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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友很機車 第三章

黃昏細雨中,一輛銀色的轎車急駛沖上一條鄉間常見的石子路,以能將人拋飛出去的恐怖速度,急速轉個大彎,然後瞬間收勢,猛然打住停在某問破舊的三合院門前。

「到了,下車。」雷天灝二話不說拉起剎車,熄火拔起車鑰匙,可得意的眼神卻直往坐在一旁的宋穎奇飄去。

他這一路開來,故意遇車就軋、遇縫就鑽,每次一到大轉彎,就給它狠狠飛轉過去,為的就是想嚇嚇一邊的冰山女人。

誰叫她一路上都閉著嘴不理自己,害他無聊到快悶死,只是沒想到一般女人遇到時都會尖叫連連的極速驚險大轉彎,這個坐在他隔壁的冰山女人卻不為所動,連個聲響都沒發出來,害得他以為這招失效,心里挫敗的很。

但現再仔細看看她一眼,他才發現她的臉色很不好看。

鐵青的恐怕會一開車門就要來個人嘔吐。

丙然,就像雷天灝預料的一樣,宋穎奇忽然拉開門,臉色蒼白牙關緊咬的下了車,頂著細雨走到三合院對面的小水溝邊上吐起來。

懊死的男人,在高速公路上連續五、六個小時胡亂飆車就算了,到了彎曲的鄉間小路還惡劣的加速前進、轉彎,害得她只差沒被搖量在顛簸崎嶇的石子路上。

她真的是前輩子招惹到他,現在才會這麼倒霉的要和他同車

身子不舒服又頭昏想吐的情況下,宋穎奇向來掛在臉上冷如冰霜的面具,已經快要崩潰瓦解……

她惱怒的半蹲在地上,心里開始詛咒起後頭的混蛋無賴。

「好啦、好啦,我知道自己太過分,下次不會這樣整你了」眼見臉色蒼白的女人,吐到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雷天灝難得良心發現的撐著傘,上前拿出自己的手帕遞給她。

同時,他在她身邊蹲下來,正想伸手拍拍她的背,卻讓她惱羞成怒的推開。

只是此刻過于虛軟的身體在她使勁力氣一推後,便重心不穩栽向一旁。

「好了啦!這種時候別逞什麼強,女人有時還是得裝柔弱一點,才能留給男人探听。」他抓著傘,失笑的單手接住她,一邊將手中握了許久,卻得不到她領情接過的方帕,逕自往她嘴角擦拭。

雖然她臉色自得跟鬼一樣,眼神也直瞪著自己,但此刻他的手卻在撫拭過她嘴角的那瞬間,忍不住發起抖來……

怎麼會?他竟然忍不住的想觸踫她那雙無血色的唇瓣,克制不住的就是想撫模她蒼白的臉蛋!

懊死的,這是怎麼一回事?同時間他看見自己的手在顫抖,因為掙扎猶豫而微微發抖。

緊抓著他的手臂來撐著自己發軟的身子,宋穎奇又慍又惱的抬起臉,心里只想將這個惡劣至極的無賴男子痛打一頓。

可是卻在看見他臉上糾結的眉宇後,不解的跟著皺起眉來。

這男人到底在做什麼,手抖成那樣是怎麼回事?她不想再惹麻煩,正要放開他,卻看見他忽然莫名其妙的探出手。

溫熱的大掌冷不防貼上自己的臉,又輕又麻的緩緩撫上自己的唇……

她怔了下,水亮的眼里,有抹明顯的震驚。

而面前的男人臉上的驚嚇,也不會比她好到哪去。

他不知道自己是發了什麼瘋,竟然會模這冰山女人的臉,還沖動的想要吻?這輩子他一向是散漫隨性慣了,從沒那麼認真的掙扎、思索該不該吻個女人?向來他都是想吻就吻,要與不要都隨心而行,可現在這「心」是怎麼回事,竟然慌蕩震動得教他無法理出頭緒。

而這女人到底哪里、哪里吸引他了?說正經的,他真的不懂。

「別踫我。」宋穎奇不悅的開口,跟著伸手拂開他,緩緩站起身,連雨傘都不撐,在細雨中走向三合院的大門。

一向她就不喜歡男人太靠近自己,可眼前的無賴男人大概就算她再怎麼制止,他可能依然我行我素,什麼都听不進去的吧!

所以還不如早點把地拿到,然後和他分道揚鑣,再也不要同車出門。

「宋穎奇——」沒料到自己難得溫柔的舉動,會遭到她的拒絕,雷天灝有些不是滋味,起身追上去。

她頭也不回的往三合院門口走去,心里有滿滿的怒意。

隨他高興就模她的臉和唇,這男人會不會太過分了點!

「宋穎奇,你給我站住。」他大步上前,一把攔住她。

「你到底在氣什麼,我不覺得自己剛剛做錯什麼事。」他怒問,心里有種因為她的拒絕神色而受到傷害的感覺。

他只是伸手踫她的臉,她卻這麼嫌棄的拂開他……

「你做錯事還不懂要道歉。」她心里慍怒,臉上滿是冰寒的回看他。

「我做錯什麼?我只不過好心替你擦嘴!」捏著手中的方帕,他火大的將帕子左右扭轉。

氣死了!

狽咬呂洞賓……這女人不識好歹,會把聖人也氣死!

「路上的女人隨便你要模就模,只有我,我不行,無賴男人滾遠點,我的臉只有將來老公可以踫。」惱羞成怒之下,向來很少正面和人起沖突的宋穎奇,冷冷的瞪起眼,又嗆又辣的丟來這句。

「哼——」雷天灝刻意重重哼了聲,跟著火大不爽的翻白眼接話︰「那又怎麼樣,我也不隨便踫沒智商的女人,我這雙手,只為我將來親愛的老婆‘服務’,所以,這次算便宜你了!」他不甘示弱的回話,過于惡劣又一語雙關的話語,讓面前的女人听得惱羞成怒。

「無賴、痞子,」她冷眼一瞪,抬頭舉起腳就要走。

「凶女人——」他飛快出手,抓住她手腕,俊帥有型的五官瞬間緊攏起來。

這女人……

「做什麼?」她冷臉一擺,動也不動的望著他,眼里有飛濺火花。

他擰眉,深邃性格的男人臉龐緩緩靠過去,放大貼近的讓她整個人瞬間僵直,臉色蒼白到開始發青……

這無賴,簡直越來越過分了。

火大的伸出手,正要一巴掌揮出,卻再次讓他快狠準的扣住……

「宋穎奇——一我一定要說,你……嘴巴好臭,都是嘔吐的味

道!」他點點頭,正經八百丟來這句,卻听得她轟的一聲,一股氣由腳

底沖向腦袋,瞬間漲紅了臉。

想都不想的,生平第一次,她惡狠狠又粗魯的踹了某個討人厭的男人一腳。

棒天晚上七點,滂沱大雨中,銀色的轎車緩緩開離三合院……

車里,駕駛座上的雷天灝志得意滿的笑著,一旁副座上的宋穎奇卻是一臉冰冷不快。

今天她才知道,世界上竟然有人可以這麼無賴、惡劣至此……

昨日下午,那位擁有土地的蔣老伯,才開門听到他們是廣凌派來的,立刻拿著掃把追了出來,還一路破口大罵的叫他們滾。

結果還沒追到門外,就因為天雨,地上濕滑跌一跤,扭傷了腰

而因為老伯的兒子媳婦都在國外,老伴又過世多年,家中沒有人可以幫忙,所以雷天灝便當機立斷,將老伯背上車,送到附近幾十公里外的醫院。

經過醫生診治,拿了止痛藥,作些疏通活血的復健治療,並且在醫院躺了一天一夜後,老伯終于可以起身下床,出院回家。

回到老伯家,她因為擔心老伯腰傷剛好不能勞動,便好心到廚房替老伯料理晚餐,結果煮完菜出來,才知道這無賴,竟然趁她忙著煮飯之際,說服已經能接納他們兩個的蔣伯伯,將土地讓出來。

她知道公司為了這塊在建案中心的重要土地,對蔣伯伯開出優厚的補償條件,不止會在蓋樓這段期間,替伯伯在附近找間設備完善的老人院,負責他所有的生活費用,還會在整個新社區完成後,讓伯伯挑選自己想要的一戶當成新家,另外還發給幾百萬的補償金,讓他後半輩子能衣食無缺。

如此優厚的條件,加上經過一天一夜的誠意相處,她一點也不意外,原本固執的老伯伯會改變心意答應賣地。

可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她身旁的可惡劣人,竟然在老伯誤會他兩人的關系時,什麼解釋也不說。

因此,才會讓老伯聯想到並——感嘆說自己遠在國外的孫子媳婦意然比不上一對要來求他賣屋賣地的年輕夫妻,會送他上醫院、照顧他的飲食。

一感動之下,老伯是點頭答應要賣上地,只是……

之後,當她從廚房出來時,老伯便不斷追問她打算何時生孩子,要生幾個之類的問題,才會讓她一臉尷尬,並且發現隔座的無賴做了什麼好事。

「停車我要下車。」臉色冷到極點的女人,開口冒出了這句話。

「外面下雨,而且沒有公車」正在開車的雷天灝,挑了下眉,依然揚著笑繼續往前開。

「停車」—一沱沱人雨中,氣極的女人干脆拿起放在擋風玻璃前的面紙盒,往身旁男人身卜砸去。

氣死了!這令人真的可以將人多年未發的怒氣,在一夕間挑起……

「打是情、罵是愛,朝我扔東西,是不是表示對我有意思?」因為拿到土地合約,心情大好,雷天灝滿臉都是得意與驕傲神色。

他好心情的開口逗她,一邊注意著眼前因為大雨而變得模糊不清的路況。

「住口——你別太過分了。」被他的無賴態度氣得更加惱怒,她向來冰冷、喜怒不形于色的面具再次剝落,美麗容顏上冒出火光。

「女人——我現在才發現,原來你生氣起來的模樣這麼好看。」他趁隙偷了個空轉頭看她,臉上有滿滿的打趣笑意。

「閉嘴——你這無賴為什麼不解釋我們的關系?」她抬臉,美麗眼瞳里有明顯的火氣。

「要解釋什麼?」他不當一回事的聳肩輕松插話,過于無賴的痞樣,著實讓她看了火冒三丈「解釋說我跟你沒關系,讓老伯誤會而不說清楚就等于是騙人,這樣對你有什麼好處?」她冷問。

「好處就是——至少我先你一步得到老伯允諾,拿下合約,兵不厭詐這句話听過吧!反正在你眼中我是個無賴,既然是無賴哪還需要遵守什麼規矩,只要能贏,其他的什麼都無所謂。」他沉聲道,臉上神情半是正經半帶自嘲。

「而且,現在不可能的事,不代表將來不會發生。」停頓一會兒,他忽然喃喃再道。

如果必須以無賴這樣的形象,才能引起她的注意,那麼他甘願當個無賴。

或許他真的是越來越沒救了,才會希望她的眼神能在自己身上多留駐幾秒。

他知道等回到公司,身邊的女人兒又會回復這數年來,自己每一次見到她時的冰冷和無動于衷,可他卻忘不了她昨夜和今日對著老伯噓寒問暖時的溫柔神色。

他從來沒見過她有這樣的神色,卻該死的一見傾心,舍不得將目光移開。

再這麼下去,有一天他鐵定會栽在這女人的手上,身陷愛的圍牢而無法自拔。

包或許,這件他從來沒料想過的事情根本已經發生了,而他卻無力也不想去阻止……

「好!算你贏了,現在可以讓我下車了吧!」沒听見他最後那句別有含意的低語,宋穎奇氣極的轉頭拉動門把,試圖在他不停車的情況下,跳車走人。

其實,她根本不在乎誰輸誰贏,卻對他寧可讓人誤會,也要搶得頭籌拿下合約的舉動很生氣。

難道自己就這麼惹人討厭,才會讓他不顧一切,就是要贏過她?發現她的意圖,雷天灝連忙想按下中控鎖,卻讓她搶先一步的拉開

「別動」顧不得車子正在公路中央,他一手抓著方向盤,一手快速伸向旁邊攔住她。

早知道他就該養成隨時鎖車門的習慣。

「放手。」宋穎奇叫了起來,一手還抓著門把,整個身體就讓他由腰問攔抱扯了回來。

「不要亂動,你想找死是不是?」受不了自己必須一邊注意路況,一邊和她奮戰拉扯,雷天灝火大的暴吼出聲,整個身體側向副座將她拖回。

「叭叭一」大雨急打中,對向車道發出模糊的黃光,幾秒後,一輛蛇行疾馳的大貨車沖過來,在公路大轉彎處忽然打滑了下,跟著就往他們這頭撞來……

「穎奇——彎身!」即將發生意外車禍的那剎,雷天灝想都不想的大吼,同時將宋穎奇身體壓下,並且連忙大轉方向盤,在千鈞一發中閃過貨車,然後在車子要沖出公路護欄前緊急踩煞車,猛調轉方向盤,讓車頭筆直的朝向突出的山壁撞去,以化去猛烈的撞擊力道。

撞上山壁的那一剎,宋顆奇只知道自己讓人壓了下去,接著一個溫暖的男人身軀護上來,將她牢牢包圍在椅墊和他的胸膛間……

轟的一聲,駕駛座前方的擋風玻璃瞬間碎裂,碎玻璃飛濺四散。

強烈的撞擊力讓雷天灝吃痛的問哼了聲,額頭上方也讓碎玻璃畫出一道流血傷口。

強烈的雨勢打進來,一團混亂中,大貨車早逃離得不見蹤影,雷天灝下了車,繞到一旁,將副座上被眼剪彩景像嚇得明顯痴呆的女人拉—-來。

「你沒事吧?」沒責罵她一句重話,渾身濕淋淋的男人從後車廂拿出雨傘,替嚇呆的女人擋住淋頭大雨,一邊還不忘以眼神檢視她渾身上下,看看有沒有哪里受了傷。

「……」不發一言看了下整個車頭全凹進去,引擎蓋也完全翹起來的車子,回過神後的女人,懊惱又自責的抬起頭,這才看見面前男人的額頭上,有抹怵目驚心的蜿蜒血痕,正一直滴落向下攀延。

「對不起,我……」她咬著唇,臉色蒼白的從口袋中翻出潔淨的白手帕,顫抖的拭去他額頭上的血,然後懊惱的惦起腳,就著一旁還沒熄火的大車燈,仔細檢視起他的傷口。

如果不是自己任性要下車,他不會受傷,車子也不會毀成這樣。

而且一想到剛剛要撞車時,他的那一聲「穎奇」,和後來以身體護著自己的舉動,她就更加後悔和自責。

就算這男人平時無賴,愛找她麻煩,可遇到事情時卻沒丟下她,還願意舍身護她……

這樣的男人的確很少見。

她……已經不知道該不該討厭他,更不曉得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了!

「你的頭流血了。」她咬著唇,只知道外頭下著滂沱大雨,自己心里也跟著下起雨。

她以為世上沒有任何男人會願意犧牲生命,護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因為最險惡也最真實的那∼部分,就是——人性永遠經不起現實殘酷的考驗!

在生命受到考驗的那一剎,任誰都只會選擇救自己的命而舍下他人!

只是眼前的這個男人,一個跟她沒什麼交情的男人,卻願意為她而傷了自己。

甚至在危難的那一刻,還以身軀護著她,不讓她受到傷害。

因此現在她真的相信世上有這種男人,不會在危急時拋下她,而這樣的想法,是除了那一年出手救助她的流浪漢和家里的父兄外,再也沒有其他男人會讓她產生這樣的感覺!

她仰著臉,臉上帶著懊悔和自責,伸手以白帕壓住他的傷口。

「我沒事,只是被玻璃劃過,小傷而已。沒料到自己這一受傷,會讓她出現這樣溫柔的小女人神情,他怔仲的伸出手按住她。

這輩子他偶爾會為了公事受點小傷,但卻從來沒有一次像現在,感到值得和欣喜……

如果受傷可以換來她的溫柔眼神,那他願意以後每天跌倒摔進水溝里或是開車撞牆,流鼻血甚至鼻青臉腫都無所謂,只要她能一直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就好。

「我……」沒移開自己的手,這一次一宋穎奇咬牙看著眼前男人過于溫暖的微笑,卻意外發現自己其實並不害怕他的接近。

只是……

「我幫你叫救護車到醫院去檢查。她憂心的開口,覺得他額頭上的傷該給醫生檢查下才行。

「不要——」所有的柔情心動在這一刻猛地煙消雲散,渾身濕透的狼狽男人瞬間大吼。

開什麼玩笑,他最討厭上醫院了,尤其一聞到滿室藥味就惡心想吐。

另外,他只是額頭割破一點點,這點小傷上什麼醫院,別笑死人了好不好!

「可是……」她欲言又止,仍是有些擔心。

「別羅唆,我先打電話找人修車,然後今晚仍按預定計劃到飯店去過夜,明天再回去。他一手制止她,一手從褲袋中拿出手機。

「你別打電話,我叫我哥過來接我們。猶豫了下,她在他按下通話鍵前,終于開口說了聲。

「什麼?你剛說什麼?」雷天灝頓了下,跟著闔上手機蓋,咬牙切齒的傾身向她。

「叫你哥來接?你的意思不會是你家很不湊巧的就在這附近吧?」如果是,那他會想痛打她一頓的。

「離這里十幾公里的一個小村莊。」她難得退縮遲疑的頓了下!接著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說出實話。

其實她本來不想讓他知道自己就住在這附近的,所以才會什麼也不說,讓他在飯店訂了房間。

可現在看他為了自己才會受傷,車子又爛得需要大修的份上,才勉強說出來。

至少到她家只需十五分鐘的車程,可到市區的飯店卻要一個小時的車程。

而她卻有點擔心他頭上的傷,想說讓自己當醫師的大哥來接,至少可以請大哥順便替他看一下傷口。

「宋穎奇——」他惡狠狠的瞪著她半晌,終于很不爽的怒吼出聲。

他現在終于可以肯定,這可惡的女人從來沒把自己當朋友過,才會連家在附近都不肯說。

而他卻偏又該死的太把這女人當一回事了,才會氣得想打人,因為他受不了這種不被重視的感覺!

他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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