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盡量早來會兒,下班盡量加班後再走,一時間成了辦公室內最勤快的人,一直忙到十六店店慶的前幾天,她才不得不硬著頭皮去童煥晟那里匯報情況。
走到那間寬大的辦公室外,悠麗不知道做什麼去了,外面空無一人,辦公室內隱隱傳來一陣怒吼。
她側耳仔細去听,卻是一個女人尖利的聲音,「你說!你要怎麼樣?你不要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老頭子是說到做到的。」
童煥晟的聲音很低筱魚沒能听清他說什麼,但是肯定激怒了那個女的,女人再次怒喝,「你太看得起自己了!不管如何,周五晚,我一定要你出現在晚宴上。」隨著這聲怒喝,門被人用力打開,一個衣著華麗的中年婦人出現在門口。
筱魚縮到一旁,微笑示好,中年婦人瞧也沒有瞧她一眼,轉身而去。
童煥晟的辦公室門半掩著,隱約可以看見童某人一臉陰沉的坐在桌後,這個時候?筱魚同學開始悄無聲息的後退,腳跟將要觸到電梯時,屋內傳來童煥晟低沉的聲音,「顏筱魚,我讓你做的宣傳活動,你弄好了嗎?」
丙然,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筱魚笑的象花兒開放,「做好了,就差最後你拍板了。」
童煥晟示意她坐下,自己拿起來方案看了看,不得不承認,筱魚同學雖然一向迷乎,但工作卻一點也不馬虎,所有流程和細節清晰明了,條理整齊,包括方案最後標明重點的鋼筆字,也是那樣秀麗漂亮,童煥晟不由嘴角浮出笑意,「活動當天是你負責講解嗎?」
筱魚搖了搖頭,「還沒有想好人選呢」。
「那就你來負責吧。」童煥晟直截了當的說。
「什麼?我不行。」筱魚連連搖手,「第一次做這大型的活動,我緊張。」
童煥晟頭也不抬的說︰「就這樣定了,不要給我丟臉。」
筱魚知道斗不過童煥晟,在心底忿忿不平的一會兒後,低頭摳著手指頭哼哼唧唧的嘟囔,「這可說不定。」在看到童煥晟揚起的眉毛後立馬改口,「好的。」
童煥晟咬牙忍著笑低頭繼續看文件。
筱魚轉身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想了想小心的說︰「那個,你不要相信那些謠言。」
童煥晟抬眸,湛黑的雙眼一眨不眨的注視著她,「什麼謠言?」
「那個。」筱魚眼珠左右亂轉,「就是那個。」看到童煥晟的一眨不眨的注視著自己,一時間心怦怦亂跳到嘴邊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
「哪個?」偏偏童煥晟神色不變,一副小學生的樣子。
「說你。」筱魚幾乎想土遁了。
「也不是無中生有,謠言自有它的道理。」童煥晟很快打斷她。繼續低頭看文件。
「當然是無中生有的了。」筱魚漲紅了臉,「你怎麼可能會喜歡上我,這簡直是一派胡言嘛。」
「原來是這個。」童煥晟抬起頭。
「你以為是哪個?」筱魚月兌口而出,猛的打住,好半天張嘴結舌,「你,你根本不知道謠言!」
童煥晟可惡的笑了笑,「怎麼,這個謠言,讓你覺的很丟人嗎?」
筱魚是很想點頭的,但終是在人家手下拿薪水,不好弄的太僵,便摳著指甲期期艾艾的解釋,「不是這個原因,是被人這樣冤枉,不好。」
童煥晟注視了她幾秒,沉著臉起身。
筱魚頓時眼淚汪汪的,怎麼自己都說的這樣含蓄了,他還會生氣。
「那麼。」童煥晟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的注視著她,突然低下頭,在她面頰上輕輕啄了一下,抬頭,再次注視著她,「這樣是不是就不算冤枉了。」
筱魚眼前一片飛鳥,童煥晟,你這叫辦公室性騷擾!
在洗手間洗了好一會兒臉,面頰還是通紅一片,完了,下午是不要想能安靜的工作了。筱魚抱著洗手台哀嘆。
還以為霉運總算是結束了,誰知道它化了妝來調戲自己。
雖然當時在辦公室義正詞嚴的把童煥晟教育了一番,但必竟還是心虛,小心肝一直「撲通撲通」跳個不停,還有就是童煥晟臉上那常年不變的陰險狡詐笑容,怎麼看怎麼不覺得他會就此收手。
怎麼辦?
懷著無比悲痛的心情,筱魚煎熬了一個下午,直到下班時間才發現有好幾個Email沒有發,還有了幾個文件沒有通過辦公系統傳達,仰天長嘆一聲後,筱魚開始進入瘋狂的加班狀態。
再次抬頭已是八點鐘了,筱魚松口氣,關上電腦準備離開,卻在抬頭一瞬間嚇了一跳。
辦公間內空無一人,因為趕時間她沒有去打開室燈,只余下自己的電腦幽幽的閃著光,就在這片光芒之中,門口似乎閃過一個身影。
是誰?這麼晚了不走,筱魚全身汗毛倒豎。
匆匆跑去開燈,開關叭的響了一聲後,眼前光明一閃「噗」的一聲,陷入了無邊的黑暗。
呆滯好一會兒後,筱魚悲愴長吼︰「天殺的!怎麼可以這個時候停電!」
模索著出了辦公室,筱魚一手攥緊提包,另一只手握了一只水筆,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她便準備用手中的水筆將對方戳七八個窟窿。
人還未走到樓梯間,就听見走廊里傳來腳步聲,筱魚緊張的幾乎要斷氣,緊貼在牆壁上一動不動。
腳步聲越來越近,有微弱的光芒亮起,一抹高大的身影出現在漆黑的走廊另一頭,筱魚的手心開始出汗。
那人走了幾步後停了下來,「筱魚,是我,別怕。」
筱魚第一次感到童煥晟的聲音這樣好听,溫和而安定。
「我就知道你一定在加班。」童煥晟走近她,將她幾乎肌肉痙攣的手握在手心里。
筱魚茫然,「你怎麼知道我在加班?」
童煥晟一手打著手機用來照明,另一只手牽引著她,「你哪天不加班。」
筱魚莫明的竟有些感動,童煥晟不完全是壞的,雖然他下午才「調戲」過她!
樓梯間漆黑的似乎沒有盡頭,隨著童煥晟手中微弱的光芒,筱魚在他的牽引下,一步步向下走,心似乎被什麼溫暖的東西包圍著、浸泡著、溫暖著。
這種感覺,似乎好久好久沒有體會過了。
地下停車場越發的黑暗,童煥晟怕筱魚害怕,要她在樓下等著,自己獨自去開車。
因為地理位置偏僻,一到下班時間這里特別寂靜,停電後更加漆黑,只有遠處的路燈有些光亮,白天看起來讓人清爽的花草樹木此時看起來一片猙獰,筱魚縮到角落里,焦急的等待著。
三分鐘,五分鐘,十分鐘,二十分鐘……
難道童煥晟是去發動飛機了嘛?
筱魚奔到地下停車場的入口處,探頭探腦的向里望,除了黑暗還是黑暗,此時的停車場似乎是一個張著大嘴的野獸,吞噬著進入其中的一切東西。
筱魚腦海之中閃現出明天報紙的頭條,「非凡公司銷售副總童煥晟命喪地下停車場,地下停車場的安全隱患誰來負責!」眼前浮現出童煥晟四肢攤開的死樣。
筱魚頭腦打結,手腳僵硬。好一會兒才想起來,打電話,對了,打電話給他。
翻開提包,欲哭無淚,因為剛才停電,自己一緊張,手機忘在了辦公室。
要不要上去拿?筱魚抬頭無力的望了望漆黑高聳的辦公樓,會被嚇死的。
遠遠的,傳來馬路上汽車呼嘯聲,干脆自己打車回家,不管他了!
可是,為什麼腳卻一下下的向漆黑的停車場走去。
顏筱魚呀顏筱魚,你真糊涂呀,人家什麼也沒有見識過,你這樣青春年華還沒有過一天好日子,還沒有來得報效生她養她的爹娘,怎麼可以這樣就香消玉損了呢?
「童……煥……晟……」筱魚那個悔呀,早知如此不加班了。
「我在這里。」不遠處傳來一聲微弱的回答,筱魚熱淚滿眶,太好了,他還沒有死。
「我在這里,別撞到汽車上了。」黑暗之中一只手伸了過來,攔在她的面前。在這樣的黑暗之中,他真是好眼力!
「汽車出了些小毛病,我正在檢查。」童煥晟的聲音听起來很吃力。
「怎麼不告訴我一聲呢?」筱魚努力睜大眼楮。
「我以為會很快。」童煥晟托著她的手臂示意她呆著不要動,「你等我,馬上就好。」
筱魚皺眉,「你的手為什麼這樣顫,你怎麼了?」
「胃有點疼。」他的聲音已有些顫,只怕已不是有點疼了。
「有藥嗎?」筱魚擔心,這樣一個病號是很拖累人的。
「忘記帶了。」童煥晟吸了口氣,「我先把車修好。」他模索著向前走了兩步,彎腰蹲了下去。
「疼得很歷害?」筱魚感到他的無力,上前托住他,順手在他額頭的位置上模了模,觸手一片濕涼。
童煥晟顫聲吩咐︰「你去找保安,讓他來幫忙。」
怎麼把保安這事忘了,筱魚起身準備出去,卻感到童煥晟無力的蜷縮到地上,想了一下,伸手要過童煥晟的手機。
「打保安室的電話也行。」童煥晟無力的說。
可是筱魚卻沒有撥打保安室的電話,而是直接撥打了120,童煥晟呆了好一會兒,「不需要這樣驚天動地,我回去吃點藥就行了。」
筱魚一邊撥著保安室的電話,一邊胸有成竹的笑,「反正車壞了,讓120送咱們回家吧。」
童煥晟呆了三秒後,由衷的感嘆,「筱魚,你太有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