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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道冰美男 第12章(1)

人來人往的機場,寬闊的候車廳上空迷漫著柔和的鋼琴曲,牧野和申田恭一起送著遙風的成員離去,宿一路就像個沉默的冰塊。

「小牧,你和這家伙真要在這里半個月麼?不如和我們一起回去,先把退出樂團的事情解決掉再來玩嘛!」

俊吉很舍不得牧野,當所有的人听宿說要重新找主唱的時候,全都驚呆了,這不關失去牧野會被K.O狠狠教訓一頓,而是相處一年里,那種像親人一樣的感覺不是說不要就不要的。

宿撇撇嘴,走到申田恭的面前。

「申田恭,小牧我就交給你了!如果你再讓她傷心流淚的話,我一定不會像上次那麼簡單的饒過你,就算是搶我也將她帶走的!」

他的話一鳴驚人,引來其他人的注目,牧野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拉起申田恭的手。

申田恭微笑的望著她,將掌心的柔荑握得很緊。

「你放心吧!如果還讓她傷心的話,我也不會原諒我自己!」

兩個男人的默契,在這個特殊的時刻,特殊的地方達成一致。廣播里音樂聲停止,廣播員再次提醒上機的人們。

阿冷拍了拍宿的肩膀,說︰「時間到了,我們進閘吧!」

他點點頭。

牧野想到要和努力了這麼久的伙伴告別,頓時眼淚嘩的一下流了出來,她抱住宿,又抱了阿冷,俊吉和祖兒。

「放心吧!回去後,我一定會找你們的!」

他們搖著手各自告別,可是誰也沒想到宿轉過身的時候,眼里的溫和全被絕望的冷漠所替代,似乎將那個為牧野而改變的宿永遠的留在華焰。

祖兒難得落寂的像個失去糖果的孩子,望著宿的身影臉上閃過一絲難過。

他記得自己偷听過宿和申田恭在昨天暗夜里的約定,那恐怕是這里其他人所不知道的付出和犧牲,祖兒清楚的知道牧野對整個遙風的價值,也明白當他說出要申田恭將牧野留在華焰半個月的目的。

他想要獨自面對將來的狂風暴雨,只為了牧野能找到真正的幸福。其實祖兒一直知道,一向冷酷無情著稱的宿心底一直都是溫暖的。

申田恭應該也猜得到吧!

祖兒若有所思的回頭望向遠遠的兩個人,他們佇立在那,像一對令人羨慕的儷人般引人注目。

機場的天空似乎比什麼地方都要蔚藍干淨,一架架白色的飛機從這里起飛,成為藍天上美麗的白鴿,牧野突然覺得自己好幸運能認識這樣一群伙伴。

「下面我們該去什麼地方呢?這個地方我可是只在小時候來過一次,現在全忘了,你可比我熟悉多了,所以導游小姐你一定要帶我好好的回顧一下哦!」申田恭從她的身後親密的攬住她,頭抵著她的黑發,喃喃的說。

「放心,都交給我好啦——」牧野得意的說。

「嘀嘀嘀——」

正在她想要好好介紹一下這個城市好玩的地方時,申田恭手機鈴聲突兀打斷了兩人的對話,他接通還沒說幾句,臉色立刻變了。

「誰的電話?」牧野好奇的問。

申田恭皺起眉︰「是千奈,她約我到小時候第一次見面的東山四葉草樹林,不知道是不是要干傻事!牧野,你先回去!」

「可是——」

「我知道你想跟著去,可是現在千奈情緒很不穩定,我不想她受到更大的刺激,有什麼事我會打電話給你的!」他匆匆說完,就沖出機場攔了輛出租車揚長而去。

午後旺盛的陽光照射在四葉草樹林里,透過枝葉間的縫隙形成一道道光束灑在青石小路上。

渡千奈有一下沒一下的模著樹干,神情恍惚的望著樹林的入口。

家族破落了,婚約又被取消了,就連學校也拐彎抹角的讓她退學,她還有什麼?她還剩下什麼?

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她的心中只有微弱的小火苗,再也經不過風吹雨打,一點點的風吹草到都會把它熄滅,現在她把希望寄托在申田恭的身上,希望他可以給這個小火苗加炭加油,讓它燃燒起來。

也許這就是為什麼她執意的約他見面,還在他們第一次相識的四葉草樹林里。

「千奈……」清冷的呼喚在看到渡千奈憔悴的模樣時而隱去了行蹤。

申田恭無奈的走到她的身邊,月兌下自己的外套罩在她瘦弱的身上,他才不見她幾天,她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申田哥,你終于來了,我等了你好久好久,我害怕你不會來,可是你還是來了,我好開心。」渡千奈冰冷的雙手緊緊的握住他的手。聲音顫抖,眼里燃燒著希望。

「還記得嗎,這里是我們第一次相識的地方,那時我在樹林里被突然出現的青蛙嚇哭了,你走過來,把青蛙趕走了,還跟我說,‘那個一定不是青蛙王子,不然也不會把小鮑主給嚇哭了。’」說到這里,她露出那時孩童的笑。

看見他張嘴,,她繼續說了下去,沒給他插畫的機會。

「後來你來我家,我就偷偷的爬著門縫看你,那時我才從父母那里知道長大以後我會是你的新娘。你能想像的到我有多開心嗎?那天起我開始收集你的所有資料,你愛吃的東西,你愛看的書、你愛做的事、你喜歡的顏色、喜歡的運動,我的屋子貼滿了你的照片,關于你的一切。你邀請我參加你的傾國女優,我都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一滴清淚滑下她的臉龐。

申田恭嘆了口氣,溫柔的將那滴眼淚擦去。

「千奈……我照顧你,關心你都是因為看著你,仿佛看到另一個我,我們背景相同、壓力亦相同,很多時候我順著你,只是想讓你替我彌補內心的遺憾。」

「不,申田哥,你那麼出色,那麼優秀,我知道我必須努力才跟得上你的腳步,才能陪在你身邊,我現在還是有很多缺點,你告訴我,我改好不好?我會很努力很努力的改到你喜歡為止,不要告訴我你的喜歡只限于哥哥對妹妹的喜愛,我不信你對我一點點愛都沒有。」

她略顯的激動,千層波浪似乎要在瞳孔里翻滾。

「千奈,你清醒一點,我愛的人也是牧野,雖然不忍心要你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可是也不能讓你一直生活在自己的幻想里。」

她好像沒有听見似的,繼續說,「有次,你感冒了,發了很高很高的燒,我一直陪在你的身邊照顧你,到你醒來的那一刻,我才偷偷的擦掉眼淚怕你看到,可是你還是看到了我紅腫的眼楮,你溫柔的笑著,說我傻瓜,感冒是不會死人的,要我不要輕易掉眼淚,否則你會心疼的!我听了你的話,不管遇到什麼事,我都沒有掉一滴眼淚。」

申田恭頓了頓,回憶的片段里好像有這麼一個畫面,可是他記得明明是另一個版本……

申田恭幽幽的醒來,睜開第一眼看到一個頭發凌亂,頂著兩個紅腫的眼楮,憔悴模樣的恐龍妹,嚇的他心髒都露跳了一拍,換過神之後才看清原來是千奈,所以他才說不要輕易掉眼淚,(潛台詞︰不要輕易掉眼淚,會嚇到我。)否則我會心疼的。(潛台詞︰否則嚇的我的心會痛。)

早知道他就不會這麼說了。

「申田哥,從第一次看到你,我的心里就再也容不下第二個人了,我就當牧野從來沒有出現過,申田哥,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渡千奈求乞的對上他黑如深潭的眼眸。

「千奈……你清醒過來好嗎?不管有沒有小牧的出現,我和你都不可能在一起,我一輩子只能把你當妹妹疼愛,更何況小牧是真實存在的。」面對她,大大的無力感壓在他的肩頭,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深深的自責讓他快要喘不過氣了。

「不可以,你不可以這麼對我,我愛你10多年,她才多久?她是真的愛你嗎?有我愛的深嗎?申田哥,你不要被她的外表給騙了。」她著急起來,身體顫抖的抓緊他的胳膊。

「我要怎麼說你才能明白……有沒有小牧,我都不可能愛你,這是一個感覺的問題,不是可以將就的,而且這也不能用時間來衡量。」

「不,不可以,絕對不可以,你是我的申田哥,你只能是我一個人,說啊,你是我一個人的。」接近瘋狂的狀態,她使勁拉扯著他,眼楮里已經混濁不清。

一絲憂慮浮上申田恭的心頭,微蹙著眉頭,任她歇斯底里的狂喊。

突然她松開他,瘋了似的大笑驚起林里的群鳥齊飛。

「是你逼我的,不要怪我申田哥。」她雙手背在身後,又哭又笑的向後退去,肩上的外套掉落的同時她又一步步靠近他。

「我真的好愛你,真的不能沒有你……申田哥。」眼里的猙獰濃濃的散發出來,停歇下來的狂笑的痕跡還殘留在臉上,觸目的淚珠掛在她長長的睫毛上,一股股寒意逼近申田恭。

一個反射的光芒,刺進他的眼里,還沒來得及思索,一個嬌小的人影飛快的沖了出來把渡千奈撞到旁邊的樹上。

申田恭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事情發生,被人點穴一般怔在那里。

砰!

砰!

 當!

三個不同的聲響,相繼在林里回蕩。

小樹因踫撞而微微震動,葉子嘩嘩作響。

樹下,渡千奈暈倒在地,腳邊是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牧野齜牙咧嘴的想從地上爬起來。

「你還愣著干什麼,我的這把骨頭都要散架了,好歹我也救了你一命啊!」

經她這一叫,他總算回過神來。連忙把她扶起,和牧野一起查看她的傷勢。

「她暈過去了。」申田恭確定的說,抱起渡千奈往出口走。

「那我就放心了。」牧野拍拍胸口放心的走在身邊。

「你怎麼會在這里?」

「呃……恰巧路過……」牧野吐吐舌頭,她知道偷偷跟著他是不對的行為,可是心里忐忑的放不下心來,不過幸好她有跟來,不然現在受傷的可就換成他了。

「謝謝你的恰巧路過!」申田恭體貼的沒有點破,而是心事重重的回想著渡千奈剛剛所有的表現。

畢竟他們兒時認識,玩樂長大對她的親情不會一下子就被抹殺。

現在她這種精神狀態……他有些擔心。

白色的病房中,青紗縵飛,一個穿著藍白條的年輕女孩站在窗前,一直望著窗外草地上的兩個人,一向驕傲自信的眼神此時充滿了迷茫。

此時,白衣護士推著推車走了進來︰「渡千奈,該打針了!」

「護士小姐,我以前認識那兩個人嗎?」她伸出手指向窗外。

護士小姐向外看了看,微笑著說︰「他們不是你的朋友麼?你不記得了嗎?」她似乎想起來,抱歉的笑道,「不好意思,一下子忘了你失去記憶了,不過就是他們送受傷的你來醫院的,在醫院看了這麼多病人和家屬,還沒見過像他們這樣全身都迷漫著迷人幸福的戀人哦!」

朋友?渡千奈歪著頭,單手模了模自己柔潤的長發,卻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和那兩個人的關系,只是在看到那個俊美的男孩時,心里總有種淡淡卻深刻熟悉的痛。

她是認識他的吧!或者曾經還深愛他……

夕陽下,兩個手牽手的人影被拉的細長。

「申田……千奈……」牧野欲言又止的低下頭,看著腳下的路。

「也許對她來說,失憶是件好事吧!」申田恭安慰她,「再也不會有任何人可以擋在我們中間,終于是真正的雨過天晴了!」

「可是她還要殺你!」牧野現在想起當時的情景,仍有些後怕,「如果有一天她回復記憶,說不定會再找機會殺你——」

修長的手指壓在她的唇上,申田恭阻止她所說的那些令人擔心的話。

「即使真有那麼一天,我也一定不會讓她如願以償,我的生命是你的,這一生我已經和你約好了!」

「申田——」牧野捂住嘴忍住想要哭出的沖動。

天哪!這真的是幸福的感覺嗎?突然覺得好不真實,他的體溫那麼熟悉,他的肩膀還是那麼溫暖,牧野知道這不是夢。

金色的夕陽灑下麥穗般華麗的光芒,籠罩在他們身周,浮起一層淡淡的光暈。

草地上的孩子手拉著手轉著圈。

噴泉的水在蔚藍的空中輕快地高高飛濺,透明的水花,優美的音樂聲,將這個傷痛的地方染上一層樂園式的亮麗。

申田恭微笑。

「你知道,這世上還有很多來不及幸福的人,所以這次我想和你一起將我們的幸福帶給一個老人,你覺呢?」

牧野奇異的望著他從懷里拿出手機,按了幾下,她就感到自己的手機響起,申田恭將一個郵件傳給了她。

「這是一個老人彌留的心願,也是他兒子委托傾國女優送給父親最後的禮物。小牧,我們一起加油吧!」

牧野回到宿舍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夜色如水,她打開筆記本電腦,將任務的郵件打開,文件的最前頭,是一張老人的照片。

他坐在陽光下的藤椅上,手中拿著一張照片,溫和的微笑著。

那是父親的微笑。

牧野記憶中對父親的記憶已經淡的只剩下模糊的影子,可是那種微笑她卻始終記得,她打開文本文件,那是記錄一個老人失去孩子的痛苦。

在中國的歷史上,恐怕誰也無法忘記那場恐怖的大地震,在那個不平靜而地動山搖的夜晚,老人和自己的女兒沖散了,十八年的時間過去,他用盡了所有的辦法想找到她,可是到他快要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奇跡依然沒有出現……

牧野和申田恭手牽著手從車中走出來,巨大的鐵門在他們眼前打開,穿著制服的佣人們在里面站成兩排,從未見過這陣勢的牧野有些驚慌。

申田恭拉緊她的手,緩緩的給她輸送著力量和勇氣。

「小牧,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話嗎?」

「嗯!」牧野點點頭,和他相視而笑,在佣人們的歡迎中走進別墅。

任務中的老人,坐在輪椅上,在門前雙眼濕潤的看著他們一步步靠近,內心激動的雙手有些微顫顫的,在他的身邊站著一個年輕男子,望著他們進來,眼光落在申田恭身上。

了然的眼神快速的交流後,那年輕男子走到兩人身邊,打量了牧野很久,激動地抱住了她︰「小妹,我和爸爸終于等到你回家了!」

她微怔,很快臉上浮現出開心的笑容。

「哥!是我,小妹!」

「妹妹,你真的是妹妹嗎?」老人顫抖的伸出雙手,滿是皺紋的臉布滿了淚痕,「快過來,讓爸爸好好看看你!」

似乎是久別的親情驅使,牧野跑到老人身前蹲子,握住他的雙手,聲音輕顫,「爸——!」

原來這張滿是老人斑的手是父親的手,她的眼淚也如流水般滑下那張秀麗的面容,原來父親是這樣的,即使被病痛折磨著,依然滿心滿眼掂記著親生的女兒。

「妹妹,都是爸爸不好,這麼多年讓你在外面受苦了。」老人將牧野臉上的淚滴擦去,「如果不是你哥告訴我已經找到你,爸爸好害怕在臨死前都來不及見你最後一面!」

「爸爸,是女兒不孝,讓您擔心了十幾年,不管將來發生什麼事,我這個女兒一定會陪著爸爸戰勝病魔!」

老人喜極而泣,拉住她的手︰「真是個傻孩子,外面風大,我們進去吧!」

眾人進入屋子里,佣人們各自散去做自己的工作,老人此時才注意到牧野的身邊還有一個男孩,這個看上去帥氣的男孩正拉著她的另一只手,兩人站在一起宛如一對壁人。

他禮貌的鞠了個躬,笑容和善。「伯父,您好。」

「爸,我給你介紹,這位是我……喜歡的人,叫申田恭!」牧野不好意思的介紹起身邊的申田恭。

老人欣賞的打量他,最後得出的結果是,「女兒真有眼光,好俊的孩子啊!」

「沒有爸的優良傳統,怎麼會有女兒的好眼光呢?」牧野吐吐舌頭,撒嬌的賴在老人身邊。

一整晚,牧野都被老人拉著聊天,看著不少他女兒小時候可愛的照片,享受著他身為父親的溫情,她總會有些恍惚,仿佛這些遲來的幸福就會隨時消失般。

從那天開始,老人仿佛帶著很久很久以前的回憶,領著他們四處走動,到某個黑白的年代里他和孩子一起走過的路。

牧野有時候總會想,如果那個真正的妹妹回來,會不會很生氣她搶走了屬于她的父愛,可是每當看到老人開懷的笑容,什麼雜念都沒了,她太喜歡這樣慈詳的老人。

時間過的總是不經意的,而病魔似乎也並不因為快樂而離開。

一個月後,老人終于因為心髒病突發被急送到醫院。

申田恭一臉難過的抱住牧野,輕輕的為她擦去眼淚︰「不要哭,如果被老人看見,他也會難過的!」

「申田,為什麼好人總是不長命呢?沈峰是這樣,現在連爸爸也是這樣!」她好不喜歡這種每次與朋友和親人分別的感覺,仿佛生命里的某些部分流逝。

申田恭模模她的頭︰「我們應該感謝上天,醫生先前不是說老人只有半個月的時間麼,現在我們盡全力讓他撐過了半個月!」

牧野搖搖頭,滿臉的淚水看在他的眼里,楚楚可憐的讓人心疼。

「可是,醫生說爸爸這次撐過來,心髒的衰竭已經無法用藥物控制了,恐怕最多只有半個月……」

「沒事的,即使只有一天,我們也會讓他開開心心的渡過!」申田恭吻著她的額頭,「讓我們一起加油好嗎?」

老人醒來後,精神已經明顯不如以前,仿佛死神已經站在他的身邊,隨時都準備帶走他。

「爸爸,你一定要多休息!」

牧野覺得老人不止精神不一樣,而且看著她的眼神也總是充滿了探究,有時候她帶著食物來醫院的時候,還會不小心看到老人像是藏著什麼東西,眼楮里閃著淚光。

有種隱隱的不詳預感籠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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