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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不在秋千架 第6章(2)

天近黃昏,衛勇向山下看了看,上陽城中都已是自己的人,山下已無危險,于是決定下山去會元帥,他們剛剛走過一道山窪,突然從草叢中躍出二十幾人,將他按倒在地……

衛病已在城中遍尋雲羅不見,傷心欲絕,心想一個弱女子,怎能禁得起這一場大火?她對這里又不是很熟悉,肯定不會逃月兌了,可又一想,那衛勇應該和她在一起才對,衛勇對這里的地形地勢非常熟悉,避開大火應該不是問題啊。

衛病已一忽兒絕望,一忽兒又抱著希望,如熱鍋上的螞蟻,焦慮不安。就在這個時候,一衛兵來報,說抓到一匈奴兵要面見大帥。

衛病已眉頭一皺,他此時實在沒有什麼好心境,搖了搖手,「不見!敗兵殘卒見之何用?」

那衛兵遲疑了一下,「此人說非要見大帥不可,還有一封信讓我呈上。」衛兵說罷,把手中的絹帕遞給衛病已。

衛病已漫不經心地接過衛兵手中的絹帕,當他展開絹帕,瞄了一眼後,忽地從椅子上站起,厲聲道︰「此人在哪里?!快給我押上來。」

衛兵沒想到主帥見到信後會反響這麼大,愣愣地點了點頭,口中應「是」,下去提人了。

匈奴信使被五花大綁押進帳中,兩只眼楮幾里骨碌地轉著,當他看到座上的衛病已時,面色一愕,仔細打量著衛病已。這位漢家名將與匈奴征戰數年,給匈奴大軍以重創,但還從未謀過面,所以這個匈奴兵今天可是大飽了眼福,他怔忡地看了一會兒,一時倒忘了說什麼。

衛病已面如寒霜,威嚴無比,他眯著眼楮看了一會兒這個匈奴兵,開口便直入正題︰「雲羅在你們手上,對嗎?」原來匈奴兵遞上來的絹帕,正是雲羅臨走時,衛病已交給雲羅的信,是讓雲羅轉交給母親的。

匈奴兵似如夢方醒,立時高昂起頭,一副傲然的樣子,「對,除她以外還有十三個護衛,都在我們右賢王的手里。」

衛病已重重地出了一口氣,「好吧,說!條件?」

匈奴兵也沒有想到衛病已這麼痛快,「我們右賢王被困在山上,希望衛將軍網開一面,放我們出去,雲羅小姐會安全地回來,否則會發生你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衛病已牙關緊咬,面色鐵青,他有一種沖動,想把眼前的匈奴兵撕成碎片,他強行壓住胸中的怒火,「好吧,我放你們走,不知右賢王怎麼個走法?」

「這個就不勞衛將軍操心了,你只需按兵不動,我們右賢王自會出去。我們若安全了,三天後,雲羅小姐和幾個護衛自會回來。」匈奴信使信心十足地說著。

衛病已听罷忽地站起身,「我如何相信你說的話,到時雲羅小姐若回不來呢?」

匈奴信使不可一世地挺挺胸膛,「此時你沒有資格講條件,我們是不是守信用,你只能听天由命!」

衛病已的眼中似要噴出火來,他怒極反笑,「好!很好!回去稟報你們右賢王,三天內我會按兵不動,等待你們的承諾。如果我沒有見到人,我也敢保證,一個月之內,我誓必取右賢王首級,但願他不要冒這個風險!賓吧!」

匈奴兵的腿不自覺地抽搐了一下,在衛病已的氣勢下,他強裝出的鎮定,馬上土崩瓦解,他眼前似乎已看到主人血淋淋的人頭。

右賢王貢曼听了回來人的稟報,臉上暗暗露出一絲笑容,他此時更加深信,人都有弱點,誰能成想,叱 沙場,令匈奴各部聞之皆怕的衛將軍,竟然有這樣一個讓人可笑的弱點,一個女人!

北曼走到雲羅的身前,雲羅被綁縛雙手,坐在地上。貢曼用馬鞭托起雲羅的下頜,仔細端詳著眼前的女子,他想看看眼前的女子到底有什麼特別,竟然讓一個馳騁疆場,心如鐵石的將軍,如此毫無原則地柔情!

說實話,他把信使派出去,並未抱多大的希望,他不相信衛病已會因為一個女人而放掉一個右賢王,可事實總是讓人如此難以預料,他的賭注下對了。他暗暗得意,他竟然因為這個女人贏了這一局。

雲羅的臉被貢曼抬起,她索性大膽地瞪著眼前的敵人。

北曼滿心驚詫,慢慢地放下馬鞭,愣愣地站在那里,一時竟忘了說話,此女明眸皓齒,柔媚如花,他有生以來,還從未見過這樣的美女,多年來叱 疆場,心如鐵石,沒想到這女子竟然如一絹輕柔的細流,在瞬間把他的心融化。

雲羅看到這個匈奴人呆若木雞的模樣,馬上知道是自己的容貌起了作用,輕蔑的神情立時浮上她的面頰,不屑地一甩頭,把臉轉了過去。她已認出,此人就是在那個借宿的農家遇到的右賢王,他們果真是來偷襲上陽城的,卻不成想正落入衛病已為他們設的圈套。

北曼喃喃自語︰「難怪衛病已要用你來換我這個右賢王,嘿……嘿……」貢曼臉上神情復雜,碧色深眸閃過一絲嫉恨,衛病已的身邊竟然有這樣的女人,有伊如此,夫復何求?可現在這個女人竟然到了我的手上,而且那個衛病已會因為這個女人而放掉我……

北曼的臉上不經意間閃過一絲得意、一分欣喜、一抹狡黠……

「給這個女人松綁!」貢曼向旁邊的匈奴士兵大聲喝令著,旁邊的士兵忙上前松開雲羅的綁繩。

雲羅揉了揉發痛的手腕,她一時還弄不明白眼前這個匈奴右賢王為什麼突然放開了她,有些不解地看他一眼。沒想到右賢王也正在用同樣目光盯視著他,那眼神中閃現著狂野、霸道,還有一絲讓雲羅難解的熱情與希冀。

雲羅接到這樣的目光,心頭一震,一種不祥的感覺漸漸彌漫她的心房,心神不安地把頭又扭向了一邊。

北曼手持匕首,故意把雲羅抱在胸前,匕首緊緊地逼住雲羅的頸項。

衛病已手按劍柄,面色鐵青,雙目緊盯著洋洋得意的貢曼,脖子上青筋暴露,好像隨時都會沖出去,把貢曼撕成碎片。

雲羅默默地看著衛病已,臉上慘然一笑,「將軍,沒想到我又沒走成,這次給你添大麻煩了。」

衛病已長出了一口氣,他總是用這種方式讓自己平靜下來,「雲羅,你不要怕,我一定會救你出來。」

他二人的對話,引來貢曼一陣狂笑,「好感人啊!衛將軍真是俠骨柔情。常言道,無情未必真豪杰!衛將軍重情重義,可稱得上是當代英雄!」

衛病已盡量讓自己變得平和,他「哼哼」地冷笑兩聲,「貢曼!匈奴堂堂右賢王,竟落得靠挾持女人逃生,也算是一道風景。不知這件事,是否願意讓匈奴各部知曉,如果你需要隱瞞,我可以下令三軍緊緘其口。」

北曼聞言一怔,緊接著又是一陣大笑,「我們匈奴人可沒你們中原人那麼多的講究,我們只注重現實。你們中原有豐富的文化,悠久的歷史,仁禮義孝賢,講究多如牛毛,頭腦復雜紛亂得像祈連山的茅草,我們落後的匈奴人,想破腦袋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可你們卻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便是孱弱!你們這些復雜的頭腦往往被開化晚的民族踏在鐵蹄之下,無論是北方的民族,還是南方的蠻夷,哪一個不讓你們日夜不得安寧?你們大漢對我們匈奴年年上貢,歲歲和親,足有七十年,這比我挾持一個女人如何?」

「住口!」衛病已被貢曼一席話氣得滿面通紅,可他心中卻無可否認,他說的是事實,也是自詡清高的中原人最大的尷尬!

衛病已緊繃著嘴唇,強壓住心頭的怒火,「貢曼,你別忘了,你此時可是剛剛損失了五萬精兵的手下敗將,有什麼臉面在此侃侃而言?你既便逃了回去,等待你的還不知道是哪一種狀況。」

北曼心頭一沉,這句話說中了他的心事,他雖貴為王子,但父親對他們似乎並不會因為是父子而手下留情,他臉上立時罩上一層寒霜,「我沒空和衛將軍斗嘴,你最好不要動。待我出去,誓必將你的心上人奉還,把你們的馬先借在下用一用,不然,路途遙遠,我可真要歸期無望了。」

衛病已側目看了看,轉頭對手下人命令道︰「給他們馬!」

手下人立時牽上幾匹馬過來,貢曼等人跳上馬,為了好控制,他們只帶走了雲羅,把衛勇等人都扔下,衛勇看著雲羅離去的身影大急,在後面狂喊︰「雲羅姐姐!」掩面痛哭,回頭對衛病已求道︰「元帥,這可如何是好?快去救她呀!」

衛病已心痛如絞,雲羅被他們控制,為了確保雲羅安全,他除了被動听命之外,真的是無計可施。

三天過去了,衛病已在帳中焦急地踱著步,貢曼沒有信守承諾,他派出去的伏兵回來稟報,貢曼一直把雲羅帶到了東匈奴!

衛病已走進校場,校場中,士兵們一個個生龍活虎,正在進行緊張的操練,剛剛結束的戰爭,讓他們信心百增,漢軍幾乎是沒什麼損失,就輕而易舉地破了匈奴五萬精兵。

衛病已走上帥台,拿起桌上的令旗,在雄壯的號角聲中,打出了集結部隊的旗語,他集結了自己全部精銳部隊,他要重新殺進大漠,承諾他的誓言。

衛病已的兵馬直奔東匈奴木屠王國,這是距離大漢邊境最近的匈奴國,木屠王國曾多次與他交兵,但都遭到慘敗,他相信,木屠王若知道對他用兵,一定會做出最理智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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