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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吧!惡女 第5章(2)

涂漢明瞪著這個開口閉口都是錢錢錢的女人,一想到她為了金錢輕賤自己的rou體,在不同的男人之間宛轉承歡,就幾乎咬碎了牙齒。

「麥、珈、珈。」他從齒縫里擠出了這三個字,額頭兩側的青筋憤怒的抽了又抽。

這次麥珈珈不費吹灰之力就掙月兌了他的掌心,她心灰意冷的輕輕退了開來,強顏歡笑的要眼前拿她當超級病毒看帶的男人放寬心。

「你放心,是我沒先跟你說清楚。不過你要幫我保守秘密喔!免得破壞我的行情。」他故作俏皮的要湊到他耳畔說著悄悄話,他閃避她的反射動作差點讓她當場諷刺的大笑出聲。

男人果然都是一個樣,不是趨之若鶩,就是避之如蛇蠍。

她的手機正好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麥珈珈一臉歉意的朝涂漢明點點頭,就徑自轉過身走到幾步遠的地方去講電話。

「嘿!你好啊……好久不見,對啊!……真可惜……好啊……什麼時候?在哪里?嗯……我知道了,那到時候見!」她為了遮掩自己真正的情緒,異常熱絡的跟電話里的男人交談,還答應了平時根本不會答應的邀約。

涂漢明悶不吭聲的走在她伸手可及的地方,一個不算太遠,卻也絕對稱不上親密的距離。

從這一刻開始,麥珈珈連踫到涂漢明一根寒毛的機會都沒有了。

※※※

涂漢明在過去十年失去了太多,多到讓他學會珍惜眼前。

十年前的那一天,還在就讀研究所的他跟以前的大學男同學受邀去參加一場派對。派對的邀請人是個富家女,父母親都是赫赫有名的政商界人物。

看在可以趁機拓展人脈的份上,野心勃勃的涂漢明推掉了原本的約會。

那天下午去陽明山的某間別墅赴約後,他繞了一圈就知道今天白來了。

正在為前途煩惱的他沒興趣跟那些年輕辣妹糾纏,獨自帶著一瓶威士忌走進改造成迷宮的花園里,找了個安靜的角落慢慢的喝。

他睡了又醒,醒來之後已經看不清天色,只知道天空中有一彎黯淡的月。

他本來想要自己騎著摩托車離開,又想到一起上山來的那個男同學才改變主意,從花園到主屋,一路上安靜無聲,他也沒有多加注意。

推開那扇厚重的大門,快要走進客廳時,他听見開槍的聲音,砰砰砰……

到底有多少人尖叫哭嚎,他已經分不清楚,只是憑著本能轉身就跑。

他撞開了門,聲音大到讓凶手發現還有漏網之魚。

涂漢明盲目的跑,發揮體能的極限沖下了山,最後誤打誤撞的遇見了正在為錢煩惱的麥珈珈。

如果他曾經認為命運無情,那麼在他睽違十年後重新回到台灣,又遇見了同一個女子這件事,讓他願意稍微對命運和顏悅色。

麥珈珈似乎總是擔任他的不幸運終結者。

那一夜,他死皮賴臉的窩在她房里,直到天空露出魚肚白,趁著她還睡著的時候悄悄離開,卻也從她夢中的囈語猜測出她還有一個母親和妹妹。

「怎麼辦……沒錢可以付房租了……妹妹住院的錢怎麼辦……媽媽怎麼辦……」

她年輕卻憂愁的臉龐在黑夜中模糊不清,聲音里濃濃的憂慮卻讓涂漢明改變主意,打消了取回金項鏈的念頭。

誰知道他會不會明天就死于非命?

而這個女孩卻還有兩個親人需要她照顧……

這條金項鏈,改變了他們兩人的命運。

涂漢明的父親當天夜里在客廳等門,一眼就發現了不對勁,從逼問金項鏈的去處開始……最後一手安排讓自己的兒子消失在台灣。

「跟著費叔出海去,他走的航線三年五年才會回到台灣來,你上了船,誰也查不到你。」

涂漢明听了父親的話,卻沒想到身體一像健壯的父親會在不久之後就心肌保塞過世了。

坐在沙發上的涂漢明從頭到尾都保持著冷靜的口吻,直到說起父親驟逝時,才微微的流露出傷痛。

「你怎麼都不跟我說?」何浩然在小套房里有限的空間中暴跳如雷,身邊坐著神情復雜的涂雅明。

「在那個主嫌被槍決之前,我不敢說。」涂漢明眼神寂寥,透露出過去幾年提心吊膽的滄桑。

「其實你根本就不算目擊證人。」何浩然替他覺得冤,十年的黃金歲月就付諸于一場謗本什麼都沒看到的凶殺案。

「但是那些人還是要我死。」涂漢明心知肚明,心存僥幸的下場就是死!

那場震驚一時的情殺案主嫌還是個頗有知名度的營造承包商,跟涂漢明那個大學女同學交往不久後懷疑自己被劈腿,由愛生恨的恐怖心態之下,帶著幾個道上的混混闖進了當天的派對現場行凶,沒想到會有涂漢明這尾漏網之魚。

那個幕後主嫌更是沒料到在他全力搜查涂漢明下落時,警方還隱瞞了有個生還者的消息,最後這個生還者出面作證指認當天行凶的三個凶手,全案罪證確鑿。

那個死里逃生的生還者,就是當初跟涂漢明一起赴約的男同學。

「媽媽知道嗎?」涂雅明聲音有些啞,全神貫注的凝視著眼前這個自己熟悉又陌生的大哥。

當年父親過世後,母親突然堅持要班到南部,其實根本就不是要躲債吧?

這則情殺案曾經鬧得沸沸揚揚,涂雅明還記得搬到南部之後,母親有段時間總是盯著電視新聞,還仔細的收集簡報。

現在回想起來,也許母親當時這麼做,並不是因為太無聊……

涂漢明深深呼吸著台北寒涼的秋夜之氣,繃緊的臉部線條里交織著不言而喻的悲慟。

「我不知道爸爸有沒有跟她說。」他剛強,卻不是鐵石心腸,子欲養而親不待的悔恨遺憾,次時此刻他點滴在心頭。

何浩然看著這對兄妹各自低落的神情,連忙換了個話題,「你這幾年都在海上?」

「對。」涂漢明點頭,從善俗留的說起了自己這些年來的海上生活——

他跑了一趟貨輪,跟著一個亞裔男子完成搭乘帆船環繞七大洲的壯舉,最後又自願加入追捕海到的民間自救船隊……

「該死的,我怎麼覺得你的人生比我公司發行的那些航海游戲還精彩。」何浩然听得雙眼發亮,好像巴不得自己也能過得這麼不平凡。

「哦?看來我終于有一樣不輸給你了。」涂漢明其實更想說他寧可平凡,卻不願再把氣氛弄得太低沉。

何浩然不愧是跟他穿同一件褲子,開始細數自己有哪些豐功偉業勝過涂漢明……

看著這兩個熟男盡做一些小男生會做的事,涂雅明只有簡單兩個字做評語——

「無聊。」她微揚的嘴角卻噙著懷念的微笑。

這一夜,睽違十年有余的親情跟友情再度接軌,涂漢明放下了心里一部分的重擔,衷心祝福自己的摯友跟小妹能夠長相廝守。

「那你呢?難道這些年沒有遇到自己心動的女人?」何浩然上上下下的打量著眼前挺拔內煉的男人,不相信他是清心寡欲的柳下惠。

涂雅明在一旁欲言又止,似乎也很關心這個話題。

涂漢明想起那個貓咪似的小女人,又想起她把自己秤斤論兩當商品販賣的行為,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

何浩然正襟危坐的瞪著他,「你千萬別說你已經有了老婆小孩!」

涂家兄妹默契絕佳的回瞪了和浩然一眼,何浩然事後也覺得自己說了一句蠢話。涂漢明就是不願意拖累人,才人間蒸發,怎麼可能在事情還沒塵埃落定的時候結婚生子。

「抱歉,抱歉,我一時心急才會說錯話。」何浩然赧然的認錯,換來涂漢明的揶揄。

「你干嘛這個心急?難不成想介紹女朋友給我?」涂漢明明知故問,早就嗅出有心人要將他和某人送作推的意圖。

他原本也想著順其自然——

何浩然也不再打馬虎眼,干脆攤牌,「呵……就是我媽啊!听她說你跟我表妹麥珈珈處得還不錯,才一個晚上兒已就難分難舍。」

扼腕啊!這麼經典的畫面,他怎麼就偏偏錯過呢?

「她很愛錢。」涂漢明自動忽略了那充滿曖昧的四個字,想起了某人開口閉口都是錢。

何浩然覺得自己有必要幫表妹澄清。

「那是因為她年紀很小的時候就必須一肩扛起家計。」說起來慚愧,麥珈珈在想辦法賺錢養活自己的時候,他何浩然還在想著衣些風花雪月呢!

「她很潑辣。」涂漢明又想到某人動不動就張牙舞爪、出口成髒。

何浩然再一次力挺麥珈珈。

「那是因為她必須保護她的母親跟小妹。」不是他要說,有的時候男人就是禽獸了點啊!

這時,涂漢明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英挺的濃眉緊緊的朝眉心皺攏。

「她時常帶男人回家?」光是這一個問句,就讓涂漢明握緊了拳頭,想要狠狠的打爆那些假想中的色胚。

「哪有?什麼時候的事?她躲男人都來不及了!」何浩然愣了一下,才直覺反問了幾句,看起來相當驚訝。

涂漢明沉默了,像瞬間冷卻的鍋爐,就差沒冒煙而已。

何浩然跟涂雅明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紛紛嘆了口氣。

「喂!不強求的,你不要有壓力啊!」他只是想說好不容易有個抗壓性這麼高的男人可以跟殺傷力很強的麥珈珈相處了這麼久還完好無缺,總要踫踫運氣試試看是吧?

涂漢明笑了出來,眼神卻晦暗不明。

「你才有壓力吧?這麼急著把你表妹跟我送做堆?你常常這樣幫她牽紅線?」最後那幾個字,隱隱約約的帶著殺氣。

何浩然一副不敢領教的猛搖頭,「那我還活得到現在嗎?」

早就被麥珈珈那只母老虎滿街追殺了吧!

「你怎麼不問問她對我有沒有意思?」涂漢明垂眸玩弄著襯衫下襬,想起某人曾經答應要幫他張羅采買,同時想起那一夜,她問他知不知到踫她這里那里要付多少錢……

何浩然听了一愣,「也對,這種事情一個巴掌打不響,珈珈要是知道我在幫她找男人,肯定會把我給宰了。」

說著,何浩然還模模自己光滑的脖子。

涂漢明听出言下之意,一臉驚訝,「她難道沒交過男朋友?」

何浩然很堅決的搖頭,「她如果肯交男朋友,我用得著打你的主意嗎?」

涂漢明低聲笑了。

「你們還真看得起我。」可惜,她似乎只談買賣不談感情。

他接著談起了工作上的事情,像是對麥珈珈這個話題失去了興趣,何浩然跟涂雅明知情識趣的絕口不提這件事,暗自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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