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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毒之戀 第9章(1)

這次他又缺席了,一如上次自己與陳之飛的訂婚宴一般。可是,心中還是隱隱期盼著,會不會在婚禮進行到某時某分時,他又奇跡般地立在自己面前呢?

「我紀澤懷不是翁沃倫,去你婚禮上大鬧這種事不可能發生在我身上。」

唇邊泛起苦笑來。那個聰明的家伙已經提前給自己打好預防針了。這也就意味著,自己該死心了。

挽著父親的胳膊,歐陽琳每一步都如踩在雲上一般毫無真切感可言。四面的賓客、不遠處沃倫含笑的灰眸、還有那直通沃倫的紅地毯,為什麼一切都讓她生出與己無關的游離感來?她甚至開始懷疑,這真的是自己的婚禮嗎?

「打擾了,你們不能結婚!」神父尚未來得及開口,已有一個聲音在門口揚聲阻止。

石淑英原本還很燦爛的笑容一下子僵硬到如泥塑一般。怎麼也沒想到,好不容易盼到女兒出嫁,竟然在這樣關鍵的時候會有人跑出來搗亂。可是,這個聲音怎麼听著不像是紀家的那個小表?

「這人……不是金氏的少爺嗎?」

「金沛怎麼會來搶婚的?」

「原來歐陽琳的地下情人還有這號人物……」

賓客間議論聲不絕。

「金沛?」望向來人的灰眸中寫著深深疑惑。陳之飛、紀澤懷,甚至是紀澤脈來搶婚,他翁沃倫都或許還能接受。可是,金沛?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翁先生,不好意思,你的新娘,要借我一下。」金沛說著,已一把牽過歐陽琳的手腕。

「金沛,你這算什麼意思?」沃倫冷臉想阻擋無禮闖入者的離開。

金沛抬了抬眉,緩聲道︰「如果不想金氏中止與你家企業的衛星合作計劃,就麻煩你讓開。」

「你……你這算是仗勢欺人?」金氏是美國赫赫有名的科技巨擎,翁家的企業再大不過是新西蘭一貴,如何能與金氏相抗衡。

「沒錯。對不起,我們趕時間。」金沛一把撥開面前呆立之人,將歐陽琳徑直拖出了她的婚禮。

「淑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目睹一切的歐陽時反應過來之後,立刻詢問自己臉色僵白的妻子。

「不要問我,我現在也是一團混亂。」女兒和金氏少爺?雖然金沛的家世背景完全蓋過了陳之飛和沃倫。可是,這位大少爺和歐陽琳之間的關系,就算形容為「認識」都嫌勉強,他怎麼可能為了琳來搶親呢?

「你和我的交情,還沒到要搶親的地步吧?」歐陽琳望著直升飛機外的藍天白雲,慢條斯理道。

「你的小男友要不是受你結婚的刺激,怎麼會拐跑涼子?」冷哼著,為紀澤懷突然橫插入自己和涼子之間而不滿。

「井上涼子?她上次不是被你帶走了嗎?」酒店中的開房鬧劇……她搖頭,從未想到井上涼子竟然會和金沛有牽扯。

「哼,今天早上人忽然不見了,只留了封信說是和紀澤懷一起去私奔了。」金沛說時,雙手因激動而緊握成拳。

「既然這樣,我能有什麼用?」紀澤懷和井上涼子這樣的搭配,會是眾望所歸。

「你當然有用。」金沛望著歐陽琳,唇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來。紀澤懷既然為她拋棄過井上涼子一次,誰又能保證不會有第二次?

遠遠望見那大片的薰衣草田。所有夢幻的紫色都已落盡,只剩下枯黃一片。只是,仍清楚記得那日紀澤脈離開後,由那只溫暖小手遞來的棉制小象和夕陽下那雙純淨的棕眸,那個永遠是在自己無助傷心時,給予自己安慰的人。

眼淚不自禁地滑落。和紀澤懷之間共同的回憶太多太多了,只要一抬眸,那些純真的、快樂的、簡單的回憶便如山洪般傾瀉而出,硬生生沖斷了理智的阻擋。

「金沛,送我回去!」在這回憶輕易就涌出的地方,她不想不願也不能再多待。

「琳?」金沛察覺到歐陽琳的異常,有些奇怪一路上都安靜從容的她為什麼突然反應那樣激烈。

「我要回去完成我的婚禮,讓我回去!」心中的恐懼在叫囂。她是個太容易反悔的人,再在這充滿回憶的地方待下去,她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又一次沖動地打破先前所有的努力。

「沛哥哥,你還是送她回去吧。」忽然響起的清朗音色中混入了無奈的傷。

小懷?歐陽琳驀然回首,棕眸一觸到她,如觸電般避開。

「你要的女人我已經幫你帶來了,可以把涼子交出來了吧。」金沛昂首望向紀澤懷。

「涼子?她並不在我這里。」淨澈的眸中閃著不解。

「紀澤懷,不要和我繞圈了,你們一起乘井上家的私人飛機來的日本。」他金家遍及世界的情報網可不是擺設用的。

「沒錯。但下了飛機,我便通知福田接我來了北海道。至于涼子……沛哥哥該知道,這里是她的地盤。」紀澤懷很善意地提醒著整天乘飛機周游世界的人,不要忘記了腳下這片土地正是井上家的大本營———日本。

「難道她回家了?」如果她真的回了井上家,除非她自願,自己想再見她,根本難如登天。

「沛哥哥,你帶來的人你該負責帶走。」眼看金沛要離開,紀澤懷提醒他將歐陽琳送回。

「先寄存在你這里。」金沛頭也不回,沒空理會歐陽琳,因為還有個任性的小女人,他必須趕快阻止她回家才是。

同樣一片薰衣草田里,薰衣草不再,兩人之間的默契仿佛也全部消失殆盡。一時間,天地都陷入沉默,只剩陣陣風聲拂過一地的枯黃。

「我讓福田聯系凱特,讓他盡快來接你回去。」紀澤懷幽幽說罷便轉身離開,將歐陽琳一人留在了薰衣草田內。

垂眸以阻止心底的悲傷由眼底滑落。遙記得上次自己被紀澤脈冷冷遺棄在這里時,還有紀澤懷那溫暖的棕眸相伴,這一次,他都不要自己了。那這世上,還有誰會憐惜歐陽琳?

歐陽琳向著兩鬢已微染塵霜的福田輕輕躬了躬身,「福田叔,麻煩你了。」

「歐陽小姐,不用客氣,請跟我來。」福田恭敬而疏遠道。

「福田叔,小懷他……他還要拜托你多照顧。」由紀澤懷方才的冷漠可知,這一走,可能再也不會相見了吧。

「歐陽小姐盡避放心,照顧少爺是福田的職責。」福田在前面緩緩回道。

「噢。」她當然放心。紀澤懷仍是紀家的小少爺,仍可以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她做這麼多,不正是為了這個嗎?

經過上次度假時自己居住的那間房,歐陽琳倏地止了步。情不自禁透過微啟的窗子探身望去,不由一怔,屋內竟然仍是自己當初住時的模樣,半點未動。曾經窗下書桌上那本書都攤開在自己走時看到的那一頁。

「怎麼會……」她低喃。

「澤懷少爺每年回來都要住小姐當初住的這間房。不過他不喜歡我們動屋內的東西,所以仍保持著小姐十一年前來時的樣子。」福田面無表情道,眼中卻有別樣的用意閃過。

「他……」歐陽琳望向福田,「我可以進去看一下嗎?」

埃田頷首的同時已經為歐陽琳拉開了移門。

屋子整潔而干淨,歐陽琳不知是自己心理作用還是紀澤懷經常住這間屋子的原因,總覺得吸入的空氣中都隱隱飄浮著他身上才有的清爽如薰衣草的味道。

看到牆角整齊排放著的棉制小象、企鵝抱枕、小熊公仔,每一樣都藏著她對那個夏日的一份美好回憶。唇角,不自禁地上揚著,那個棕眸閃亮、還沒自己肩膀高的紀澤懷,可愛到讓她抱不夠。

「我記得小懷曾經還養過一只安格拉兔,現在一定不在了吧。」唇邊的笑意更深,那兔子長長的大耳朵,還有肥肥的圓身子,好可愛。

「不在了。少爺對動物的毛發過敏,歐陽小姐一走,便處理了。」福田恭敬答道。

「對動物的毛發過敏?」怎麼可能?紀澤懷那麼喜歡小動物的人。

「是的。一接觸動物的毛發身上就會起紅疹,所以澤懷少爺不太喜歡接觸有毛發的事物。」

「可他……不是也很喜歡公仔玩具,還有小動物造型的玩偶……」為什麼自己每提一樣,福田的眼神便更古怪一分。

「歐陽小姐,凱特的飛機差不多該到了,我們走吧。」

「福田,小懷根本就不喜歡那些東西對不對?」她認真地問,不允許他撒謊敷衍。

「歐陽小姐,其實作為下人我原是沒有置喙的余地。可是,我真的想不通,少爺為你花了這麼多的心思,連井上家的小姐都可以不要,甚至老爺這麼頑固的人都被他說服了願意接受你們的感情,你為什麼要嫁給別人?」

歐陽琳無心理會福田語氣中的埋怨,因為自他話中听到如此驚心的內容,「你說什麼?什麼叫老爺被說服了?你是說紀爺爺嗎?」

「是的。正是歐陽小姐所說的紀爺爺。」

「不可能。」歐陽琳失笑地搖著頭。紀爺爺明明就拼命反對自己和小懷在一起的。否則怎麼會打壓卓新?又怎麼會牽連到爸爸和哥哥忙得焦頭爛額?

「歐陽小姐,飛機……」福田回首,卻發現歐陽琳已經不見了蹤影。

始終緊繃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這位歐陽小姐相對小少爺那樣聰明的人來說雖然是遲鈍了些,但只要少爺喜歡那就好。

遠遠地,看到紀澤懷孤立在海灘上的落寞身影。

「小懷!」她高聲喚著,同時已情不自禁地向他飛奔而去。

「你……怎麼沒走?」望著眼前跑到喘息不止的人,秀眉微微蹙起。

「你爺爺……你爺爺真的被你說服了?他沒有反對我們?」她彎腰,喘到不行,卻還是急著問出心底的疑惑。

「這些,已經不重要了。」爺爺被說服了又能怎樣,她比爺爺更早一刻動搖了信心不是嗎?呵,自己是不能帶給她幸福的人,這是她已經認定的事。

「可是,怎麼可能?你爺爺當初分明是借打壓卓新給我爸爸施壓的,分明是要把你掃地出門讓你自生自滅的,怎麼會同意呢?」她搖頭,仍想不通既然紀爺爺會松口又為什麼要打壓卓新?

「琳,你在說什麼?爺爺打壓卓新?這是誰告訴你的?」自她的話中他捕捉到了一絲自己所不知道的信息。

「我媽。她住院時,我怎麼都聯系不到我爸和我哥。她告訴我是因為卓新被打壓,所以他們才在上海忙得焦頭爛額,還說你爺爺將紀氏交給了澤脈,會將你掃地出門。」這難道不是事實嗎?若非這些事,自己怎麼可能會動搖,怎麼可能會投入沃倫的懷抱?

棕眸中閃過錯愕,繼而生出恍然大悟,接著便是一聲長長的無奈的嘆息︰「琳,你被你媽騙了。」

「騙我?可是當時我的確沒聯系到我爸和我哥,而且卓新的大批高層也被無故借到了紀氏的上海分公司。」這分明就是抽空卓新的前兆。

「你知不知道,他們是被你爸帶去紀氏的?因為澤脈哥不得不放下新建的紀氏上海分公司去找邱卓,所以你爸才臨危受命。」真是服了歐陽伯母,竟然會掰出爺爺打壓卓新的故事來。

「那我哥呢?」怎麼會巧到爸爸和哥哥都不在卓新?

「介哥哥……」以拳輕遮唇角的弧度,「據我知道,他好像是陪公司一個女模特兒去了土耳瀉其出外景。」

「原來……」原來是泡美眉,難怪怎麼都找不到人。

「這樣說來,一切都是我媽在騙我?你根本就不會被掃地出門,也不需要為了生計而去打工求職?」如果這真的是事實,那自己嫁給沃倫豈不是沒了半點的意義?

始終風平浪靜的棕眸中有光亮閃爍,「琳,這是你離開的原因?」粉色的唇止不住因歡喜而揚起。原來她會突然放棄自己,突然放棄彼此間的感情,不是因為不相信自己能帶給她幸福,而是怕自己被她所牽連。

「老天,我還真是笨!」氣到跺腳,竟然被媽媽騙得這樣慘。要不是金沛莫名其妙將自己押來北海道,她已經名正言順嫁給沃倫為妻了。

「唉。」紀澤懷嘆氣的同時,已經將那個仍在跳腳的人一把擁入懷中,「我怎麼放心把這麼好騙的你交給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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