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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神擒王 第10章(1)

理城議和,順利進行。

流火國退兵十里之後十日內,理城外設起了營帳,擺上宴席,由懷國作主,邀請如今的流火國大將流鐵竟到場,商談兩國停戰事宜。

總說還是交戰中,即使雙方都盤算著想議和,深入敵營還是不妥,因此宴席才會設在城外,並且言明各帶二十名護衛與兩名將領。

至于出席談和的主要人物,自然就是流火國宗相流鐵竟與懷國輔臣檀玉濂了。

律景鳩羅身為懷國大將,自然跟著前往,而表面上已被視作死亡的流葉音……

既是要議和,她這個關系人自然不能出面。

可這事畢竟與她有極大關連,因此檀玉濂與律景鳩羅梭性安排讓她躲入營帳內,只許偷听,不許出聲。

至于流鐵竟這邊,他一樣帶著心月復將領前來談和。

只不過,當雙方見面時,盡避表面上是初次相會,但律景鳩羅卻不由得眉頭一蹙。

原因出在圍繞在流鐵竟身旁的流火國將領及護衛,正是那一日追殺他與流葉音的人。

而他,一直只聞其名,卻未曾正式打過照面的流鐵竟……

一言以蔽之,這男人是天生的王者。

流火國先王若是立此人為國王,也許就不會讓流葉音卡在女王的位置上進退兩難了吧!

瞧他氣勢傲人,自信十足,一雙利眼透著與流葉音神似的褐色調,還閃爍著銳利光芒,態度則沉穩從容,對于之前暗地里追殺流葉音的事仿佛毫不知情似的表現,讓律景鳩羅不由得生起防備之心。

深沉呀……這個流鐵竟的心機。

只是,也因為如此,所以流鐵竟遠比流葉音更適合當國王……

「流宗相,這是貴國女王的棺木,還請過目。」

客套的寒喧過後,檀玉濂出聲直言來意,還喚人將上好木料制成的棺材抬到了眾人面前。

「女王的棺木嗎?」听來有些慵懶的聲調吐自流鐵竟之口,他似笑非笑地瞟了眼,回問道。「死尸擺上十日,想來樣子應該難以示人吧?」

「天氣熱,尸體腐敗得快,味道是有些重,樣子就像流宗相說的,是不怎麼適合見人。」檀玉濂的表情帶著笑意,似狐的眸勾繪出一絲不容查覺的精明。

「以示對女王的尊敬,我想就地燒了吧?」流鐵竟順勢迸聲。

「也好。」檀玉濂應聲,揮手喚來侍衛,讓他們將棺木火化。

流鐵竟看著檀玉濂的有備而來,唇角揚起一抹冷笑。

雖說檀玉濂主動釋出善意,想向他證明流火國女王已死,但他可不覺得律景鳩羅這位大將,會將在危急關頭救走的女王讓出來。

所以這棺木里,擺的一定是個來路不明的尸首,而且懷國還故意拖了十天,等尸體形貌走了樣才談議和,擺明是要蒙混過去。

因此,他根本懶得確認尸體,反正談和停戰才是他此行的目的,只要流葉音從此不再回到流火國,懷國亦不攻打流火國就成。

而他……在失去女王的情況下,他這個宗相自然是下任國王,從此他就可以擺月兌收流葉音爛攤子的麻煩了。

看著火光燃起,煙塵四散,流鐵竟等人進了營帳,檀玉濂差人備好的上等宴席已然等候著他們,只是流鐵竟卻無心享用。

「檀輔臣,今日跟來的人都是心月復,這里沒外人,所以有話就攤開來明說如何?」

流鐵竟飲下杯美酒後,也不再拖延,索性挑明了直言。

檀玉濂點頭道︰「正有此意。」

「那麼,先前檀輔臣說要借兵十萬的提議,就免了吧!」流鐵竟擱下酒杯,出聲婉拒,「我流火國的事,自有打算,不勞懷國費心思。」

他可不像流葉音那麼好騙。

說什麼借兵,在他看來這十成十是監視,若他流火國有動靜,便直接開戰。

「但少了大軍鎮壓,若流火國朝臣不服流宗相,又該如何?」檀玉濂自是不會那麼容易放棄,「兵權在握,總是好辦事不是?」

「大軍在手自是好辦事,因此這回出征,其實我早有打算。」流鐵竟勾起唇,皮笑肉不笑地淡聲應道。「我國女王這回大軍盡出,表面上看來是為求徹底殲豐族,但事實上是我提的主意。」

「想來流宗相是暗中做了準備吧?」檀玉濂是聰明人,他不覺得流鐵竟會多做無謂安排,若說他又早就有意取代女王,更不會費心思替女王打算,所以這主意一定有鬼。

「沒錯。」流鐵竟點頭道。「中途我刻意告訴女王,軍糧眾多,押送得慢,不如大軍先行,糧草後至,反正等咱們打下豐族,便能搶得豐族糧草,不必擔心斷糧。」

「也就是說,其實流宗相還有備案?」

檀玉濂微勾眉梢,想不到流火國里藏了此等精明之人,看來多提防著是沒錯的。

「女王生性單純,因此同意我分兵,她帶十萬攻城,後面十萬押糧而行。」

想當然耳,這十萬與其說是拿來押糧的,不如說是等女王上戰場出事後,讓流鐵竟用來帶兵回國鎮壓朝臣用。

「而我與女王離開流火國的期間,朝臣無錢無糧,朝中空空如也,即便想造反也變不出花樣,因此我才說,不勞懷國借兵了。」流鐵竟再次重申來意。

「流宗相倒是聰明人。」檀玉濂表面上夸贊,戒心卻是越升越高。

他明白流鐵竟為何敢將一切算計說出口,這不過是為了警告懷國,說流火國的新國王並不如從前的女王那般可欺,多少是在昭顯流鐵竟自己的聰明腦袋,免得給人看扁了。

「過獎。」流鐵竟唇角微揚。

他早知道檀玉濂為人狡詐,心思細膩,所以與他溝通倒是省時省事又省力。

「只是听流宗相這麼說……表示你早有準備趁此次出兵除去女王,當上國王?」

既然話都講白了,不問個清楚,心里不安,所以檀玉濂索性將一切都問個明白。

要戒備,就得先模清敵人底細,所以對于這個與懷國交情半生不熟的流鐵竟,他們是知道得越詳細越好。

「想必各位是不知道當年流火國立女王的經過吧?」流鐵竟眸一轉,舉起酒杯又是一口飲盡。

「洗耳恭听。」檀玉濂只是大略由律景鳩羅的信件內窺知一二,倒不知真相。

「女王僅是因為血脈而繼任,但事實上毫無能力,朝中群臣早有反意,所以此番女王獨斷出兵、攻打懷國這樣自找死路的主意,朝臣們才會全力贊成,為的就是希望女王戰死。」

聳聳肩,流鐵竟毫不避諱地應道。「至于我,為了流火國好,也只得請根本不會治國的女王犧牲了,否則讓她一直空耗流火國國力,只會使流火國步上滅國一途。」

以私人相處而言,他對流葉音並不排斥,但若要論到治國……

先前流葉音不管事時,他這個宗相全權處理,那還能忍耐,可如今她一親政,便出兵,做盡蠢事,教他怎能不萌生除去她的念頭?

所以這回,他跟著出兵,無非是希望在這場戰事中,找機會除去女王。

只是沒料到流葉音居然中了律景鳩羅的計策,摔落陷阱,懷國又有意留下流葉音,所以他也就順水推舟。

「我想問你……如果你這麼不希望女王親政,之前為何沒造反?」一直靜默的律景鳩羅對于流鐵竟的直言可說是毫無反駁立場,因為就連他這個愛上了流葉音的男人,都覺得讓流葉音當女王簡直是打算亡國。

只是,他與檀玉濂一樣,都想模透流鐵竟的心里究竟在想什麼。

「若我造反,自立為王,先例一開,日後群眾必然反亂。」流葉音是先王傳位,血脈上亦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只要她死了,他這個血脈最接近王家,理政多年的宗相,必然是最有資格繼任的人。

既然有機會讓自己立下穩當的根基,他又何苦去多背反亂的污名?

「如今女王已亡,我是唯一的王族,手中握有大權,流火國大軍亦在我手中,要登上國王之位,不成問題,因此我流火國的國政,就請懷國不必出手干涉了。」

將一切講明白,多少是因為流鐵竟受夠了先王與流葉音這對父女動不動就出兵打仗的亂象。

「總之,我知道懷國要的是和平,而我想繼任是為流火國好,不會做出自毀和平的事,因此,日後我保證絕不侵攻流火國,也希望……」說著,流鐵竟的視線沒定在檀玉濂身上,卻是轉向了律景鳩羅。

語音微頓,流鐵竟一雙利眼直勾勾地對上律景鳩羅,意有所指地續道。「希望懷國不會哪天突然借著送女王回流火國的名義,逼我退位,再挾女王以統治流火國。」

說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也好,但他很清楚,律景鳩羅若有意救走堂妹,那麼流葉音必然未曾身亡。

這段日子以來,他可不是吃飽飯沒事干,成天耗在流火國大營發愣,而是四處派人尋找流葉音,想盡辦法要暗殺她。

在同時,他也找人打听了律景鳩羅的事,知道他是華京戰神,但也有一副軟心腸。

所以,在這種曖昧不清的情況下,教他不擔心是很難的。

「女王尸首已化為骨灰,何來挾女王治國之論?」檀玉濂輕笑,依舊是一派的自然回應,仿佛懷國真的燒死了流葉音。

「況且懷國對干涉他人國政沒興趣,若真有意,懷國會直接派來七十萬大軍攻下流火國,而不是特意讓我來議和,因此這點還請流宗相放心。」他明白流鐵竟在操心什麼,不過事實上律景鳩羅已私下知會過他,表明一回去就要納流葉音為侍妾,再加上他很清楚友人的個性,律景鳩羅既然開口要娶,這輩子是不會再放手了,所以流葉音根本不會回去流火國。

「明人不說暗話,別說我疑心病太重,可我實在想不透,若懷國無意扣住女王,好保有一張王牌可以在必要時給流火國一記回馬槍,又為何要留下她?」為此,懷國甚至弄具假尸首來取信于他,三推四托的,還耗了不少時間。

像這麼麻煩的事,懷國都肯做,就表示背後有重大利益,可他實在想不透,那個毫無才能的堂妹,到底能給懷國什麼樣的好處,讓懷國心甘情願保住她的性命?

檀玉濂勾起眉梢,沒料到流鐵竟會將話說得這麼白。

他與律景鳩羅心照不宣地對望一眼,兩個人都很清楚,流鐵竟不是能輕易誑騙的對象,沒給個好理由,今天的議和大概也不會有下文。

流鐵竟瞧兩人似有隱瞞,索性直言,「既然咱們雙方都不願爭戰,拿出誠意來議和,把留下女王的原因告訴我,互相多個安心,如何?」

拿假尸體唬唬國內那群老臣可以,騙騙什麼事也不清楚的百姓可以,但要想瞞著他流鐵竟……

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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