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隨口的話,卻成了一周後的爆炸性新聞。
總經辦在周一的早上,眾人剛打卡上班的時候,就送來了一個禮盒。白色的紙質禮盒,打著一個大方的蝴蝶結,小諾授權打開一看,是十顆閃閃發亮的施華洛世奇水晶,沒有標簽沒有署名,但是大家都猜測這個神秘的人到底是誰。
直到得知這是總經辦周濛助理送來的,答案便揭曉。
「難道周總看上莊部長了?」
「不會吧,怎麼看也不像啊。」
「就是,像周總這樣瀟灑倜儻的人,自然是處處留情的,不過是習慣使然吧。」
「呵呵,我也好想中選成為他獵艷名單之一啊。」
「少美了,報表做好了沒,借我看一下。」
「……」
鎊個部門的人都在討論,但企劃部安靜無聲,只有鍵盤敲擊的「吧嗒吧嗒」聲,因為從早上一開機就收到了一封郵件,要他們每個人在晨會之間交出采訪不二清舉的具體策劃,沒有分組,是每個人都要提,還有新一期周刊的版塊劃分提案。
比起八卦,企劃部的人更注重晨會不挨批。
那些八卦之所以存在,是因為他們的頭沒分配工作給他們。
不知道是誰的悲哀更多一點?
華翌把禮盒放到莊璇的桌上,頭也不回地出去。
「等等,這是什麼?」她從一堆文件中抬起頭來,因為來不及戴隱形而換上了眼鏡,看起來多了一絲柔美,少了一分嚴厲。
他看她的樣子不禁一怔,愣了兩秒回過神來,「你愛慕者送的東西。」
本來是這樣說完就好,可管不住嘴巴,又加了幾句,「世界級的水晶,價值不菲,你一定開心死了吧。」
她听著打開禮盒,看到里面的水晶,心里已經了然出自誰之手,唇角的弧度慢慢地勾起,彎彎地似若月牙,「嗯,我真的很高興。」
她的眉梢也彎起來,笑意連連。
他看的不舒服,重重地「哼」了一聲出去工作了。
就知道她是貪慕虛榮的女人,在他這個未來繼子之前竟然也不知道避嫌一下,囂張得不行!
門被關上,她摘下眼鏡,仔細地看著禮盒里的水晶,真的很漂亮,玲瓏剔透,比起上次看到的那些藍色小燈,這個更迷人精致了許多。
現在,他似乎開始關注自己起來了。
相框里的海芋,透明的玻璃折射著她的臉,帶著無限的笑意慢慢地延伸到臉頰,卻沒有延續到眼底。
總經辦。
周濛旋轉著筆,坐在皮椅上審閱,「她收了嗎?」
「收了。」助理站在面前。
「什麼反應?」他問。
「不知道,當時她不在。但是整個公司都知道你早上送了水晶給莊部長。」助理盡責地道。
他點點頭,「知道了,你出去吧。」
深邃的眼眸泛著一絲不可捉模的光芒,他還在等,等她在那個地方出現。
水晶……她應該會喜歡。
女人,女人,原來她也不過是個女人。
「蝶舞……」他輕聲低喃,深刻的五官映著一種前所未有的霸氣。
是他的,終究會是他的。
鮑司的緋聞,傳的快,散的也快。
從早上到中午緋聞滿天飛,但是只因莊璇輕淡地對同桌吃飯的陳偌說了一句,「這是他給我周刊大賣的獎勵,應該的。」便打消了所有的緋聞,眾人的耳朵可是很靈敏的。
傍晚在眾人注視的目光里,她大方地拿著那個白色禮盒走出華都房地產大廈,驅車回家。
後視鏡里只看得見後面稀稀松松的車輛,她注視著前方的拐角,一轉彎就急剎車。車門從左手邊打開,她低頭看了一眼白色的禮盒,輕笑的唇角還帶著冷淡的意味,眼一收就把手里的禮盒扔了出去,準確無誤地扔進路邊的垃圾桶里。
這種東西,帶回家……海芋也會提早枯萎而死吧。
華翌的車就停在不遠處,看著她丟棄的動作不禁愣住了。
這個女人,她到底在做什麼!她不知道她現在丟掉的是價值上萬的世界級水晶嗎?!
這一次,他相信不再是錯覺。
或許他還錯漏了很多,關于她的信息。
「表姐,我要見你。」華翌沉吟片刻,撥通了電話。
花瀲筱笑嘻嘻地應聲,「哦,世界大戰還是信用卡刷爆了?八百年風化了的感情今天居然解凍了?」
他不理會她的調侃,「晚上八點,江邊那家去茶去,不要遲到。」
花瀲筱眉眼一挑,笑嘻嘻地還沒開口就被他掛了電話,什麼時候他做事也這般的雷厲風行了?看來莊璇教的人,就是不同凡響。
迷離的燈光,遠離城市的喧囂卻比其更喧囂,音樂的籠罩讓人不安。
莊璇穿著一套迷你的小可愛步入舞池,身後卻伸來一雙手,把她用力地往後帶。
她不經意地跌進一具寬闊的胸膛里,帶著淡淡的煙草味,她抬頭看到那雙深邃的眼,嘴角淡淡地勾著笑容。
「蝶舞,這回是你遲到了。」男子再次與她翩然起舞。
「呵呵。」她輕笑,美眼顧盼流離,映著暗紅色的誘惑,她的唇蜻蜓點水般地印上他的,冰涼的觸感,讓她不想探究更深。
他卻牢牢固定住她的身子,手掌由她的後腦勺往他這邊慢慢地靠攏,然後加深這個得來不易的吻,「今晚,我不會放你走。」
她被他圈在懷里,看著他那張俊美無比的側臉,不再言語。
「這次,你要完整地記得我的名字。」男子抵著她的額頭,深邃的眼望入她的眼底,「我叫周濛。莊周夢蝶的周,三水蒙的濛。」
她低淺呼吸,汗水混雜著空氣里多種的香氣撲入鼻翼,「周濛。」
輕聲的呼喚,勝過叫囂的音樂,穿過他的耳膜,貫透他的腦海。
他緊緊地擁抱住她,低著頭,一親芳澤,「蝶舞,蝶舞……」
去茶去,某間茶座包廂。
華翌瞪著前面的女子,口氣不善地道,「知道現在幾點嗎?」
「你有手機不會看啊。」花瀲筱無辜地扇撲眼楮,吹吹做好不久的指甲彩繪。
「你有沒有時間觀念,遲到三十分鐘零一秒。」他幾乎把眼珠子瞪出來,真不知道華家和花家怎麼會是旁系血親,他覺得自己的個性與她一點也不像。
花瀲筱翻看菜單,「吃什麼?」
「你以為我是來叫你吃飯的?」他的臉上多了幾條黑線。
「難道不是?」她還專程去店里吹了個頭發出來的。
多麼難得親愛的表弟想起她這個偉大的表姐來了啊!
「莊璇是誰?」他不想浪費唇舌。
花瀲筱的手一頓,抬眸,「她不是華都房地產的企劃部長嘛。」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他郁悶。
這麼聰明如魔女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他的意思。
花瀲筱輕輕「哦」了一聲,漫不經心地問,「她不就是你說的那個試圖當你老爸第N任姨太的白骨精麼。」
「呃……」他之前的確有那麼想過。
可是幾日接觸下來,他又對最初的想法產生了懷疑。
尤其是今日的那一幕。
「華翌。」花瀲筱低低嘆了一口氣,「她不是你可以動心思的人,你只管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做出成績給你老爸看就可以了。」
華翌微微吃驚,但也漣漪地淡然,「什麼意思?」
「如果你不是抱著必娶她的決心,就不要試圖接近她。」她只是讓他來跟著莊璇學習經商之道,為人處事的,不想他會迷戀上上司。
「娶她,怎麼可能。」那個女人起碼老他七八歲吧。
「那就好。」花瀲筱淡然地答。「你可以愛上任何一個同事,除了她之外。」
華翌驚訝,更不甘,「為什麼?」
花瀲筱一副了然的表情,這個孩子……恐怕現在阻止都有些遲了吧。
「以後你自然會知道,她不是你愛得起的女子。」
「你……」華翌看著表姐,剎那不明。
花瀲筱嘆氣,翻出包里的一張名片,「這是不二清舉私人助理的聯系方式,與其把精力浪費在不可能的事情上,不如多做點有意義的事情吧。你們周刊不是要開始籌備了嗎?」
「花瀲筱……」他再看著她。
「嗯,親愛的表弟不需要用這樣無奈的口吻叫我,我也只是奉命做事,誰讓你老爸每天一頓電話騷擾我爸。」她知道二伯不會打給她,但是知道她的死穴在哪里,為了早日擺月兌這個一日一催的惡夢,她還是快快助人向上吧。
清晨。
莊璇在一張偌大的白色床上醒來,這是一間總統套房,她忽地有這個強烈的意識。為何不在家?她閉上眼楮,深吸了口氣,再次睜開眼,看到了一張近在咫尺的臉。他有著令人屏息的奪目神采,那雙狹長的丹鳳眼生得極好,眼神里盡是深邃的黑潭。
「鐺——」似身體上的某個神經在此刻崩裂。
「蝶舞,你醒了?」他坐到了床角,微微退離與她的距離,「昨晚睡得還好嗎?」
她猛地瞪大眼楮,傻傻地看著他。
筆直的西裝,黑色的開司米大衣,沒有胡茬的干淨下巴,想必他已經起床很久,久到似乎準備好了一切在等她。
她怔怔地看著這樣的他,不知如何開口。
「蝶舞,還上班嗎?」他低沉而醇厚的嗓音,听著是那般的溫柔無度。
她的心卻慢慢地冰冷了下去,仿佛可以感覺到骨骼的每一個細節都「咯 咯 」作響。
「怎麼了,蝶舞?」他的手輕輕地踫觸她微微滲出的冷汗。
她卻偏過頭去,默不作聲地下床穿衣。
在她離開的前一刻,他抱住了她,「莊璇,給我一個追求你的機會。」
她看到鐵門上倒映的臉,嫵媚淡雅,得意張狂。
「莊璇,我知道你就是蝶舞。」他站在她的身後。
他第一眼就認出來了,那個在酒吧瘋狂起舞的女子,穿著大方得體的職業套裝游走在公司的走廊上,他知道莊璇就是蝶舞,知道她就是自己在酒吧一眼就看上的女人。
但是她從來不提及,就算之前在酒吧再見面兩次,她也當做完全的陌生人來對待。
可是樣貌可以相似,聲音也會一模一樣嗎?
他在笑,不知笑她傻還是自己被愚弄,「蝶舞,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她身子一僵,反過身來,定定地看著他,「周濛,現實里,請叫我莊璇。」
她的眸子很清,像一泓干淨的泉水,安靜地流淌在眼眶里。
「好。」他听見自己承諾。
蝶舞還是莊璇,對于他來說都沒有關系。
只要他抓住了蝴蝶的翅膀,她便不會再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