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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親小跟班 第三章

「包子,肉包子!」床底下剛醒來的東方越,笑容怪異的爬了出來,跟著再次扯住比藏音的身子,將她由地上拖起。

他厲黑的眼眸,晶亮得像閃爍的星子,瘋癲中帶著某種有趣打量的湊向她。

「我不是包子,你給我滾開!」自尊心受到嚴重打擊之下,顧不得眼前的瘋男人是什麼未來帝王,谷藏音惱羞成怒的板起臉,對著他叫道。

「包子,塞滿餡的肉包子!」披頭散發的東方越嘴里那道不識相,仿佛就是要故意捉弄的叫囂聲變得更大了,讓她終于怒火難收的擰起眉眼。

她知道自己長相沒什麼女人味,過于圓潤的臉蛋和矮小的身子會讓所有見過她的人,都誤以為她是個男孩。

好吧!這就算了,她可以忍,但是這個被當今老皇上賜封聖明太子的男人,不只一點都不賢明,還瘋癲的指著她大喊包子!

她哪里像包子了,還是塞滿餡的肉包子?

比藏音發火的沖上前,拎起拳頭就往東方越身上狠狠重打,囂張的舉動讓一旁的東方坤玉看傻得連要出聲制止都忘了。

「會說話的包子,快擠出餡來!」被人痛扁的東方越竟然越笑越開心,雙手捏住她的臉頰,用力的將她圓臉上的五官擠壓成一團。

即便舉止有些瘋癲,但他過人的身手和強勁力道依然將她胡亂揮打的雙手給抓了下來,然後像玩上癮似的抱住她的腦袋,左右搖動拍打著。

「啊……你這瘋子,快點住手,再搖下去我會吐的!」她掙扎的嚷了起來,死命的月兌出他的箝制,決定先逃了再說。

難怪五殿下會帶著一堆侍衛過來,現在證實他的確有先見之明!

「五殿下,你快傳侍衛,叫他們過來把聖明太子痛打,不……不……請走……再這麼下去,我會先讓他整死的……」她敏捷的逃向門口,嘴里向東方坤玉求救的話語都還沒說完,已經瘋狂的東方越,便從後頭撲了過來,將她抱抓在身前。

他奮力的張開嘴,低頭咬向她的細弱頸項。

「小心!我二皇兄要咬人了!」這些天來已見過許多大監、侍衛被咬時呼痛慘叫景象的東方坤玉,連忙出聲知會谷藏音。

「你說什麼?他還會咬人?」她一臉震驚的回頭,還來不及閃開,就因為陰錯陽差的一個仰頭注視,而將自己的小巧嘴唇送入東方越大張的「虎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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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到不行、來不及制止的一個狠咬,讓她和面前看起來應該是瘋了的家伙,同時呆愣了數秒。

不會吧!

這輩子從沒讓人踫過的唇,竟然先教這個瘋子給咬了?

完了!這下真的萬劫不復,難怪師父臨終前耳提面命的叮囑她若想清靜快活得久一些,就千萬別踏進充滿豺狼虎豹的京城一步!

現在,瞧她損失了什麼?這樣珍貴的第一次親密接觸,可是要留給她未來夫君的呀!。「啊……」淒厲的尖叫聲再次由谷藏音嘴里爆了出來,她猛抓著頭發,在東方越面前跳腳大叫著。

懊死的混蛋男人,如果沒有遇到他,她不會失了珍貴的初吻,還險些讓他給逼得發瘋!

「包子……」東方越瘋瘋癲癲的揚起個燦爛笑容,火上加油的喊了聲。

「小兄弟,你能不能忍忍,他是西唐國未來的帝王;全國百姓希望寄托之所在,千萬傷不得的——」非常能體會她心情的東方坤玉試著在一旁開口勸阻,卻讓她惱怒的打斷。

「五殿下,請先暫時回避,不然我怕自己會失手誤傷無辜。」

她狠狠的瞪著東方越,少見的陰戾神情讓一旁的東方坤玉錯愕的當真听話回避,暫時閃到門外。

此際,披頭散發的東方越一點也沒意識到自己接下來可能會遇到的可怕處境,他笑嘻嘻的躍上床,半跨半坐的看著已然快要發作的她。

「你這大瘋子,有什麼好笑的!太子也沒什麼了不起,敢招惹我,就讓你吃不了兜著走!」谷藏音雙手叉腰,圓臉漲紅的由牙間擠出話來。

別看她平時軟弱溫吞的看起來一點力道也沒有,該耍狠斗勇時,她也絕不會手下留情。

喝!耙說她是包子,她就先打得他變包子!

「你要打我嗎?」蹲在床上的東方越,此刻突然開了口,笑眯成一線的無害雙眼,會讓人不自覺的就先撤除防備。

「對!我不只要打你,還要把你的臉打得像顆包子,誰讓你要嘲笑我長得像包子!」她壞心的抓起桌旁的椅子,意圖明顯的高舉了起來。

「呵……呵……」東方越突然張開嘴巴,莫名其妙的亂笑一通。

「你……你……你有本事就給我待在那兒別動,讓我打個夠!」她失了理智的咆哮。

她知道自己長得又矮又平凡,向來就沒什麼氣勢,但若勉強撐一下,好歹也能裝出點捉妖天師的風範,可現在她好不容易才培養出來的大師氣度,已全讓眼前這個男人的瘋癲行徑給破壞殆盡了。

一氣之下,手中的木椅同時朝東方越的方向扔了過去。

「哈哈……」東方越瘋瘋癲癲的左右搖晃著身子,看似好狗運的閃了過去,跟著囂張的瘋狂笑聲變得更大也更惹人嫌了。

他笑嘻嘻的蹲在床上,伸出左手對谷藏音招了招。

「干什麼?」她粗魯的碎了聲,可仍難掩好奇的將圓圓臉蛋移到他面前。

「笨!」他喉嚨里發出了一陣拉長音,跟著冷不防的爆出大笑聲。

被東方越反應激怒的谷藏音,已經完全無法顧及到他此刻表情過于正常的清醒表現,只知道直接翻出手印,準備使出自己最後的絕招。

「幻、獸、招、來!」

她祭出秘咒,雙掌一拍朝著上方大喝了聲,跟著一只看起來周身通體火紅、長相怪異,有著鳳尾龍角的火麟神獸,平空由虛無中幻現出來,站立在她的身側。

「火麟,我命你咬他,馬上咬!」她指著床上惹人厭的東方越,要身邊那只剛落入凡間的異獸張嘴開咬。

「嗚……」此時,那只火麟傻傻的看了看兩人,它一臉不解的蹬著東方越半晌,然後竟然很沒義氣的離開谷藏音,轉走到床前,磨蹭著他攤開的手心。

「該死的火麟……我要宰了你當下酒菜!」沒料到跟了自己多年的火麟神獸,竟會當自己的面傻傻的向個外人示好,谷藏音圓臉漲紅的只差沒找個地洞鑽進去。

明明是師父在死前留下給她的神獸。說是好久前的師祖爺爺在偶然機會下,抓到的仙人坐騎,可以幫助她逢凶化吉、驅邪避難。

結果難得招出這麼一次,竟然就當場傍她難看,還害她下不了台!

她面子掛不住的干脆抄起桌上的瓷杯一一往那只笨得不知道主人是誰的蠢獸和東方越身上擲去,卻因為太過惱怒,使得雙手顫抖不已的連連扔失了準頭。

「瞧你的小主人連扔杯子這等小事都做不來,可見你棄暗投明、改隨明主的決定是對的!」東方越笑容滿面的伸出手,在火麟的身上撫了撫,囂張的嘲弄話語讓谷藏音再也听不下去。

「蒼佑招來!」她伸手在空中畫了下,大喝一聲的瞬間,一直落在外頭假山下的通靈寶劍,便應聲破窗飛人,落在她的手上。

「氣死我了!我砍死你們兩個臭家伙!」握著寶劍,她二話不

說的往前沖,但還沒踫上東方越的衣角分毫,手里有靈性不願濫傷無辜的寶劍便突然一沉,有若干斤般的重量,害她霎時重心不穩,狼狽的趴跌在東方越身側的床上。

面子掛不住又難堪到極點之際,谷藏音顧不得風度的當場大哭了起來。

「你哭得這麼難看,不怕會把自己捉妖大師的形象給破壞掉?」一旁的東方越眯起了眼,一臉興致的看著她。

「你管我!反正你是個瘋子,沒人會理會瘋子說的話,我哭完再擦干眼淚就得了!」她圓臉埋在被褥里,沮喪的眼淚和鼻涕悉數糊在東方越的床褥上。

「說的也是,瘋子說的話沒人會信的!」他笑了起來,醇厚好听的嗓音里有著明顯的嘲弄。

正奮力悶著頭大哭的谷藏音,听見了他的話,有些狐疑的抬起了臉。

她張著嘴,錯愕的瞪著東方越半晌,在確定面前男人黑亮的眼神正直勾勾的瞧著自己,且完全不會游移飄蕩錯看向別處時,當場像生吞了顆雞蛋似的嚇張了嘴。

「你……你……根本就沒有……沒有瘋!」

她大叫了起來,在震天價響的怒吼嚷叫即將要傳出門外之際,小嘴卻讓東方越突然伸來的大掌給狠狠捂了個死緊。

他一邊箝住比藏音,一邊愜意的揮手要床邊那只搞不清楚狀況的火鱗神獸先退到後頭。

「噓!看起來你並沒有想像中的笨,比之前那些大夫和江湖術士都聰明了許多!不過該夸你聰明還是愚笨呢?你有沒有想過?我這麼大費周章的裝瘋賣傻,肯定後頭有著不能讓人知道的秘密,所以既然你都知道了這個的天大秘密,那理所當然的我就只好殺人滅口,封了你的嘴!」他笑容淺淡的低頭回看谷藏音,臉上有抹故作正經的冷凜神色。

「嗚……」谷藏音大驚失色的發出了道模糊的咕嚕聲,細瘦的身子激動的掙扎了起來。

不!不要啊!她還沒活夠,不可以這麼莫名其妙的就死在這種鬼地方!而久還是因為發現他不是瘋子這種蠢理由而死!她不要啦!

「唉!別怕,你只要乖乖的把脖子伸出來,讓我砍一刀,我擔保很快就好,不會痛的!」東方越正經八百的接了話,但眼尾和嘴角都有些微的怪異上揚抽動。

活了二十八年,無趣的宮里歲月,終于讓他等到一個可以好好耍弄逗弄的有趣家伙,要是他還不懂得好好把握,乘機玩個夠本,那麼之前不計形象賣弄瘋癲的演出,可不就都白費了。

「嗚……」有口難言的谷藏音圓臉痛苦扭曲的擠成一團,她一邊使勁的想推開他,一邊像只驚慌的小狽不斷的發出嗚咽聲,手朝後頭那只傻得沒人叫,便只會乖乖蹲在二邊看戲的火麟神獸揮舞著。

那只蠢獸,它的主人都快被人把死了,它還不知道要趕緊過來救人。

「你想說什麼?是不是要我下手準一點,好讓你能快點解月兌?」東方越壞心的笑了起來,空出來的手還故意往她腦袋上亂搓亂揉著。

軟軟像極嬰兒般的發絲,讓東方越詫異的閃了下神,跟著益發開懷的拉扯把玩了起來。

有趣,有趣極了!

沒想到這看起來還沒長成男人的小毛頭,竟然連頭發都輕軟的跟個孩子一樣,而且模起來挺順手的!

「嗚……」谷藏音面色漲紅的張口咬上他的虎口,使勁的想給他的惡劣舉動一個教訓。

氣死了!師父臨終前命她剪短頭發換上男裝,扮成男人的模樣,還說這樣才能平安的踏上江湖這條路,結果,她連江湖是什麼樣子都還搞不清楚,到了北方才不過多久,人就先讓眼前這個明明看起來是瘋了,實際上卻沒有瘋的聖明太子給調戲了去。

所以,最好咬死他,不然先咬下一塊肉報仇也好!

小苞班,你餓了是嗎?怎咬起我的手來?「他不以為意的笑著,另一只手還更過分的爬上她的圓臉,捏起了她的圓圓鼻頭。

「我……什麼時候成了你的跟班?」她松開嘴,臉蛋上的五官因氣憤擠成了一團。

罷剛還說要殺她,現在又改口叫她小苞班,看來這個聖明太子就算沒瘋,也離發病之日不遠了!

「我是該殺你滅口啊!不過殺人這事太麻煩,流出來的血還會沾了滿手!而且孤家乃堂堂了不起的未來西唐國君王,怎能委屈自己動手清理善後呢?所以想了想,還是收你做跟班,給你一次將功贖罪的機會!」他抬起了下巴,一副施了什麼天大恩惠似的睥睨著她。

「你……你!」被他的無理言語搞得快要發狂的谷藏音,氣極的指著他,卻一句辯駁的話也接不下去……「無話可說就表示沒意見,所以跟我走吧!小苞班。」他笑嘻嘻的摟上她細小肩膀,一把將她拉下床。

「我才不要跟你這瘋子走,笨蛋才會跟著你!」谷藏音以一臉見鬼的表情瞪過他,她五官擠成一塊使勁的推開他,然後用力的扮了個吐舌丑臉,轉身就要逃出門叫人。

她絕對要拆穿他的裝瘋把戲!

「嘖嘖,你這小家伙真是學不乖!」他干笑了幾聲,大手一揮的故計重施,也不羅唆的直接劈昏她,因為這樣真的比較省事和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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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苞班,你醒醒!」灼熱沙丘上,披頭散發渾身髒臭的東方越正蹲在炎熱的日頭下,一臉有趣的拍著谷藏音的圓圓臉蛋。

嗯!明顯有曬過陽光的健康膚色、隨時都像鼓著氣的圓臉頰、軟軟的頭發、小小的手腳四肢,這家伙看起來沒想像中的難看嘛!

他越捏越順手,越順手就越不想放的情況下,干脆雙掌齊下的擠弄她的臉蛋,將她圓潤的五官全數擠向臉龐中間,弄成了一顆比肉包還圓的包子臉。

昏昏沉沉之中,谷藏音不舒服的皺起了眉,跟著才剛朦朧的將眼楮打開成紉縫狀,面前突然貼近的男人笑臉,卻險些將她的三魂七魄給嚇飛了位。

「你……你……你做什麼?」她坐了起來,瞠目結舌的臉蛋錯愕的瞪著面前一臉愉快的男人。

「哪有做什麼,不就叫你起床!」東方越蹲在她的面前,促狹的對著地笑著。

「我……我記得了!是你剛剛很小人的從背後偷襲,將我打昏的。」谷藏音橫眉豎目的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指著他開始破口大罵。

「你弟的侍衛已經夠小人了,但是要打昏我前,好歹還會出聲提醒我,先和我道個歉,可你連續兩次都沒預警就直接攻擊我,你……你根本是那個最小人的人!」她雙手又腰,一副茶壺架式的彎腰指著他鼻子大罵。

他笑了起來,一臉很受教似的點著頭。

「好吧!有趣的小苞班,那下次我要動手前,一定會先通知你的!」克制不住的捧月復大笑由他嘴里爆了出來。

尋常人一知道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通常都會驚惶失措的馬上跪地叩頭,可唯獨只有這小家伙,不只不怕,還敢指著他的鼻子 啪亂罵一通。

嘖嘖!如此的勇氣,是該得到贊賞和鼓勵!

「你還說,要是再有下次,那不用你動手,我自己先會羞愧的直接去投河算了!」她叫道。

「那怎麼行!你是我的小苞班,我一定會好好的照顧你的,怎麼舍得讓你去投河呢?」他站了起來,不管她一臉的抗拒,硬是強摟住她的肩,將她勾拉至自己身邊。

「少來!我才沒那麼蠢要當你的跟班,誰遇上你誰倒楣!」不屑的推開他後退幾步,她忿忿的猛跺腳,卻意外的踢起一簍黃沙。

這里怎麼會有沙堆?

不解的抬起臉,卻更驚訝的看見檔在面前地上的不只是「一個」沙堆,而是根本放眼望去的整片土地都全讓黃沙給掩埋了,完全看不到有任何「活的物體」曾經走過的跡象。

她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回頭看他。

「這可是西唐疆土里最遠的一處沙漠,你瞧!是不是挺美的?」他一臉快意輕松到不行的笑說著。

反正既然都要出宮走走了,那當然是要走得越遠越好,所以想來想去西唐國土中最遠的一處,就只有眼前這個渺無人跡的荒闢沙漠啦!

「美?你帶我來這西唐國領轄土地中最遠、最荒涼,光是毒辣的日頭和終年未曾停歇的怪風就足以要我小命的熾熱沙漠上,然後還特意問我美不美?」這次谷藏音听得連嘴巴都張了開來,跟著嘴角抽動,冷不防哀號起來。

很明顯的,這男人,真的有病!

「放眼望去一片黃沙,天寬地廣的連個人影都沒有,此等壯闊景象,難道你不喜歡嗎?」他順勢伸手闔上她快掉下的嘴巴,免得待地風沙鑽人嘴里時,又有人怪他不懂得體恤底下人。

「喜歡?你是瘋了是不是?再多待一會,我就要教上頭毒辣的太陽給燒融成干尸!總之,我還是招來火麟先離開這里再說!」她惱怒的啐了聲,決定先解救自己才是上策。

若再在這鬼沙漠待下去,她大概馬上就會面臨缺水虛月兌死掉的命運,而到時這男人別說是挖墳埋她,大概連把她的尸體扛到適合的地方安葬都會嫌麻煩吧!

「真是個有趣的小苞班!但我看你的心願暫時不太可能實現了!」他伸出一只手指,一臉正經的在她面前搖了搖。

「因為‘我’的火麟騎獸很辛苦的才送咱們到這兒,為了犒賞它,我剛剛已經允了它一個月的隨意悠游,讓它愛上哪就去哪,所以火麟暫時是不會出現在這里了!」沒管她氣到扭曲的小臉,他自顧自的說著,還故意知重了「我」這個字,強調自己才是火麟的現任主子。

「該死可惡的東方越!火麟是我的,我才是它的主人,還有……」她火大的沖上前,卻發現自己活過的二十年頭里,與人對罵的機會幾乎是從來沒有,以至于翻舊帳的數落本事也貧乏得可笑。

她狼狽的停住腳步,煩躁的抓抓自己的頭,就是不知該少如何把滿月復的鳥氣用言語咒罵給宣泄出來。

「你想說的不會是天殺的混蛋裝瘋賣傻,所以想詛咒我路倒沒人扶、噎死沒人管、娶妻如夜叉、養兒討債來、寵豬豬上灶、年年屋倒逢、漏雨日日生、瘡爛臭頭、人見人人衰、鬼見鬼倒——」他笑咪咪的幫她接著話,過于順口大氣也不換的粗鄙言語,讓她听得險些掉了下巴。

「等等!你……你是太子,怎麼可以說這種市井混混才會講的粗口言語?」她驚嚇到瞠目結舌的連忙揮手打斷他,一臉拙樣的滿是不敢置信。

「高高在上的太子難道就不是人嗎?小苞班,你的想法不對喔!」他伸出手,狠狠的摟著她的脖子,簡直就像要置她于死地般的緊縮了下手臂。

唉!可嘆啊!看來外頭的百姓還其把他這個太子看得非常尊貴,如同廟里高高在上的菩薩一樣凜然不可褻玩似的。

卻沒人知道他也是人,一樣會有想放聲咒罵的時候啊!

而這一點,他絕對會讓眼前這個小家伙先弄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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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熾熱的黃沙漠里盲目的走了兩個時辰後,谷藏音雙腿—軟的在黃沙上坐了下來。望著前方離自己咫尺,肩上扛著自己那把沉重古劍,卻還能瀟灑邁開大步向前走的男人,她憤悶的嘀咕咒罵了幾聲,然後—頭趴倒在黃沙堆上。

懊怎麼說呢?對于前頭的那個太子大爺,她已經氣到無話可形容他了!

既然先前懂得利用火麟送他們來這鳥不生蛋的沙漠,那為何不干脆在出發時再「順手」帶上點水和干糧?結果他不只什麼救命物品都沒拿就算了,臨走之際,卻偏還記得替她帶上那把只能斬妖,剩余一點用途也沒的古劍?

天!一把不能派上用場,又不能吃的寶劍,對現在快餓死、渴死她到底有什麼幫助啊?

嗚!真的好淒慘!

「小藏音!小音音!你怎麼了?需不需要我這個尊貴的太子殿下扶你一把?」發覺她沒跟上,東方越轉過身,慢條斯理的走回來,朝她彎下了高大的身軀,笑容燦爛的對她伸出手。

「都說了不許那麼叫我!」一听到那個會讓她起滿身雞皮疙瘩的親呢小名後,谷藏音小臉漲紅,狼狽又氣憤的始起頭對著他低吼。

從先前死纏爛打的逼著她說出自己的名字後,這一路走來,她不知听他用這種惡心的語氣喊了自己多少遍。

明明師父生前也是這麼喚自己的,可在師父他老人家口里說出來的稱呼,就沒他的念法來得令人想吐,她受不了的癱倒在沙堆上。

「不許這麼喊?好吧!那我的小苞班,你什麼時候才要從黃沙里抬起你可愛的包子臉呢?」他蹲了下來,滿臉都是捉弄笑意,說出口的不正經言語是谷藏音這輩子從來沒听過的。

「我不是小苞班,也不是什麼包子臉,你不要污辱我!」她抬著臉,激動的叫了起來,卻沒發現他只輕松的伸出一只手,便將自己從沙堆里拎了起來。

「不!你誤會了,這是在表達對你的寵愛!你好歹也是我的小苞班,我寵你都來不及了,又怎麼舍得‘污辱’你呢?」他邊說邊不受理智控制的出手拍掉她臉上的黃沙,過于親昵的舉動讓她微微顫了下。

她尷尬的閃開他的手,讓他黑眸冷不防的眯了下。

是遍地無盡的黃沙太過詭異,還是酷熱的日頭迷昏了他的神智,明明只是在逗他,但剛剛自己又怎會在那一瞬間有了假戲真做的「寵溺」?

他竟然會為他拭去臉上的塵沙?

回過神的東方越,瞪著自己掌心的眼里,飛快的泛過了一絲不解。

「我好餓,快餓死了!」不懂他在想什麼之下,她小手牽住了他的衣袖,難得低頭哀求的開了口。「我不知道你來這里有什麼目的,但是我要吃的,你那兒有東西可以吃嗎?就算暫時啃一啃也好心」

她脆弱的癟起嘴,雙腿搖搖晃晃的看著他。

一整天沒進食的痛苦,他到底能不能體會?

「沒有!」東方越搖搖頭,在身上模索了老半天,終于掏出個龍形玉佩塞入她的手中。

「暫時當這是雞腿,勉強湊合一下吧!」

他看來不像在開玩笑的表情,讓谷藏音沮喪的霎時雙腿一軟,再次跪坐回沙上。

當雞腿?有沒有搞錯?白痴都知道玉佩跟雞腿是八竿子搭不著邊的東西!

她要啃得下去才有鬼!

「我會餓死,一定會死在這鬼地方的,早知道當初就不要貪京里有錢人多,打賞痛快,嗚……現在快餓死了也真的很痛快!」她一語雙關的干脆坐在沙地上,嚎啕哭了起來。

「小苞班,你別哭了,再走幾步路或許會有綠洲和食物也說不定!」見她哭得狼狽,東方越再次蹲了下來,揉著她的滿頭發絲。

明明眼前是個男孩,可怎麼這一剎那,竟然令他有種楚楚可憐、讓人想要憐惜的錯覺?

「或許?哇!‘或許’這兩個字根本不能信!」她眼淚糊了滿臉。

「我知道了!」東方越朝她伸出了手臂,本來應是俊逸的臉龐上出現了種極力隱忍的扭曲表情。

「你做什麼?」谷藏音愣愣的抬起臉,圓圓的臉頰下邊還掛著未干的淚漬。

「借你啃,但是不許給我真啃下去,我還得留著這條手臂吃飯、拉弓。」他惡狠狠的開了口,警告她只許假裝,不準當真。

「可是,你好臭,肯定很多天沒沐浴淨身……」她囁嚅,一副不想要的表情。

「羅唆!聊勝于無這句話你懂不懂?反正我也不知道走出這沙漠還需多久時間,你若能忍得了,就隨你的便!」他板起面孔,前所未見的嚴厲氣勢讓她嚇得瑟縮了下。

「好……好吧!」衡量情勢後,谷藏音不甘不願的拉住他的衣袖,仔細的用自己的袖子在他健壯手臂上來回擦拭了幾下後,這才張開嘴小心的咬了下去。

雖然很餓,但是她從沒想過要吃人肉喔!只是臨時找不到吃的,才暫且佯裝一下這是根肉骨頭來安慰自己。

隨著她輕柔的啃咬舉動,一種莫名怪異的感覺由手臂泛開,穿透了東方越整個人。

就像是一團火,小家伙軟軟的唇和整齊牙齒,一踫到自己的皮膚就霎時燃起了火苗,明明該是個單純不合的嚙啃,卻比成熟女人的吻咬還更令人心蕩神馳!

只是,他怎會讓個還沒長大的小男孩搞得如此不安?

東方越蹙眉看向谷藏音,在發現她一臉滿意的含咬住自己的手臂時,當場微微的震了下。

扁是想像著就能讓他快樂到這種地步,他的小苞班還真容易滿足。

沒抽回自己的手,看著谷藏音眯起了眼,圓圓臉蛋上有抹陶醉的神情,他就不忍心將她從美好的白日夢里叫醒。

此刻,遠方的黃沙飄揚了起來,空氣里怪異紛亂的流動氣息,像一團即將來襲的暴風,緩緩的移向兩人所在的沙丘上。

「小苞班,你的午膳大餐可能得暫時先停停,因為有人來了!」東方越拉著谷藏音站了起來,卻好心的沒縮回自己被借出的那只手臂。

「這里……怎麼會有人?」谷藏音悶著聲胡亂的應了句,仍然舍不得放開嘴里的假想骨頭。

「說不定是強盜,因為唯一能在西疆的荒涼黃沙漠里穿梭自如的,大柢就是那來去如風的強盜了!」東方越淡淡的看著前方,臉上沒有絲毫擔憂顯露。

凡是西唐國的百姓都知道西疆的沙漠有進無出,所以向來不敢冒險穿越,除了少部分要和邊境族裔做生意的商旅會趕著長長的商隊通過之外,剩下會出現在此的就是那專門強劫過路商旅的強盜了。

而若是商隊,因帶著大批的貨物財帛,不可能會以如此快的速度趕路,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強盜!

「你說對方是強盜?」谷藏音驚訝的抬起臉,肚子餓的問題瞬間全被他的話嚇得消失殆盡。

她是看過許多稀奇可怖的鬼怪,但會殺人越貨的強盜這輩子卻從沒遇見過……所以如果可以,最好連一次都別讓她遇到!

「是啊!不只是強盜,而且還是會讓許多男人尸骨無存的‘女’強盜!」東方越淡然的揚起嘴角,話中有話的朝谷藏音笑了笑。

「什麼?」谷藏音呆了下,靈動的大眼猛眨了幾下,腦里的想法飛快的轉了轉,跟著回伸後猛然瞪大了雙眼。

「既然那些女強盜這麼恐怖,那我們還愣在這干什麼?快逃命去啊!」她驚嚇的拉下東方越的手,抓住他就想跑,卻驚訝的發覺他依然不動如山的站在原地。

「小家伙,別忙……不用急!」東方越不疾不徐的淺笑開口。

「什麼意思?」她不懂。

「因為我們不只不走,而且還要等她們來。」

他高深莫測的笑了笑,深沉難解的表情讓谷藏音冷不防的瑟縮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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