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芊芊呆在房間里繡絲帕。繡了一下午也覺得不滿意,越急還越出錯,手指頭扎出了血,芊芊痛得直甩手。
實在弄不明白,那個宜香夫人沒事繡什麼絲帕啊!玩點什麼不好。偏偏自己還上了當,被人用話一激,便應成下來了。一定是那個四爺搞的鬼,等著看她的笑話呢!
算了,不繡了,輸就輸了,她又不是輸不起之人。大不了日後找回來。那個四爺不是夫人多嗎?又是宜香,又是宜春,又是宜蘭的。哪天挑挑去,讓他們窩里反。
心里面想著報復的詭計,想久了便累了,躺床上便睡著了。
醒來時天已經黑了。
芊芊一睜眼,看著四周漆黑一片,冷汗立即冒了出來。燈呢?燈怎麼滅了?想起來了,下午的時候她睡著了,怎麼睡這麼久啊?芊芊想模索著去點燈,可總覺得她又回到了那個漆黑的溶洞里。沒有光亮,只有無止盡的冷與絕望,救命,誰來救救她啊!芊芊抱住發抖的身體。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門被推開,一陣光亮傳了進來。芊芊一下子覺得身體溫暖了。也從那個溶洞的夢魘中清醒過來,「你、你怎麼……」
韓七微笑,笑臉在燭光下顯得那麼的祥和。芊芊第一次沒有將漂亮排在第一位。
「剛回府,過來看看你。」他將蠟燭放到桌上,「怎麼出了一頭的汗?」走到床頭,將身上的絲帕遞給芊芊,「擦一擦。」
「哦,好。」芊芊接過,「我、我睡熱了,出的汗。」
韓七點了點頭,「吃晚飯了嗎?」
「吃了,沒吃。」
韓七看著她,那個眼神又令芊芊有些無所適從,「正巧,我也有些餓了,陪我一起吃宵夜吧!」
宵夜,芊芊肚子開始很應景地咕咕叫了。
韓七突然由懷里掏了兩顆帶光亮的珠子,發出藍幽幽的光芒。
芊芊瞪大眼,「這是什麼?好漂亮。」
韓七道︰「喜歡嗎?送給你吧,掛在床頭,很漂亮。」
芊芊用手接過,有些不敢相信,「真的送給我?」不送她,她偷也要偷來,這麼漂亮的東西。
「自然是真的。」
芊芊欣喜,捉模著怎麼將它掛在床頭,有了這顆發亮的珠子,即使不點燈,她也不怕黑了。
韓七又道︰「掛一顆就好,另一個隨身帶著,晚上的時候照路用。」
芊芊一想,對啊!到了晚上,只有紫竹院的院中點燈籠,整個韓府里並不是所有地方都點燈的。有了它,晚上想上哪玩便去哪玩了,不怕下雨,不怕刮風。
「換身衣服吧!我在飯廳等你。」韓七說完便走了。
芊芊立即將濕衣服換下,歡喜地拿著珠子跑了出去。
「還是喜歡豬肉餡的包子。」韓七沐浴後,神清氣爽地走進飯廳,看著一盤包子已經下去了一半,另一盤卻一點未動。
苞韓七身後的韓小廝叫道︰「這、這倒是給七爺留點啊!怎麼都吃了?突然眼楮瞪大,看到芊芊放到桌上的那顆發亮的珠子,「哪來……」一看韓七,立時明白過來,心里震撼無比。七爺要麼一個女人也不搭理,要麼喜歡一個人來還真是下血本。
「漂亮吧?」芊芊見韓新張大嘴巴,立即拿起珠子顯擺顯擺,「能照亮,比蠟燭好用多了。」
「漂亮。」韓新幾乎是哭著臉,那麼值錢的玩意,難道只是比蠟燭好用?
「韓新,你下去休息吧!這里不用你侍候了。」
「是,爺。」韓新扁著嘴,轉身走了。
芊芊有些奇怪,「我又惹到他了?」她今天沒做什麼啊!
韓七笑,「沒有,來,吃包子。」
芊芊有些不好意思,「呵呵,豬肉餡的只剩兩個了。」
「正巧,我愛吃牛肉餡的。」
芊芊將牛肉包餡的那盤遞到韓七面前,「是啊,牛肉的好吃。」
韓七道︰「你只要不喜歡狗肉的就好。」
「你不愛吃狗肉?」
「不,四哥不愛吃。所以別打什麼鬼主意。」
他怎麼看出來的?芊芊悻悻然,「我沒做什麼,四爺的板子很痛的。」
韓七突然怔了一下,然後說︰「下次他決不敢了。」
「啊?哦。」芊芊眼珠子一轉,「那我可以……」
「不可以。」韓七立即道。說完便笑了。
芊芊也笑,「我又不會殺了那只狗。」
「你會。」
芊芊一聳肩,「好吧!算我有這個心思。」
兩人又是相視一笑,芊芊驀地將眼神避開,「嗯……這、這個包子好吃。」
「牛肉餡的。」韓七笑道。他發覺,他越來越喜歡這丫頭了。
「嘖嘖!不得了啊!不得了。」韓四爺邊搖頭邊吧唧嘴,搖頭晃腦轉身走了。
芊芊莫名其妙,回頭看了看四爺遠去的背影,什麼不得了啊!每次與韓四爺相遇都會被他刁難,今天怎麼搖搖頭就走了?害得她白戒備了半天。
芊芊像往常一樣,拿著甜點,走左邊那條近路回紫竹院。走到臨近紫竹院後邊的竹林時,突然後邊有人拍了她一下肩膀。
芊芊一回頭,「你……什麼事兒?」韓府廚房里的一個丫環。
「有件重要的事要跟你商量。」
「商量?」
「跟我來。」
「喂,喂,別拽我啊!在這說不是一樣嗎?」芊芊掙不過,沒想到她的力氣那麼大,芊芊硬被拽到了竹林里。
「好了,現在可以說了,什麼事?」可能因為出身的關系,芊芊跟府中丫環的關系都不錯,只除了一些她看不順眼的。其實只要不是刻意為難芊芊,她對府里的每個人都很好。因此有人跟她商量事兒,她並不覺得奇怪,能幫上的忙她該幫都會幫的。是以並未戒備什麼。
豈知那丫環卻不對芊芊說,而是轉身對四周,「她就是紫竹院的芊芊。」話音剛落,一個黑布蒙面的青衣人便出現在二人眼前。
表啊!芊芊差點叫出來,驀地想到,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武林高手,來無影去無蹤?
「我已經把芊芊帶來了,你快點給我解藥啊!」
「這就給你。」
「啊!」叫的是芊芊,青衣人只是輕輕一揮手,那丫環便軟軟地躺地上不動了,「你、你……」殺人了。芊芊轉身就跑,「啊!」芊芊再次尖叫,青衣人再次鬼一般地出現在她面前。芊芊向右轉,「啊!」芊芊向左轉,「啊!」
「你若再跑,下場苞她一樣。」
「啊!」芊芊不跑了,「這位大大……大哥,不知何事找小弟……小妹啊?有話好商量,好商量。小妹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青衣人道︰「合作就好,只要你將名單默寫給我,我便饒你不死。」
「名單?」啥東西啊?她不懂啊!
「就是你看到的名單,錦盒里那張名單。」
她沒看到什麼名單啊!錦盒里,芊芊突然想起來了,娘耶!那件事怎麼還沒結束啊!「大哥,我不知道啊!」
「不想受罪,還是快點寫的好。」青衣人好像胸有成竹,轉身一指旁邊地上,那里筆墨紙硯已經擺好了。
啥時把筆紙變出來的,她怎麼沒看見,芊芊眼淚已經飆了出來,「大哥,大俠,大爺,我、我,我真的不知道什麼名單,你、你就饒了我吧!啊喲!」芊芊捂住右臉頰,好痛啊!好像整個右邊臉都麻了。
「快去寫。」
芊芊感情就像有人推她一樣,踉踉蹌蹌地就坐到了紙硯前面。芊芊鼻涕,眼淚,加上嘴角的血一起流,「大爺,你要名單找七爺要去好不好啊?我沒看到什麼名單,即使看到了,我也不認字啊!真的,嗚嗚,我什麼都不知道啊!」娘耶!快來救救她啊!她被瘋子逼著寫字啊!
「不想受皮肉之苦就快點,我沒有什麼耐性,誰都知道你看到了名單,不然你的那個七爺怎會這麼寶貝你,價值連城的夜明珠竟讓你掛在身上當裝飾用。」
誰都知道!誰說的?怎麼就她迷糊啊?
「大爺……唉啊!」又是一巴掌,「大……哎喲!」這次打得更重。芊芊臉已經成包子了,「大……你別打了,別打了,我寫還不行嗎?」
芊芊拿起筆,努力地在紙上寫啊寫。
青衣人怒,「你這寫的是什麼?」
「我只會寫自己的名字,其他字都不認識都不會寫。」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芊芊驀地撒起潑來,抱住頭,就地一躺,「你打死吧!打死我吧!我不會寫,打死我也不會寫。」在地上滾過來,滾過去。
青衣人明顯地一怔,顯然是沒遇見過這種情況。
「你再胡亂喊叫也沒用,這時候是沒人救你的。」
沒人也要喊啊!她又不是啞巴。這麼想的同時,她立即成了啞巴。芊芊發現自己突然間喊不出來,也動不了。
「她說的可能是真的。」又一個蒙面青衣人出現在芊芊面前。
「既是假的,那個韓老大為什麼會說芊芊那里有名單?」
「也許是你我听錯了。」
「那這個人?」
「處理掉吧!把這兩個人都扔到前面那個水塘里。」
芊芊驚恐地瞪大眼,別啊!她不想死啊!芊芊眼楮瞪啊瞪,我有話說,我有話說,別殺我,別殺我。
看到青衣人走過來,芊芊眼珠子使勁地轉。
「她好像有話說。」
「解開她的穴道。」
芊芊的穴道被解開,「別殺我,我知道名單,名單在哪?」
「在哪?」
「在畫里。」
「畫?」
「對,就是在一張畫里,只要不殺我,我就告訴你們畫在哪里?」
「成交,說,在哪?」
「等等。」另一個人道,「名單怎麼可能在畫里?」
芊芊急了,「是在畫的夾層里,不過只有我一個人知道是哪張畫。」
「在哪?哪張?」
「在……」芊芊看了看他們,「我怎麼知道我說了以後,你們會不會放過我?」總該有個保證吧!
「不說,我現在就殺你。」
芊芊心里罵娘,「那跟我來,我帶你們去。」
「只要告訴我們在哪就行了。」
「在七爺的書房,不過那里畫很多,整整擺了一面牆,我只有到了那里才能指出來。」
「你在耍花招。」
「冤枉啊,二位大爺,我的小命還在你們手上呢!」
「那就說出畫上畫的是什麼?」
「是……」
「不如,我告訴二位好了。」
「七爺!」芊芊大哭,終于有人來救她了。嗚嗚!我好慘啊!
芊芊連滾帶爬地往韓七那邊跑。
「哪里跑?」
「哎喲!」芊芊痛得大叫,那兩人真是壞地出水了,臨逃之前也要給她一下子,幸好,她模樣雖狼狽,機靈勁還在,看見青衣人撲過來,她往旁邊一滾,躲過了那致命的一刀,卻在肩膀劃開一道口子。
「芊芊。」韓七過來,「痛嗎?忍忍。」彎腰將芊芊抱了起來。其他人已經去追那兩人了。
「痛。」芊芊哭叫,「兩個瘋子,非要逼問我名單。不寫就打我。」
「對不起。」韓七將她抱緊,帶她回紫竹院。叫來郎中,包扎完傷口。
韓七道︰「是我疏忽了。芊芊,有件事情我要跟你說。」
說什麼啊?她才不想听呢!「哎喲!」
「怎麼了?」
「痛。」芊芊苦著臉,看了看自己的右胳膊。
「忍著點,過一會兒就好了。餓了嗎?我讓他們送包子過來。」韓七柔聲哄著她。說完後,連他自己都愣了一下。有生以來第一次,他發自內心地在哄一個女人。
「我不想吃包子,我想吃餃子。」芊芊那絕對是打蛇隨棍上的人。
「好。」一轉身,「韓新,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