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與眾家女強盜大口喝酒吃肉,喧鬧了一整晚後,谷藏音步履不穩、一臉茫然的讓東方越拉入了某個帳篷里。
一進入燃著燒紅炭火盆的帳篷里,等不及走到鋪著柔軟獸皮的床前,谷藏音就雙腿一軟的倒在同樣鋪著柔暖皮毛的地上。
「明明不能喝的還逞什麼強!」東方越笑著蹲子,拍拍她因為喝了酒而醺然發紅的臉蛋。
他沒想到小家伙會是這樣的性子,只要有人微笑的捧著酒杯過來,就無法拒絕的只會傻笑和對方對飲,還不知節制的將滿杯烈酒一口吞下,也難怪現在會醉成這個樣,剛剛還巴著自己亂嚷一通!
一想到此,東方越禁不住揚起了笑,他伸手到她的腋下想將她拉起,卻看見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拉住了自己的衣袖。
「沙漠入夜會轉冷,別睡在地上。」以為她醒了,他開口說著。
卻發現她傻愣愣的揚起唇,朝自己露出個毫無防備的笑容。
圓圓醺醉的紅女敕臉蛋和比女人更溫婉動人的笑靨,讓他冷不防的心一震,眉眼泛起了溫柔笑意。
難怪許多英雄豪杰會願意為了美人一笑折腰氣短,雖然小家伙不是美人,卻也已經能讓自己心落神馳,險些醉溺在他燦亮的笑靨里了。
「東方……呃……越!」谷藏音抓過他的手,在他的幫助下,歪歪倒倒的坐起身,醉了的臉龐上有一抹在清醒時被隱藏得很好的感情。
「越……越哥,越哥哥,這樣喊……挺惡心的。」她自言自語的念了幾次他的名字,然後又自顧自的笑了起來,惹得他也忍俊不住的想笑。
「是啊!清醒時的你絕不會這樣叫我,不過,挺不錯的!」他在她身邊坐了下來,揉揉她的輕亮短發。
莫說是男人了,即便是個女人,若用此種甜膩語氣喚他,他大概也早听不下去的先命人塞了她的嘴,唯獨對眼前的小家伙,他不只不覺得生氣,甚至還莫名其妙的覺得愉快,好听。
難怪這些年來,父皇和眾位皇叔公卿大臣極力的想替他撮合婚事,但找來的那些名門望族女子,都沒一個合他的意,原來自己愛的不是女人而是男人!
他笑了起來,臉上有種無力又好氣的表情。
老天爺這個玩笑,許是開大了點,給了他坐擁江山天下的命格,卻讓他不愛美人,反倒愛上了個男人!
「你……你是在笑,還是在哭?」听到他怪異的笑聲,谷藏音好奇又不解的撐起身子,搖搖晃晃的將臉蛋移到他眼前。
「我是笑也是哭!」東方越笑了起來,伸手將她醉得癱軟的身子拉到自己懷里。
不過,這其實也沒什麼不好的,至少他已找到了自己想要相伴一生的人!
「好奇怪,不過,你有什麼好哭的?你會是了不起的……人間帝王,富貴榮華……什麼都有!」她枕著他的胸膛,愜意含糊酌開口說道。
「什麼都有並不代表不會寂寞。」他低頭一臉溫暖的對著她說。
「想當個好帝王就要懂得比常人更多,舉凡騎射書數治國策論無一不學,但是站在高處的森冷感覺卻也非一般人能明了的,小家伙,你知道我的意思嗎?」他笑著撫上她的圓圓臉蛋,揚起的唇角邊有一抹不易察覺的落寞。
不能絲毫逾越也不該有激烈的情緒波動,明明很多時候想
要吶喊、想要逃開,卻因為那壓在身上的沉甸責任,勉強逼迫自己停了下來,這樣的感覺,小家伙真能懂嗎?
「我……當然懂,高處不勝寒的意思我比誰都清楚,你—定常想……為什麼自己得背負這麼沉的責任,也一定常想如果可以逃、可以選擇,那最好不要是自己,要做其他的人!」她醉茫憨笑著單手攬上他的脖子,將他的臉拉下到自己面前。
「可是……很不幸的你,就是要當皇上的命,如同我必須……收妖護衛百姓安寧一樣,因為什麼都不會,只好去收妖伏魔!她笑了起來,眼神迷朦的將臉蛋湊向他,跟著醉過頭的在他臉頰上印下軟軟一吻。
「你可要當個好皇帝,這樣世道升平、百姓安樂時,妖魔便不敢出現,我也省得要耗很多力氣收妖。」她笑著靠入他懷里,尋了個安穩的位置。
「原來你是這樣想的,不是為了我!」他失笑的拍下她的腦袋,語氣里有抹心動的溫柔感覺。
或許是上天憐他一人,讓他在等了許久後,終于遇到了—個能懂自己心事的人。
听小家伙三兩下就點出自己從未對人說的心念,還四兩撥千金的拿他自己的事來舉例,雖然有些風馬牛不相及,但他仍是听懂了小家伙的意思。
因為站在這個位置,所以就得做好這個位置該做的事,小家伙要說的意思是這樣吧!
「我有為你啊!我叫你當個好皇帝,是因為你不當皇帝就什麼……也做不了,種田太辛苦,砍柴又賺不了幾兩銀子,當和尚……嗯……這更不可行,當強盜搶人錢財,你也不可能做!」
「什麼粗活都不能干,攔路搶劫又太大材小用,而你偏是皇孫貴冑……是眾望所歸的聖明太子,若為了不想當皇上而逃避出家,也委實太丟自己和當今皇上的臉,所以……你只能當皇上,沒得挑了!」她顛三倒四的扳著指頭數他能做的事,最後還是下了個沒什麼新意的結論。
听完她的說法,東方越失笑的咧開嘴,一臉有意思的看著一般人強求都仍未必能得到的帝王之位,到了她眼中竟是因為沒得挑、沒其他事可做,所以才不得不勉強的去坐那個龍位?
「真要勉強說一下,若不去當皇帝,你覺得還有什麼事是我能做?」他想知道。
不曉得小家伙會說出什麼有趣的答案?
比藏音眯著眼,搖頭晃腦的想了下,跟著一臉迷朦,不好意思的笑起來。
「那我……我會希望你跟我一起,游遍五湖四海、三川五岳,然後……」她嘆息的抱住他的手臂,醉茫的小臉上有抹羞赧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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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永遠在一起當然更好,因為他其實真的還不錯,不只會在自己遇到危險時出來救人,還能在她想睡時提供一個舒服的位置。
她醉胡涂的傻笑!卻沒發現自己所想的念頭,在清醒後會讓自己受到多大的驚嚇!
「然後什麼?」他笑了起來,也感染到她那種莫名的快樂感覺。
「這……才不要告訴你,師父說要有矜持,不可以隨便就說出心里的話,就算喜歡也不可以。」她笑眯眯的將臉埋在他的胸前,舒服的閉上了眼,卻沒發現管不住的嘴巴已先將自己心里所想的說了出來。
「你說喜歡?所以你是喜歡我的!」東方越有些詫異的先是一愣,跟著受寵若驚的由後方抱住她的身子。
「小家伙,你再說一次,說自己喜歡我!」他忍著大大笑容的開口要求,一顆心也跟著期待了起來。
原來被愛人喜歡是這種感覺,滿心喜悅又激動的想向旁人宣告!
他有些不安的等了下,在等不到她的聲音時,狐疑的低下頭。
結果這才知道懷里的她早閉上雙眼,安穩的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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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天在眾人的熱情夾道歡送下,東方越婉拒了女強盜們贈送的珠寶盤纏,只帶著宿醉頭疼的谷藏音和裝載著滿滿糧食飲水的數匹駿馬,離開了綠洲,繼續兩人之前在酷熱沙漠里的艱辛旅程。
不過這次卻因做了萬全的應變準備,帶上了足夠的糧食飲水和保暖毛毯,所以一路行來幾乎是暢行無阻,再也沒遇到什麼而策馬跟隨在後頭的谷藏音,一開始就因沙漠過于炎熱的氣候,加上一路走來搖晃有規律的馬兒前進步伐,讓包裹在厚重遮陽毛毯下的她,好幾次都險些讓突然襲來的瞌睡蟲給震落到馬下。
不過幸好因馬兒行走速度不快和下頭沉厚的沙堆當上了緩沖,才讓她免去了摔疼的命運。
如此數次驚險的摔馬表演過後,東方越終于受夠的將她拎來和自己共乘一匹馬,讓她安安穩穩的枕著自己的胸膛呼呼睡去。
于是她有侍無恐的開始了白日睡得東倒西歪,夜里更安睡得不省人事的愜意旅程。如此安逸的過了十多天,直到東方越策馬出了沙漠,到了西疆沙漠邊上的防守重鎖天險城門口時,才拍拍她的臉蛋叫她起來。
「小家伙,我們到了。」在離城樓幾尺處,東方越停下了馬匹,有些發噱的瞪著她放松張開的小嘴,然後看著她在懵懂迷糊間傻氣的睜開眼,無意識的順手抹了下自己的嘴角。
無力又好氣的悶笑聲由他嘴邊傳了出來,她不解的抬起頭,仍有些惺忪未清醒的望了下他。
「我,很可笑嗎?」她圓圓像隨時都鼓著氣的臉蛋,在東方越面前左右晃動詢問著,讓他的低沉笑聲越來越明顯高揚。
「當然!」他偷快的翻身下馬,連帶也將她拉了下來。
若非他們需要補充糧草等物品,否則他還真舍不得叫醒他,寧願讓他就這麼一直流著口水,傻呼呼的窩在自己的懷里安穩的睡著。
「這十幾日來你白日睡,夜里也睡,怕是連一年的份都給睡去了,怎麼,你就這麼放心,不怕我乘機將你拐賣去了?」東方越一邊愉悅的說著,一邊不停歇的將數匹馬兒拉到一旁,整理著馬背上掛著的行囊和雜物。
「你不會賣我的,因為若真要這麼做,你早去做了,哪還會一路上這麼照料我,讓我好吃好睡的享盡了福!」谷藏音笑眯眯的站在一旁,袖手旁觀的看著他將其中幾匹馬兒馱負的東西,全數搬放到中間那匹黑色駿馬的背上。
「你把所有的東西放這匹馬兒背上,是不是想把其他幾只都賣掉,好讓咱們換點銀子住店?」她拉著黑馬的疆繩,在他的示意下,站到一旁的古樹下。
「你還不笨,知道咱們口袋沒幾兩銀。」東方越打趣的模模她的頭,把她當成三歲小孩般的夸了下。
「小家伙,你在這等著,我進城里去看看,順便問問到下一個城路途多遠,你應該還沒去過那個在西唐百姓口中有邊境明珠之稱的雪山之城吧!想不想去?」他忍著笑開口問谷藏音,然後不意外的看見她雙眼發亮的跳了起來,跟著直沖過來扯住他的衣袖。
「你要帶我去雪山之城?當然好!我老听說那個在高山上的雪城外頭終年都讓白雪覆蓋,可城下的地底里卻流著源源不絕的溫熱泉水,所以雪山之城才會終年開滿花,景色宜人不寒冷。
「不過你竟然願意帶我去?哈!那我當然要去,我怎麼能放過可以一探雪山奧秘的機會呢?」她抓著東方越的衣袖興奮的來回搖動著,跟著在歡呼過後,飛快的退到一旁催促他快走。
「你不是有事要辦,那快點去,我發誓會等在這兒,絕不趁你不在時亂跑。」她掌心朝天的舉手發誓。
「我沒要你發誓。」他好笑的拉下她的柔軟小手,留戀的握了下,然後才帶點不甘願的放開她。
不是不想帶上她,但是他這一進城有許多事要辦,先是要賣掉牲騎換匹能在雪山惡劣氣候下行走的雪域長毛牛,然後還要給兩人準備足夠的御寒衣料及沿途使用的物品糧食。
所以這個必須頂著烈陽四處走動到不同商家購買物品和糧食的辛苦差事,他一個人來就行了,因為他實在舍不得看著他小小的身子氣喘吁吁的追在自己後頭,跑遍整個城。
他幫她將馬兒的疆繩系在一旁的大樹下,然後要地到城門旁邊的茶棚里等著,這才放心的牽著數匹大馬進了城。
數個時辰過後,眼見天上的日頭越來越熾熱,有足以讓人燒烤成烤肉的感覺後,谷藏音不耐煩的開始站在茶棚後頭的狹小空地上來回走動,頻頻望著城門的方向。
她恨恨的抓著自己的衣袖咬著,心里又嘔又氣的怪著自己為何之前不直接跟著東方越進城。
瞧現在天氣知此炎熱,地上的黃沙又是一片能燒燙人腳的干熱,而她卻讓他一個人走遍整個城,張羅兩人人雪山要用的東西。
扁想就覺得不對!
在西唐百姓心中,他可是高高在上的聖明太子,不只賢德良孝,待人接物又謙恭有禮的挑不出一絲缺點,至少在自己見過他的真面目之前也是如此以為的!
可不管如何,人家東方越怎麼說都是西唐的太子,將來更會是了不得的人間帝王,而她卻讓一個未來的皇帝走遍大街小巷的去買東西!
要是出了什麼事又或不小心傷到哪,那她怎麼對西唐國上下的臣民百姓交代?
她煩躁的扯扯頭發,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在為他擔心!
心急的走回茶棚里頭坐下,板凳還沒坐穩,就听見城門那頭傳來了官家的鑼鼓聲。
這是官府突然有事要告知百姓時,召集眾人的鑼鼓聲,而通常是有什麼重要事件或是城里發生了事,才會臨時用此種方式聚集百姓。
比藏音嚇了跳,抓起桌上先前吩咐店家準備的點心和裝水竹筒,然後想也不想的隨著眾人的腳步往前集合到城門下。
她擠在人群中,艱難地踮著腳尖想听清楚前方的差爺說了什麼話。
「宮里前些日子闖入了大膽賊人,偷走了大日宮里最珍貴的寶物,這是宮里讓人送來的賊子畫像,各位若看到同畫像一樣的人要立刻上告官府,若能因此助官府抓到盜賊,可得破案賞金五千兩,還可由五殿下親自接待上皇城一日游。」拿著緝賊畫像的官差在念到最後由五殿下親自接待那句時,聚集在城門前的百姓全竊竊私語了起來,仿佛听到了什麼天大的事。
「能讓五殿下親自接待游歷皇城可是天大的好事,一般尋常人等哪能受到如此榮寵。」谷藏音面前的數名老百姓交頭接耳的說了起來。
「是啊!怕是那名侵入宮中的江洋大盜,來頭非常大,搶走的大日宮寶物更是咱們太子殿下最珍視的東西,否則不會連五殿下都出面答應要讓協助破案的人上皇城免費游歷。」
「而且加送賞金五千兩。」
百姓們頻頻交頭接耳的討論著,最後還爭先恐後的擠到城牆邊的布告欄前,看著才剛貼上的那名大膽盜賊的畫像。
「這是什麼盜賊?他根本是個小孩吧!」
「我長這麼大,還沒看過這種一點也不嚇人的江洋大盜,你們瞧,他背著長劍望著前方的模樣,看起來比個白面書生還沒力道。」
「還有他背後的劍似乎挺重的,他那麼瘦小無力的手臂拔得出來嗎?」
眾多百姓在布告欄前指指點點的說著,跟著還爆出一陣不小的哄笑聲。
比藏音好奇的擠在百姓中間,卻因為面前那個大塊頭中年男子的阻擋,讓她左晃右閃都瞧不見那個敢偷竊宮中寶物的大膽盜賊長相。
「老伯,畫像上的人是什麼樣子?」怎麼踮腳也看不見的情況下,她隨口向身邊一名胡子花白、老眼朦朧的老人家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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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兄弟,老伯我的眼楮不中用,看人都會瞧出好幾個影子,所以你別問我,我也看不清楚,不過听大伙說強盜是個小男孩,背著把比他身子還大的長劍。唉!真是世風日下,一代不如一代,竟連個小孩都敢潛入宮里偷太子寶物。」老人家揮揮手,將自己知道的告訴她,然後嘴里含著話嘀咕的走開。
「什麼小孩?」谷藏音狐疑的排開層層人群,費了點力,好不容易才鑽到布告欄那頭。
只是不看還好,才看第一眼,那名江洋大盜熟悉到不行的長相,當場讓她驚嚇的叫了起來。
「我……我竟然值五千兩?就算把我賣了,也賣不到十兩銀,可這次官府竟懸賞五千兩捉我?」
「原來我這麼有身價!」她忘情的指著畫像大笑了起來,下一秒張狂的笑聲卻在眾百姓和官爺逼近瞪視的熊熊目光中,驚覺不對勁的嘎然停住。
「啊!完了!」
闢府要捉她,她還愚蠢的在官差面前笑得那麼大聲,自投羅網的將自己送入虎口!
發覺自己身陷險境後,谷藏音瞬間彈開老遠,轉頭卯起勁來全力狂奔,而後頭回過神的官差也隨之追上,更後頭則是一堆想看熱鬧也想拿賞銀的百姓。
「快快,就是他!抓到他有五千兩賞銀,就算咱們大伙平分也還有個幾十兩,所以快點追上,千萬別讓他逃了!」不知哪個人在一團混亂中嚷了這麼一句,搞得所有百姓紛紛推開官差沖了上前,想拔得領賞的頭籌。
「不是我,你們認錯了!我不是江洋大盜,更沒有上皇宮偷東西。」谷藏音沒命的往前跑,一邊還狼狽失措的撞翻了前方進城小販及往來百姓肩上的擔子和包袱。
「明明就是你,那個強盜的長相和你完全一樣,小強盜,你還不束手就擒,讓咱們抓你去領賞。」
急迫的百姓中跑在最前頭的某名光腳莊稼漢,大嗓門的吼叫聲,讓她又急又怕的像無頭蒼蠅似的更加四處亂竄。
眼看著先前東方越幫她系上的黑馬就在樹下,她心喜的只想沖過去解開繩子騎馬逃命去,但小手卻在模到馬兒韁繩的時候,想起來那個還不見人影的臭家伙。
討厭的東方越,他為什麼還不回來?
就這麼小小的發愣一下,身邊如潮水般涌來的百姓已經將她團團圍住,擠得水泄不通的連個空隙都不留。
混亂之中,有人抓了她的頭發,有人扯著她的衣袖,讓她花容失色的不知哪來一股力氣,小手一推的排開眾人,驚嚇得直接抱住樹干,雙腳胡亂的踩了上去。
她拼命的往上爬,不敢往下看的只知道朝高處去,因為爬得越高,讓人逮住的機會也越小。
「下來!你已經讓咱們圍住了,不可能會有逃命的機會!」隨後而來的眾多官差,在帶頭的大捕快帶領下,排開了吵鬧不休的小老百姓,圍住了谷藏音藏身的那顆高聳古樹。
他們抬頭對著高大古樹上頭的小小身影喊話。
「你別掙扎了,有本事偷太子寶物就要有膽子接受處罰,大不了脖子一伸,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不過來生你可記得別再做賊偷東西了!」帶頭的捕快氣勢萬千的拉開嗓門,朝著枝椏間的縫隙一吼,聲音便響徹雲霄的讓原本在樹枝間吱叫個不停的饑餓雛鳥,全嚇得沒了聲響。
「好可怕!」
比藏音緊抱著粗壯樹干,搖晃不穩的眯著眼望了望下頭,這才發現自己竟然爬到了這麼高的地方。
下頭的人全都變得跟螻蟻一樣的小,她怎麼會在不知不覺中爬到了跟城樓一樣高的位置?
「嗚……」東方越怎麼還不回來解救她?她明明沒有偷東西,為什麼宮里要派人捉她?而且那麼破爛的大日宮里,哪有什麼價值連城的太子寶物,只有一個隨時都能把人整死的東方越!
她搖搖不穩的抱著樹干,沮喪的望著下方那群聚集在樹下的人們,忙碌走動搬東西的舉動。
長長的登牆雲梯由城門里頭傳遞了出來,「跟著在百姓和官差的齊力合作下,搬到了谷藏音藏身古樹的下頭擺好,然後數名藝高膽大的官差便依照順序沿著雲梯爬了上來。
在前進無路,後方又有官差爬上追來的情況下,谷藏音眼 巴的站在樹上,抱著最後一絲希望的等著東方越出現。
他最好快點回來,不然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在情急之下,干脆由樹上跳拉下去,先自盡算了!
否則就算她根本沒偷宮里寶物,只要讓人逮到抓進宮府,最後仍免不了是死罪一條,因為偷宮里寶物這麼大的罪,一抓到可是要就地處斬的!
她才不想因為被誣陷成小偷這種罪名,身子和頭分成兩半的死得很懶懶淒慘,而且就算要死,怎樣好歹也得留個全尸!
所以真要是不行,她就跳下去,然後再化成惡鬼,一輩子擾得宮里不得安寧好了,因為誰教他們要誣陷她沒做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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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頭一身沙漠旅人裝扮,臉上還覆著遮陽布巾的東方越驅趕著由市集里頭買來的雪山長毛牛,牛背上馱滿了入雪山所需的糧食物品!才剛拐個彎朝城門方向走去,就發現原本該是人潮洶涌的大街,只剩下零零落落的小販正在收攤準備離開,而其余店家里頭的人則走得不剩半個人影,連掌櫃的都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大娘,城里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整條街上都沒見到什麼人?」他拉住一名賣菜的老婆婆問著。
「大爺,你還不知道啊!听說是有個偷皇宮寶物的小強盜,讓官差逼上了城門旁的那棵古樹,現在大伙全都去抓人了哩!」正在收拾菜簍的老婆婆,佝僂著背,笑咪咪的抬起臉和他說著。
「偷皇宮寶物?這年頭竟然有人敢偷皇宮寶物,這倒挺稀奇的!」東方越笑著接話。
「是啊!听說還是個小男孩,他背著把長劍潛進太子住的宮里,不知偷了什麼天下少見的寶貝,現在官府開出了五千兩黃金,要捉拿他,宮里的五殿下還說誰抓到小偷,就親自帶那人到皇城玩一天,這樣的捉賊獎勵,我老婆子可也是生平第一次听到……」賣菜老婆婆的話還沒說完,東方越的臉色已經像想到什麼似的一沉,瞬間變了顏色。
小男孩,背著把長劍,偷了太子宮里的寶物?還讓坤玉皇弟願意放下尊貴身分,親自帶領破案者到皇城游歷?
不祥的感覺瞬間浮上!
他眉目一蹙,跟著直接松開手里的長繩,邁開腳步急奔向城門那頭。
只是才剛到城門邊上,便發覺有些不對勁。
那些原本該守在城門上的多名士兵已經不見蹤影,再奔到外頭一瞧,卻看見所有人都擠在那棵原本讓他用來系馬的古樹邊下。
而樹上正有幾名官差和士兵攀著雲梯不斷的向上爬,眼看就快要構到樹上那個看起來又小又眼熟的身軀了。
「小家伙!」他不敢置信的大喝了聲,胸腔里的心髒也在谷藏音發覺自己到來,而後轉身號哭求救的那剎,狠狠的撞擊了下。
不等眾人回頭將他看清楚,東方越想也不想的奔向前,跟著雙足一蹬的干脆踩在眾人的肩上飛越向前,然後借力使力的飛身上樹,搶在官差抓住比藏音前,將她抱了開來。
「閉眼!」緊緊的摟著她在懷中,感覺到她顫抖發冷的身軀,東方越心急的命她閉上眼,然後抽出那把讓她背在腰間的長劍,在眾人的錯愕注視下,由高空翻落而下,落在兩人那匹不知讓誰牽到茶棚後頭綁著的黑馬背上。
他迅速的揮劍斬斷繩子,雙腿一夾的策馬沖出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