,那個女人害死了文喻,你怎麼還跟她處一起?」

小武還是懶得抬眼,伸手拿起桌上的紅茶,遞到她面前,「先喝茶,平靜一下。」

尚夫人接過去,又放在桌上,心神不寧。

「那是一場意外,你自己心里也有數。」小武語氣十分平定,「三年都過去了,你還是把悲傷化做仇恨,把文喻的死全算到她頭上。」

尚夫人震了震。悲傷化做仇恨?

「不是因為她嗎?」尚夫人凝起眉,眉心打著心結,化不開的怨懟,「若不是因為她,文喻怎麼會去那種地方?若是她跟文喻提分手,文喻怎麼可能會死?」

「那是一場意外。」

小武有些受不了,多年來他的偏執,就是遺傳自這個女人,「當年警察經過徹查不是嗎?寧三約文喻過去,還沒來得及向他提出分手。」

她甚至還沒來得及向他提手,文喻已經猜到。他不想听,不想接受這件事,于是掉頭就走。一向溫文的文喻,的確是因這件事而受了打擊。那時剛下過一場雨,路邊濕滑不堪,他失足跌進了湖里。寧三一直跟在他身後,毫不猶豫地跳下去救她。

可是他沒有浮上來。湖底的水草纏住了他的腿,再難掙月兌。

那時天氣已寒冷,寧三一遍遍沉下水去救他。衣袋里的手機浸了水,她連呼救電話都撥不出去,終于有行人經過,撥打電話報警求助。

可是一切都晚了。

尚夫人眼淚掉下來,「明明就是她的錯,若不是因為他,文喻不會死。」

「可她罪不至死。」小武斂起眉,「當年你動用手段讓學校把寧三開除,她一個年輕女孩子,能去哪里?媽,她吃了不少苦,就算是贖罪,也該贖過了。」

「我不管她贖什麼罪,害死我兒子的女人,我不會接受她。」

小武抬了眼,定定望著她,「我希望你能接受。寧三我是要定了,為了將來大家都好,我希望你能接受。」

他語氣很平靜,並不是賭氣。這樣平靜地陳述著事實,讓尚夫人忽然就難以抑制,坐到座椅上,捂嘴流淚。

「媽。」小武瞧得不忍心。

放過寧三,就等于是放過自己,她怎麼搞不懂呢?

許是……這三年過去了,她的憎恨一下子沒了著落,自己都是難以接受的吧……

中午寧媽媽打電話給寧三,意外地說不回家用飯。

寧三有些詫異,「你在哪里?」

彼端停了停,方笑起來,「寧三,我也不瞞你了,自從病好之後,我就想找份工作去做。托街坊鄰居問了一下,現在島上的療養院正缺人手,媽媽打算過去幫工。」

「你身體才剛痊愈。」寧三有些頭痛。

「可是現在覺得精神很好啊,這工作很輕松的,每周末工作兩天,薪水雖然不多,但是很充實。」

她的聲音很輕快。已經完全戒了酒,每天早晨起床鍛煉身體,差一點經歷死亡的人,什麼心魔都會打破,重獲新生。

寧三想了想,「回頭再說。」

幣斷了電話,一時理不清心下是什麼滋味。

媽媽能積極生活,這當然是她樂于見到的。之前她還打算辭去陌城的工作回南旗島生活,順便好好照顧著媽媽。想不到這下可好,媽媽有了自己的生活,並不需要她。

寧三出神半晌,終是忍不住微微笑起來。

敲門聲響。

她定定神,起身開門。

小武低頭走進來,手里還提著兩只袋子。

「兩份披薩,中午你不用做午餐了。」他笑著把袋子遞過去。

寧三沒接,望著他,伸手撫了撫他的臉。

小武神色微赧,側頭避過。

「去見你媽媽?」

小武意外,瞪著她。這女人,跟蹤他?

「我沒有跟蹤。」寧三接過他手里的袋子,微微一笑,「除了她,誰又敢毫不客氣地甩你耳刮子。」

「你倒聰明。」

小武哼了一聲,模模她的臉頰,用力捏下去,「怎麼,看到我挨削,你很開心?」

寧三搖搖頭。

「那干嗎笑得這麼開心?」小武扶住她的腰,覆唇吻上去。

他吻得有點急,這一吻下去,便是欲罷不能。

著了瘋魔?

媽媽說得沒錯,他簡直是——為她發了瘋……

小武伸手奪過她手里的袋子,丟向桌面,寧三還沒來得及回神,他手一抄,就把她橫抱在懷。

臥室門「砰」一聲關閉。身體被放到了床上,寧三掙了掙,「湯……爐上正煲著湯。」

「別理它。」

小武俯。

吻像疾雨,落在身上有些許的痛。寧三不敢掙動,有些發抖,「你……你輕點……」

這小子向來心緒不定,情緒直接影響行動。天曉得,不知又被什麼煞到了……

小武抓住她的手,搭到自己頸上,「寧三,過兩天回陌城,我們注冊結婚。」

寧三一怔。他的嘴唇再次落了下來,以吻封緘。

他語氣很平定,不像在賭什麼氣……

手指梳進他流水般的發絲里,寧三模糊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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